2004/12/06

南丫岛和所谓大潭水塘 (2004.11.28)

南丫岛是香港的一个岛,也是周润发的老家,人们都去那里吃海鲜。不过我一只毛羊,对吃海鲜兴趣不大,只要去看看自然风光即可。不知为何,南丫岛的英文名字叫做Lamma。

9月4日,拿着那本《香港漫步行》,我就去南丫岛漫步了。之前已计划了好久,每次都因为天气不好或者有人来,没有去成。这一天天气好极了,乘船很快就到了南丫岛。走出码头就是许多海鲜馆子,水缸里有各种各样的海鲜,什么野生南非鲍鱼、法国贵妃蚌、澳洲龙虾、日本瑶柱之类的。听上去好像都是外国海鲜,不是岛边海里打上来的, 那人们为什么还兴师动众到这里来吃?。岛上住的不少是外国人,一眼望去,外国人比中国人好像还多些。接着就是一条狭窄的路两边许多小店,通向天后古庙。有趣的是它门口的石头狮子是西式的,有点卡通,石料像是芝麻糖。介绍上说,70年代古庙被烧毁需要重建,但当时国内在搞文革,没有中式石狮子可供出口,于是村里人就找了个只会做西式石狮的人做了一对放在庙门口。

我按照地图往前走,村里有些乱七八糟,但路旁有时有些花,在阳光下鲜艳夺目。走啊走,到了洪圣爷泳滩。作为海滩,这个名字可一点也不浪漫,倒是蛮好笑的,就好像就叫做土地爷海滩,嘻嘻。

接着就是一段山路,颇为陡斜,没完没了,路旁只有一些灌木、没有树荫。烈日下,我爬得热死啦。终于到了山顶的观景亭,那里已有不少人在休息。我横七竖八地坐在石凳上,喝干了最后一口茶,然后又不畏暴日,到山崖边一片乱石给我的小毛羊拍日光浴的照片。这里可以看见蓝天蓝海和绿色的岛,风景很不错,我的毛羊长得也好玩,与美景交相辉映,哈哈。

然后我下山,经过一个采石场,乱七八糟的石头堆满山坡。后来一路上路旁都是植物,包括有趣的香蕉树,长着一串串绿香蕉,还有沉沉垂下的香蕉花(应该是它的花吧)。有时候突然在植物缝隙间看见岛外的海面以及远处浅水湾那幢标志性的弯弯的房子。我穿过树丛,来到芦须城泳滩,可惜我没有找到书上说的石灰窑。接着走,看见路旁若干处大黑洞,里面都是水。这是所谓的神风洞,日本人在这里山中挖了山洞隧道用来藏匿军队和军火,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用上它,二战就结束了,他们的头目投了降。

我终于走到了索罟湾,突然看见不远的水中有头戴斗笠的半截人,蓝蓝的水中像是竖了个白色石膏像。再一看,是一个真的人站在水里钓鱼,,水一直淹到胸部。不知道他拿什么做诱饵,鱼咬他怎么办。他一开始也许是站在海边钓鱼,可能觉得海边没有鱼,就贪心得渐渐往海里走去。或者他钓到了一条大鱼,鱼的力气比他大,拔河的结果是他到了水中央。

这里海边的红色礁石上长着许多贝壳,大概和厦门的海蛎子差不多(炒蛋很好吃)。我看见海边沙滩上有个父亲带着两个小孩,踢开一块块的石头,石头下的小蟹就仓惶逃窜。我也就带着科学家的热情和小毛羊的童心,跳到沙滩上去了。在接下去的一个多小时,我就在那里踢\翻石头,然后忙不迭地拍照拍录像。沙地上有无数小洞,洞里此起彼伏地钻出半透明的迷你小蟹,外面一有动静,就缩进去,过好一会儿才钻出来。耐心的毛羊摄影师就在那里蹑手蹑脚地等。

索罟湾附近又有许多海鲜餐馆,一个烧成一堆乱石等待集资的庙(但那里还养着一个大龟)、还有几条晃着尾巴的狗。

吃对我的吸引力不大,但南丫岛的野趣却让我很快活。我真是一只厉害的毛羊,大热天又hike了整整一下午,有些地方还有点荒,好在金色的阳光给我壮了胆,我是无畏的羊老大。

第二天,Yale的同学Kay从德国去厦门学武术之前,先来香港捣浆糊。很高兴又碰到这个崇拜成龙的家伙。我早就打算去港岛的大潭水塘去远足。听说有两个人曾在那里遭遇打劫,我算计着等Kay来了,叫他和我一起去。他号称会武功――至少他个子比我大,碰到坏人的话,他应该可以抵挡一阵,我可以乘机逃命,哈哈。

他喜欢川菜,我正好喜欢谭鱼头,中午就在那里吃了火锅。谭鱼头真好吃,虽然这里号称麻辣的都不太辣。(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次回上海,我又没有机会吃上朝思暮想的谭鱼头。)他中文不错,可惜到了香港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广东话、繁体字,哈哈。

之后,带着辣椒的蛮劲和那本《香港漫步行》,我们出发去大潭水塘。这本《香港漫步行》比较另类,引导我们从阳明山庄开始探索,而不是老老实实从大潭水塘郊野公园的入口。我们按照描述从加油站旁边上山,在一条没有什么风景的山路上走了二十多分钟,突然看见标识牌上,大潭水塘居然指向我们来的方向,这时候路上又来了一个外国人,我们就问他。问的结果是我们决定回到原地,重新开始,因为我们怀疑一开始就走反了。来到原点,我们发现那边只有一条路。刚才那个被问路的人估计根本就不懂英文,就瞎说yes。于是我们又重新走了一遍刚才走过的路,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岔路。最后突然看见一列台阶指向天空,我们就爬上去了。爬到山上高高的一片平地,可以远眺。然后继续爬,越走越荒,但是路边开有粉红色的大兰花,地上还有一大列蚂蚁排队爬。然后看见指示牌,发现我们正在另一座山上。天哪!我们决定放弃,下山的时候还差一点没找到被野草遮住的台阶。我们第四遍走过那条没有什么风景的山路,回到出发的地方。真是太没面子啦。走了一下午,居然没有找到起点!要么是地图误导、要么是标识误导、要么是我们方向感太差。Indra 还在香港,她应该替我去征服一下这个水塘,把它划归我的地盘,到处贴上小毛羊的头像。

毛羊在羊城 (2004.10.10)

虽然周一才工作,8月29日周日早上我就乘了3小时的火车到了广州,希望下午可以在广州走一走。公司司机把我接到花园酒店,酒店蛮灵的。天下着滂沱大雨,但我觉得还是得出去,不然这么早来干什么。

我看到地图上的烈士陵园地铁站不远,就打算走过去。走了一两个block,我就意识到广州地图的比例尺和香港的是不同的,看来很近,其实很远。广州要比香港大很多了。但我已经走尴尬了,就只好继续走。雨有毕业典礼那天那么大,路上没有什么店也没有什么人。幸好我看地图的本事很大,一点也没有走错,找到了烈士陵园的一个小入口,买了门票,打算穿过去,到陵园那一边就该是地铁站了。

广州起义烈士陵园郁郁葱葱,我一共只看到三五个游人。谁会在暴雨中独游陵园呢?不过当我看到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时,眼前一亮。层层叠叠的荷叶、粉红的荷花还有可爱的莲蓬。好在地铁站就在另一个陵园出口处,我在陵园中穿行的时候,也没有迷路。

终于来到了干的地方――地铁。我的鞋子已经湿透了。广州地铁的单程票很好玩,是个塑料筹子一样的东西。在进口闸机上面画的一个圆圈上一放,闸机就发出叽里咕噜很滑稽的声音,人就可以过去了。广州地铁轨道边有的地方也有玻璃门,不知道为什么上海就是没有。

我在越秀公园站出站,来到西汉南越王博物馆,之前在网上看到对它的评价很高。西汉的南越王的墓好像是在七八十年代发现的,是最重要的考古发现之一。古墓保持原状,上面加玻璃盖保护,游人可以进古墓参观。走进地下,经过前室(两边是东耳室西耳室),就进入主棺室。那就是南越王棺材的所在,他左右两室是两位夫人的墓,其中一位的骨殖还在,也就是人形的一堆看上去有点像灰有点像药渣的东西。在后室里,我记得放的是粮食或是祭神的东西,另外还有陪葬的奴仆工匠。这个墓并不大,石壁石门,但保存得很好,没有被盗过墓。我又是墓中唯一一个游人,工作人员佩服我的兴致。博物馆的另一重要部分就是挖出来的文物展示了,那就是正常的博物馆的样子了。不过,它的路线设计很不错,这样什么都不会漏掉,介绍也写得很详细。其中最重要的文物是金缕玉衣了。很多块小方玉由红线穿起来,从头到脚覆盖人的全部。还有有意思的是所谓的长生不老的五色仙丹,其实包含不少重金属,对人体有害――南越王本人现在也是一堆渣而已。

从博物馆出来,外面还是下着大雨。快三点了,我还没吃中饭,饿。但是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店有东西吃。我就进了越秀公园。大概因为大雨,小卖部和漂亮的广州美术馆都关了门。我赶紧去找了五羊像拍照,五羊原来都是大大小小的山羊,没有我的小毛羊那么温柔可爱。雨是如此之大,地上都发亮,映出大树的倒影。我空着肚子、机械地在湿鞋子里走着。走过一处,看到小山下凉亭里有些老人在下棋。在这样的大雨中,他们的兴致也真不错!我又看到了许多美丽的荷花,大拍了一通照。雨中的荷花,也算是难得的镜头吧。因为天暗,曝光时间要久一些,为了防止手抖,我把照相机顶在湖边的树上拍,因为我打着伞,不少路过的人都奇怪地望着我,不知道我在伞后干吗。有个老头儿看到我拍的荷花,说“好靓啊”,哈哈。

走出越秀公园(幸好没有滑倒),已经四点多了。外面没有什么看上去很干净的店。有个叫做“北园”的酒家,看上去古色古香,我进去一问,说是午茶刚收市,晚市要到五点半,我郁闷啊,只好回酒店看电视。好在妈妈给我带来的花生酥救了我的命。晚上,我两顿并一顿,大吃了一顿,汤、牛排和甜点,心满意足,只是我的跑鞋还是湿透的。饭后,雨小了,我又出去逛了一圈。

周一我认真工作,和同事拜访客户。中午和客户吃的是东北菜,我真喜欢粉丝!可惜他们没有点我很想吃的饼,我看着馋啊。晚上和在广州代表处的同事吃饭,他们都蛮好的,看上去也蛮快乐。吃饭的地方叫做蕉叶咖喱屋,好像是东南亚的菜。味道一般,但是环境蛮有特色的。有一帮人菲律宾/泰国人在席间唱歌,还要拉顾客一起去跳舞。所以我们都不敢朝他们看,以免眼睛一对上,就要出问题。但他们还是来了,好几个同事都立刻假装打手机,但那个泰国人跪下来求一个女同事跳舞,她就不得不了,我们笑死了。她其实是喜欢跳舞的。

第二天我继续努力工作。中午同事带我去了个小饭店(好像叫文武居),吃小点心。说实话,我觉得香港的小点心(美心皇宫)味道不怎么样,我这个上海人都觉得太甜。而这家店则很好吃,特别是它的罗汉肠粉(都是各种菇),我拍照的时候老板娘还以为我来偷生意的,呵呵,另外它的红烧猪蹄及马蹄糕也很好吃。下了班我兴奋地乘地铁去了上下九街。这是广州的南京路步行街,霓虹闪烁,有许多吃东西的地方。同事说这里有著名的萝卜牛杂,我找了半天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家,就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碗吃,站在路边吃,还拍照留念。老板娘觉得很滑稽。萝卜牛杂其实脏兮兮的,牛杂是牛内脏,味道没有我想像的好。后来我走啊走,觉得另一家店的样子更接近我同事的描述,就又买了一碗萝卜牛杂吃。吃了大部分后,我又看到那家店里有双皮奶,虽然中午已经吃过,我决定再吃一碗。双皮奶是大概由牛奶和蛋清做成的冻状甜品,上面有一层衣,所以叫做双皮奶,很香很好吃。这么多重复的小吃下肚,我已经吃不下什么了,但经过百年老店陶陶居,我还是忍不住进去了,点了一个菠萝虾仁,也好吃。回来路上我还喝了一杯叫做竹蔗茅根汤的凉茶。第二天,同事说最经典的萝卜牛杂不在上下九街,而在北京路上,我昏倒。

周三上午我继续努力工作,中午和同事/客户去了一家不起眼的饭店,叫做“向群饭店”。我的天,这里的菜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到炒鹅肠,脆脆的;炒肚片又有咬头又入味、还有一个鱼、一个鸡、一个皮蛋蔬菜。(为什么我记得那么清楚? 自从到香港,我拍下了几乎每个菜的照片,以在美国这个食物令人倒胃口的地方望梅止渴)。为什么人们说香港是美食天堂?我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它有各国的东西。而如果要吃中国菜,大概还是哪里的菜就哪里最好吃。香港的川菜号称麻辣,可连我都觉得不辣。广州的广东菜似乎更合我口味。

我回香港的火车是6点多,所以我还有一个下午可以逛逛。我就去了陈家祠,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这里占地颇大,一进进的房屋,所有房顶上都是彩色塑像,有人神动物花草,而屋内木头部分如窗门和梁,则极尽雕工之繁复。有些窗玻璃还很酷,蓝色贴花透光。陈家祠保养不错,还挂着许多红灯笼,在照片里很好看。总之,这里现在是广东民间工艺博物馆,也有些有趣的藏品,但是藏品不如建筑本身有趣壮观,它本身就是精致的工艺品。我在此流连忘返。

广州火车东站附近的绿地看上去不错,公司所在的中信大厦就在附近。但这里还是蛮乱的。后来我看到iota发来的深圳华为的安全手册,里面全是案例。一看昏倒,怪怪,广州的治安居然这么糟糕?广州给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唉。 大概是因为广州是羊城吧,不敢对羊怎么样。

博物馆和流水帐(2004.10.8)

今天是10 月8日,不知道你们从email收到这个blog时是什么时候了。等看到它的时候,就说明我找到了房子并且可以上网、不再是盲流了。

我上一个blog写的还是8月份爸妈来香港时的事儿,而现在我其实已离开香港,在上海呆了几天又回来费城上班了。进度已落后很久了。但我还是固执地坚持要写完,如果某一段空缺,我的那段生活好像也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8月10日爸爸妈妈离开香港回上海以后,我过了一段无聊的日子。8月14日周六中午起床后,毕业后基本不联系的大学寝室同学LJ drop by了一下,然后又和她及她的老公兴师动众地去了IFC 喝咖啡。瞎七搭八了一通后告别。香港的中环最无聊,不是办公室就是店,压迫人性。我坐着电车当当地回来,电车慢悠悠地在热烘烘的天气开着,有点慵懒的感觉。回家也没做什么事,周六就这样没有了。第二天下定决心要有所建树,去了超市买了东西,还去了附近的小菜场。大概因为香港是热带,这里常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水果,很好玩。我看见蔬菜和肉蛋就很开心,卖它们的人也很客气,卖肉的人还会夸上海和上海的小姑娘漂亮,嘻嘻。

8月21日,Indra过去的同事和我的“学长”JM和我见了面。我们在檀岛吃了点小吃,实在不怎么样,看来只有它的蛋挞好吃。我们去了会展中心看了一个家居展览会,和我们国内那种杂七杂八的展销会水平差不多,还没那点规模。小时候物资紧缺,喜欢这种展销会,因为妈妈经常会从那里给我买来新衣服新袜子,还往往是出口的式样,比较吸引人。后来,我们没有兴趣了。我和JM又在卖中国特色工艺品的中艺兜了一圈,东西不错,但价钱是用来对付傻老外的。

8月22日周日,我决定做一次文化人,买了一个联票,去了若干个博物馆。美术馆在尖沙嘴,面对着海港,有很好的景观,虽然玻璃有些脏,呵呵。毛羊坐在长凳上望着窗外景色,我拍下了它的背影。有一个好像是和中国美院合作的展览,大厅地板上都是世界各国具有当地特色的照片,墙上的大银幕上则播放着各国的短片。我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我把毛羊放在地上适当的地方,再拍照进行艺术的第二次加工,于是,毛羊就有了不少新经历:藏鼓上、金钱豹背上、落满樱花花瓣的瓷盘上、土耳其的小木船上。工作人员一定觉得我很有趣,还叫我把羊放在一幅诺亚方舟的小动物的儿童画上,拍好后,我给她看照片,她说“好靓啊”。美术馆不大,其余的东西没有留下什么很深刻的影响,反正我是粗人,不懂的。

接着我去了同在九龙的历史博物馆。我非常喜欢这个博物馆,很有意思。它从香港史前开始表现起直到最近。博物馆有许多处可以看带有机关布景的小电影。比如香港的地质形成,火山爆发,整间房间的照明都变红,还有岩浆的效果;关于民族艺术的短片结束以后,天花板上降下许多宫灯。我在此增长了知识。在这里,东西不是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陈列,而是许多模拟的实景,比如老街老店,戏台古庙、喜庆嫁娶、花生芝麻糖做成的猪头(我立刻想到我的两个小喽?)之类的,颜色鲜艳,适宜毛羊摆出各种姿态拍照:汇丰银行的柜台上、大头娃娃玩具摊上、茶叶店的秤盘里、留声机边。工作人员看到了都觉得很有趣,这一天香港博物馆有不少人一定觉得没有白活。上海东方明珠下面有个上海历史博物馆也有类似的东东。我去了这个博物馆才知道,香港也有被日本人占领的时候,记录短片控诉了日本人,描述了香港人的抗日活动,看得我胸闷。在香港回归的那个厅里,我还看了中国/香港近代现代史的片子,没有旁白,而是许多老照片和资料的集合,偶尔来个大标题, 配着音乐。不知为什么,看得我热泪盈眶。历史是怎样厉害的一样东西,影响着每个人的命运。我的感觉是虽然当时清政府丧权辱国把香港割给英国,后来英国还是把香港管得很不错的,不光是造了那么多房子,而是公共服务、法律制度等。上海的外观也许已经不相上下,有些地方可能更美好,但是在软件方面,还有很多差距。香港的路标非常清楚,不会迷路。我去税务局、移民局、区议会办事,碰到的人都很客气,没有把我踢皮球的,效率也很高。而我这次回上海,派出所的人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凶巴巴,只有在说了多次谢谢以后,态度才缓和。后来碰到态度好的工作人员,就觉得自己运气好。香港和美国一样,在人行道关闭修理的时候,会在马路上隔一小块地方给人走路,这次回上海发现就没有,走在路中间吓唠唠。我记得以前说过一次香港人自己也乱穿马路,还怪在大陆旅游者上。这次我回去发现,的确我们这里情况是糟糕得多。香港铜锣湾Sogo百货那边,人多得要命,但是在红灯的时候,没有人乱穿,都在街边等。红灯转绿,马路对面的人像潮水一样涌来,很壮观。上海南京路步行街,一直有纠察吹着哨子把人赶回人行道,不许人乱穿马路,否则估计车都开不了。不过呢,经过观察,我发现我们的红绿灯设置也有问题。行人绿灯亮了以后,转弯车还是可以开。上海车那么多,一辆接一辆,又不让人,行人可能即使是绿灯了也穿不过去,所以乱穿马路一定程度也是逼出来的。就这点而言,我觉得美国最好。回到原来话题上,我在博物馆的古希腊钱币展看了个短片,复习了古希腊古罗马历史。大堂里,有邓小平和撒切尔夫人会谈的蜡像。

晚饭吃了肯德鸡后,我来到历史博物馆对面的科学馆。我先看了人体解剖展览会。全都是真人肢体/器官的标本,泡在药水里或者是干的。中学生物课关于人体的部分全部在这里可以找到实物。许多人还带着小孩来看。看到那些标本灰暗的皮肤颜色,我感觉怪怪的,不是害怕也不是恶心,而是觉得人生的虚无。我一直觉得用皮囊来形容人蛮恶心的,但这却是事实。科学馆里有许多寓教于乐的玩意儿,全是可以动手的。我玩了不少,包括模拟开飞机。不过有不少我就是看不懂中文指示,而英文指示我又懒得看。嘻嘻。这一天我真开心,给小毛羊拍了不少很灵的照片。我的手不太抖,又有小三角架帮助,照片效果都不错,嘻嘻。

8月27日是个周五,下班以后,我和同事Maggie去吃饭。我跟她有许多同感,很喜欢她,嘻嘻。我们乘了巴士又转小巴,来到了新界的大埔,估计都差不多都要到深圳了。那里不太拥挤,我们在一个半室外的木偶餐厅吃了半泰国半葡国的东西,烧得很好吃。我发现那个木偶就是我们小时候熟悉的说谎鼻子会变长的匹诺曹。我对虾蟹向来没有兴趣,但这次我们点的一个大蟹,塞满了膏黄,基本没有蟹肉,味道不错,给我留下深刻影响,呵呵。因为周日要要出差去广州,8月28日周六,我只得临时抱佛脚,浪费一天逛街去买夏天的西装,最后总算买到了。

然后第二天我就要去广州啦,我很兴奋,大概是因为广州叫做羊城吧。之前和一个德国同学在网上碰到,告诉他,他说,你在广州有二奶啊?!我昏倒。看来这一不良现象的知名度已经超越了国界。

羊大仙老大及其爸妈巡游香港(6/大结局)(2004.9.21写完)

香港大学和太平山顶


8月7日星期六,我们这家文化人先去探访香港大学。

一下车,就到了香港大学的博物馆。博物馆还不小,看上去也蛮不错的,只是有一股霉味,让我想到复旦那个很不起眼的小博物馆。椭圆的展厅正在展出日本的浮世绘,挂在大红的墙上。

然后我们去看1931年造好的邓志昂楼,灰白的方楼,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它的意义在于它第一个在大学里教授研究中文,现在这里是亚洲研究的地盘。港大的本部大楼是1912年造的,里面有四个一样的庭院种着高而挺拔的树,上面爬着寄生的藤。我们在走廊上转来转去,也没有人管。大楼为粉红和奶油色,算是文艺复兴式,像个大蛋糕,蛮好看的。它所面对的一幢楼孔庆荧楼,也蛮奶油的,里面大概是音乐图书馆。

妈妈指望看到大学特有的大草地,但至少我们没有看到。香港大学差不多可以算作造在山上,我们为了看个大学就爬了不少台阶。我们已经渐渐习惯香港奇怪的地形,比如公园入口和公共汽车站居然会在商场的三楼!

我们接着乘车去山顶。很多人排队乘山顶缆车。自1888起,缆车每天接载乘客往返山顶与山脚的缆车站,攀至高达373 米的山顶车站需7分钟。说是缆车,其实是在轨道上爬行的机车,并非挂在天上的。据说殖民时代早期,山顶区辟为西人住宅区。当时的乘客均为西人,车后则有少量的三等座位,供前往山顶为西人工作的华人使用。1908至1949年,缆车车头的两个座位,更指定留予香港总督专用。上山时右边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港的景色,有些地方角度非常陡峭,看到的房子简直都要躺下来了,其实是我们自己要向后躺下来了。香港人真是不畏艰难,螺蛳壳里做道场,在山里造来造去,造出这样一个特别的景观。

上了山顶,就是一个凌霄阁,一幢很大的碗状建筑物,或者更像切开的半个咸蛋。里面照例又是很多店,另外还有蜡像馆和有许多怪物怪胎的奇趣馆,总之是恶俗。我们这些文化人没有去。从凌霄阁的平台,可以看见太平山本身、维多利亚港以及九龙、港岛沿岸的楼房,还有好几个离岛。

不过,更好的view需要更加努力走一点路。我们开始走步行径起点卢吉道。这条路绕着山,左边是长着苔藓和蕨类植物的山壁,右边是护栏和很多树,很阴凉,甚至有些霉味。走了大约20分钟,右边豁然开朗,在此举目远眺,城市与海港的景致一览无遗,不再像凌霄阁平台那里有近处的住宅高楼挡住一部分景色。 可见港岛中环的高楼、九龙尖沙嘴的那些博物馆、中间的维多利亚港、我们所在的郁郁葱葱的太平山、远处去机场会经过的青马大桥。山脚下的住宅高楼都很高很细,相隔也很近,从上往下看,像一个大筷子桶,插满了筷子。我们再往前走,从新的角度看,太阳正要落山,海面像发光的绸缎。

我们继续往前走了近一个小时,一路上有标牌说明此处的植物和动物,蛮有趣的,记得我们看见一棵巨大的印度橡胶树,四处蔓延,像是《魔戒》里的树怪;动物只是虫子蝴蝶,没有狮子老虎野猪大象,但是这里有小山坡通向人的住宅,大概是所谓豪宅。最后我们从夏力道回到出发点。
精力旺盛的爸爸妈妈在山顶看见地图,指向山顶花园。既然来了,不去白不去。于是我们走向另一条路,大约爬了10分钟的山,看见一个蛮可爱的小花园。看好以后,妈妈说再走走看走走看,于是我们听了别人的话,又继续爬山,虽然不是小山路,但是都没有什么人。山路像是没有完,但是这里时不时也有小岔路通向“豪宅”。我们最后经过另一个花园,终于到了山顶的一个观景台,的确这里很高,看得很远,但是方向不是面对尖沙嘴那里,看见的都是远处的岛。我们真牛,爬了这么多山。我们于是又原路返回,回到了凌霄阁那里。回头一望,我们刚才爬得真高呀!!我们一家真厉害!

天已经黑了,我们在杏花楼吃了点小吃算是晚饭(南京牛肉真好吃)。凌霄阁平台人山人海,而这里景色又不是最好。我说服爸爸妈妈再走卢吉道,去那个最佳观景处。那条小山路上有人在走,我们就放心前进。到了那里一看---- 香港的夜景真是壮观,这么多灯光高楼,有点摄人心魄,港岛还有一个弯弯的岸,海港上的船有倒影,远处的岛灯光稀疏,真是美极啦。(BTW,我觉得还是中银大厦最好看。)当然,我觉得上海的外滩夜景也是美丽之极,但是香港的角度不同,从上往下看,而非平视,而且广度应该有270度。走在那些高楼间是很痛苦的事,但是从山上看,却是那么美。香港人民真有为了美作牺牲的精神,就像他们轰轰烈烈的全民瘦身中可见。总而言之,在香港这么久,我总算觉得有值得来第二次的地方了。

我这个拍照狂自然不放过机会拍照。因为忘带三角架,就把照相机放在栏杆上,效果也不错。可是要把人也拍入,难度就很大了,因为没有地方放照相机。最后,我让爸爸妈妈站在夜景前,我把照相机高高地顶在路灯柱子上,这样可以减少抖动,我感觉自己的姿势像耶稣,哈哈。后来爸爸如法炮制,样子看上去实在好笑,像在练武功。路人经过,一定觉得我们很滑稽。后来有几个台湾人叫我帮他们拍照,我热心地教他们使用刚买来的照相机,用夜景模式拍了比较象样的照片,不至于打了闪光灯后,人惨白,背景漆黑。后来再攀谈了几句,发现他们是台湾一家银行驻香港分行的,他们认识我的老板。更巧的是,今天是9月21日,我写完这个blog。明天同事安排我去拜访客户,要和这家银行一起吃中饭,这个人就在此列。世界真是小!!!

8月8日,我们乘地铁到旺角。这里人这么多,实在有些耸人听闻,但是总要来一下,我们在那几条卖电器杂货的步行街上测量了一下人口密度,就走了。最后我们还是在弥顿道买了点东西,包括很俗地去金店买了一点点首饰,我这个粗野的人在帮妈妈解开她脖子上的旧项链时,居然一下子把它弄断了,实在有些东北黑道老大的蛮劲。最后我们又去铜锣湾的百佳超市买了人间美味最后一盒的“老公饼”。

一晃两个礼拜就过去了。8月9日周一,爸爸妈妈回了上海。现在我写完blog,大后天我也要回上海啦。时间过得真快,都来不及喘息。我大概马上就可以退休享清福了。

因为家里电脑系统前一阵崩溃了,我今天晚上留在办公室写我的blog。陪伴我的是日光灯、破电脑、打印机的声音、大楼空调停止后的安静、茶杯里被喝干的茶,乱七八糟的桌子, 像极了我以前在华虹加班的夜晚。只不过我站起来,周围没有一个小喽罗,也不能打电话骚扰他们,楼下也没有麦当劳、花坛和ice-cream,也没有人打电话追问我在哪里、催我回家。一大堆回忆像潮水一样涌回来。像做梦一样,毛羊又要回上海啦。亲爱的小喽罗们,奇怪,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你们的啦?!

又及,我的电脑系统前一阵崩溃了,我全心全意祈求在香港拍的那么多照片完好无损,否则我会伤心死的。老大并非刀枪不如,也有致命伤。善良的人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请一同保佑我的电脑吧。

羊大仙老大及其爸妈巡游香港(5)(2004.9.5写完)

海洋公园和海鲜坊

8月5日星期四,我们就去了海洋公园,这大概是在香港必须的旅游项目啦。10点开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到了。

我们先去了金鱼大观园,里面自然是各种各样发生基因突变、妖里妖气的金鱼。然后妈妈坚持要先去看亚马孙历险,我们绕了好久才找到。不过在找的路上经过了蝴蝶屋(没有看头)、大熊猫园(我拍到了它吃竹子的近照!)、恐龙足迹(假恐龙定时地摇头晃脑嗷嗷乱叫一阵子,倒是很搞笑)、3D幻影森林(戴上纸头的立体眼镜在里面走一圈,一点不吓人)。

我们来到儿童机动游戏乐园。有一个旋转木马,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就各霸占了一匹马,转了若干圈。爸爸妈妈是头一次乘旋转木马,呵呵。最后我们堕落到坐小火车的地步。看着爸爸妈妈坐在前方粉红色的小火车上在弯来弯去的轨道上转来转去,真是很可爱。我们都算是重温童年啦。

我们乘上缆车上山。海洋公园的另外一大半其实在山上/山的另外一边。在缆车上,可以看见美丽的浅水湾。海洋公园人不少,我们原本应该一进门先上山玩山上的重要项目的。我们站在鲨鱼馆里的传送带很快就被送出来,鲨鱼在身边和头顶上的鱼缸里游来游去。排队进入海洋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海生物在蓝色的水里游,密度很高,但又自得其乐的样子。海里的动物长得真奇怪,跟我的毛羊真不一样,比如硬币大小透明的水母、很卡通的水蛭般的小海马,很丑陋的大鱼。还有一种鱼长得怪头怪脑,扁扁的菱形,就像个鸟在飞,但它的头就像个猪头,还有了Finding Nemo的那种小丑鱼跟动画片里的很像。

然后我和爸爸排了老长的队,玩一个叫飞天秋千的东西,在天上转了若干圈,感受一点点离心力,妈妈居然在下面抓拍到了我们的镜头。然后就去看海豚和海狮表演。肥肥的海狮憨态可掬,海豚游得极快,样子又很优雅,还会跳出水面。离开的时候,我回望表演池,它其实直接就在海边,池子外面就是海水。我拍照的时候,正好又有两只海豚跃出水面,被我拍到,灵啊灵啊。顺便说一声,前一阵无聊的我断断续续看了一个韩剧《红豆女之恋》,里面那个海狮训练师长得真cute啊。

我们再去模仿加州的太平洋海岸,肥肥的海狮和海豹懒洋洋地睡午觉,一大摊肉就这么搭在石头上,上面长着几根胡子和两个眼睛。有人喂食,它们才跳入水中候着。我们走到地下,可以看见水下的情形,只看见没有头的身体在水中悬浮着,短手短脚,不过那应该叫做鳍?

我们乘了很长很长下山的自动扶梯,来到另一边山下的集古村,都是五颜六色不同朝代中国特色的建筑,虽然都是假的,拍照效果还不错。之后去了百鸟居,拍到几张不错的鸟的特写。

然后我们又急吼吼地乘自动扶梯回到山上,已经有点晚了,所以人开始少了。我们玩了一个滑浪飞船,从高处冲下来,飞起浪花,就这么爽了一下子。之前妈妈不肯玩,拿出各种借口。但在我的胁迫下,最后不得不上。等到我们下来,她说,“哦哟,我当有多吓人,原来一点也不吓人,跟迪斯尼差远了。” 说实话,在冲下来的那个瞬间,我心里还是荡了一下的。可见老大的妈妈就是要比老大牛。经过海洋摩天塔,长龙般的队伍已经不见了,一下子觉得占了便宜。我们坐在那个旋转的圆盘里,圆盘慢慢上升到高处,看远处的景色。周围的游客好像全都是上海人,呵呵。有个魔幻森林,进去之后,黑咕隆咚,其实是很多很多镜子互相折射,不知道看到的树是真是假,就要不断摸索。我们在里面转了好久都转不出来,里面游客多起来,都没转出来。有几个小姑娘突然大叫一声,我被他们吓了一跳,也大叫起来,她们又被我吓了一跳,又叫起来,滑稽。工作人员在头顶的喇叭中开玩笑…最后我们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逃出了迷魂阵……

我们又乘了缆车回到原来那边的山下,去看了动感电影“威威至激之旅”。威威好像是海洋公园的吉祥物,是一只海狮,但我开始一直以为它是一只胖胖的灰鼠,它知道了一定很郁闷。动感电影的内容是我们跟着威威探索海洋公园,玩遍各种项目,横冲直撞。沙发动来动去,最后我们还被碰了一脸的水雾,哈哈。

最后我们又幼稚地到儿童乐园去,排了一会儿队,发现排队的人全都是小朋友,爸爸妈妈及时退出。每人发一把大水枪,冲进一个假林子,动不动就是一个水帘,或者旁边喷水,我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和年龄大概还不到我一半的小朋友冲进去,然后就湿淋淋地出来了。幸好爸爸妈妈没进去,嘻嘻。

海洋公园路边的长凳很多都有滑稽的假动物坐着,蛮好玩的。还有许多游乐项目我们来不及玩,比如疯狂过山车。不过我也有些犹豫。小学五年级去江湾乐园春游/秋游,稀里糊涂上了三环滑车。上去的时候,滑车拼命震,我人小,头在椅子上狂敲,下去的时候最恐怖,而真正倒转过来的时候却是很奇妙的感觉,就像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自由自在,一点不吓人。可是我当天回家就发了烧,呵呵。还有一个东西叫做极速之旅,游客在毫无心理准备时,高速下降60米至地面,然后再弹上去来几下。在等待海狮表演的时候,我就看到远处的这个东西上上下下,伴随着人们的尖叫,令人印象深刻。可惜人太多,时间不够,来不及,遗憾啊。

公园门票185港币,我在公司旁的旅行社买是170,进去之后,基本就不用买什么票了,而且从开门玩到关门,还是来不及。有限制的年票是375,无限制的是495。据说这比上海人山人海的嘉年华要合算。

然后我们又乘车去了一个码头,去珍宝海鲜坊。它建在水中,要乘它自己的摆渡船才能去。大概是因为已经有点晚了,船上都没有什么人。到了那里不吃很傻,我们就进去了。这个画舫灯光璀璨,里面装修也很灵。菜蛮贵的,不过拿上来发现份量很足。菜谱上的一道甜食,以为肯定是很小很小的,结果看到端到人家桌上去居然有个小脸盆那么大,幸好我们没有点。这里还值得一来。

最近的blog立意太浅,吃喝玩乐的流水帐。看来乱世出英雄和乱世出伟大文人的这一条也应用在我这个老大身上。最近过得太没心没肺了。

羊大仙老大及其爸妈巡游香港(4)(2004.8.26)

这次其实是澳门

8月2日,我们乘了空调冻死人的气垫船去澳门。之前,我为自己只有香港的工作签证是否能自由进入澳门的问题烦扰了半天,最后就贸然前往了,事实证明什么额外手续也不需要。感谢大屿山的大佛!

和香港码头上凶巴巴的工作人员不同,我们碰见的澳门人似乎非常和蔼可亲。我们乘了公共汽车到了议事厅前地。这是一个美丽的广场,地上是黑色的水浪形波纹,使整个地面很有立体感。广场中央的水池里种着荷花。两边的房子都是欧式的,白的、黄的、粉红的,像童话里一样。我们进入白色的仁慈堂博物馆,仁慈堂其实是个教堂,据说它于1569年由澳门天主教第一任主教贾尼路创建,是中国境内最古老的欧洲慈善机构。博物馆很小,展品主要包括代表仁慈堂历史的文物以及天主教教会祭器用品。我们大概是当天第一批参观者,卖票的老伯伯对我们特别好。他问我们,“你们是不是信教的?”我说不是,他说“怎么不是呢?你们一早来,还捐钱给我们仁慈堂,你们就是信教的。” 大概他是说我们是好人吧。他主动拿开隔离游人的绳子,让我们进到内部去看。他指给我们看供着的创始人主教的头颅遗骨,还告诉我们墙上画像都是谁 ---- 都是捐钱给仁慈堂的善人,包括若干任总督和当今特首何厚华的父亲。他打开阳台门,一个似乎跟他认识的人很主动给我们拍照。白白的长阳台很有欧洲的味道,从这里可以俯瞰波纹状的议事厅前地。我真喜欢这里。我对澳门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我们接着去看奶黄色的玫瑰圣母堂,据说这是葡萄牙十七、十八世纪在东方流行并采用的建筑风格。我已记不清教堂里到底有没有吊扇忽忽地转,但是这个教堂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有点夏日怀旧老照片的感觉。教堂钟楼内有一所圣物宝库,收藏了许多宗教艺术品。我看到了圣方济(St. Francis of Assisi)这个圣人的像,想起来大学毕业的论文,评论关于一个犹太美国作家写的小说,作家似乎有把小说中人物与这位圣人联系起来。为了这论文,我花了很多时间了解犹太历史和存在主义还有一点基督教。我觉得我那时看了太多的存在主义,并且选择性地接受,搞得自己的人生观很钻牛角尖。又想起在耶鲁最后一天碰到一个复旦附中毕业的本科生,很不知天高地厚地问我们,国内大学生的论文是不是都是抄的。(这也许很不幸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特别是现在,连有些教授也抄袭。)但这个问题和他的笑容还是很让我恼火。不知道后来与、阿甘同名又油嘴滑舌的那位复旦文豪有没有乘机教训他一下,比如往他杯子里扔一条蚯蚓之类的。

我偏题得太厉害了。我们往回走,穿过马路来到民政总署大楼,也就是所谓议事厅。这幢白房子据说是新古典主义风格(阿拉不懂的),反正就是蛮有味道的。我们走进去,台阶边的墙上还有青花瓷器般的装饰,再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庭园。漂亮的会议室居然可以自由进出,只有一个大概是葡萄牙人的人看着。从它的阳台可以从正面看波纹状的议事厅前地。这里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们走到澳门标志大三巴牌坊。它其实是圣保禄教堂的前壁遗迹,而此教堂已被大火烧毁了。很不巧,这个大三巴牌坊正好在维修,看不清楚脚手架后的真面目。旁边地下据说是圣保禄学院创办人范礼安神父的墓地,现在有一个天主教艺术博物馆。不过最恐怖的是墙上透明的玻璃匣子中一些日本和越南殉教者的大腿骨,不过这些骨头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让我觉得没有白来。

大三巴牌坊旁有个 17世纪的大炮台,据说古炮在 1622 年抵御荷兰人的入侵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大炮台曾是总督官邸。1835 年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大炮台上的所有建筑和圣保禄学院,圣保禄教堂被烧得只剩下大三巴牌坊。现在这里有大片空地,有古树和周一休息的澳门博物馆,蛮可爱的。从此眺望澳门的全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真没想到,澳门一片片的都是破旧的房子,大概这里是老区?远一点的地方有些高房子,据说是珠海。

去大三巴的路上,我们经过一家叫做“钜记”的食品店,门口有人在用模子做花生糖。店里都是澳门的土产食品,看上去很讨人喜欢。可怜的爸爸就从此拎着一大袋吃游澳门,嘻嘻。经过澳门“猪扒包”的时候,看见很多人排队,我觉得天热得要命,怎么拿着吃,就没有理会它。后来听说澳门的猪扒包是很有名的,而且我们也忘记找葡式蛋挞吃了,亏了。不过呢,猪扒包和蛋挞再好吃,也只可能是猪扒包和蛋挞的味道吧。想到这里,老大就平衡了。

澳门是赌城。对赌毫无兴趣,就到此一游地去看了一眼葡京赌场,这里比拉斯维加斯逊色很多,进去倒要进行安全检查,规矩多得很。其实这里到此一游都可以不必来的。然后我们去了妈阁庙。这个有500年历史的古庙,造在海边的山上。庙里养着好多小乌龟,山崖还有不少石刻。据说Macau名字由来就是妈阁。

天热得不得了,我们就不高兴再探索别的地方了,乘上回码头的公共汽车。从街上看,都是破破的房子,偶尔有几座色彩鲜艳的欧式房子。车又很堵,简直是一个堵城。到了香港,发现下船的人几乎都拎着很多袋“钜记”,比我们厉害还多了。

现在回想,澳门可爱的地方真是可爱,其它的地方就不怎么样了。不过呢,因为只有一天的时间,我还要赶着回香港因为晚上老板要从美国打电话给我布置工作,时间紧,有不少东西都没有看。澳门好像有许多教堂和若干主题博物馆值得一看的,那就等下次吧,虽然我觉得再去澳门的可能性不大了。

8月3日、4日,爸爸妈妈熟门熟路乘了电车,自己去了跑马地、西港城、逛了那些土产街,还超计划顺路探索了上环的小菜场,回来经过了中环。我想,如果我在,我就要左手一根胡萝卜、右手一棵青菜大摇大摆地去逛名牌店,看路人和服务员有什么表情,肯定很有趣。最好再开着一辆突突的拖拉机或者赶着哞哞叫的牛车。那些人肯定以为我是行为艺术啦!

羊大仙老大及其爸妈巡游香港(3)(2004.8.26)

大屿山

8月的第一天,我们乘船到梅窝码头,等大屿山探趣巴士的到来。大屿山是香港最大的外岛。那天天很蓝,海面波光粼粼,我的毛羊很开心,坐在我的头上拍照。码头边麦当劳的菠萝雪碧的punch很好吃很爽。大黄狗在玻璃外面晃悠,我又让羊和它隔着玻璃合影。码头边停下渔船,当地人就过去向渔妇买刚打来的活蹦乱跳的鱼虾,我爸爸很感兴趣,就跑出去看。虽然旅途还没有开始,我就喜欢上这里了。比起港岛和九龙的商业气息和拥挤,这里可爱多了。

上了巴士,我们先去长沙海滩。据说这是香港最长的沙滩,而且是白沙。我之前激动了半天,事实上,我们看到的那一小段看不出它的长来,颜色也不是我以为的雪白。但是,我还是赤了脚到水沙交界处走了走,咩咩。Indra 应该快点回香港,和我去沙滩玩水/游泳,反正我已晒成一只小墨鱼,无所谓啦。

接着我们就去看天坛大佛。一路上风景秀丽,我们看到的大概是石壁水塘,有一种安静的美。车开得很快,我在车上忙不迭地抓拍。大佛位于海拔520米的昂坪平原上,高26公尺,坐于三层祭坛上,是全球最大的青铜坐佛。衬着蔚蓝的天,这位如来佛看上去很慈祥,也很舒服很有风度地坐着。他周围还有若干跪着的青铜仙女(?!),好像敦煌的飞天。从祭坛远眺大屿山和南中国海,空气、天空和海都是那种最美的蓝色。这位佛真是开心,每天看这样的美景。佛下面的展览馆里供有舍利子,不过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告别大佛走下无数台阶,就是宝莲寺。这里香火很旺,大雄宝殿里面金碧辉煌,非常好看,可惜不准拍照。我从这里拍了一张对面的韦陀护法殿。回来看照片发现,从该法殿二楼的窗口可以看到,里面也供着菩萨,还有一个白发老太太和一个年轻女子似乎在拜他。奇怪,这里是游人不准进入的,而且这两人的比例好像和周围的事物有些不对,好像太大了一些。妈妈说,这肯定是人家在做法事----我不知道。说不定下次我就一不小心拍到UFO了。因为我们买票去看了舍利子,所以有素的小点心和甜豆腐花吃,味道不错。看来,在这里做佛或者做和尚还是蛮开心的。宝莲寺前有还有一广场,建有一个仿北京天坛圜丘的三层小坛,站在其中心说话有回音,好玩。这个中心通过台阶和对面山上的天坛大佛成一直线。我顶着烈日,让毛羊坐在中心点上和大佛连成一直线拍了一张构思巧妙、意境深远的照片。拍好以后,我从滚烫的地上爬起来,准备把羊拿走,就听见身后一人道“慢着!”。转身只见一人蹲在地上,用他炮筒似的照相机,拍下了毛羊与大佛的合影。他肯定是见我独具匠心,佩服得五体投地。鉴于他的行为对我的毛羊的圣洁美好作出了肯定,我就让他拍了,嘻嘻。等以后我的毛羊进了博物馆,某人参观的时候,一定觉得此羊似曾相识。后来,他回去翻看他爷爷在香港的摄影旧作时,才恍然大悟。

接着我们去大澳渔村。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村上的水上人以木柱将木屋架在水上, 形成特殊的 "棚屋" 景观, 非常特?。介绍上说,这里是是香港最具水乡风情的地方, 有 “东方威尼斯”的雅号。这显然是夸张了。这些棚屋非常非常破,让我想到小学语文书上关于肇家滨路新贸的课文,消灭滚地龙啊什么的。怪不得据说留在这里继续生活的人都是老人了。渔村的集市都是卖晒干的海产品,空气里弥漫着极其浓重的咸味和海腥味。有人在烤小墨鱼干,我们就买了吃,咬不动,咸得要命,不过我拍到了几张有趣的照片。这个渔村很大,天气又热得要命,好像走不完一样。渔民家门口的竹竿上挂着许多鱼,头上用纸包着,大概是怕虫进去。还有人家门口晒着整整一筛子的蛋黄,或者酱紫色的虾膏。我们还在垃圾箱附近看到一个破椅子,上面有两个树根做的面具,其中一个好像是猪八戒。一样都是香港,这里和中环一大堆假惺惺的名牌有着多么大的不同。

就这样,我们带着佛光和墨鱼的咸腥气,回到梅窝码头乘船回港岛, 完成了当日的旅游任务。

2004/08/22

羊大仙老大及其爸妈巡游香港(2)(2004.8.21)

沙田-浅水湾-赤柱-牢骚

7月29日周四我请假,结果早上起来倾盆大雨。我们改变计划,便按照《香港漫步游》的一条路线探索沙田。

乘了地铁再换九广铁路,先到车公庙,据说车公是南宋一位名将,后人为表扬他忠勇卫国而奉之为神,但他又保佑人的。天雨人少,这个庙高大而空旷,灰灰的,有一种苍凉的感觉。我们把里头的铜风车转了转,据说能够时来运转。接着我们走啊走,越走越荒,终于走到一大片乱草地,后面有一幢与众不同五进式的大房子,里面也一进一进的,古色古香,但是很破,现在还有人居住。这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曾大屋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气,天是灰的,雨是灰的,草绿得很,让我想到某一水灾年在苏州的情形。走了这么多路,看一幢比较破的房子,有点亏,呵呵。

我们接着来到香港文化博物馆。里头有一个食文化展览,最有趣的是大排挡部分。许多个大排挡和长板凳,桌上是一个个砂锅,打开盖子就放出不同的录音。我喜欢这个创意。另一处还有一圈小板凳,我让毛羊坐在上面拍了一张灵到吐血的照片,激动地要命,拍好后冲过去给妈妈看。后来我打算把小毛羊放在砂锅上拍的时候,突然发现它不见了。――我尖叫着,跑回那圈小板凳处,看见毛羊倒栽着落在板凳脚下。我尖叫着把它捡回来,工作人员都觉得我很好笑。天哪!我差点把毛羊丢了!!!我肯定是觉得照拍得好,太激动了,居然忘记把它拿回。2002年夏天,我在日内瓦联合国拍照的时候,也差点把毛羊掉了。这次历史重演,我的羞愧无以复加。神啊,请宽恕我吧!!――这个文化博物馆和上海东方明珠脚下的上海历史博物馆有点像,许多假的旧东西。不过比较特别的是粤剧馆,有金壁辉煌的舞台、戏服和油彩妆面。(BTW,有谁知道哪里有卖这种油彩的?我想涂着京剧的脸或者国旗去上班,呵呵。)

我们穿过沙田公园,来到商场新城市广场。这里有一个Snoopy开心世界。Snoopy这只狗和那只小黄鸟woodstock还是很好玩的,况且又是Life-size。不过他们都不是毛的,不如我的秃毛羊。我手里轻轻拿着毛羊的时候,常觉得它的心在跳动,有些温热。说不定,哪一天毛羊就变成我的青蛙王子啦。

瞅了几眼沙田中央图书馆及沙田大会堂后,我们回到中环。中环细细的马路两边都是紧挨着的高楼,马路上开的又是高高的巴士,觉得自己在夹缝中行走,不喜欢。我带领爸妈看了圣约翰座堂,买到了彭定康蛋挞,吃了沾仔记的云吞,看了兰桂坊,买了镛记外卖的烧鹅。先前我就是因为看到这些鹅而摔了一跤,所以这次要吃它报仇雪恨,后来证明味道也没有到值得我摔跤的程度,老大真是可怜呀!

第二天周五,爸爸妈妈自己去看了香港公园,并超出计划去了香港动植物公园。这些公园都在山上,他们爬了很多山,并拍了许多奇怪的植物照片回来,佩服佩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贪婪的人,每到一地一定要看个遍,显然我妈妈比我更彻底。我和妈妈英雄所见略同,觉得这里多见的高高的槟榔树、蔓延的印度橡胶树和榕树都非常可爱。

周六天气晴朗,我们去了浅水湾,它有一个奇怪的英文名字Repulse Bay。公共汽车在山里开来开去,终于到了。沙滩金黄,棕榈树增加热带风情。海很蓝,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海面上还点缀着小岛。很多人在这里游泳晒太阳,真开心呀。沙滩一侧有一堆五颜六色的中国亭子、庙和桥,半宗教半神话的,有很高的观音菩萨和玉皇大帝,最滑稽的是个绿脸老龙王――这里差点变成西游记了。伸出海面的小码头因为有棕榈树也显得很秀气。据说浅水湾附近有许多所谓豪宅。

接着我们来到赤柱。所谓赤拄广场Stanley Market本身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城隍庙一样的集市嘛。但是它也是在海边,一侧有一大堆礁石,我们在上面跳来跳去,这里倒是拍照的好地方。沿海开着有些异国风味的咖啡店餐馆,其实所谓异国风味,就是露天,呵呵。海边还有一个欧式的美利楼,长得不错,里头照例都是饭馆。至于天后古庙,庙里居然一块地方没有顶,门上画的门神很卡通。总之,赤柱还不错。

我们又乘车回到尖沙嘴的星光大道。8点的幻彩映香江,就是港岛的那些明亮高楼顶上几道激光扫来扫去而已,而喷泉水幕表演边人山人海。我们去看太空馆的全天域电影(OmniMax),放映的是《深海珊瑚礁》。半躺在沙发上,仰望头顶上深蓝而透明的大海、美丽的活珊瑚、有趣的鱼类,我又一次觉得人是来自水里。不过,随着海水升温,人类对环境的破坏,许多珊瑚都死了,唉。我觉得海水,不论是电影里还是真的,有种迷惑人的力量。看着看着就觉得很舒服,会闭上眼睛,肌肉放松,什么都不想,放弃自我,溶入其中。记得小美人鱼是溶化在大海中死去的,真美。
星期六就这样过完了,小学生作文也暂时写到这里。

附:想起来,在赤拄的时候,有个临时搭建的舞台,没有听说过的年轻流行乐团在上面唱歌讲话搞气氛。主持人从观众中叫上去一个女孩子,说了一通粤语。那个女孩字请他们说国语,因为自己是杭州来的。观众人群中传来轻轻的失望声。主持人大概见识不广,不知道杭州是什么东西,那个女孩子就补充说自己是“内地的杭州”的。我对“内地”两个字很反感,就走开了。

也许是我太敏感,我就是讨厌这种说法,好像暗示“闭塞”一样。“闭塞”和“土”在很大范围来说也可能是事实,但估计真正被看不起的是“穷”,世界上大部分问题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穷”字。香港大概原来很大部分是渔村,从那么多天后庙的存在就可以看出来。清政府不争气,将其划归给英国管。必须承认,英国人管得很不错,当然香港人也很努力。我在文化博物馆看到香港的变迁,它原来也是破得要命,现在如此繁华,社会秩序总得来说也很好。香港人比起我国贫穷地区的人,不知要幸福多少倍。但他们也都是一样的人,如果就此看不起比较穷比较“土”的人,就很不应该。

凤凰卫视里有个男主持人讨论香港的乱穿马路问题,说事故大部分是“内地观光客”不懂规矩乱穿马路造成的。他带着暧昧的微笑,问分驻北京的记者说,“是不是内地人都不怕死,喜欢乱穿马路”?他这种嘲讽的口气让我很气愤,好像暗示“内地人”比较愚昧,认为自己的命贱一样。从第二天起,在我老老实实等绿灯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不看红绿灯乱穿马路的人了。我住的地方并非旅游区,很多人看上去都不像旅游者,而是上下班的人,他们自己才乱穿马路呢!我就说“拍下来,拍下来!”。“内地观光客”中许多是购物狂,颇为有力地促进了香港经济的恢复,还是被认为愚昧不要命的主儿,真可怜。不过,顺便说一声,购物狂这一行为其实倒是蛮蠢的。

我好几个同事还跟我说他们不敢吃大陆的东西,因为都是假的。我说怎么会?!比如,我在上海的店里买东西吃,难道会吃死?!他们依然不置可否。原来他们是看到中央电视台假奶粉等东西的报道了。没想到他们这么紧张,可是香港大部分食品还不都是从大陆进口的,不吃?那就饿着吧。真是叫人想不通。

我觉得香港的繁荣另一个原因是其贸易港的地位。在大陆不开放的时候,很多贸易都要通过香港,而现在开放了,香港在此方面的重要性减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香港英文的普及始终是一个很重要的优势。我想97以后,香港经济不如以前,因素众多,大概也不只是董不够好的缘故吧。经济好,大家就开心,经济不好,那就全不好。我希望香港经济好起来,以免人们对一国两制丧失信心。也希望他们最终可以选到想要的特首,假使再不好的话,最多就是像人们骂布什一样地骂――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香港9月12日就要进行立法会选举。一个民主党候选人在东莞嫖妓被抓,被判劳教6个月,估计参加不了竞选了。他老婆说是大陆公安局栽赃,但又不愿正面回应自己丈夫到底有没有做。我的猜想是,这个人的确是做了坏事,特别倒霉给抓住了。我国的劳教制度是否足够合理有待商榷,但既然他在东莞,也应该知道他在当地受此管辖,被抓被判也是活该。中国现在卖淫的很多,风气很堕落,很糟糕。做坏事的人多着呢,为什么偏偏抓他,好像有点冤,但这个世界坏人坏事从来就是抓之不尽的。虽说私生活和政治分开,但我认为这是起码的道德问题。他们不反省,而去大作文章怪公安局栽赃,真是莫名奇妙。他的老婆真可怜,丈夫做了这种事,肯定已经气死,却还要在公众面前硬撑维护他。

我说完了。

羊大仙老大及其爸妈巡游香港(1)(2004.8.19写完)

铜锣湾-湾仔-尖沙咀-黄大仙

7月26日星期一,羊爸爸和羊妈妈来香港啦。我事先告诉了他们地址,并教会了崂山道士的穿墙术。那天我还是照常上班,在办公室估摸着他们应该快到了,就时不时地往住处打电话。终于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妈妈的声音。他们带着来自上海的几吨好吃的(包括心爱的花生酥和飞碟炒面)成功进入了我的住处。好呀!我真开心。办公室楼面一如往常,安静得很,即使有人说话,也是粤语,与我无关。这下我压低声音用上海话说话,总算以牙还牙啦,嘻嘻。等到下班,我就冲回家,边按门铃边大声咩咩叫,妈妈也就咩咩地开了门。1年多没见,我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变,很好。去年毕业他们来美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并小住了一二月,我还记得把他们送离机场凄兮兮的感觉。时间过得真快。人的生命真是难以预测,那时候天晓得自己1年后会在哪里。出乎意料,妈妈总算这次不说我变丑了。她以前每次看见我都要怪责外国的水土食物,这次她说我长得健康滋润。哈哈。如果这是真的话,大概要归功于找饭碗的同时睡的无数个懒觉。

我带他们去了铜锣湾时代广场的食通天去吃晚饭。铜锣湾离我这里只有一站路,他们说宁愿走过去,可以看看路上,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对马路上的人口密度估计不足,让来让去,路都走不直。在人群中穿梭,到了时代广场,最终去了不需要等的泰国餐厅金象苑。价格偏贵,怪不得人少,味道当然还可以,但也没有好吃得要命。结束之后,在时代广场逛了一小圈。我们本非购物狂,这样一来也算对得起它了,嘻嘻。然后我带他们出去吃了许留山的芒果甜品。写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对甜食的口味是不是被美国破坏了。美国的甜食一般很甜,能慢慢吃很久,而慢慢吃就有享受生活的幻觉。而许留山的甜品拿给我时就总是有点融化的感觉,觉得不快点吃就要全化了,况且它也不太甜,吃得快也没有难度――这样一形容,似乎很有生活哲理。我最爱的乃是黑糯米和椰奶,黑白分明,真不愧为老大哲学。BBS上说许留山好吃,有点夸张。我们还大胆地在街边大排挡买了一杯响螺肉,并拍下了大排挡热火朝天的景象。回来已是接近半夜,在骆克道的那一段,酒吧和夜总会林立,浓妆艳抹又穿得比较少的小姐(大多是东南亚人的样子,也有中国人样子的)在门口或坐或站,向过往的老外打招呼或者打情骂俏。阿拉自然是视而不见,而妈妈顿时为我们的住处周围居然有这种糟粕感到很郁闷。后来我在网上一查,原来这一带就是旧时的红灯区,现在显然还留了不少,市场定位是老外。这个世界真是龌龊。原来湾仔区很多都是做这营生的,还有麻将馆,黑社会出没。但是世事变迁,这里逐渐变得正经起来,香港的会展中心就在不远,在那里香港回归。这里离挤满办公室的金钟和中环以及购物的铜锣湾都不远,就交通而言,还是很方便的。我其实宁愿呆在这里,如果我住在山上,不知道自己要摔多少跤了。公司把我安排住在这里,大概考虑的就是我的生命安全和四肢健全。虽然就在红灯区旁边,反正我是白道的老大,威震四方,谁怕谁!我的紧邻至少还是个正常的药店,在黑道发生大规模火拼时,可以作为First Aid。

红灯区自然是丑恶的社会现象,但是,既然人性本恶多过本善,又怎么能期望这个社会是纯洁的?!在中国,卖淫嫖娼这个现象也解决不了。不过呢,除了有无钱财交易以外,这和一夜情也差不多。中国现在是多么的堕落,即使是几大门户网站,报道题目都有色情意味,即使其实内容倒也没什么。看到一篇报道,说中英合作某个试点项目,动员做小姐的人去教育其同行,要采取保护措施,以阻止艾滋病的绵延。现实地说,我认为这是很好的一个“权宜之计”。扫黄管扫黄,扫不了,至少要阻止艾滋病蔓延。改变不了现实,就要争取对现实修正。

回到话题上来:第二天,我请假陪爸妈巡游香港。我们走到湾仔码头附近,看过会展中心、金紫荆雕像,乘上渡轮去往九龙的尖沙嘴。维多利亚港雾蒙蒙的,九龙和港岛的高楼就像直接造在水面上。我们在弥敦道上走啊走,想去看香港天文台的奶油老房子,结果看门人不让进,说是不对外开放。香港旅游局的那本《博物馆和古迹》没有讲清楚嘛。幸好隔壁就是前九龙英童学校,它是香港现存最古旧的英童学校建筑,1900年筑成。据说是典型维多利亚时代建筑,但亦因应香港气候环境,建有宽阔游廊。现在这里是古物古迹办事处。比较奇怪的是,书上照片里的房子是大红色的,我们看到的却是淡粉红色的。马路上人来人往,这里却没有什么人,真是摄影的好所在。弥敦道上有些大榕树,颇有意境的样子。天气热,但糟糕的是湿度大,我们在九龙公园走了一小段,就受不了了。在佐敦站附近吃了广式小点心(其实小点心吃多了也都差不多,只是喜欢以前在上海的美心和小喽?一起吃),就乘地铁来到了黄大仙祠。黄大仙有个从心苑,布局好像苏式园林,但亭台楼阁色彩鲜艳,像是学颐和园。爸爸妈妈和我以及小毛羊都觉得这里很好看,很开心。黄大仙庙宇金壁辉煌,香火也很旺,很多人都带着拱品跪着求他。我写blog时在网上一查,发现黄大仙于公元328年出生,学道40年后,能指石变羊,他的兄弟也加入了他的行列。咩咩,真好玩,他能指石变羊,那就把1000块石头变成1000只大小毛羊,壮大我小喽?的队伍。这样,上班就不用乘地铁巴士骑助动驴了。同学去了爱尔兰回来说,那里到处都是羊,比人还多。想想那简直就是天堂嘛,我在群羊里,就像云中漫步。总而言之,黄大仙原来就是羊大仙,阿拉是亲戚。然后我们就去了九龙寨城公园。据说1898年签订租借领土的条款时,订明该城寨并不包括在?,因此在此后的近百年中,曾因该地的管治问题,发生过多次冲突。后于1987年中英政府达成协议,将该处改为江南园林状的公园,保留了原有的衙门、护城河、古井和围墙。

周三我上班,爸爸妈妈自行出去闯荡,兜了四个博物馆:艺术馆、历史博物馆、科学馆和太空馆,厉害呀。他们不愧为老大的爸爸妈妈,很伟大、也很有文化。

先写到这里,不然没底了,有的人要为我的厚皮昏过去了。咩咩。

顺便说一句,我发现,原来香港人每天都要咩几百下,比我厉害得多。没人教我广东话,我进行的是逻辑判断,顺便参考我粤语歌得来的知识,我的结论是:“什么”就是“咩”,“东西”就是“野”。所以“咩事呀”就是“什么事啊”?有一天,我听见一个男同事没头没脑连说了三声“咩”,很搞笑很搞笑,咩咩。

咩咩咩!

2004/08/08

征服兰桂坊 (从7月25日一直慢腾腾写到8月7日,才写了这么一点点)

7月22日中午,我又和YC在我们办公室之间中点的太古广场吃中饭。嘻嘻,说上海话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然后我们带着吃饱的肚子,逛到屈臣氏。她倒是蛮搞笑的,逛店时被她发现一种喷雾型的丝袜,就往手臂上试。第一瓶试不出来,第二瓶一喷一大堆,那是一种奶油咖啡色的粘稠不透明液体,有点像巧克力酱,赶紧涂开,手臂上像是烧伤了一大片,红兮兮。这真是好笑。丝袜固然讨厌,这个更加无聊。这玩意儿又是日本人的发明,真的是吃饱了撑的。但是我们这两个充满探索精神的人还毅然走到我的办公楼,待我拿出照相机来立此存照。

7月23日星期五下班以后,我和同事M去旺角的一个越南饭店去。吃饭之前为了打发时间,我们在那里的小摊和商厦乱逛。其实也不是逛,我们在那里走来走去,也不看东西。她说,她觉得自己蛮怪的,不喜欢逛街,也不在乎名牌的东西。我说,哈哈,我也是。当然,她比我牛,她教小孩子弹钢琴,我是要等退休以后打算学乐器的(如果之前没有人叫我去组织摇滚乐队的话。)总之,一下子找到组织啦,我真开心。饭菜不错,我们谈得也很投机,我很喜欢她。这样的星期五晚上应该多一些!

7月24日周六,我走了不少冤枉路以后,我终于找到了处于跑马地的赛马博物馆。看到马,我就大为懊恼,怎么又忘记把毛羊带出来?大概我的潜意识里面,香港是危险的地方,毛羊出来要丢了的。但是,下次我应该带它们出来,不然它们每日躺在床上要闷坏的。我是如此喜欢它们,看见毛羊这两个字,心里都很激动,几乎要热泪盈眶,哎。香港的马会很发达,当初邓小平都说舞照跳,马照跑。赛马博物馆不大但挺精致,有赛马的历史,和一些蛮有趣的东东如马师的用具和介绍。马师的生活和我这个牧羊人的生活真不一样。博物馆里还有一个假马,可供拍马屁等,嘻嘻。参观者可以马刷和模子在马身上利用马毛弄出图案,蛮好玩的。然后我就跑到马场的3楼看台去看。不是赛马的时候,只有一些人在马场中央的运动场打球。

香港的地名都是英粤对照,我看了头晕,但是跑马地的英文名字叫做Happy Valley,我喜欢这个名字。我的伟大友人Indra 的中学就在Happy Valley ,我很高兴在她的地盘晃悠,呵呵。事实上,她看了我的Blog,给我回email,我这才知道,我触动了她的思乡之情。所以我要变本加厉地写,让她早点回来香港,进行陪我玩的活动。原来,上次我提到的维多利亚公园和铜锣湾,就是她家附近。而我所提到的新钊记则在她家后面就有一个,她小时候老是去吃云吞面。我想,这个感觉大概就像她告诉我,去了山阴路吃了万寿斋的小笼包。而至于美心皇宫的小点心,她总是先去排队等位子,然后过一阵子她同事来了,就可以开吃了。这个又让我想到我在华虹时和小喽罗吃美心、锦江(饭店的食堂)、振鼎鸡的时候,那总是最快活的时刻之一。振鼎鸡的鸡汤面最好吃了。

然后,我乘地铁逛到尖沙嘴。突然看见一个怪怪的房子,原来是个清真寺。围墙和建筑本身都是繁复的花纹,我觉得很美,那里还有许多穆斯林小孩、妇女和男子穿着民族服装。可是,不像佛教道教的庙和基督教的教堂,我不敢擅自闯入,虽然我很想进去看一看。我本打算在旁边的九龙公园只看一眼的,结果贪心的我又全部走了一遍,看到里面不少鹦鹉和小火烈鸟,还在健身道上绕不出来,走了许多路。我实在可以算是神行太保。

接着我去找YC。她住在半山的酒店里,我从中环地铁出来,慢慢无期地站在上半山的自动扶梯上上山去找她。香港真是结棍,在斜坡上建造。虽然这也是很有趣的景观,但是比起平坦而横竖排列整齐的许多美国城市来说,认/走路麻烦地多。不过,美国年轻,来得及规划嘛。我们下山,我老早就看准一家不起眼的“沾仔记”馄饨店了,因为它在BBS上亦被人提及,冲进去吃了招牌的鲜虾云吞。然后我们又跑到泰昌糕饼店,也就是我之前提过的有人排队、彭定康也去吃的破店。Indra回信说,她以前也专门去买一大堆的,所以我决定再去一次。店里空空荡荡,我一眼瞥见墙上贴的信和彭定康的各张照片。有一张是特写,正咬了一半,搞笑。老伯伯说今天蛋挞卖完了,7点半做最后亦炉,7点三刻就没有啦。他的店这么出名,自然可以很骄傲,但他也很满足,也没有雄心勃勃要扩张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简单、很纯朴、很好。要么我退休以后,也开个小店,卖羊肉串算了。到时候,说不定我认识的人也有做得很大的,我就喊他/她来,拍个狼吞虎咽的照贴在墙上以招徕顾客。我们继续走,来到兰桂坊。经过一家叫“镛记”的饭店,橱窗里挂着多排呈大字形的烧鹅,红红的,油光光。这又是很有名的东东,赶紧拍照。接着,我没有看见一个台阶,就摔了一跤,两个膝盖都破了。我上次这么摔跤大概是小学时候,不过这次我潇洒地站起来。我连摔跤都有老大风范,真是酷啊。然后我们在杏花楼的小吃店又吃了点小吃和甜品,蛮开心。不过它跟上海的杏花楼不是一种地方,没法比。然后我们在酒吧丛生的兰桂坊继续晃悠。我们在Bulldog酒吧前拍照,那里算是我们学校的标志动物。不过,我始终觉得那狗真丑,Hong说得好,那个狗头像一团抹布。一个人主动提出给我们合影,问我们要不要Kiss。原来人家以为我们是女同志啦!这个领悟非常有趣,我们立即决定勾肩搭背地走了一会儿,并狂笑着。后来觉得这样太过分,就手拉手地走。然后,我又没有看见一个台阶,又摔了一跤,着地的地方就在刚才破了的膝盖上。我又好气又好笑。兰桂坊真是地形险恶呀,我一下子把几十年的跤都摔好了。而人家则大概以为我喝醉了酒,所以路都走不来。又是伤疤又是大乌青块,再加上香港蚊虫肆虐的结果,羊腿看上去可怜,不过还是觉得酷。

7月25日周日,我到位于上环的香港银行学会帮一个同事去为来自国内一家银行的人们培训,我的普通话在关键时候还是需要的。中午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印尼餐厅吃饭,我瞎点了一个酸辣牛肉,没想到这个牛肉狂好吃,大厚块的嫩牛肉,有一点点入嘴既化的牛筋,微酸微辣有点甜,很香。我的同事信道教,不吃耕田的牛的肉。他不吃鱼翅,因为捕杀鲨鱼很残忍也破坏环境。他也不吃发菜,因为一撮发菜要破坏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植被。一天工作结束以后,我到附近西港城里转了一圈,这幢古色古香红砖西式大建筑物,里面布置有“旧社会”的样子。底楼是工艺品小摊/店,二楼是衣料店,一匹匹的料子,年老的店主,三楼则是个饭店,门口有木头兵。然后我乘着电车光当光当回来,到檀岛咖啡店买了著名的蛋挞,因为第二天,羊爸爸和羊妈妈就要来了。

2004/07/22

香港有人(2004.7.21)

7月11日周日,在耶鲁认识的HYF开复旦校友的Party,我就去他家了。他在港大当教授,压迫欺负香港的大学生,呵呵。早就听说港大给他的房子很大,还可以看到海,这次终于得以观摩。一见果然如此,在香港这个可怕的地方,住这样的房子应该是很幸福的,呵呵。到那里的时候,已有不少出身复旦的人,不过除了主人之外,我只认识其中一个HLP,意外见到她,很高兴。原来复旦的人在香港有一大堆干投资银行这一行,还有的是律师。有一个人在某个投行做了个VP,忆苦思甜,告诉我们他早年在美国读书打工,给高盛职员送过外卖,拿人家一块钱小费。后来去高盛面试暑假实习,就把这个故事告诉对方听,对方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还说了他最初在中国农村种地,后来来复旦读书已觉得是生命难以预料。他又提起当年很红火的《曼哈顿的中国女人》一书,说每个留学生的生活都可以写一本书。我想,我这一代的留学生是很幸福的,有奖学金,即使打工也是在学校里打。虽然还是需要独自解决许多问题,但是比他这群人舒服多了,他真是不容易。我小时候似乎也看过那本《曼哈顿的中国女人》,不记得细节了,也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成功。不过,现在看看这个书名就够13点。我决非看不起农民,但那种自满的腔调像是农民起义做上皇帝了。不过,人各有志嘛。有时候觉得人生真是无聊,辛辛苦苦读了书,挤破头跑到名字响亮的大公司去做,工作努力,到了三十多岁,当上个VP,那又怎么样?VP中文直翻就是副总裁,其实又不是真的副总裁,也就相当于科长,银行里这个年纪的人差不多都是VP。等级不光光是亚洲的特产,全世界都一样。唉,这个世界太愚蠢啦!我对我现在的工作还不讨厌,跑东跑西蛮开心的,公司对我也不错,而且最近老板同事和客户都有表扬我,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不出奇迹的话,我应该迟早也是差不多这条路。真是一眼看到头,悲哀。但是我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6月份思想斗争的结果是接受联合国的Offer,去某一未知小国与官僚主义做持久战斗,我估计还是会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毛羊是不是永远不满足?现在应该有一个菩萨跑出来点化我,跟我说我听不懂的话,因为听不懂,所以那叫做禅,但不叫对羊弹琴。那天Party除了成功人士外,还是有看来比较有趣的人的。比如说,有一个人叫YJ,这个人当初是是辩论队的,是复旦的名人,久闻大名,这次总算见到活的了,嘻嘻。他好像蛮好玩的。他和同出耶鲁的FWZ、ZQ、LJ等好像是一伙的,可以想像他们如果在一起无厘头的情形,肯定暴笑。我和HLP以及另外两个女孩子一起回家。她们说公共汽车的上层头排最吓人,转弯的时候,觉得就要撞上去了。于是我们就坐头排。车厢里就我们四个,后面好像有两个来自大陆的老头,我们也不怕,就用普通话大声喧哗。不知怎的说起香港人的坏话来。我刚到香港没多久,还没有发言权,就听她们讲。有一位很早以前来香港,在饭店大概点了个挺贵的菜,服务员连着问了她三遍,“这个菜是这个价钱噢,你没有看错吧”。她回答说,“就是这个,没错”,也回答了三遍。她到衣服店里去看,售货员就说,不要乱碰,衣服很贵的。第二天,她又经过那个店,用英语问,而同一个售货员就说,你喜欢的话,可以试穿。她就问,昨天你不是说不能乱碰的吗?我们听了大笑,车厢后面的人也在那里偷笑。但其实这都很悲哀。现在,大陆的人钱多了,冲到香港来“血拼”购物,还有越来越多大陆的人在香港来从事很好的工作,所以这种现象也不多了,人都客客气气的。不过这还是蛮悲哀的,好像蛮势利。而且,如果这是势利的话,也不只是香港吧,到处都是这样。不过,这是没办法的,就算是爱国主义教育,也是说国力富强了,国人才能扬眉吐气,呵呵。某日,我看到一对北京中年夫妇(如果不是情人的话)在一个手表店摆阔,用京片子去吓唬普通话疙疙瘩瘩的年轻小伙计,劈头盖脑问“你们店里最贵的手表是什么?”我心里想,这大概就是贪官了,怎么这种话也问得出来,真是让人胸闷啊。但最后让人吐血的是他们看中的是个Adidas的表,还问Adidas和卡西欧的手表哪个好?原来是充气的大款啊。
 
7月15日周四,香港的耶鲁俱乐部在兰桂坊的Bulldog酒吧happy hour。我和HLP同去同去。里面挤满了人,也不都是耶鲁的人。――我又要开始说人坏话了,有个北京人哈佛MPA毕业,急吼吼地把学位印在工作名片上。我的直觉是,他见人就是看有没有做生意的潜在可能,不然也没什么好多说的。虽然来的人各有目的,总而言之都是networking,但做人到了这种实用主义的分上,还是令人感冒。著名的兰桂坊在斜坡上,沿路都是敞开的酒吧,闹哄哄的,人气很旺,可以偶一来之。我和HLP离开的时候,经过一个酒吧,门口的吧台边坐了个看似日本人的老头,大概是喝醉了酒,直勾勾得往我们这边看。真是放肆!应该把他从椅子上揪下来,让他咕噜咕噜顺着山坡滚下去,哈哈。我们接着去了小吃店吃东西,我因为已吃过肯德基为啤酒打底,就在那里喝了一个名字很十三的东西叫做“牛奶妹之恋”,其实就是炼乳加上冰块和水,再扔几块梳打饼干在里面。
 
7月15日周五中午,香港挂起8号风球,大概算是很严重的天气状况,于是下午放假,哈哈。回到住处,我期待着窗外狂风暴雨甚至龙卷风,最好像西游记里魔王来临一样。结果风雨并都没有到达耸人听闻的地步,街上也一直有人,所以有点失望,嘻嘻。
 
7月20日星期二,我和YC相约黄昏后,嘻嘻。我们曾经在New Haven“同居”过一阵,她现在在这里实习。她还记得我烧的酸菜粉皮鱼汤,那时候,我们每天把新东西扔到老汤里去继续烧,到后来看上去已经很恶心了,但好像味道还是不错,真好笑。我们打算去铜锣湾吃。我们都很高兴,昏头昏脑跑到地铁站里打算乘电车。搞了半天,我们终于到了铜锣湾时代广场的食通天。那里有不少饭店,但我们的第一志愿一个中式饭店客满,居然要等2小时才有位子。估计到那时候,我们都已经饿昏在香港的街头了。很不争气的我们只好去吃不要等的日本菜,抵制日货的原则被抹了黑。但是这个饭店应该是香港人开的吧,嘻嘻。吃完经过那个中式饭店,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那张等座的票子高价卖给刚去的人,呵呵。接着我们又去吃许留山的甜品。旁边坐的好像是一群台湾人,我们就用上海话高谈阔论。过了一会儿,我们突然发现那些台湾人也在用上海话交谈,顿时昏倒。不知怎的,许留山的东西总是好像就要化掉一样,就像我住处的小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嘻嘻。然后又到我的住处玩了一会儿,她就回去了。这一晚很开心,嘻嘻。

好了,强迫症的我不欠blog了。希望趁我在香港的时候,可以见到更多的朋友。你们来呀。咩。
 
HK food and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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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一点点香港(2004.7.21)

  

 
我现在越来越崇拜自己看地图走路的能力,虽然依然比较迟钝,但还没有迷路过。俗话说,老马识途,新羊也识途,咩咩!
 
老谋深算的羊在抵达香港机场之时就拿好旅游资料和地图以研究计划。到香港第3天,即7月4日礼拜天下午,我先走到维多利亚港边的香港会议展览中心,此地卖相不错,很气派。1997年香港回归就是在这里举行的仪式,我还记得看电视看到英国兵走起路来直挺挺的样子蛮好玩的。我进去瞎转了一圈,有一个小展厅正好在办北京教育展,是北京的大学中学来吸引香港学生去读书的。门口的香港小朋友硬是要塞给我资料,我昏倒。北大清华的展台前人不少。场子里的普通话飘来,觉得有点亲切。
 
会展中心附近就是金紫荆广场,很大很大的金色紫荆花旁边飘着国旗和香港特区的旗,很多人在此留念。附近还有一根黑色的的柱子,上面有江泽民金色的题字。这时我第一次在看到维多利亚港,港岛这边是山,山上层层叠叠都是高房子。阴天,云厚厚的低低的。港对面就是九龙,也都是房子,雾蒙蒙的。这时候我总算开始觉得香港好看了。之前看到许多沿街的楼房,底楼是店,楼上是居民住的,挂着空调的户外机,外墙看上去又脏又旧,衣服都晾在窗外。我记得上海对此好像有规定的,并不许把衣服晾在沿街的窗外,所以我看到有点吃惊。
 
然后我走啊走,摸准了公司大楼在哪里后,因为没有及时穿马路,只得忿忿不平地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大楼,像是一个倒过来的方瓶子。我一直走到天星码头,就索性乘了渡船过维多利亚港到对面九龙的尖沙嘴去。天星码头有许多法轮功的宣传,就像他们经常发来的垃圾邮件。到了尖沙嘴,我再乘地铁北去旺角。香港的地名很多听了熟悉,都是从其电影、电视和歌里知道的,现在总算具体化了。一出旺角地铁站,是步行街,沿街都是卖电子产品的小店和其它各种各样的店,如化妆品和衣服店,还有很多人摆摊“高价收购手机”。这里摩肩接踵,有点像南京路改造之前的样子。隔壁一条很长的街就是女人街,跟城隍庙和襄阳路差不多,很细的路两边都是摊,不过都很高,要用竹竿才能把东西拿下来。这里也卖假冒名表名包,呵呵。再往前走,就是专门卖金鱼和宠物的街,反正是没有羊,但我也逛了一圈。总之旺角没啥好玩的,但我是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我又乘地铁回到尖沙嘴,在商厦里转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新造的星光大道,就相当于浦东的滨江大道,可以看对面香港岛的夜景。星光大道据说同时也是向好莱坞学习,大道地上有小灯和当地影星的名字和手印。好像看到有杨紫琼和周星驰,别人我都没有听说过。天依然雾蒙蒙的,不过对面的高楼夜景还不错,我就拿出小三角架,大拍照片,不过其实这里没有我们外滩好看。但是,我还没有去过香港的山上,从我看到的风光照片而言,从那里看夜景倒真是很灵的。星光大道附近还有香港艺术馆和大剧院等等。我又走到香港文化中心外的喷泉处,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等候9点半的一场喷泉表演。除了喷泉和灯光随音乐起舞以外,还有水幕电影和焰火,看了蛮开心的,有点Las Vegas的感觉。我又拍了很多照,而且在喷泉喷到我头上来的时候,也坚持原地不退缩,充满了职业精神。这一天的句号挺完满,就是有点热。
 
7月10日星期六,看着地图上著名的铜锣湾也不远,我就步行出发。路上经过一个香港赛马会,感到很新奇,就晃进去看个究竟:和股票交易所的散户小营业室差不多,不过没有很多排椅子,也没有阿姨们坐着打毛线。估计我一进去,工作人员就看出来我是别处帮派的老大,盯上我了。我正打算到此一游拍一张照,一个工作人员说时迟那时快地冲过来,用手遮住我的镜头,说这里不能拍照。我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像新闻曝光之类的,因为居民抱怨噪音太大,电视台记者就到某处建筑工地采访,而工头就要用手遮住镜头,说不许拍。哈哈。我经过一个“新钊记”茶餐厅,这是BBS上有人介绍说不错的,我就进去吃了一碗鲜虾云吞汤。四个大云吞,里头是很有咬头的大虾仁,很鲜,那碗汤则估计放了半吨味精。铜锣湾有很多商厦,也有许多人。那些店名已在BBS上看到过无数遍。我进了一个SOGO百货,跟太平洋百货之流差不多,反正所有的百货店都是大同小异。我上了自动扶梯扫视四周一眼就又乘自动扶梯下来了,呵呵。我在铜锣湾看到了小肥羊火锅和状元楼小南国以及张生记,不知道生意好不好。顺便说一句,我看到湾仔还有谭鱼头,并入乡随俗地卖广式小点心。我继续往前走,到了维多利亚公园。总算看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主要是运动场和花园,有不少高高的棕榈树/芭蕉树/某某树,很有热带风味,背景则又是山上的高楼。老老少少在这里散步、打拳、运动,生气勃勃,比冷气十足的商厦令人愉快。我也不是讨厌商厦,只不过觉得店里东西太多,五光十色,而人即使有花不完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也来不及逐一用到它们。人的生命太短,花很多的时间在这些身外之物上,花太多精神打扮,也许根本没有人注意,而自己除了照镜子外一样也看不见,似乎有点浪费生命,还是活得简单好。我最喜欢看精神矍铄的老头老太,聊天、打太极、下棋,让我觉得生活很美好。另外,好像有些广式小点心的店的服务员都是老头儿,也给人慈祥的感觉。维多利亚公园旁是土黄的香港中央图书馆,人也不少。我又往回走,找到了时代广场。这个大商厦的长长的自动扶梯上上下都立满了人,蔚为壮观。既然几乎每个人到香港都要此一游,我也决定给时代广场一个面子,在每一层走马观花了一遍。
 
我去了一个叫做许留山(为什么不叫许文强?)的连锁甜品店,里头大多是关于芒果的甜食,我还看见他们从店门口把芒果一筐筐地运进来。我吃了一个叫做燕窝布丁的东西,其组成是芒果、芒果味道的布丁、黄色的冰淇淋和白色的冰淇淋,统统泡在椰奶里,白色的冰淇淋脑袋上还有一堆半透明的黄黄的东西,这大概就是燕窝。我的最爱不是芒果而是椰奶,燕窝么,我没有吃出味道;总之有点喧宾夺主。这个许留山是到香港必须吃的地方。当晚我在据说蛮有名的文辉墨鱼丸大王吃了一次。这么有名,店堂居然这么破,人还很多。我就坐在接近门口的桌子一角吃我的紫菜墨鱼丸银线,身旁是就是像粉皮一样的门帘,冷气机呼呼地吹。墨鱼丸的确是墨鱼做的,很有韧劲,没有很多面粉,我还吃到了墨鱼的四肢(八肢/十二肢?)呢。我还点了一个叫做酥炸鱼皮的东西,不过,这两样东西都很淡,我怀着朝圣般的心态来,只觉得一般般。我还是想念丰裕生煎的鸡鸭血汤,里头有蛋皮和鸡大肠。这类小吃店店堂都很小,每个人在桌上分配的位置和身体大概同宽,吃东西时应小心翼翼,胳膊肘竖直,以免碰到边上的人。去吃东西最好是两人同去,大家可以对面对坐着。不然就得像我,老是埋头苦吃,因为一抬头就是陌生人在吃,离得太近。这大概是是香港因地制宜的特色吧。看来美国人很幸福,地大资源多。铜锣湾大概是大商厦和小店共存的地方,我在一条小马路上看到一个小破店,叫做“有利腐乳王”。里面卖的全是腐乳,橱窗里顶天立地整整齐齐放满几百瓶腐乳,真好玩!!那天晚上回来,看到大公报社,预告要办一个纪念邓小平的展览。
 
7月17日周六,我和HLP还有在前几天在Yale club活动认识的一个Duke 毕业的律师一起到大会堂(李克勤有个歌叫做大会堂演奏厅,蛮好听的)的美心皇宫吃小点心。这个地方在BBS也有提及。等了半小时终于等到位子,小点心是好吃的,我的胃口是好的,羊喜欢烤鱿鱼脚,和上海马路上脏兮兮不敢吃的烤鱿鱼一样香!接着,我按照香港旅游局的小册子《香港漫步行》的路线之一去兜中西区,香港的老区,并贪心地拿《香港博物馆和古迹》的内容来补充。开始走来走去都是小马路,摆满城隍庙一样的摊儿。我想,我又不是老外,这个见得多了,呵呵。不过后来上了山,在一条路上看到古色古香的一个饭店,叫做陆羽茶室,门口还有个包着头巾的大胡子印度人帮人拉门。Indra告诉过我这个陆羽茶室是有名的。我还在一条街(街名第一个字我不认识)看到一个破破的糕饼店,叫做泰昌,许多人在排队。据说彭定康老是跑到这里来买蛋挞的(他难道没有助手吗?)。半山和中环之间的有盖自动扶梯长达800米,每天不同时候方向不同。这倒是香港特色景观,很有趣。从前不知道香港一大半是在山上。
 
按照旅游书的指导,我去看了附近古希腊式的中区警属和红兮兮的前中央裁判司署,都是殖民地老房子。我还去了香火旺盛的文武庙,大概是个道教的庙,供着文昌帝和武帝,还有包公城隍等多人,有一个女在每个神像前唱歌,一个个唱过来,我看不懂。很特别的是天花板上挂着许多巨大的螺旋状的香,低低垂下,慢慢地烧,很好看。怪不得这个庙的香烛味那么浓重,烟雾缭绕,可以直接拍西游记了。接下去,我又走过专门卖各式各样古董的街,瞥见不少毛主席的像、红宝书和红卫兵袖章。接着是参茸燕窝街、药材街、海味街,不同的街弥漫着不同的味道:西洋参的味道、苦苦的中药味和虾米干贝的咸味。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晒干的怪东西,不少店又作古色古香状,所以我觉得这一带很好玩。附近还有一个古迹西港城,像个栗子大蛋糕。上环的澳门旅游局旁边有许多旅行社,其中若干是有主题的:橱窗上贴满的海报上都是穿得很少的女人,作诱人状。可见这个世界不正经的男人是很多的,下流啊。
 
我坐了电车回到中环,有一条小马路都爹利街,有比较好的石阶和精致的煤气灯,没有什么活人,气氛让我遥遥地想到罗马。我来到暮色中的旧最高法院,有一个圆拱顶,下面是一排排的柱廊。黄黄的灯光衬着这座新古典式的建筑,夜空是深蓝的,很美。现在它里头是立法院。对面是粉红灯光照耀下的汇丰银行大厦。我好奇地摸到黑咕隆咚的小山坡,那里是圣约翰教堂和终审法院所在,一样也是黑咕隆咚的。走上坡的台阶倒是很阴凉,像是在防空洞中漫步。
 
7月18日周日,我走了不少路,去看皇后大道东的湾仔旧邮政局。我觉得香港某些地方像厦门。厦门有鼓浪屿、集美、海滩、花生汤和我见了眼睛就要放光的鼓浪屿肉饼及馅饼。接着,我打算去香港公园,看着地图,找来找去,居然没有找到入口。搞了半天,入口在太古广场(又是一个名牌商场)的三楼。原来这个公园在山上。香港的地形真奇怪,看来平面地图地图还不够,还应该像地理书那样画上等高线,以免老实的毛羊把跳悬崖当作小转弯。
 
我一下子就爱上了香港公园。公园地形颇陡,身边绿树环绕,四周又是壮观的高楼,天很蓝,有一点点类似纽约的中央公园,但香港公园紧凑得多。进去先是一些大喷水池,很多人跑到水帘里去拍照。我来到茶具博物馆,这幢雪白的房子是旧三军司令官邸。我这个每日必须喝茶的羊看到了各种古代喝茶的方法,很有趣但是很麻烦。像我这个粗人每天拿水冲泡那些叶子是最没有文化的。看了半天,觉得可以借鉴的是,元代人把花生核桃之类的丢在茶里增添香味。我还看到做紫砂茶壶的过程,有意思。我希望在修拉链以外,能再学会一门手艺。接着再走,我突然看到湖上一大片盛开的粉红荷花,真是久违的景色。我看着可爱的荷花、荷叶还有莲蓬,觉得这才是清爽的夏天。湖边一字排开有无数人架着三脚架在给荷花拍照,还有老人拿着铅笔画素描,这本身也是充满生活色彩的一景。湖的另一部分有小瀑布、小桥、活络的小乌龟、小鱼、黑头颈白身体的水禽和圆叶像盘子一样浮在水面上看着有些野蛮的大王莲。公园另一个Delight是温室。温室的展览室布置很有中国民俗风味,有看上去很滑稽的植物。观鸟园已经关门,我要下次去。太极园有一个鸟瞰角,爬上105级台阶到塔顶,可以俯瞰整个公园。在我横拍竖拍作摄影家状时,一个大蜜蜂老是在我身边转悠,我忍不住大叫着逃跑,结果小学生也笑我,老大这下没了面子。总之,这个公园精致而有趣,我要叫小喽?把它变成我们的地盘。
 
出得香港公园,我又去了前夜摸黑去过的圣约翰座堂。这个奶油色粉墙的教堂,窗门大开,吊扇呼呼转,风琴奏着音乐,前面是耶稣的彩色玻璃窗,外有高高的棕榈树,为之增添了一点热带色彩。我在教堂坐了一会儿,觉得很平静,喜欢。隔壁是前法国外方传道会大楼,现在是终审法院,之前也摸黑来过,嘻嘻。接着,贪心的我又走了不少山路,去看梅夫人妇女会的房子(发觉美领馆就在它对面)和白白的香港礼宾府。97年前,礼宾府是港督办公和居住的地方,但只能从门栏外看到,不可进入。
再过几天,羊爸爸和羊妈妈就要来了。我就要和他们去玩主要景点了,总算也有人会给我拍照了,咩咩。
 
港岛照片:http://f1.pg.photos.yahoo.com/ph/gaohuan/album?.dir=/4d40&.src=ph&store=&prodid=&.done=http%3a//f1.pg.photos.yahoo.com/gaohuan
九龙照片:http://f1.pg.photos.yahoo.com/ph/gaohuan/album?.dir=/c18c&.src=ph&store=&prodid=&.done=http%3a//f1.pg.photos.yahoo.com/gaohuan

2004/07/20

毛羊眼里的日常香港(2004.7.20)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哈哈,这多像中小学时的学期小结!),我已经在香港两个多礼拜了。7月2日到的时候,如同进了一个大蒸笼,又湿又热。我心里暗想,这个鬼地方,香港人真是作孽。后来,天气转凉,总是30度左右,总算好多了。原来香港人不是一直很作孽的,听说这几天上海才热呢。不过这里还是潮湿,我见过湿度达到99%的,那时候,呼吸的大概都是水吧。
 
7月3日我花了一天时间set up 我的生活,购买生活必需品。公司帮我找的的公寓还不错,但面积大概只有在费城的1/3,内部设施也少很多,房租倒没有差多少。可见香港的地贵,住在这里很亏。奇怪的是,房间里没有椅子,而我是必须要坐在电脑前的人,智勇双全的老大就把一袋8个卷筒纸放在地上作小板凳,而电脑则放在茶几上。我觉得这可以算是巧夺天工,就把照片发给正好在网上的Eric,他说:“我很气愤,难道你叫我们来香港玩,就是叫我们坐卷筒纸吗?”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我终于搞到了一个小藤椅,坐卷筒纸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啦!
 
虽然对我来说其实是不需要的,日隔日有人来打扫我住的地方,不过水平很不怎样。窃以为,如果我去作清洁工,服务质量也要好得多,至少打扫前后可以看出较大的区别。老大真是一个田螺姑娘啊!在这里,我的两只毛羊总是被横七竖八地扔在被子下,很凄惨的样子。费城的那个服务员则很有爱心,总让我的羊并排端坐在我的枕头上,可爱的要命。
 
我住的地方在湾仔,附近有许多西式酒吧和Club。酒吧都是木头兮兮的,畅开大门(或者似乎根本没有门),一览无余,里头大多是无所事事的老外,偶尔搂着个瘦瘦的亚洲女郎,看着颇为讨厌。而在Club 门口总有个玄关,什么也看不见,却经常有人拿个铁桶在门口烧纸,想来不是烧给死人而是给财神爷吧。到了晚上,门口会坐着一两个女孩子或者半老徐娘,对着经过的老外说Hello。
 
香港有许多我只有在老电影或武打片才见到过的东西。
 
有许多许多当铺,似乎还是连锁店,都叫某某大押之类的名字。或破或新,都是古色古香,进门有个玄关,想来不让路人看见谁在当东西,大概这是蛮丢脸的事。我还没有进过当铺,但估计里面的柜台也是高高的。这里还有不少凉茶铺,卖各种药补食补的水和龟苓膏之类的,铜桶瓷碗木桌木招牌,再加上繁体字和老头老太服务员,显得颇为纯朴又古意十足。
 
我喜欢香港的双层有轨电车。很窄很高。历史悠久的电车当然没有空调,窗是敞开的,慢慢开,可以看街景,有味道。但我非常讨厌巴士。很多马路狭窄,所以当巴士经过,总是喷出大量热废气,让我很恼火。巴士当然也是双层的,又窄又高,在转弯的时候,车速还是很快,我总觉得车就要压过来,或者轰的一声倒下来,吓人。说起马路,这里的车是靠左行驶,我本来就是较笨,因此非常不习惯,反应不过来往哪边看。所以我总是老老实实地等绿灯,以免被压成羊肉串。我总觉得香港的交通灯天天在唱京戏,在行人红灯的时候,就不紧不慢地“当当当”,到了绿灯,就很快地“当当当”,催行人快走,好像京戏里的大将,拉着头上两个长长的“触角”(嘻嘻),在舞台上快步兜圈子。我想,如果要问香港是什么声音的,我大概会说“当当当”。
 
香港的地铁很不错,在车没有来的时候,轨道都有玻璃门封住,车来了,和车门一起打开。上海地铁如果有这个,就不会时不时有人跳地铁自杀了。香港可以用八达通卡,和上海的一卡通是一样的。想来一卡通和华虹还是有关的,我也出了一点力,咩咩。
 
香港的高楼大厦实在多,办公楼密密地挤在一起,再加上依山傍海的地形,很是壮观。大概这个风水不错。几幢高楼特别引人注意,如最高的IFC大厦、据说像刀一样的中银大厦和不规则的力宝中心。但是客观说来,这样不够健康。因为很多大楼都是玻璃外墙,天好的时候映出蓝天白云,很美,但光污染也厉害。大楼里的空调很多都发疯一样地开得很冷,而那些超市冷冻柜附近感觉比New Haven的冬天更冷,再加上巴士的功劳,马路上弄得更热,不要太热岛效应噢。不过上海好像也有这种倾向,希望有关部门注意。(这句话真有中国的新闻味!)
 
香港不大,很多地方其实走走就可以了。但是最让我恼火的就是许多地方虽然很近,其实几乎是可望不可及。穿马路必须有预谋,看是不是要事先走天桥、乘电梯、或是从某个大楼穿过去,否则等快到了才发现不能过,是很气人的。我住的地方靠近金钟,即我上班的地方中信大厦所在,虽然刚出门不多久就可以看见它,但除了穿几条正常的马路以外,我还要绕过一个高架底下(那里有个无家可归的白发老人住在长凳上,可怜),再绕过一个花园,走上一个老长老长的天桥,通入中信大厦2楼,然后乘自动扶梯到4楼,再转电梯到6楼我的办公室。这条路线已经是我多次实践找出的捷径。而要去吃中饭,则要经过弯来弯去两旁都是店的长廊。天桥下有一个快餐店,如果我能跳下去,就能落在店门口,只要几秒钟;而按照正常路线被迫七绕八绕过去则要五分钟。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这个笨羊居然绕不出来,被围困在一大堆店中间,最后只能像飞行棋一样退回原点重来。我想起BHP也最讨厌绕不出来,所以她应可以理解我。
 
另外一个关于香港的重大发现是这里的女的很多都很瘦很瘦,让我有压力。不过,香港人的平均身高应该也不高。嘻嘻。就横截面而言,美国的大胖子可以一个顶20个,呵呵。我问人家怎么这么多人都那么瘦,难道她们不吃饭吗?回答是现在大家都流行瘦身嘛!看来,那些东东都是有用的,但我还是觉得那不太健康。这里的女孩很多都挺打扮的,化妆化得很好。所以,小巧的美女还不少。很多人都穿一个有花边的口袋,松松垮垮的一件衣服,在腰下面由松紧带收进去,脚上是尖头皮鞋。我是土羊,看不出这个口袋穿在身上有什么特别好看;而尖头皮鞋,尽管流行,我始终觉得鞋子里脚前面的那段空大概是用来放零钱或者暗器吧。我想我还是喜欢Indra 比较运动健康的样子,她也是香港人呀,嘻嘻。我这个羊是很恶毒的,看见人家在路上穿着细高跟显得不太舒服的样子,或是看到人家细高跟一不当心插到地上通风孔里面去时,我是一点不同情的。有一天,我买了个烧椰皇,也就是烟熏过的小椰子,做了一晚上的木匠、动了一晚上的刀才把它弄开吃掉……细高跟大概是一刀下去就断,省力得多吧。
 
香港有许多菲律宾女佣,平时看不见,到了周末,他们就都上街了。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很吃惊。她们聚集在中环金钟的天桥上和其他公共空地,如街心花园和汇丰银行总部下面的空地,成百上千的,围坐在一起聚餐、聊天或打牌。
 
写了半天,我好像对香港不太满意。但其实我觉得它还是蛮有趣的,因为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景象。我在网上瞎看,有不少人写的香港自由行游记,结果基本就是购物清单和帐单,买了一大堆名牌回家大叫便宜,那真是无聊。天晓得他们工资有多少,一堆名牌上身自我感觉好死了,呵呵。香港确实是非常繁华,似乎有100条南京路,并更加拥挤,还有很多巨大的Mall,有很多名牌。但我觉得它在文化方面还是有不少很可爱的地方。那些只知道买东西的人,真是可怜。不过,人各有志吧。羊不喜欢逛街,对物质也没有什么很多欲望。记得在巴黎的时候,我和同伴在香谢丽舍大街看见一个路易威登的店,日本人和中国的爆发户在里头排队购买。那些包啊什么的,好像都没有标价,反正都是深咖啡底上浅咖啡点点。售货员穿戴挺括,都不朝我们穿T-shirt 和大短裤的人看一眼。真是一个势利的地方。算我阿Q吧,我很讨厌它。
 
下一篇blog 就是关于我具体去了什么哪里,香港还是有很多地方很有意思的。

2004/07/08

6月忙羊 (2004.6.25-7.7)

亲爱的小喽?们:

这篇blog分别是在6月25日我从Charlotte回费城,7月1日离开费城在机场等候的时候以及香港的7月7日晚写的。因为笔记本电池坏掉了,我不得不在候机室如狼寻找猎物一般寻找插座并坐在走廊里。我原来以为从芝加哥到香港的Business Class总应该有电源吧,并满心希望在那无聊的十几小时可以完成blog的任务,结果坐上飞机才发现需要特别的转换接头,所以最后又像困兽一样地呜咽着、稀里糊涂地睡觉看电影。郁闷的小毛羊!

6月份,我们银行来了30多个亚洲各银行的客户,进行为期两周的培训。作为Country Officer就要全程参与,这是我的工作之一。这次大陆没有人来,因为签证临时停掉了。除了6个台湾人,还有11个越南人、4个泰国人、3个韩国人、4个菲律宾人、4个印尼人、1个日本人、1个澳门人。

6月6日星期天晚上,经过6个小时的延误,我乘上飞机,在半夜三更到达Charlotte。Wachovia的总部在北卡罗莱那州的Charlotte。真让人想不到,这个小城市是美国仅次于纽约第二大的金融中心,大概是因为Bank of America和Wachovia这两大银行的总部都在这里吧。可是就生活而言,Charlotte除了这两个银行而言,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来自热闹的亚洲的客户们在周日下午到了这里,很惊讶居然街上空无一人,如若鬼城――星期天没人来上班。

6月7日我们听了一天的课,关于Wachovia、或者通用的金融知识。然后去参观了交易室。这是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去,一眼望去,无数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有好几个屏幕,上面的实时显示在上《International Financial Markets》课时似曾见过,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据说这几周还是很空的,因为交易各方在静观其变:6月底预计提高利率、伊拉克政权就要交接,7月2日关于就业的数据就要发布。我想在这里工作一定需要有抗压的能力,经手的可都是很多很多钱呀,况且又是争分夺秒的。之后,安排的是Tour of Charlotte。我很奇怪Charlotte还有什么可看的。我们乘上大巴,导游老太太指给我们看街上的店和餐馆,说我们可以进去买/吃东西。多新鲜哪!她告诉我们街上各建筑是什么,里面有某人的壁画、还有咪咪小的博物馆。不过有个Ericsson Stadium倒是很大的。车又开到住宅区,她就告诉我们某些房子现在是谁住的,以前是谁住的,但那些名字跟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Wonderful这个字眼实在用得太多了,让人觉得好笑,真是没话说了。晚上我们去了一个意大利餐厅。龙虾是好东西,可我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好吃。怎么办,才第一顿“应酬”,我就想吃泡饭榨菜了。或者我其实对吃没什么很大的激情,就像我对物质上的要求也不高一样。

我是最最讨厌乘着旅游车游览的了,因为那样无法拍照。虽然Charlotte实在没什么花头,晚上我还是和一个韩国人一起去拍照。她蛮好看的,嘻嘻。Charlotte有一个十字路口,四边竖着四个雕像,其中一个人拿着个帽子,里面出来的是金块,倒在一个银行家的头上。这个倒金子的是格林斯潘。我想起以前非常cynical的老师DeRosa,他说人们已经把格林斯潘奉为神明了。

6月8日我们听的一节课讲到洗钱是世界第三大的business,怪怪。(第一大的是外汇交易、第二大的是汽车制造。)感觉这个世界无处没有罪恶和惊险。下午去了Wachovia Customer Information Center。这是美国五角大楼后第二大面积的建筑。Wachovia是个大银行,有很多客户,这个中心里都是人,有系统route无数客户的电话并处理,厉害。晚上我们去一个叫做Lake Norman上的一个船上去吃饭。这个湖是为建核电站而挖的。沿湖的私人住宅很不错,想来是幽静昂贵的地方。湖本身实在没有看头,虽然比较大,还不如鲁迅公园的湖上有几座桥有意思。但是日落的时候,天空变成金色,衬着停泊的游艇,倒是蛮美的。来自亚洲的人们照例觉得西式的生冷自助餐不好吃,但是大家很高兴终于从教室出来,开始在船上聊天拍照。船是船长自己的,大概因为湖里没有礁石,他居然允许我们开。我也就做了一把掌舵人,开船好像比汽车容易多了,因为它慢。咩咩。

6月9日早上飞回费城。U.S. Airways把一个台湾顾客的行李留到了下一班飞机,我就陪他等。闲聊中,我说自己喜欢吃方便面,他立刻从包里拿出两个碗面给我。呵呵,原来台湾人出国也带方便面,嘻嘻。小心翼翼说到政治,他说他们觉得北京蛮牛的,敢跟美国说不,台湾不敢,因为要它保护。下午组织他们参观费城。美国签署独立宣言的独立宫,我已经去过若干次,这次只得再去一次。不过这次得以进入,看到了当初签署文件的房间和绿色小桌子小椅子。这是费城旅游的必到之地,但是不太有劲。台湾人说,这么几百年的历史就当作宝,只有我们中国的一个零头,那时候是清朝吧。我想,噢,他说的是“中国”。晚上公司宴请,在一个Chinatown的饭店。我老板的老板原来来自台湾,所以他定的菜单里包括了海参鲍鱼鱼翅发菜鹅掌之类的东东,我这个土人和大部分顾客们觉得很好。而美国的同事们开始做惊险状,觉得没法吃这个、没法吃那个的,而且看见乳鸽的小脑袋大惊小怪的。我突然觉得这都很无聊:亚洲人嫌弃美国的食物(不过的确值得嫌弃,呵呵)、美国人觉得亚洲的食物变态。大家就没有别的好说了。

接下去一直到6月18日,天天上课,除了一天参观位于New Jersery的支票处理中心,也是规模很大的一处所在。我原来以为亚洲人大概都是比较不说话的人,没想到这些人有很多都很活跃,问问题也很踊跃,特别是来自泰国、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甚至越南。我为此挺开心的,可以看见亚洲的希望。听听泰国人讲讲当初金融危机时的个人经历也颇为有趣。我还参与了一个Case讨论,为欧洲复兴重建银行承发债券。

客户来少不了要吃饭。幸好不少人颇为有趣,所以并不觉得是煎熬。我们去一个Victor’s Café, 服务员都是歌剧学生,所以每隔15分钟,他们就要当当地敲钟,让吃饭聊天的大家闭嘴,就有人唱歌剧选段,而身边的2个韩国人则几乎是搞笑大王。所以那晚很开心。另有一次我原打算请6个台湾人去一个马来西亚餐馆Penang吃晚饭(因为他们是我负责的区域),结果一道来了韩国、日本和澳门人。可见我多么有老大气派。到了晚饭的时候下暴雨,等来等去也不停,大家也不愿叫出租车,我们十几个人就冲进了雨中,大家在雨中乱跑大叫,简直像小学生,滑稽。

6月12日,我陪这30多人去华盛顿。我为公司负责安排行程的人把参观越战纪念碑这个活动包括进去感到紧张,要知道,这里有11个越南人呢。一个菲律宾人也对我表达了同样的担忧。他说在美国和菲律宾打仗的时候,他的祖父被美军虐待……我于是提醒美国导游游客中有越南人,她说她知道,平时他们自己也很注意不带越南游客参观这个的,但是这些年轻的越南人主动表示要看。我越来越吃惊:年轻的越南女子在纪念碑前微笑着留影。一个男的说他没有直接的亲属在战争中死亡,所以没有很特别的感觉。我想,虽然美越之战和日本侵华战争性质不同,我想我假使到日本去,也许我会去看一下那个臭名昭著的靖国神社,但我决不会含笑留影。真是见鬼呀。总之,我发现自己瞎担心,或者我太敏感、太“左”了?或者这些人是南越的,是受美国“保护”的? 不过我总算发现一个中年越南妇女在导游介绍的时候,站得远远的。我忍不住去问她的感受,她的英文不好,但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说这个让她unhappy, 又谢谢我。我的感觉颇为复杂。这次华盛顿一日游,我挑自己没去过的地方去??自然历史博物馆。它的Highlight有Hope Diamond(据说是世界最大的蓝宝石)、还有一大堆珠宝首饰和慈禧太后的水晶球。我这个对珠宝首饰毫无兴趣的人还是给它们拍了照。珠宝不是什么好东西,Hope Diamond专门给主人带来坏运气的说,慈禧太后的水晶球显然看不到未来。另外,我在Smithsonian的园子拍了许多美丽的照片,这一天总算没有白活。我没有去过美国许多地方,去过的大多是城市,去过的自然风景区只有一个大瀑布,我的感觉是这些地方从来没有人让我激动过。中国我也没去过很多地方,但是想想我家绍兴那个东湖那么美,就让我高兴。

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是,我发现中国真是一个厉害的民族。我很喜欢的两个印度尼西亚人其实是中国人,只不过当时华裔遭压制,他们都没有了中国名字、也不会说中文,但他们自己还是自认为是中国人。其中一个人说他爸爸和哥哥在福建还捐钱造了个希望小学呢。泰国人其中很多也是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甚至越南人都看得懂一点中文。

为期2周的Training结束了,我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虽然我在银行工作,并认为自己仍然是很有趣的人,我还是觉得在银行里讨生活的人,多半比较无趣,但是经过这次,我的观念有所改变。

在这个忙乱的6月中,我还是抽空去玩了。6月13日,我请Z带我去King of Prussia买东西,因为我的第二职业是跑单帮。我们也去了附近的Valley Forge,那是1777-1778年时乔治华盛顿同志带军驻扎的地方。十几英里的草地,很绿很大,土炮木屋。不过华盛顿住的则是两层的石头房子,附近的院子里有散养的小鹿。能和这些小鹿颇为接近,让我很开心。

6月18日傍晚LJ及其父母来费城玩,因为有好消息的缘故,HP没能来。嘻嘻!我们在Penang吃了饭,在街头逛了一下,晚上又去了酒吧(包括LJ的父母,他爸爸说“我什么没见过”,嘻嘻。)第二天一早吃了小点心,又去Franklin Drive兜了一遭,然后他们就驱车开回New Haven了。6月18日也是客户培训结束的日子,我当日中午已经和他们说了再见,没想到在我和LJ们闲逛经过他们居住的酒店时,这帮人正在大堂商量吃饭的去处,于是我们又碰见了。一个搞笑的韩国人还冲出来和LJ搭讪,我昏倒。另一个韩国人则一如既往狂拍照。只有见识了这个人,才知道什么叫做拍照狂。我后来收到他700张照片的link…

6月21日到25日,我又飞到Charlotte, 因为2个客户需要更多的Training。我为他们安排了培训计划,事先抓了不少壮丁,都是我也不认识的在总部工作的人,让他们给客户上课。我必须承认我不喜欢安排日程,况且去麻烦的又都是不认识的同事,没头没脑他们凭什么听我的,我也最讨厌打电话。但是硬着头皮上以后,我发现这个锻炼也不错。我不怕打电话了,培训开始以后,我发现这些人都不错的,很敬业,都认认真真做了准备。我大长金融知识,还有关于Wachovia、关于如何有效管理一个大组织,并控制风险。我也多认识了很多人,虽然他们像走马灯一样的来和走,我觉得有点像在酒吧看人玩。嘻嘻。有些人虽然做得很大,但是对谁都很客气,我这个老大应该以之为榜样。总之,虽然Charlotte非常无趣,这些同事倒是很Nice的。

25日从Charlotte回到费城,在飞机上认识了邻座的警察,谈得颇为高兴。他给我看手臂上的一个疤,是他在抓一个毒贩的时候撞出来的。他同时也在美国军队工作,当前线有死伤,他负责调配人员。他的工作和我多么不一样!我自然也不失时机宣传了新中国的好形象,嘻嘻。过了几天,我收到他的email, 说他和他太太愿意用他的警察故事和我交换对于香港印象。咩!

这时回到费城,我已经没有几天了。一晃我在这里已经呆了2个月了。我的生活刚从纸箱拿出来,旋即又被装回。27日我请Z帮忙,把箱子们放到了Uhaul的储藏室。同日,Yale的同学Akiko和Brian顺路来看我。真是一个惊喜,就在我去香港之前,还能见到他们。我们去Chinatown一个颇有殖民情调的装着红色窗帘的越南餐厅吃了饭。我的毛羊以红色窗帘为背景拍了照片。

7月1日清早,我来到费城机场准备去香港。箱子超重,原来都是那些维生素搞怪。我把它们拿出来,放到另一个空包里,外面套上蛇皮袋。我自己也觉得好笑,我的确就是一只跑单帮的羊。

嘻嘻,香港?草蜢的地方。黄耀明的地方。

我会不会在马路上碰到他们?不过,我想我不会上前打招呼的,他们太妖了。

2004/06/03

扫荡费城 (2004.6.2)

在费城已经一个月了。从4月份面试到搬家到开始工作,我好像没有机会彻底休息。我感到很累,但贪心的我又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玩的机会。很高兴在费城发觉了很多年没有联系的高中同学Z,他在宾州大学读Ph.D.,初步可以算是当地一霸,呵呵。

于是,5月9日星期天,我们先到Chinatown的一家店吃早茶,一车车推来的小点心。那家店看上去古色古香,但又像酒吧一样倒挂着酒杯。我想起,我妈告诉我,上海的美心已经不再卖小点心了,真是悲痛啊。这里的点心不如纽约Indra带我们去的Grand Harmony的说,不过我也不太挑。据Z说,这里的Chinatown由广东和福建两个黑帮控制,别的人进不去。他就这样一不小心把这里天大的秘密泄漏给我这个来自上海的老大了。真好笑,在离开饭店的时候我稀里糊涂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黑社会”,差点招致杀生之祸。

然后我们就去了郊外的Longwood Gardens, 那曾是杜邦家族的花园。5月的路上,阳光灿烂,鲜花盛开,那个花园里有各种开花和不开花的植物,自然更是美丽。但我不打算描绘那些花,因为那是小学生作文的水平,而我虽然是老大,但小学其实也没有读完。那个花园比较妖的是一个鲶鱼的池塘。池塘的水脏兮兮,上面漂浮着青苔,鲇鱼是一种长有圆大头的大鱼,宽阔的嘴巴,前颚生有胡须状触须。一群群的鲇鱼急吼吼地张大着嘴巴,吃游人丢下去的食物甚至矿泉水,一副丑态。而老大就爱看恶心变态的东西,站在那里穷看八看。鲇鱼如果修炼成精,肯定是很凶的。如果它要吃唐僧,肯定是使用蛮力,因为如果它变成“美女”,估计连猪八戒都不会看上它。

然后我们又老夸张地跑到Delaware (隔壁一个州)去吃川菜。菜烧得不错,那个店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有点泼辣的老板娘,说话辟头盖脑的,我们说话就很小心,怕她拿出菜刀――我们觉得进了黑店。

5月15日,我们去了动物园,咩咩。看到的比较妖的动物有---

Naked Mole Rat(裸克分子鼠):这是一种像蜜蜂一样分工并群居的动物,一辈子在地下穴居。这种老鼠有着皱巴巴的小眼睛和耳朵,长着两个爬牙。全身粉红兮兮的,没毛,就像剥光了毛的小鸡,但皮肤质感但又有一点像我看到过的泡在药水里的古尸。它们乱七八糟地挤在一起蠕动着。这种动物实在很恶心,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好一会儿。这个世界真奇妙。

吸血蝙蝠:我喜欢吸血鬼,特别是Brad Pitt之类的吸血鬼(我觉得他只有演吸血鬼才比较好看),在咬人脖子的时候给人香艳的幻觉。看到动物园某个时刻要喂吸血蝙蝠,就急吼吼地去看。我以为他们要随机抽取一个观众,作为活物喂给吸血蝙蝠吃。但是,很不幸,吸血蝙蝠是和青蛙差不多大小的小动物。喂它们就是给几碟子的血,蝙蝠飞下来舔舔而已。看了介绍,才知道在自然界,吸血蝙蝠用尖尖的爪子弄破别的动物的皮肤,然后在伤口舔血,不够刺激。顺便说一声,我还看到了果蝠,大小如鸽子。做蝙蝠真没劲,长得这么丑,还永远是倒过来的,要脑充血的。

大乌龟:我看到草地上巨大的乌龟,开头还以为是大石头,看到它们动来动去,傻乎乎的,就觉得很好玩,于是与之合影留念。

我还近距离地看了不少灵长目动物。一只大猩猩很不耐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玩自己的手指头,一只很郁闷地蹲在墙角,还有一只睡午觉多次翻身,我有机会拍到它的脚。它的大脚趾还没有像人那样退化,所以和你的手差不多,是和另外四个分开的。BTW, 管吓人兮兮的大猩猩是个美丽小巧的女饲养员,嘻嘻。

还有什么?1978年出生的大蛇,算是老前辈了。变色龙:原来黄兮兮的变色龙爬到绿叶中,真的变绿了!河马浑身圆溜溜的,看上去像个周庄的酱蹄胖,我真想摸摸它的屁股,嘻嘻。猎豹长得真酷,瘦瘦的,身材老好的,看了你要掉假牙的。我想下辈子如果不再变成小毛羊,我就变成猎豹吧,跑得也快。当然,狮子老虎长得也很不错,我喜欢,如果我家有个小老虎就好了。

动物园出来,时间还早,就去了著名的宾州大学。看到了每个大学必有的Barnes & Noble书店,还有一些古色古香的的建筑和草地,有的地方像哈佛,有的地方像耶鲁。不过好像还是耶鲁的校园最好看,尽管我应该也看厌了。UPenn有个红红的艺术图书馆,衬着碧蓝的天,倒是很美的。还看到了著名的Wharton商学院以及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Upenn有一条路让我想到复旦的 “南京路”。富兰克林是费城的老大,所以到处都是他的像,他坐在“南京路”边一个长椅上,作看报状。我就把我的羊放在他的报上,我作夺其眼镜状,嘻嘻。

5月22日,我们去了一个叫Masonic Temple的地方,我每天上班看到它(有时候还看到窗内有烛光),很高兴有机会进去。这是共济会(Freemason)的庙/教堂。我到网上去查了一下,“这个组织成立于1717年的伦敦,其入会仪式可能溯至西元前第十世?,然后逐渐向欧美各国扩张,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国际秘密组织,其历史比意大利的黑手党悠久。共济会常被误认为基督教的组织,其纲领强调道德、慈善和遵守法律,会员必?是相信上帝存在与灵魂不灭的成年男子。”这个地方外面看上去是个美丽宏伟的教堂,进去参观必须要有导游带领,里面每一间房间都有不同的风格,如古希腊、埃及等,拍照效果不错,虽然看的时候觉得像是拉斯维加斯。

然后我们走到了Franklin Court,那是本杰明.富兰克林(1706~1790)这个牛人的故居。不过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他当年每天上下班走的那条弄堂。里头有个博物馆,看了介绍他生平的小电影。这个人实在厉害。他来自波士顿,原是印刷学徒工,后来成了出版商,出版了非常畅销的《穷理查年鉴》,里面有无数著名格言谚语。他又是科学家、发明家,他用风筝证明了闪电是电,发明了新式火炉、避雷针、一种乐器等一系列发明创造。他改革了北美殖民地的邮政制度、创立了第一个图书馆和救火队。原来英国人让他作北美邮政总长,管北美殖民地,但后来他的立场完全转向革命,出使法国,争取美法结盟,共同对英作战。他还参与了独立宣言的起草。总而言之,这个人实在令人佩服。他几乎涉足了所有领域,并在所有领域中都有杰出的成就。他似乎是个能量无限的人,也是个天才。厉害厉害。然后我们不当心在附近一个墓地发现了他的墓。地上普普通通的石碑下是他和妻子长眠的地方,上面丢满一分硬币,据说会给人带来好运,想不通。

再然后,我们稀里糊涂进了新开的“Constitution Center”。这看来是美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宣传美国的宪法和基本国家制度,意图激发美国人的爱国热情。天色渐暗,因为想拍夜景的照片,我们就去了气派颇大的费城博物馆一带。那里有落日、河、鸭子和灯光勾勒轮廓的房子、月亮。

5月28日周五晚上,我终于等到了CY和HW经由纽约来到了费城。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啦!我们当晚就去了号称是费城啤酒最好的酒吧Independence Brew Pub。那个酒吧很大,有两层,有点上海宝莱娜的那种感觉,不过他们没有live的乐队,只有一个DJ放音乐。啤酒是酒吧自己酿的,甜甜的,据说蛮好的,我是粗人我不懂。服务员问我们吃不吃晚饭,我们说已经吃过了。结果我们发现他们10点以后有3块钱的量其实不小的小吃,就如饿狼一般点了一大堆,很好吃。因为我们坐在二楼的电视机旁边,在收据上就被称为TV ladies。其实他们应该称我们为Asian Big Appetite Ladies。我们三个人在二楼一处宝地,可以看下面,有趣。一个很肥很丑的女人,穿着粉红的花裙子,很暴露,耳朵边戴着一朵粉红的大花,后来还从店外拿来面包啃。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独自喝酒,没人理他。后来他去找一个女的搭讪,那个女的对他没有兴趣,他就灰溜溜地走了。我们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真是搞笑。

第二天早上,我们去Chinatown吃早茶,HW在路边小店买了一碗豆腐花兴奋异常。然后我们一路走去,看了一遍富兰克林墓,最后到了Independence Hall, 也就是独立宣言诞生的地方,那里还有个裂了大缝的自由钟。这是美国最具有历史意义的地方,虽然对于游人而言,特别是我们这种外国游人而言,也就是到此一游。不过旁边的花园里有人打扮成杰斐逊和富兰克林,在那里瞎七搭八,还把观众中的小孩集中在一起,排队小小游行了一番,蛮滑稽的。然后我带他们又去了富兰克林故居,又看了一遍那个介绍他生平的电影。我们走啊走,走到Delaware河边的老城区,那里有街边的小饭店和咖啡馆,有点欧洲的感觉。河上有很大的富兰克林大桥,和旧金山的金门大桥在形状上我没有看出什么区别。然后我们又去了一个Christ Church,据说有历史意义,又去了Betsy Ross House, 这个人造了美国第一面国旗――一个小破房子上面飘着美国最初的国旗。我们决定不进去,而在对面的Starbucks吃了Frappuccino, 好吃啊!!在无差异曲线图上,同样3块钱,星巴克的那条曲线显然高于参观美国的“古迹”……这一天,我们走了这么多路,同时他们对我这个导游认路的能力表示了怀疑。嘻嘻。我们乘地铁回来,休息了一阵又去Chinatown的Penang(马来槟城)吃晚饭。那个店生意真是好啊,每个菜看上去都很诱人。

第二天周日,我们又开始了漫漫跋涉。从高耸的奶油蛋糕状的市政府附近出发,走在笔直的Benjamin Franklin大道,目的地是费城博物馆。费城是经过规划的城市,大道两边是各国的国旗,大道中间有若干大喷泉,我喜欢。我们还经过了Cathedral of St. Peter and Paul, 这个铁锈色的大教堂外观宏伟,还有个绿色圆顶,里面金壁辉煌。 我们在费城博物馆走马观花了一番,说实话它不如纽约的大都会艺术馆。然后我们又去了罗丹艺术馆,比巴黎那个小(那个是我的最爱),但是风格类似。门口著名的思想者雕塑、浓密的树荫和亭子一样的大门,很有味道。时间过得真快,CY和HW要回去了,最后我们在Chinatown赶时间瞎吃了一顿面,他们就上了Bus回纽约最后到New Haven了……

周一是假日,因为工作有些时候的需要,我本打算去买点正式的衣服,但一看下雨,就有了借口,立即打了退堂鼓。职业装从来就是我最不喜欢的风格,我觉得谁穿都戆头戆脑的。至于丝袜,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发明,我如果是秦始皇,我不焚书坑儒,我会消灭全世界的丝袜。我觉得丝袜作为一种概念很恶心,作为一种感觉则很不爽。凭什么男人可以不穿丝袜?做女的真是倒霉事一大堆。当然,男人可以说他们不喜欢带领带。说实话,那根领带有什么用?(抽得紧是不是会窒息?――那么可以作凶器了。)弗洛伊德说所谓美的来源最初就是性的魅力,领带是生殖崇拜演变来的。我想我大概是很无趣,到了美国就愈加地无趣。我讨厌逛街买衣服,觉得很麻烦浪费时间,这大概也因为我对美国有偏见,觉得这里很土,不想浪费时间。我也不喜欢逛各种工艺品的小店,我不否认里头有不少好看而有趣的东西,但实用主义的我会问自己,这放在家里有什么用啊,潜台词是搬家会很麻烦。从理想而言,如果我有家,我要它博物馆那样空荡荡,要有天窗,要有上海展览中心/MIT那种大柱子,这种小玩意儿就显得鬼头鬼脑。另一方面,自从来美国,我对去超市买各种各样怪怪的吃的东西倒是兴趣大增,凸现我最喜欢的大概还是吃,咩咩。

照片:http://cn.photos.yahoo.com/gaohuan

费城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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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邦家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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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济会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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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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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的白天和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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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6/01

工作的感想 (2004.5.28)

老大已经上了近一个月的班啦! 我的感觉是疲于奔命,不论是工作还是玩。大概还是因为1个月后我又要大动干戈地搬几次,要尽早准备事先筹划,(但其实什么也没有做),这就让我的神经始终绷着。看来这根经要一直到秋天才能稍稍松一下,可怜的小毛羊呀,怪不得毛都要掉光了。



我神经绷紧的另一个原因是许多小事拖了很久,麻烦。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在大的机构中(甚至不大的机构中)或者在机构间,要做成一件事,因为有一个流程、牵涉到很多人,有时候可以仰仗别人的工作热情,而更多的时候,需要自己去推去催,才能把事情解决,而有时候无论如何就请耐心等待吧,最后什么样看运气。以前联合国的一个意大利人回答我这个关于“组织内摩擦”的问题说,在这种环境中就更加需要你自己的积极努力。他回答得很妙,看来这一点到处都适用。所以,尽管我为我的神经磨损感到可惜,但已经接受这一事实。本来嘛,人都是懒的,墨菲定律放之四海而皆准。人的懒惰需要制度化来约束,就像美国的制度的前提是人性本恶,但制度本身必有漏洞,不好打保票。也好,我这样可以观察观察如何管理大机构了。另外,读书和上班就是不一样,出钱和拿钱所获得的自由程度自然不同,野惯了的毛羊要好好管住自己。人生大概本来就是需要应付这种模糊而粘滞的状态。



短短1个月,我已经和同事去纽约出了三次差,见了韩国、新加坡和台湾银行的客户。这经历比我想象得有趣,因为我可以看见文化和相同和差异。由于我的同事只能讲英文,所以我们会面还是讲英文。韩国人大概是英文不好,特别“害羞”,回答都很简短。我们和新加坡的两个客户吃饭,他们很有趣。知道我同去的美国同事有美国的饮食习惯,就故意大谈所吃过的古怪东东,满汉全席或者他小时候外婆给他做的蟑螂汤。那个叫做Le Colonial 的越南餐厅倒是很有热带法国殖民地的感觉,很精致。黄黄的百叶窗和光、圆圆的蒲扇、棕榈树叶、斗笠一样的灯、黑白的老照片,服务员是法国人和越南人。东西味道不错,但是价钱也很可观。我看着越南的中年男服务员,他就是那种典型的越南人样子。我的想像力就开始发挥:在这个曾经和他的国家打仗的国家里,在纽约这个繁华都市里,他做着饭店的服务员,而他的脑子里是不是小时候每日面对的一望无际的碧绿农田,美军的直升飞机飞过,螺旋桨刮起的风把庄稼吹弯了腰……―― 这是许多美国反思越战的电影里的常见镜头,比如《天与地》。个人的命运是如此地和战争以及殖民活动紧密联系在一起。战争和殖民是丑陋的,但是它们(如果战争还没有摧毁一切的话),特别是后者,会带来多种文化的fusion。后人、外人以及当时享福的那一部分人看到的更多的是那温情脉脉的一面,而那不幸的大多数则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和回忆。人和人的命运如此地不同,所感受的世界也如此不同,想想这个世道真是残忍。现在在看这篇文章的人已经是幸福的,因为我们不担心饿死。不知为什么,我最近特别敏感:人在谈巴黎的假期和意大利的名画,我就要联想到发展中国家受苦的人,活得还不如蚂蚁,我就开始鄙视那些认为生活的意义就在此并为此自豪的人。不过,话说回来,生活优越的人也不过是一只蚂蚁而已。即使是大机构的头头脑脑,那又怎么样?伟大,要怎么样才能叫做伟大?说到底,我看人生好像没有什么根本意义,存在主义的一部分主张是内生的。



我承认自己也喜欢享受,所以我要时不时地警告自己不要堕落。有两个毛羊,一个贪图舒适,只想头脑简单地过日子;另一个毛羊看到电视里伊拉克老百姓闹着要美国离开、看到美国那个虐待战俘的粗丑女兵、看到中国农村因为卖血而得艾滋病的农民、看到水灾后失去亲人的人痛苦的脸,就觉得这个世界一塌糊涂,而且有雪上加霜的倾向,有些绝望。如果有一个神,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应该让这个世界变得平衡平和一点。不过,既然几千年都过去了,还是有这么多人活在贫困和狂热中,这个神,如果存在的话,能力实在有限。我最爱的陀斯陀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借角色之口质问上帝的那一段实在是经典。陀斯陀耶夫斯基在我心目中是伟大的。我现在的工作和世界这些问题没有任何直接关系,这烦扰着我,觉得宁愿去吃苦――但是我妈说我只是说说而已。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我想在Yale 的日子把我变得有点理想主义。在银行业混饭吃的的毛羊突然明确地感到了自己原来是多么地享受象牙塔中“智慧”的生活,特别是在我上课听讲座的那个圈子里。好在我最欣赏的怪怪的卡夫卡也是银行小职员一名,我或许应该以之为楷模。既然刚才提到了美军虐待战俘的丑闻,那就让我说完:每次看到电视里采访这些虐待战俘者的亲属朋友时,他们总是说自己所认识的此人其实多么有爱心、多么有良心,所以肯定是执行上头指令,我就觉得真可笑,骗谁呢?!我认为执行上级指令在一定程度是有可能的,但是美国大概还没有到系统性地运用这些手段的地步。不过,由上而下所生的爱国主义以至于走样变成了对外国宗教文化的盲目鄙视和仇恨,这使那些头脑相对简单素质相对较低的大兵们觉得可以为所欲为,这要怪谁呢?



我又大大地偏题了。我原本是说在纽约出差的。我虽然有台湾的同学,但无深交,所以这次和台湾的银行打交道,我还是有些好奇的。这些台湾客户还是蛮客气的,说话的口音自然和台湾电视剧有点像,呵呵。他们的名字不少都显得很有文化,有些字我还不认得。陈水扁的名字大概是个例外,天晓得怎么会把“扁”字嵌在名字里的。我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政治,因为我不知道对方的看法,我又是不愿说谎的人,所以还是不提为妙。同去的泰国同事稀里糊涂就提起了台湾的选举,他得到的回答是模棱两可的。他们有人讲起大陆,第一反应还是文革和毛主席,我就不失时机地给他们update。想想大家都是中国人,弄得这么微妙紧张,政治真是厉害的东西。



我们还和一个华裔的马来西亚人谈得颇为投机。据他说,因为华裔是富有阶层,马来西亚政府为了国内稳定,采取各种措施增加穆斯林人口的各种福利和机会,让他们在国家经济文化活动也分有一杯羹。他认为,虽然从大局来看,这一措施是有益的,但作为华裔的个人,在他的国家所经历到的还是痛苦的。也许这就是他离开马来西亚来美国的原因。他还告诉我们他在世贸中心1992年和911两次幸免于难的经历,他还说在美国感觉也不安全,美国怎么样也不是自己的国家,所以大概最后还是要回到马来西亚。――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而个人的力量和历史的力量比较,又怎么去较量。



5月19日那次去纽约还和华虹的M老师和她的丈夫在“老正兴”一起吃了晚饭。他们来参加我们久闻大名的儿子的毕业典礼。时间过得真快,我看到他们也很高兴。M老师还给我一包鸭舌头,咩咩。



5月26日和27日,我在华盛顿参加一个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Finance的会议“Understanding Country Risk”,像是上了两天国际金融的课,讲的全是Balance of Payments和IMF。可惜他们只有SOM的DeRosa百分之一的好玩和百分之一的Cynical。而好玩和Cynical对我来说,是让我保持精神集中的两大要素。华盛顿天气闷热,我不喜欢。奇怪的是街上到处地上都是死知了。我后来一查,据说全世界有3,000种知了,大部分就活几岁。而美国东部有一种特别的知了,叫做“periodical cicada” (周期性知了??) 在地下生活17年,然后突然在4、5月份一起从地底下钻出来成年,不久后死掉。这真是一种奇怪的老动物、奇怪的自然现象。我们晚上去了Georgetown, 这是Georgetown大学的所在地,算是有味道的老城区,有不少酒吧和饭店。我们还在华盛顿的唐人街吃了一顿蒙古自助烧烤,我吃了不少羊肉,嘻嘻。不过我还是喜欢上海的新疆饭店。这个店的中文叫做成吉思汗大饭店,英文名叫做Tony Cheng,我昏倒,什么时候成吉思汗起了个英文名?!后来一问才知道,这是老板的英文名字,真是误导。我们还去了一个古巴餐厅,也蛮好吃的。不过,如果要天天吃,只有不太油的中国菜才对我胃口,我爱乳腐(想起某人会说:“看着我的嘴形,腐-乳-!”)、榨菜和白粥!



我会另外写一篇费城第一个月的“游记”。这篇blog就算是工作感想吧。

2004/05/08

爱因斯坦(2004.5.7)

我常常地想,如果我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的大意理解是正确的话,那么它非但是科学,也是对生活的领悟。我很有同感。

7天之前,我还在Yale和复旦那群人高谈阔论。那个傍晚,阳光是金色的,我坐在Betts House前的草地上不想站起来。如果没有那么多人在身边,我想我会躺下…

现在是周五的晚上,我已经在费城上了一个礼拜的班了。洗衣机正闹哄哄地洗着衣服,我开大音量,用梁汉文的歌压住噪音,他一遍遍地唱着“我也是个找快乐的人,快乐却对我不闻不问。”

此刻的我,和7天前的我,在地球表面的位置上有了变化,当然也老了7天。但我竟然觉得这一些不同存在状态的我都是共存的,尽管7天前的我对现在的具体情形一无所知。我觉得在时间的轴上,有无数个高欢或者秃秃的小毛羊,像俄罗斯那种一个个套起来的娃娃整齐地排着队。所有的高欢或者秃秃的小毛羊都只能看到过去,看不到未来。

去年这时候,羊爸爸羊妈妈即将飞来美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而我则沉浸在毕业前的忧郁、考试前的忙碌和对生命中一些事情的惊讶中。因为我写流水帐般的blog,回忆往事更是容易,某些东西碰到了依然有些痛,就像我今天回来解剖一只童子鸡时切开了自己大拇指的指甲。

好几年没有上班,我居然有些不适应。曾经多次睡到下午一点的我现在每天8点起来。自由散漫惯了的我要收骨头了。要改行当艺术家的念头一闪而过,但转念一想,艺术家为了谋生还是得努力“卖 ”自己,更苦。第一周上班,被介绍认识了无数个人,但又立即忘记了大多数的名字。渐渐搞定了我的电脑和“通行证”,从我cubicle面对的窗可以看见紧邻的市政府和一个叫做Masonic Temple的教堂,古色古香,蛮美的。我的同事和老板似乎人都不错。渐渐对自己的工作有了感性的认识,看来我这个工作包括不少吃饭和旅行。今天中午去了一个不错的意大利餐厅,吃了羊排和汤。饭间,同事们讨论着吃过的某些饭店和菜、另一些同事上班的风格等等。从来没有人谈政治。郁闷。

我真的非常喜欢Yale,但我终于开始觉得Yale是个不典型的美国社会,可能确实是个象牙塔。今天回来看到法学院的一些活动通知,讲民主、权利什么的,心里颇为失落。在读书的时候,因为讨论的对象经常都是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各方面政策、国家领导人的选举、战争与和平的选择,大概我也产生了某种自大的错觉,觉得自己考虑的都是战略问题,可以跳过很多步,直接指点江山了。我想我需要做一些有意识的努力来调整自己的心态。其实,我也知道,即使我现在在政府或组织里工作,肯定还是和战略沾不上边的。

让我回到现实:经过更多的周折,Fedex终于陆续把我的纸箱子送到。墨菲定律在这个case得到了充分印证:如果坏事有可能发生,它最终就一定会发生。周三,我来回很多次,终于把一大堆箱子从四楼的一套房子拖到七楼的一套房子,相对安顿下来。看门的带着金耳环的黑老头怀疑地看着我,说你就一个人搬?我说是的。

是的,我就一个人。从上海那个晚上9点如果还没到家外婆就要打手机来催的高欢,发展到现在这个老把“家”搬来搬去的毛羊,只有3年。时间轴上的这两个高欢,第一个有家但暗暗觉得太不自由,第二个没有家但觉得自由很好,但有时候太自由也吓人。在找工作时,因为自由,我可以由命运决定我近期的去向,这真是简化我生活的好事情。

昨天傍晚走在费城的马路上,天气微凉,天色渐暗。想起2002年5月底我初到日内瓦,也是这样的感觉。又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我也无所谓,虽然生命很重很重,我打算认真地过,但同时我又觉得生命捉摸不定,不在我的掌握中,实在轻得无法承受。很多时候,我出离自己,是自己生活的旁观者。我是河岸边的一个高僧,看湍急的河水流过,水中隐隐约约透出我的脸,岸上的我就微微地笑。

这个微笑的人,如果不是高僧的话,就应该是武打书里的男主角,武功高强,饱经风霜,但长得还很好,所有女人都会爱上他,但他很专一,只喜欢一只秃秃脏脏的毛羊,很多年也不肯洗。这个男主角就是高欢的上辈子,他也是爱因斯坦给我安排的一队俄罗斯娃娃中的一部分。

2004/05/03

位移 (2004.5.2)

老大和毛羊们现在已经在费城啦。

我住在市中心,地理位置大概颇为方便,离公司大概只有5分钟的路。房子也蛮好,窗外可以看见漂亮的市政厅,尖顶上站着个巨大的铜像,后来一查,据说是个叫William Penn的人,老里八早以前他发现了费城这个地方。今天出去转了两圈,感觉自己有点像是知青回沪,终于从乡下回了城。我是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像样的店和高大房子了,虽然那些房子跟我其实也没什么大关系。不过我发现这里气派的建筑街角常有无家可归的人,有些居然还是知识分子状。Chinatown也不远,我这个小蚂蚁就去一个超市背了吃的东西回来。那个店比香港店大很多,品种丰富,但也乱七八糟,东西反而比New Haven便宜一点。真没劲,虽然主要是成本的问题,为什么中国人开的店都形象那么差呢?

昨天我差一点就没赶上去费城的火车。之前还去一家店退了一样东西,我和HP冲进店去又冲出来,LJ车就停在门外,我们一上车就立刻离开。回想一下,这可以作为以后抢银行的彩排了,说不定我们本是做天才的江湖大盗的料,读什么Master、Ph.D.的。我上了火车后,车外的HP扑向另一块窗玻璃,向一个陌生人说再见,呵呵?D?D玻璃太黑了。后来他们终于认出了我的正确位置,我们车内车外就通过手机说话,这下子就像江湖大盗已经入狱了,他们来探监。也好,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只老是要他们帮忙的烦人的毛羊啦。

本来应该颇有离愁别绪的,但因为我们急吼吼的行动就弄得有点搞笑了,如果硬要搞得很伤心大概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样就变成有点做作了。另外,我想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有什么太难过的,对吧。费城在纽约和华盛顿的中间,离New Haven大概3个多小时火车,离纽约1个半小时。大家应该多多过来玩,咩咩。

到了费城下火车,我拖着大箱子乘电梯。那个电梯虽然大,但是老得很。我恶狠狠地按了上楼和关门的按钮,大概颇有少林寺和尚的风范。电梯里的几个大概是英国人的年轻人在那里被我的中国武功震慑,居然偷偷模仿我的动作。电梯到了指定的楼层,就没了动静。真是奇怪,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我自言自语说,“我不是按过了吗?” 那群人说,“对,我们看见了。”我自觉好笑,再次施展武功,按了开门的钮,电梯门终于打开了。昏倒,这个古董电梯原来不是自动开关门的。我大概的确是个洪荒时代的原始羊,颇爱使用蛮力。以前学车的时候,转弯打灯,我也习惯性地恶狠狠地一扳,害得教车的老头总是很心疼他的车。也许因为我是野蛮的,我就喜欢温柔的人、动物和妖怪,比如我的羊和《千与千寻》中的无脸人。

走之前,4月30日晚上,号称来自复旦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我认识了一些新的人,有趣。看来70年代的人和80年代的人已经有了代沟,我越发地觉得自己的成熟,敏锐地感到什么叫作年少轻狂。当然,这群70年代的老头老太们还是油嘴滑舌痴头怪脑,虽然无聊但是开心,其无厘头的水平已经可以与我和HH小喽??一起时的水平相媲美,我这种品位低俗的人非常地enjoy。咩咩。

4月30日那天除了吃复旦饭,我还等Fedex来取走我的9个箱子运到费城,打了n个电话都叫我耐心等待,结果到了晚上他们还是没有来。郁闷。周六一早继续打,大概周末的电话都是outsource的,都是印度口音的人。那个说话慢腾腾的家伙问了我半天,想尽办法让我相信之所以他们没来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当然很火,同时发现自己吵架时的英文表现最好,并有生以来第一次挂了把人家的电话,再换个人打。最后无奈地让他们过几天再来pick up。从Fedex的有趣广告获得的好印象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看了一下当日的星象,说我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只乌龟,不能急。真是有玄机呀。说不定这就是我的命,要有耐心。每次我想发生什么变化的时候,总有些障碍要克服。以前,从日内瓦实习回国,Virgin Atlantic航空公司取消航班也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改签一天转机的票子,拖着一大堆东西再又从机场回来,要不是Haijuan的帮助,我就要流落街头了。前一天本已含情脉脉地望过联合国的花园最后一眼,结果这一天又啼笑皆非地走过。事后与Virgin的交涉长达4、5个月,因为那些英国人似乎都是文盲,回复总是答非所问。

这个破Fedex给我造成的影响是致命的。电饭锅滞留在New Haven,我只能拿锅烧饭。我从来就没有成功地用锅烧过饭过。今天先是太硬,后来我把它变成了夹生的粥。我的喇叭滞留在New Haven,我就无法好好地欣赏音乐,烦躁啊,就像月圆之夜的狼。我始终讨厌美国的电视,愚蠢的show、罗嗦的新闻和冗长的广告。看着看着,总觉得这个世界多么无聊和低级趣味。电视机发出的声音非常地讨厌,还是安静比较好一点。

今天费城的天气热烘烘潮兮兮,已有夏意,这种天气给我的感觉更像上海或华盛顿,我想我还是喜欢纽约和New Haven的天气,冷冷的干干的。我走在路上,想到自己大概要在这个地方过上一段日子,觉得真是滑稽。大学时候以前看过Tom Hanks演一个同性恋艾滋病律师的电影Philadelphia,里面还有Bruce Springsteen的歌Streets of Philadelphia,很喜欢。那时候,我怎么会想得多年以后到会在这里工作呢?生命真是偶然,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花了1分钟在网上把简历发出去,然后突然收到去面试的email,然后在4月5日清明节飞到费城,在飞机上恶补公司简介。到了那里被若干人面试,感觉还可以,又过了几天,就知道了消息。听上去似乎轻而易举,但之前我也已经做过无数的努力,尽管早些时候我开小差也开得很厉害。我明天开始就要到这个叫做Wachovia的银行做关于中国的country officer了。什么样的生活等着我,阿拉不晓得。反正我现在在自己尽力的同时,越来越相信天意吧。

2004/04/29

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2004.4.28)

最近继续在理东西,东西理得差不多了。自己近三年的生活又被装回了纸箱子。一个人原来有这么多身外之物。



最近看的一个电影的结束曲是Oasis的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我曾经连续地听了它很多遍。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2002年夏天我住在罗马那个自称“米开朗其罗宫殿”的青年旅店的时候。这个旅店的名字实在取得太夸张了,像是在自嘲。很老的房子,电梯就是一个铁笼子上上下下的。那个意大利老板头发长长的,话多得要命,说话时对女孩子还有点点动手动脚,大概就是那种aggressive的意大利人的典型了。不过他看到我是东方人,就规规矩矩的,也可能是因为我是老大的缘故,或者是我太丑?!他不在的时候,是个丹麦的年轻人当班,他的录音机就放这首歌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这次又听到这首歌,回忆又回来了。我想起我和我的背包坐在“米开朗其罗宫殿”狭窄闹哄哄的走廊里,我竖着耳朵专心地听着这首歌,进进出出的全是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想想自己还是幸福的,虽然是穷玩,那年暑假一个人在欧洲跑来跑去的日子实在是至今最有趣的时光,虽然大概也是我最丑的时候。



我五一劳动节就要搬到费城,开始新的生活和工作了。不知道前面的日子如何,但我也不太好奇。肯定不会像那年暑假那样酷,但不会太苦吧。



人有时候就是贱。在寻求的过程中很希望能找到,寻找到底是很累的事情。真的找到了,而且还不错,虽然高兴,但也没什么特别高兴。我根本不是不满足,而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不当心接近了范仲淹《岳阳楼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或者也就是没心没肺的麻木。一件事解决了,总会有新问题要处理,反正还是轻松不了。还有一种解释是,没有的时候认为还有着无限的希望,尽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盼望着什么,到了有的时候觉得不过也就这样了。像我在网上找某些歌,终于找到了,听了一下就不再理它了。说实话,我怀疑结婚也是这样的情况。有时候看到人家结婚,第一反应就是,啊呀,这么快就套牢了。从电影和人的生活中看到,所谓“审美疲劳”似乎是一种很real的可能性。这和人的本性善恶似乎没有区别,和自然界的风化和氧化倒是颇为近似。我不是新派的人,但我大概对人性是有些悲观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是一只很小的羊,理所当然将永远地羊下去。有时候一觉醒来,看见我的羊那么近地贴着我的脸,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命,认为自己应该与之合并同类项。大概我是一个怪羊,别人不是这么想的罢。



弗洛伊德说,人生的许多事要通过分析决定,而最重要的决定则应该通过直觉,如工作和结婚。那时候进Hua Hong的时候我的直觉觉得不错。当Eric说他姓“是”的时候,我过了2秒钟才反应过来。李经理考了我一通英文,袁处长和和气气的,我向雷书记表了一番要为我国半导体事业贡献的忠心,她很高兴。夏总很严肃,一点不笑。总之,我挺喜欢Hua Hong这个地方。虽然后来在那里干还是要发发牢骚,但当我离开它要去美国读书的时候,我是很难过的。周末和小喽??打打羽毛球都会哭,没用。另外,花生5月2日要结婚了,恭喜恭喜。以前我们一帮人跑到那个火锅店(川妹子?),我们看到他用情很深,就为他打气。接着半夜三更的我们还在淮海路的街心花园里游荡。开心。第二天的BBS上就多了文章……



这次我对费城的工作的直觉也不错,况且暑假里还要可以呆在香港,说不定还能回上海。这一点让我觉得很甜蜜。在外面一个人累了伤了,回了家就全好了。



周末和两批人吃饭。周六去了一个遥远的川菜馆,味道不错,虽然一开头空腹吃狂辣的冷菜胃就抗议,但后来就好了。这批人的主要成分是以前的MBA及家属。周日在Applebee吃牛排,这批人主要是出身复旦者及家属。我在Yale呆了近3年,这些人是我的朋友,我很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况且他们大多也很好玩的。但耶鲁作为学校,终究是我们这些外国人的暂居之处,我们将继续散布在地球表面的各处。不过,以后我打算经常地骚扰他们,也希望他们时不时地骚扰我一下。嘻嘻。



毕业后突然回国的韩国同学HJ突然要闪电结婚了,暑假里要随读博士的丈夫来美国了。那时候,我以为她回了韩国,我这辈子见她的次数也不会很多了,看来接下去我又可以见到她了。我还记得读书的时候,在Yorkside和她吃冰淇淋吃到半夜12点,并发牢骚得出男性的智商情商都很低的结论,现在她一下子把自己嫁掉了,两人的理想都是帮助北朝鲜。看来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终于可以向New Haven说再见了。现在我在这里写New Haven最后一个blog,一转眼就是我在费城的某处打开我的纸箱子了。回想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以后回想现在这个瞬间也是一场梦。有时候很希望自己可以突然昏睡过去,接下去醒来的时候,就在我的目的地了,这样中间的跋涉和努力就可以省掉了。



我的东西大多都进了纸箱,所以我现在听Oasis的这首歌就不是通过喇叭,而是笔记本电脑破破的扬声器。这样也好,音乐效果不太好,我就不会太多愁善感了。所以说,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Hold up

Hold on

Don't be scared

You'll never change what's been and gone

May your smile (may your smile)

Shine on (shine on)

Don't be scared (don't be scared)

Your destiny may keep you warm



Cause all of the stars

Are fading away

Just try not to worry

You'll see them some day

Take what you need

and be on your way

and 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Get up (get up)

Come on (come on)

Why're you scared? (I'm not scared)

You'll never change what's been and gone



Were all of us stars

Were fading away

Just try not to worry

You'll see us some day

Just take what you need

and be on your way

and 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2004/04/19

Smooth Operator (2004.4.18)

4月13日傍晚,我又一次来到波士顿。下了火车等地铁的时候,站台上有一个长得蛮像中国人的南美裔的青年弹着吉他,对着麦克风唱歌。缓慢抒情的西班牙语情歌充满了地铁站灰灰的空间。他充满感情地唱着,一首唱毕,又唱起Sade的Smooth Operator。他唱得比Sade的版本慢,没有Bass,用的是吉他伴奏,与《春光乍泻》和《Talk to Her》里都用到过的一首歌Cucurrucucz Paloma有异曲同工之妙。莫名的感动排山倒海地涌来,我的眼睛湿了,鼻子酸了,眼泪就要流下来了,我真的是上了地铁逃走的……后来我又后悔,本应留下来让自己哭出来的。真是奇怪,我有什么可哭的呢?经过漫长的努力,这时的我似乎已经看到曙光。在之前努力的过程中,我其实一直从来就是乐观得很,即使有些漆黑的时刻,睡一觉就好了。人经历多了,大概是会越来越坚强的,我本来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也已经变得麻木,特别是关于自己的一切。当然也有这样一些出其不意的时刻,在音乐的催化下,让我没了防备。

我最近迷上了新世纪音乐。日本有个音乐公司叫做Pacific Moon (和平之月),他们出了一系列亚洲民乐专辑,既保持了民乐的原味,编曲又免除了单调。每张专辑名都是一个汉字,我在试图收满全集。好几个演奏者都是中国艺术家,其中贾鹏芳的二胡《空山鸟语》和《阳关三叠》的声音似乎就在我的心里高高低低地转,真是好听之极。另外还有个日本老头叫做姬神,名字很妖,但他有若干专辑,其中有不少咿咿呀呀的民族声音,配着比较现代的配器和旋律,百听不厌。我刚才在听窦唯的《上帝保佑》,颓废而深情,我反复地放。我猜,王菲大概就是听了这首歌爱上他的吧。现在我在听Jennifer Warnes,她的中音如此地动人,有溶解人意志的能力。我这辈子似乎不能以音乐为生,真是莫大的遗憾。

最近的UN面试,出乎意料地被问了一些有意思的问题。他们问我最喜欢卡夫卡的哪本书,我说我喜欢《变形记》,那个小职员起床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没法去上班了。家人先是害怕,再是厌恶,终于发展到他死去后,大家都轻松下来的地步。故事的前半段,我只是觉得好笑,到后来,越看越悲哀。这表达了现代社会人类的异化(alienation),人与人关系不可挽救的堕落。我觉得我读了这个Yale并经历了许多事以后,对所谓的小人物更有同感。乘在地铁里,走在街上,看着陌生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思想和故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大家都在这个社会谋生。以前宿舍里为我们打扫卫生的人、地铁里坐在对面的墨西哥人、Chinatown里卖馄饨的人、公共汽车上看上去有点吓人的非裔青年(他见我揉眼睛,以为我在哭,来问我有什么事,其实我只是电脑看太久了)、无家可归的老头儿、地铁里这个唱歌唱到我要哭的年轻人,还有我自己。

随着人的功能和位置的变化,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地变质褪色,有时自己不怎么意识到。我想,这可能也不光是卡夫卡的《变形记》或现代社会吧,也许是人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不当心回忆往事,发现某些曾经很近的人,现在已经是那么陌生,甚至看到照片都认不出来了。在我内省的时候,自然很有感触(比如说现在),但是过一会儿,这个多愁善感的瞬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今天4月18日Bin从纽约来访问我,我带他在校园里转。天气温暖,春天刚到,粉红的但是有点臭的花开了不少,还是蛮漂亮的。他老是说Yale的建筑和院子虽然漂亮,但是浪费空间,这个New Yorker,呵呵。很多年以前,我在复旦上辅修的时候,他有时候坐在我和Wu Yiyi前面。我是好学生,但是上课也是有些肆无忌惮的。我和Wu Yiyi会上课说话开玩笑。他有时候大概听到我们说的话,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就要转过头看我们一眼,摇着头叹气。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年轻,只有20岁左右,盘算着如何吸引某人的注意,现在我觉得我再也不会有这种兴致了。Bin大概是动物世界电视的忠实观众,今天也发生了一些比较妖的事情,我们看到了不少各种生存状态的动物:树下大概是老死的安详地躺着的松鼠,马路中间被压扁的死鸽子,Art Gallery窗台上的向雌鸽子求爱的雄鸽子,墓地旁大树上的老鹰(老鹰滑翔起来的样子真是酷)。走过狭窄的过道,我们发现今天sculpture garden没有开门,监狱一样的铁栅栏竖在那里,然后Bin又发现在我们头上的窗口停着一只肥鸽子,而对面的窗台挂下来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像是一个人的斗篷。如果那是一只乌鸦,挂下来的是“裹尸布”,那就绝了,我就会觉得自己是英国传奇中探险的骑士了。最后去的神学院院子又是没有人,走廊边倒是靠着一个花圈,然后我们又发现地上有些似是大红拖鞋的东西,走近一看不是,但也看不懂。我觉得这些道具可以用来拍一个香艳的希区柯克式的悬念片。

这次所附的照片是我发现一棵开花的树长出两只羊了。

2004/04/11

十年 (2004.4.11)

毛羊其实已经一千年没有写blog啦。

3月3日,我和Indra又去听了爵士音乐会。那个小个子指挥一如既往地罗嗦,那个非洲裔高高瘦瘦的小男生小号吹得还是很好,样子也很酷,那个吹Saxophone的人胖乎乎的,戴眼镜,像是韩剧里的出来的人。我很喜欢Yale Jazz Ensemble, 去年3月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时候,真有惊艳的感觉,一晃一年过去了。我妄想着,自己如果是一个乐手就好了。

3月8日下着雨,我在纽约乘公共汽车的时候,一个自称半印度半葡萄牙的陌生人和我搭讪了两句,并认真地说我好看。我这个老大什么风浪没见过,岂会被此花倒?但是,老大也是人,听到好话还是开心的,不管是真是假。我就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同时警觉地听着他不要胡说八道。这其实也不值得我写在blog里,但我还是有点虚荣的嘛,请原谅这只自恋的毛羊吧。

3月17日,我去联合国笔试的时候,碰到了各种各样国家来的人。一个阿塞拜疆同样也来考试的人告诉我她是国家派她出来的,并问我是干吗的。我在她眼里大概看上去很小,其实我已经很老啦!考完以后,我和一个来自蒙古共和国的人一同走回火车站,还帮她在纽约街头拍了照。联合国是比Yale还要国际化的地方,有趣。这场考试的基本内容是:第一个问题,联合国的千年发展目标和以往有什么区别,有什么意义。接下去是给我一个虚构的非洲国家的概况,让我假装是联合国一官,给该国的部长写一个政策备忘录,确认最需要紧迫解决的两大问题和如何解决的大致方案。然后,该国又出了些乱子,叫我准备一下一个与该国部长会面20分钟的谈话要点。这场考试长达4小时,我用满腔热情、一杯咖啡和一个羊角面包(咩!!!)交出了我的答卷,还颇为满意,因为其他好多人都没做完。说实话,“指点江山”倒真是我喜欢做的事,我的国际关系专业大大培养了我有关方面的兴趣。我有时觉得,我的思路比某些政客清楚的多,但是政治本身不是铺在思路上的,所以我是现实的。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庞大的官僚机构也总是充满了障碍,理想和现实差距很大。Clausewitz在他冗长的《战争论》说,friction is everywhere。他的意思是,打仗的时候,不可指望事情进展顺利,因为“摩擦”无处不在,所以必须满打满算。我觉得,这一说法很大地影响了我的哲学,我当然希望万事如意,但我为事情的不顺利做了比较多的心理准备。我自认为不是最最幸运的人,从来没有馅饼掉在我头上,但是“摩擦”不等于“障碍”,至今还是有很多好事经过颇多周折终于还是发生在我身上,比如进复旦、进华虹(碰到我亲爱的小喽??并到手了我爱的毛羊)和到Yale来。因此我还是乐观的羊,相信时间会让我忘记不快乐的事,而坚持下去总会有些好事发生的吧,况且弥尔顿也是大器完成的人。还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那就慢慢看吧。我是老大,自然有十年磨一剑的雄心。这一辈子如何,还得看临终总结。Live with ambiguity and uncertainty是不得不的。

为那个考试准备的时候,我看了不少材料。比如中国艾滋病的状况和一些故事,看得我流眼泪。可怜的老百姓呀,以为卖血给他们找到一条生路了,结果是一条死路,那些官呀实在太坏了。另外,非洲妇女如果得了HIV/AIDS,就特别惨。不但权利被剥夺,经常还受到野蛮的迫害。人是坏的,但是落后的制度和观念也放纵了他们。我又看了卢旺达大屠杀的材料,今年正好是10周年。胡图族的人对图西族的人进行大灭绝,第一步则是先杀反对这种极端行动的图西族人。国家全民动员,本来共处一村的胡图族就被动员去杀他们的图西族邻居。在此危机时刻,西方国家纷纷撤离,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3个月共100万人被杀。100万是怎样大的一个数字呀。想一想,1994年春天,我在读中学,就在我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无数人在卢旺达被杀掉了,感觉真怪。我看了一篇纽约时报的报道,说屠杀过后,一些难民选择回国,那些亲人被杀害的人和杀人者依然同处一个村子,更有甚者,因为不少房子被烧掉了,有些人居然还同住一个屋子,真是无法想像。杀人者其实也是头脑简单,上面叫他干吗就干吗,但当初他如果不服从,他也自身难保。我一直觉得大混乱最可怕,群众是容易被煽动利用的。我们这个地球真是血迹斑斑,满是伤痕。不过也有些好的故事,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microfinance的事例, 比如,给非洲一名妇女相当于30美元的小额信贷,她自己就开了个小店,其实也就是沿马路的一个窗子白天开着卖东西,可是她生意还不错,提前还了贷款,还负担起了孩子的学费。

3月27日,我们一帮人去了一次Mystic祝愿LC好运。Mystic是康州一个小海港,据说很漂亮,但也许我的期望太高了,那天天气也不够好。可是我在那条Mystic River (对,和电影名字一样)上拍了一张照,感觉像外国版的周庄,效果倒是不错。那天的烤肉真好吃,我看了一下那个source, thick and spicy,记在心里。还有,听iota和Xu Jun讲了无数遍的甜食提拉米苏,我终于吃到了,不错,但没有她们说得好吃得要死要活的, 呵呵。我这只羊的最爱是绿绿的草。

3月29日,我看了Yale Rep的戏叫做The King Stag, 是根据18世纪一个戏改编的现代版本,故事发生在一个游乐场。情节是简单的,又是大团圆结局。可是场面搞得像拉斯维加斯一样,五光十色,还有很多机关,演员穿得很鲜艳,又唱歌又跳舞的,很好笑。总而言之,我看得开心死了。我觉得,舞台灯光、编剧、导演和演员应该是我下辈子考虑的职业。

3月30日,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莱特来神学院讲《美国外交政策和上帝》,这个胖胖的老太太讲得还不错,说如果各文化如果相信上帝,就更容易对话,暗示不能向布什那样,好像上帝在他那边,去征伐人家一样。她也蛮幽默,在开始提问回答的时候,说现在她不做国务卿,就能真正回答问题了。以前她是支持对伊拉克制裁的,据说因为缺乏物资,50万儿童死去。电视采访她时,问她付出这么多生命,是不是值得,她回答说值得。从此,她经常受到这个质问,这次又有人问她了。她说当时她那么说是愚蠢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应该理解。同时她强调人道主义援助从来没有断,让人民吃苦的是萨达姆。我对这件事不了解,所以没有观点,但是我认为愿意承认错误是比较好的态度,诚恳会获得别人的理解和宽恕,至少人家不那么步步紧逼了。

4月2日晚上去看了本科生演的莫扎特的歌唱剧《魔笛》,水平不高,那个乐团音乐奏得咿咿呀呀的,和演员的歌唱总感觉不同步,听着不爽。但是这是一个喜剧,里面有个捕鸟人,莫名其妙就成了王子的随从,这个人非常滑稽,很搞笑,我最盼望他出场,而那个演王子的唱工平平的男主角一出来,我就觉得没劲。另外,到底不是专业的,那个花腔女高音的花腔听着觉得不悦耳。不过也许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听比较低的声音的。所以听到Mariah Carey和Celine Dion, 我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必须要赶快关掉她们。不过总的来说,本科生能够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4月5日和7日,我分别去了费城和DC,进展似乎颇为顺利。我还趁机重新参观了一下费城关于美国独立的古迹,感觉像波士顿。春天似乎快要到了,有些草地在阳光下绿得耀眼。在从费城回New Haven的小飞机上,正是下午落日的时光,太阳在地平线边,飞机飞得低低的,大块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是巨大的绸缎,颇有迷惑人的力量。我觉得人一定是从水里来的,我觉得人的存在可以很柔和地溶解在这片水中,没有知觉,就像睡在我春天颜色的被子里一般。

今年是我高中班级毕业10周年,他们前几天在上海举行了一次聚会。发来的照片里,班主任邢老师居然老了很多,据说他热爱师大一附中,仍然在那里教书。其余的同学们,男生多半变化不大,女生有好几个我怎么都认不出来,只得一个一个地问我们的班长。原来是因为她们都比以前时髦/漂亮了,呵呵。还有不少人都结婚了,还有了小孩。班里好几对“早恋者”居然结了婚,真是不容易。我还记得高中考试时候邢老师正好站在我身边时那件蓝绿色皮夹克的皮革味,那时班里发生的许多细节突然也回到了心头。我很感慨。看着这么多老同学的样子和他们各自的情况,我觉得生命真是奇妙的东西,十年就这样过去啦……

P.S. 这次的blog图文并茂,一个就是Mystic River, 还有一个就是落日下的水面。

2004/02/27

Everybody Wants a Happy Ending (2003.2.26)

我突然又很想写Blog了。

2月11日下午,我又去纽约去捣了一次浆糊,趁机见了在那里上班的Y。他从公司溜出来半小时,因为是溜出来,所以大冬天的也只穿着衬衫。想起来以前在华虹上班时候我也这样溜到楼下的麦当劳。真好玩。我们坐在一个小店里,看着窗外他们公司霓虹灯拼命闪,我问他,你见过你们大老板?D?D这对利曼兄弟吗?他大笑,公司一八几几年就有了,这两个人老里巴早就死掉了,况且公司也早就卖给别人了。这时候,两个老头子在我们面前一闪而过。

2月12日深夜,我将睡未睡的时候,听到楼下喧哗。我想他们一定是喝醉酒的,并庆幸自己不是这个时候回家。过了不久,我们的apartment门铃大作。胆小如鼠的我,立刻关灯,并把自己的房门关好,躺倒在床上继续我本来就在打的电话,并向对方报告我这里的动向,以便其及时报警。后来,门铃不响了,又有人砰砰地敲门。大约过了20分钟才安静下来。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以前我有过历险,但都在马路上,场面开阔,我当时很镇静,觉得我有足够的空间撤退,只有事后才有些后怕。而这次,觉得像是被堵在那里似的,感觉不好。不过这次也是虚惊一场,是楼上的人喝醉了酒,回家敲错了门。

2月14日是情人节,我的大学同学ZY在纽约读完了书,挑了这个好日子来找我。我很高兴地带她参观了校园和艺术馆等等,拍了照片,还在一个泰国饭店狼吞虎咽了一把。在校园里,我们碰到一对中年夫妻,让他们帮我们拍合影。他们七几年从耶鲁毕业,住在North Carolina,说是每年都要回学校来一次看看。我想到以前公司里的L经理,据说他多年以来,每个礼拜都和他太太去一家不同的饭店吃饭,有意思。晚上,我和ZY去看了我久违了的Cabaret,这次叫做Stagestruck in America。几个小Act,分别都看得懂,有的还很好笑,放在一起不知道想说什么。不过我还是满喜欢Cabaret的,还有椰子冰淇淋。我很高兴ZY来看我,以前在教室里她是坐在我前面的,现在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可我觉得大家外表大概其实都和以前差不多,和大学时不一样的也许是眼界和心境。人总要经历很多事情才会懂很多事的。我现在一点不怪自己以前不够成熟,这是很正常的嘛!我现在可能还是不够成熟,可是我不能拔苗助长,那我就慢慢等待各种经历,耐心地等它们经过我,我就变成一个智者了。和ZY聊聊以前的同学和他们的最新情报也是很有趣的事。所以,这次情人节我过得很开心。

2月16日晚上,我看了Yale Repertory的《李尔王》,全是非裔美国人演的,穿着五颜六色的非洲服装,布景非常做的很好,表现的是古代墨西哥Olmec文化,很酷。不过故事呢,还是讲英国的。莎士比亚故事情节比较简单,应该是语言好,可惜古文听着太难了,我估计有不少即使读也读不懂,亏了亏了。不过还是觉得蛮不错,我总算看过莎士比亚的戏了。

今天是2月26日,我又去纽约捣了浆糊。去得太早,我坐在火车站一个咖啡桌前打发时间。我面对着一个花摊,一桶桶的花,郁金香、康乃馨、玫瑰和别的五颜六色我说不上名字的花。行人众多,买花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我饶有兴趣地看是什么样的人买花,结果买的大部分是中年男人,买的更多是明黄色的郁金香。有一个很有趣的老头,要买玫瑰花,把四种颜色玫瑰一个一个闻了一遍,才决定买某一种,最后买了一种最乡气的粉红色。看来卖花生意还不错,我也应该考虑做做小生意,比如卖卖羊肉串之类的。

最近听了老乐队Def Leppard的精选,几乎每一首都像When Love and Hate Collide那样出色,典型的摇滚情歌,有力道也有旋律。我还意识到Dave Matthews Band和Duncan Sheik的歌不错,半民谣半摇滚的,和另一个叫John Mayer的有点像,后来我发现他们是一个制作人做的,很是佩服自己的鉴赏能力。最高兴的是Tears for Fears这支活跃在80年代的英国乐队沉寂多年后出了一张新专辑Everybody wants a happy ending,很不错。我最喜欢把他们的老歌Sowing the Seeds of Love音量开到最响,有节奏、有旋律、有些发泄。那种感觉像是在至福(Bliss) 的瞬间死去,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如果我靠听听音乐,写写blog就能谋生就好了,无聊的时候看看街上各种各样的人。转念一想,不行,我还要做一番大事业,帮助这个世界上受苦受难的人呢。

今天的blog写得真差,发了算了。我明天改行开始卖羊肉串啦。

2004/02/14

疤、刺猬和狐狸 (2004.2.12)

首先要更正一下,上次提到的小说《外套》,不是契诃夫(Chekov) 写的,而是果戈里(Gogol)。这是我自己发觉的,你们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点并向我提出。这说明:(1) 其实没有人看我的blog,或者(2)你们的文学水平不比我高,鉴于我本人水平不高,这样你们只有中下水平,(3)因为这篇小说收在中学语文课本里,这样说明你们没有读过中学或者中学文凭是假的或者是混的,(4)你们也像我一样搞错了。

接着,我要进行一番自我检讨。最近我做了两大蠢事。(1) 有一次,我想把滑雪衫的帽子装上衣服去,虽然明明觉得不对头,还硬是把拉链的开头和另一边拉链的尾巴装在了一起?D?D这当然不work啦。然后再拆,这下拆不下来了,就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大力士,气得要命。然后迫不得已,我把这个出事部位用照相机拍下来,用MSN发给爸爸妈妈看,让他们遥助我一臂之力。他们动员我用工具,终于把它拆下来了。我大喜,觉得自己又多了一门本事?D?D修拉链,可以在弄堂口摆个小摊……然后我突然发现我拆错了地方,之所以我原来拆不下来,是因为它们天生就是长在一起的,我应该拆另一处。我麻利把它们装了回去,又花了一分钟,把该拆的地方拆开了。这下,我从零开始,终于把滑雪衫的帽子装了上去。照照镜子,我向来就讨厌衣服后一个帽子,现在看看,还是觉得有个帽子显得很累赘。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不要这个帽子。所以我白白花了近2个小时?D?D我的青春就是这样被浪费的。(2)我用熨斗烫衬衫,烫好了,看看不够灵,决定不穿这件,重新拿另一件烫,结果就在这当儿,熨斗烫在我的手背上。开头以为还没事,因为我平时偶然炒菜,小油滴溅到我脸上手臂上,从来一点反应也没有,为此很自豪。然后渐渐的,烫伤的一块就痛起来了,幸好我这个人一直很有忧患危机意识,邦迪和蓝油烃一直都放在外面,冷水冲过以后,赶快涂了蓝油烃。烫坏的这一块当时还是很痛的,我突然很郁闷,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无能。现在,不痛了,就是手上那块咖啡色的矩形有时还有点痒痒。妈妈会说,这是在张新肉了。

我的手倒也是身经百战了,我喜欢自己的手,喜欢我右手上的一个疤。那是在看到文汇报上登出被复旦录取学生名单有我的名字那一天(我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被录取了),力大无比的我开罐头时不小心搞的,我当时眼睁睁看着血很畅快地留下来,晕血的我顿时需要躺下来。但是,后来,我还是为我自己的疤感到自豪。你看,武打书里俊朗而完美的男主角,后来在适当的地方有了个模样潇洒的疤,就更加迷人了。所以,我也觉得自己右臂上一个昆虫状的疤(有6个脚)酷得很。

我认为这三分之一叫做自恋,三分之一叫做暴力美学,三分之一叫做虐待与被虐。

自恋很简单,没什么可再多说的。那就让我说说暴力美学。我说的不是《天生杀人狂》或者《Reservoir Dogs》这种电影,前者异常吸引我,后者则太血腥。我想说的是,每一个伤疤和伤痛的背后有一个故事,或者可供人想像一个故事。受伤自然不是令人高兴的事。但是我个人的庸俗哲学中有一条如是说:一切具体的痛苦都是暂时的(虽然人生是无聊的)。特别是事后回顾,过去的痛就像一场梦,觉得所有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觉得我总是能够忍受一切。然而,多经历多忍受了一次,人就变坚强了一点。坚韧不仅仅是天生的,也是锻炼出来的。因此,我大概以为疤是坚韧的标志,因而是酷的。我想,这也是我觉得脸上有十字形伤疤的浪客剑心比较灵的原因之一;另外,我也欣赏他的沉默,他如果整天夸夸其谈喋喋不休的话,那么他就是不是剑客,而是江湖卖艺的了。我可以理解并同情软弱的人,但常常觉得他们的问题一部分也出在自己身上,怪不得别人。不过,我的庸俗哲学还是以快乐为目标的,我想,坚韧应该最后可以达到快乐,那种快乐即使短暂,大概也感觉像永远。刀疤也只有在年轻的皮肤上和积极的光芒中美丽。否则的话,伤疤就没什么花头了。我其实偷换了概念,暴力美学美在对别人实施暴力过程中的宣泄和放肆,我在这里说的则是忍受血腥和痛苦后的胜利。那么,我就可以开始说虐待和被虐了。我相信这其实是人类的本性之一,并非狭义的S&M那么耸人听闻。特别在精神上,适当程度的虐待别人和虐待自己都是测试和锻炼的好方法。也许我没有权利虐待别人,但我也许曾有意折磨过别人,但我真认为那是一种锻炼。我的确也自觉自愿地虐待自己过,逼着自己去做害怕和讨厌的事。我晕血,可是碰到电影里很血腥恶心的镜头,我会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对于讨厌的人,我并不一定躲避,反而会有去惹惹他/她的动机,以看看他/她到底能讨厌到什么程度,我又能忍受到什么程度。如果黑暗会让人心情坏,我还就是不开灯,要求自己克复外界因素,自己自动快乐起来,以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这叫修炼,也可叫做“钝化”。

最近我被狐狸和刺猬的故事吸引住了。哲学家柏林对古希腊诗人Archilochus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评论了一通:狐狸知道许多事,刺猬知道一件大事。(The fox knows many things, but the hedgehog knows one big thing)。这话什么意思呢?他可能只是说, 尽管狐狸那么诡计多端,却怎么也敌不过刺猬简简单单多刺的防卫。但如果要引深开来,这两者的区别也是区分作家、思想家甚至是人类的一条分界线。一种人,把一切事物都联系到一种单一的看法上去,这种内在看法比较一致,也比较清晰,他们在理解、思考、感觉外在世界时,有一条普遍有效的原则和道理,世界一切为此都说得通。而另一种人,追求各种彼此无关甚至互相矛盾的目标,那些目标之间没有什么道德或美学原则相连,所以这种人的生活和思想是离心的而非向心的;他们的思想在各个层面上进展,他们理解各种不同的经历和事物,就事论事,并不试图把它们套到一种看似一致的、包容一切的框框中去。这第一种是刺猬,第二种是狐狸。柏林认为,但丁、柏拉图、黑格尔、陀斯托耶夫斯基、尼采、普鲁斯特等是刺猬,狐狸则是莎士比亚、希罗多德、亚历斯多德、蒙田、莫里哀、普希金、巴尔扎克、歌德、乔伊斯等。刺猬陀斯托耶夫斯基、尼采、普鲁斯特是我很喜欢的,陀斯托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和《卡拉马佐夫兄弟》是我最最喜欢的书,也许我是有点自虐,那种入木十分(不止三分)的中杀人者心理描写(警官和他还做猫抓老鼠的心理游戏),我看着简直要疯掉,搞得好像是我杀了人一样,故作沉着,就怕被人发现。至于《卡拉马佐夫兄弟》(弗洛伊德在里头找到了杀父情结),那质问上帝的长篇独白极为经典。我喜欢这种折磨我精神的作品,就像看电影一样,我喜欢看那种严肃压抑的,看完了还闷闷的那种。我不需要通过看电影来放松自己?D?D我是自虐吧,呵呵。回到刺猬和狐狸的话题,羊是偏向哪一种呢?我觉得从大学开始,我就一直想要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我可以看穿世界,并以之为行动准则。但是,这是多么困难的任务,加上也许是我的AB型血在作怪,我总是充满矛盾并批判着,我也许从来也没有找到一条足够宽广和有效的真理让我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我还是一个充满自我矛盾的人。但是我现在越来越倾向于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物不一定只有一个指挥。事情有各种发展规律和轨迹,我所碰到的人和我所做的事的结果很可能出乎意料,但我也许一开始根本就不该有什么预期。这种不求甚解的态度也许是比较省力而睿智的吧。这么说来,羊本来想做一个刺猬,结果羊心中狐狸的本性让它做不成刺猬,然后它有了新的认识,认识到世界的多样性和不可测性,而这一个新的认识本身又有覆盖万物的能力,于是,当羊终于打算做狐狸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刺猬了。

美国现在变得越来越自相矛盾,然而他们似乎盲目地看不到这一点,或者故意不看,做鸵鸟状。他们是自由贸易的鼓吹者,然而当在自由贸易中他们不是赢家的时候,他们理所当然地抬出爱国主义,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地方保护主义。某日看到CNN一个报道,采访了美国南部一个生产化妆品的家族企业,他们坚持 “Made in USA”的传统,90岁的CEO说他不请便宜的外国劳工,也不用便宜的外国原材料,他这主要是受到9-11后起来的爱国主义的激励。化妆品店售货员说顾客喜欢 “Made in USA”的东西,因为这是质量的保证,外国货就不好说了。?D?D外国劳工和商品和9-11有什么关系?他们又贬低外国货干什么?传统的质量保证好像是德国货甚至是日本货吧,什么时候变成美国的?这个老头子年纪一大把,脑子一团浆糊可以原谅,但是CNN也这么脑子一团糟吗,还是他们故意误导?他们老是讲,工作被出口到外国了,所以美国人失业。他们自己的初等和中等教育太差,很多人做不来事。另外,如果外国成本低,公司叫外国人做,这也是符合经济规律的。如果自己失去竞争优势,不奋起直追,仅在那里发牢骚,并给它一个爱国主义的标签,那么那种爱国主义是带有排外色彩的,与美国号称的包容背道而驰,自相矛盾、特别恶心,对他们自己也是有坏处的。美国现在看来就是一个捣浆糊的大国,原来说伊拉克有WMD,自说自话去打,现在说既然伊拉克有造WMD的能力,所以打还是应该的。我觉得他们是刺猬,把一切都联系到“爱国主义“这条教条上。他们的新闻真够狭隘的,让人感觉几个月来全世界只发生了几件事:Michael Jackson猥亵男童、Koby Bryant涉嫌强奸、Martha Steward涉嫌说谎、Janet Jackson露胸、伊拉克不断死人但就是没有WMD、民主党人竞选硝烟弥漫但一起骂布什。还有不少人在电视上热情洋溢地辩论这些事,开头觉得这是民主和自由言论,但节目主持人不断打断他们,让他们在很短的时间说出(观众想听的、比较耸人听闻的)观点。我不认为这种事是一两句被频频打断的话可以说的清的,所以,虽然大家可以说话是好事,但是在这种具体情况下,不过是在一大桶浆糊里多搅拌若干下,没有质的区别。

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虽然问题多多,但总会一天比一天好,现在觉得不一定。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在受了恐怖分子袭击以后,变得有点paranoid,在一个人的领导下,走着在各方面闭关自守的道路,除了积极花钱对外打仗以外。这让我觉得美国像井底之蛙,虽然是一只肥硕的大牛蛙。

咩,让我以比较美好的宫崎骏的动画片《魔法公主》结束这个Blog。那个动画片里有树林的小精灵,成千上万个,从树上、草地上浮现出来,像一个个白白的小蘑菇,他们小圆脑袋咕碌碌地顺时针或逆时针地转,不受到脖子的限制。真可爱。

2004/02/03

醍醐灌顶(2004.2.2)

1月19日,寒冷冬夜,我和Indra去看了一个契诃夫原著的戏,叫做《Rothchild’s Fiddle》,讲一个老棺材匠,整天抱怨节日太多,不能工作做棺材,又抱怨村子太小,没有人死掉,于是每天计算着自己的损失。他后来终于等到他的老婆要死了,而他从来就对她没有一丝怜悯。虽然他终于突然意识到就要失去她了,但还是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动手造棺材,还在帐上记了一笔,算是做了一笔生意。后来,他在似梦的状况下,才渐渐意识到这么多年,一直以为造棺材是他唯一的生活方式,其实生活根本不是这样,然而他已经老了,来不及了,然后他就死了。这个戏是用俄语演的,英文字幕,非常典型的契诃夫风格:关于小人物,最后死掉。我想起中学课本里选的《外套》,一个小官吏,没有人重视他,他终于积攒了足够的钱,买了一件新外套,同事因为他的新外套,多看了他一眼。但他的外套很快就在路上被抢走了,他又穿回了破破的旧外套,最后郁郁寡欢地死掉了。我最近发现原文本来还有他化作冤魂呢,但是在我们的中学课本大概算是不可宣传封建迷信,就把这段删了。不过,我觉得化作冤魂是败笔,虽然契诃夫似乎蛮喜欢这个手段。

我和Indra来到剧场,一看这么多假棺材在舞台上,我说新年要到了,怎么那么霉?Indra说,升官发财嘛,哈哈!那个老棺材匠一点感情也没有的,只对钞票斤斤计较,令人昏倒。不过,这个戏还是有点道理的,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只有一类生活方式是可行的,而各人的具体活法只有一点点不同。我在大学的时候就看穿了这一切,认为人的生活都是一样的,动物性加社会性,生老病死,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庸俗不堪,毫无趣味。尽管如此,我一点不叛逆,依然循规蹈矩,甚至也许在某些方面对自己近乎严刻。我也许是想得太多,但又没有足够的想像力去超越这一平凡的生活,也没有足够的胆识去承担后果,所以我的自我矛盾始终存在,但永远停留在思考的程度上。“恋爱”这两个字在我的字典里也不是褒义词,对我来说,那主要说明了人类的无奈,既要顺应自己的动物性,又要承担这一行动所包含的社会意义,而那种社会意义就是顺着一条大多数人都走的路而行,尽管很多人走得不顺利,但还是要走,这是什么样的悲哀!人在两方面都不是自己的主宰。我发现也自己不可抗拒地走着平凡生活道路,又别无选择,所以有些恼火。也许那时,我是受到了存在主义皮毛的的影响,但又没有了解得很透彻,有点庸人自扰。不过那时候年纪轻,还觉得说不定某一天奇迹会发生,我就变成超人了(我怎么又有点尼采的口气了),所以又充满希望。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越来越确信,奇迹大概不会发生。不过,换个角度说,我也学会了接受人类本来的状态、不再蛮横地要求现实符合我超然的幻想,不然就批判现实。我也学会了感激和欣赏已经拥有的东西,也学会了原谅自己。我又想到泰戈尔最有哲理的话:“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倒怪它欺骗我们。”回顾往事,我知道有些事情其实是在我的控制之下的,我本可及时放弃或抓住,但我也并不后悔,领悟大概就是要在教训中得到的,因为人类本非先知先觉的料。不过,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够有闯劲、够有想像力,但其实只是小打小闹,因为我们都是井底之蛙。

1月21日算是大年夜,我和Indra和 LY在中午碰了面,又接着给Indra拍了几张校园银装素裹的照片。晚上,和LY、LJ、HP等一起吃了所谓年夜饭。每次过年,都有些感慨,遗憾时间过得太快,而这次我很高兴这一年终于过去了。我现已不太相信星象,但是记得有人说,当一样东西坏了,射手座的人倾向于不去修补而宁愿换新的。这话有些不准确,我曾经耐心很好,以为只要坚持,一切都会改好。事实上,这个策略不太有效。但这话也有准确的地方,我有时候希望自己重新投胎,重新活一遍。或者,由于考大学太苦,申请研究生太累,我只要求时间倒转到刚进复旦或刚进Yale的时候,那么,我生活的很多方面也许会不同了。这不算悲观厌世,但可以算是完美主义。不管怎样,对于2003羊年的过去,我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换成猴子年啦。羊年死了张国荣和梅艳芳(虽然我不是他们的歌迷),发生了SARS,伊拉克打仗,连安南都说在羊年联合国不走运……看来这是大环境不好,嘻嘻。

1月26日,我去了纽约,和Akiko, Brian还有Jonathan在East Village一个大红大绿的小饭店里吃饭,大家聊得很开心,不过,唉,哪里的菜都没有中国菜那么使人的舌头和胃同时都那么舒服。当晚我就住在Akiko在曼哈顿的家,第二天我出去办完事回来,经过中国城,买了熟食和2磅虾。我有生第一次烧了带壳的虾,因为她调料很少,所以我只有油、盐、姜粒、红糖和柠檬汁烧虾,但烧得很成功。于是立此存照,呵呵。不过,我的懒也令人叹为观止,因为我实在懒得剥壳,所以就吃了2、3个点到为止。当晚下了很大的雪,第二天纽约的街头都是雪,因为人走车行,还烂糟糟的。我一直蛮喜欢草蜢,这次在Akiko(她是日本人)的一堆CD里居然发现了他们的5张CD,其中3张还是我一直想找的,真是惊喜。

1月31日,我又去了波士顿。这是我第三次去了,方向感很好的我熟门熟路。天气很冷,但阳光很灿烂。就像做梦一样,我对人类的了解深了一层,意识到模糊是人生的一种状态,而刻意保持模糊、不求甚解并立刻将问题和答案统统忘记也是一种可行的做法,人的本我、自我、超我整天在那里斗争着,就看谁暂时占上风了,虽然有些惊讶,但又有什么可深究的?我应该停止对这个世界表示惊讶。

第二天,我回到了New Haven,搬了一间房间;原来的房间被HP和LJ用布艺布置成了蛮可爱的饭厅。我现在的房间比较亮,立杆见影,今天我就在比较正常的时间醒来了。

我是一只小毛羊,醍醐灌顶,决定重新做羊。

2004/01/15

我的真正企图 (2004.1.14)

好久没有写blog了,是因为自己在瞎忙。瞎忙这两个字是很准确的,除了开小差以外,还在作无用功,并用毅力支撑着,以为铁杵总会磨成针,但常常还没有磨成针就断了。那…...就再拿一根磨吧。

最近台湾局势颇为引人注目,我还被迫研究了一番。去年12月17日,帮陈水扁写发言的一个年轻人还来学校talk。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也并不面目可憎。但我觉得台湾政界人物在民众中造成一种恐慌气氛,在国外又到处宣扬北京欺压他们以博得同情。台湾民心不向北京也许是事实,因而陈水扁才会想出来要公投,但我相信他们的宣传对民心变动也起了作用。如果他们控诉北京所做为成立的话,他们自己更是犯了同样逻辑的错误。当时,我是听了颇为愤懑的,但只是问了他一个关于公众意见和政治导向关系的问题。当时我还想,回来以后要专门写个blog批驳他,而且有许多道理可讲,但现在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如果人的思考事先有偏见,再怎么辩论也没什么意思,根本就谈不到一处去。我当然也承认自己也不是多么公正客观的,但我至少有这个企图。不管怎样,如果生活中,我们碰到一个日本人和碰到一个台湾人,也许和那个台湾人会更加无法继续对话,因为台湾的事情正在不断发展着,更加敏感,而日本的事情总得来说还是历史。这是一种悲哀。

耶鲁教我要理性公正,但我现在想我既然是人,就应该允许自己有偏好,有感情,不必硬作客观状。所以,看到台湾那帮政客马戏团一样的恶劣表演,我就是不爽。理智告诉我,打起来大家自然都倒霉,但不打的话,在感情上又不爽。如果不打,看来最多就是永远维持现状,台湾的人心并不多么有利大陆,每隔一段时间,台湾会有人跳出来刺激人,令人恼火。打个不合适的比喻,这就像我和某人吵架,即使我知道大吵一顿也许就是彻底吵翻,但我的忍耐总有限度,而且我也有点自虐地好奇事情能有多糟,所以就忍不住大吵一顿,呵呵。最后真的吵翻,当时觉得郁闷,但是事后长远一看,即使当时可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看往事如观流水,因此说,大吵一顿还是上策。

我觉得政治是很有趣的东西,有点像一场大策略游戏,正路邪路都有。政治从来就不是根据讲理的原则的,但也不完全按照实力的原则。耶鲁教我要理性公正,我觉得那样很好,但我也怀疑起可行性。总而言之,世界很复杂,试图用唯一的、完整的理论去理解它,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某一天,在MSN Messenger上和Eric瞎聊时,我说自己是欺软怕硬的老大,他说,你读了两年书,学到的就是这个啊,我开玩笑地说,对呀,说到底,所有国际关系就是欺软怕硬。然后,我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这句话大概是最近两年里所说最精辟的话了。我意识到,也许政治、国际关系以及对之的研究和实行,并非我这种正直的人所能承受。在最近的所见所闻所经历中,发现政治就在身边每一处,有点吓人。可见这也非我这只即使贪图刺激但依然胆小的毛羊所能享受的。

美国抓到萨达姆时报仇情绪颇为明显,以至于人权观察对此表示关切;电视里有人公然说墨西哥人没有技能、犯罪率高;电视里把斯大林、希特勒和毛泽东并列。我对这一切都有意见,我的理由是他们所声称的价值和所做的自相矛盾。另外,布什禁止人工流产也是蛮让我吃惊的事情。还有,某一天温家宝接受CNN访问,还不错。问他的问题蛮平和,没什么很恶毒的。但接着就放陈水扁的反应,反正老不服气的样子。后来跟LY说起,她说CNN很恶毒的?D?D因为温家宝老是面带微笑,有个人就评论说,“那当然咯,美国是中国最大的顾客嘛!” 这种人居然说得出这种话,还掌握了最有效的发声的工具,真是不负责任……这个社会真是可怕…...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改说些好玩的事吧,12月31日羊妈妈一不当心上了新民晚报,我也沾了光。我已经说过这件事,那就附在最后。(不好意思,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以后老有所乐。)

同一天,阳光灿烂,天蓝得人发晕,我在校园里给我的小毛羊拍了不少“艺术照”。我爱它爱得浑身发抖、爱得要哭出来,看着枕边的它因为越来越旧而越来越小,看着它天真忧郁而没有表情的脸,看着它肚子上的毛毛,看着它颓废的姿态,我觉得我愿意为它死。很多年前,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我不晓得我是否相信了,因为我知道那种叫做夸张的修辞说法,但现在我也这么说了,为我的羊。

在2003年底,我被王家卫的名字所欺骗,看了《地下铁》,实在无聊,那对地铁里的情人做作到了令人昏厥的程度。后来又看了《手机》,我是善良而需要自由的毛羊?D?D我承认我在手机上也不是没有撒过小谎,虽然是出于完全不同的理由。但是看完这个电影,我对人类的忠诚更是不抱希望。这怎么可以用作贺岁片……

1月3日,我们一群复旦的人聚会又吃火锅,喝酒。但是我基本戒酒了,嘻嘻。人人都是好口才,但是只有喝醉酒和/或胡说八道时最好笑。第二天又去蹭了一顿中式自助餐,不错。我承认,低级而又妙语连珠的玩笑即使说上几个钟头,我还是很enjoy,呵呵。这就是发泄人类本性的时候吧,哈哈。

我是很无聊的。1月1日,我的MSN Messenger的名字很长:“三更半夜,我想吃最后一包方便面,怎么办?每次面对诱惑,我都有一番思想斗争,但斗争结果总是我向诱惑屈服。也好,吃了它,我就死心啦。新年嘛,就应该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妈妈说:吃吧,真可怜。)”。 这是我无聊生活一方面写照。同日,我在网上和zhu和eric讨论eric的感冒,比赛谁恶心,我边打字边吃方便面边哈哈大笑,还把聊天记录保存下来发给他们,因为我以为那是恶心和好口才的经典。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最开心的时候也是最无厘头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各人喊我老大的音调和状态。当然,GL不肯承认我这个老大,只肯喊我“毛羊!” 。Pan说起来那个“大”字有点拖,嗲溜溜,音调比较平,然后嘿嘿地笑。XP喊我老大比较欢快,然后多半会有蜜饯。Iota是柔情蜜意地喊我“老公”的,呵呵。ZYH会低低说“嘿嘿,老大……这个猪头切我半个”。Eric似乎会比较兴奋地喊一声“老大”,然后没了下文。Zhu在喊好老大以后,接着用的是集体自称“我们小喽??……” 。LL戴着她很酷的眼镜总是匆匆从技术中心跑过来又离开,花生见了我就用东北话恐吓我,甜兮兮的LP好久没了声音,估计是给她的宝宝害的。我现在突然想到XP柜子里吃的东西,还有她儿子, Eric绒线帽里的茶叶蛋,Zhu桌上可怜的台灯脖子,ZYH垃圾筒一样的桌子,麦当劳门口花坛上坐着边打架边吃蛋筒冰淇淋的人们,Paulaner里iota的生日和恶作剧……

最近我特别怀旧,我承认这也许是我在这个外国做了太多次无用功后造成的,是不是有点不好?我也承认,我对华虹小喽??甚至对家人的眷恋并没有阻挡我离开华虹、离开上海去读书的热望,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当然对此有过自我怀疑,但只可以秒计算。但有时候,人时不时还是会特别郁闷,最近某两个傍晚突然特别不爽,脑子又特别活跃,一下子看到自己的人生尽头,吓得自己不敢动了,希望自己立刻睡着没有知觉,这样可以什么也不用想。然后我和毛羊就一起盼着夜晚快快来临,人因为们会陆续上网。然后,我发现自己像祥林嫂一样病态地无法控制自己,把一样的牢骚同时发给Messenger上的WLN, Xu Jun和若干小喽??……他们真是好,讲道理,开导我,真的,我的心情终于转晴了,高高兴兴地去睡觉。XP还去为我去诚心了一把…….

总而言之,我何德何能,从中学、复旦、华虹到Yale,能有这么好的朋友?我想,在初中时候有点被“虐待”,长大以后居然没有自闭变态,自以为又讲道理又讲感情,朋友的存在是分不开的。我总以为自己态度够积极,虽然有时候觉得颓废和戏剧性也很美,觉得在半夜喝醉酒(其实没有醉,只是困死了,呵呵)、晚上不睡觉在外面瞎跑、在滂沱大雨中湿透、用粉碎机把过去粉碎掉,都是难忘的经历,但是我也晓得颓废和戏剧性只可偶一为之,大部分时候还是要踏踏实实或者无厘头地过日子的。

今天我写这一堆东西,真实企图有二:一是为了记录自己某个特郁闷的时刻和成功度过的案例,鼓励日后的自己;二是用电脑键盘向我的朋友们致敬,因为我这个人用嘴巴是说不来这种话的,只好写在这里。

另外,我的这些文章同时也发在blog网站了:http://blogger.cn/gaohuan 。我也成了博客一组,欢迎去评论。那个地方蛮酷的。我喜欢这种形式,非常公开,又极度私人。我的其实还不算什么blog, 有时候瞅见别人的流水帐,觉得像是窥探别人的生活和脑子一样。再说一句,大概很多人注意到这个blogger 博客是从木子美开始的,我最近才知道有这么一位人物。据说她最初遇人不淑,然后自暴自弃,搞得现在这么放荡,还要公而告知。这真是一个悲剧,但我想她的最初一定对她打击很大的吧,虽然可以说她不自爱,但我更觉得那个人真坏。至于后来登上她的blog的那些男人,属于活该。这个社会是用双重标准评判男女的,至少用的是不同力度,特别是这种事上。

好了,祝大家快乐。

老大和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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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羊妈妈一不当心上了新民晚报

From: Gao, Huan
To: HH 小喽罗们
Sent: Thursday, January 01, 2004 8:29 PM
Subject: Re: HH小喽罗 Re: HH小喽罗 羊妈妈上晚报啦!新年快乐

嘿嘿,我爸爸是有目的地去看的,目的就是看有没有这篇文章,结果还是没看到。

原来老大的爸爸是个文盲,他居然瞒了我们一家,瞒了人民,瞒了领导这么久,这下终于暴露啦。

祝小喽??和小喽??的各家各户新年快乐!

Huan!


----- Original Message -----
From: panqy
To: HH 小喽罗们
Sent: Thursday, January 01, 2004 8:19 PM
Subject: HH小喽罗 Re: HH小喽罗 羊妈妈上晚报啦!新年快乐

偶昨天认真读报,怎么也没看到老大和老大妈妈,呵呵。鼠目寸光,请老大原谅。

祝老大和老大一家新年快乐!

----- Original Message -----
From: Gao, Huan
To: HH 小喽罗们
Sent: Thursday, January 01, 2004 12:06 AM
Subject: HH小喽罗 羊妈妈上晚报啦!新年快乐

亲爱的小喽??们:

今天小猪/朱在Messenger突然对我说,我在新民晚报上看到你妈的文章了,还有你和你妈的照片。瞄的时候,就觉得照片有点眼熟......

我大吃一惊。赶紧去新民晚报的网络版去看,果然有:

http://www.xmwb.com.cn/20031231/gmnw/200312310333.htm

然后我请小猪打电话给我妈(我老是干这种勾当,叫MSN上的小绿人打电话叫我妈上网)。果然,她还不知道呢。最好笑的是,她临睡前,还叫我爸爸看看报上有没有她的文章,我爸爸看了,说没有。呵呵。

令我妈吃惊的是照片也登出来了。她原来投稿把照片一起发过去只是想证明确有其事。这样,2003年的最后一天,羊妈妈上报啦,哈哈。

真好笑。谢谢小猪/朱。

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