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2/20

1998年夏天写的小说的第一部分,没有题目。(托斯陀耶夫斯基看多了)

这是1998年夏天写的小说的第一部分,没有题目。前一阵在家理东西的时候翻出来,决定type出来。那个时候看了不少托斯陀耶夫斯基的书…...

Preview 第一二段:

远处,铅灰色的大地与铅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只有我一个人,独处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这将是我结束生命的地方。我的心早已麻木,不如将它停止,更为彻底。


我自幼嗜好赌钱。---- 那是二年前八月的一个黄昏,我百无聊赖,在镇上的小酒馆喝一点伏特加。我至今仍记不起,地主的儿子怎么会找上我,要和我赌一把的。他是一个苍白体弱的青年,心智也不比他的体格健壮多少。我耍了点小花招,于是他身上所有的现钱全到了我的口袋。但是他停不下了。他押下他的金表,又押下了他的戒指,直到他不名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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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2008.12.19)

突然发现,商场和办公楼布置得花枝招展地迎接圣诞了,这两天更是如火如荼一塌糊涂。不论什么菜系,在正大广场每一家饭店,几乎每个服务员都戴着一顶耷拉着的红色圣诞帽,和他们的跑堂服装极不协调。我很有冲动上前一把将帽子扯下来。昨天中午去蕉叶吃饭,我忍无可忍,在被领往座位的路上高喊,圣诞帽真难看!领位的服务员正巧没戴帽子,就笑起来回头看我一眼。所有的地方都在放“铃儿响叮当”之类的圣诞歌曲。除了音乐本身极难听之外,歌中闹哄哄的摇铃声更是惹得我无名火起。

这一切多假,跟生意略有冷清的景象一对比,更显得这都是粉饰太平,虚构繁荣。小南国灯光红得吓人、空空荡荡,菜单上的菜要啥没啥。由于看上去并不和谐,于是比较讽刺。好像都在提醒,2008乃一多事之秋,而我又(白) 活了一年。

听我一路骂骂咧咧,小喽啰问我,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圣诞节,难道有伤心往事?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吧。像圣诞节这种一不放假二不传统单单只是商业化的节日,对没有信仰的我来说,没有吸引力。我总是觉得,如果我随大流地去庆祝这个节日,就说明我中了圈套,是个大傻瓜。—— 我本来就是个傻瓜,但也不能傻在这种恶俗的地方。

但有时候俗的日子还是让我感到温暖。今年年初的春节是我若干年来第一次在家过。从小就不喜欢春节,不看春晚,也不喜欢走亲戚,年夜饭也没啥好吃的。可是,在这除夕之夜,当我听到爆竹噼噼啪啪,遥远的回忆就都回来了。大年初一(2.7),跟着比我“潮”的爸妈首次去田子坊晃悠,在画室里与画家搭讪,他误以为我们是同道,有意思。而在迎财神之夜,当我看到浦江两岸美丽烟火此起彼伏,并知道每个烟火下面都有活人在放,而且多半是充满希望快乐的,此种人气之想象令我微微一笑 ―― 这就是家的感觉了。(每次看到爸妈帮我弄很多好吃的,放在冰箱里,我就感到甜蜜幸福。当面不好意思说,我就在这里写啦!)

―― 黄浦江,母亲河,我们都是喝着她的脏水长大的,呵呵。在夜里,晴朗时,可以从窗子清楚地看到外滩景色。而冬天大雾时,江对面的房子上和南浦大桥上的灯光就全没有了。打开窗,这片漆黑和安静就和雾气一起进来。我站在窗前,就好像直接在黑暗的江海中央航行了。不晓得要去往哪里,江边空气湿润,雾气浓重,夜色温柔而危险。

去年8月26日,也就是刚回上海,周末回家,我本来就觉得这好像复旦时代周末回家路了,感觉颇为奇异。没想到,出了南站地铁站,看见几个大学生,拿着复旦大学的牌子,原来是接新生的!我就忍不住多看两眼,感叹一下时光的飞逝。后来,我又发现华东理工大学校园那条梧桐茂密的林荫道多么像复旦,而草坪上军训的大学生又提醒了我也曾这样地在太阳下正步走立正稍息。

而今年8月27日早上,在去公司路上,照例看email。之前因朋友要离开,我写了个blog,这时正巧收到到reply,同时被另一个email提醒我离开废城正好一年,而离开上海去美国正好也是7年前。这么一大圈,居然就这样兜完了。iPod偏偏在放过于悲伤的地狱情歌,我就不争气地开始流泪。老觉得自己像一块没心没肺的糖年糕,但有时还是会不当心被砍上几刀,还有一点点痛呢。

从攻击圣诞帽的丑陋,一不小心就滑到这里,我突然没话可说了。那么,就牵强附会地归纳一下,人都有某些日子已在自己的日历上打了大大的叉,而那些“规定”庆祝的日子,都无所谓啦。

尽管如此,老大还是要祝各位节日快乐,嘿嘿。

2008/12/02

日本之行(下)- 东京 (2008.12.2)

对东京的第一印象是层层叠叠的高架路。车开在最上层,几乎和旁边住宅小高楼一样高,所以可以都看见旁边住宅顶楼的老人在浇花。从这种角度看人的活动,好像有点像偷窥。机器猫头上顶着竹蜻蜓飞来飞去也是这样的(看见小强在挖鼻孔,哈哈哈)。

浅草寺是东京都内最老的寺院,古色古香又很热闹。祈求好运还有先洗手、漱口(!!!)、最后把香烟弄到自己身上的步骤,真有仪式性啊。当地的导游说这里抽签很灵。抽到好签保一世,抽到坏签只管到年底,万一真抽到坏的还有化解的办法。这显然不符合生活的概率。

同事们有不少都抽签了,我没有。我不觉得自己和东京能有什么神秘的渊源,以至于我需要在此被昭示未来。虽然不信算命,万一抽到不好的,估计还会不爽的,那就算了吧。在不确定、没法问或无能为力的时候,总需要一些莫明其妙的外力给自己增强信心。我承认,有时或会去看看星座远程,希望看到一点好的暗示而安心一点。但在看的同时,我也清楚这都是模棱两可的胡说八道。

无欲无求才是使自己安心快活的办法。而且,从我的经验看,越是希望发生的事,它就越不发生。当你不多想、无所谓的时候,它就发生了。所以,一方面,以我的智商,反正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另一方面,出于这种迷信,我也不敢去想自己要什么。只是一只毛羊而已。

穿过熙熙攘攘出售纪念品和小吃(比如名字可怕味道正常的“人形烧”)的仲见世大街,从写着巨大“雷门”的大红灯笼下走过,我们回到车上等待迷路许久的同事。然后被车到秋叶原的某免税店去买东西。

免税店的店员、顾客都是中国人,那些柜台让人想到90年代初的百货公司。5分钟后赶紧出来一个人在附近乱走。我怀疑这里最多是秋叶原边缘,因为号称是电器中心地带的地方不该这么死气沉沉。今年6月一狂汉来秋叶原刀刺行人,6死12伤,想来该是个行人密度再高些的地方。最后我在一家卖生肉的铺子前晃悠许久。

接着我们被车到新宿的闹市自由活动,购物的人们立刻消失在药妆店中。这里还有著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坐在最后一排的大叔老早就在车上向当地的导游问了有关行情,由于嗓门够大,导游则在车子最前面,全车人都把行情了解得清清楚楚。他顺便造福了好奇又不好意思问的人。

人家小孩不关我事,但我确实惊讶带小孩来的同事居然也没有站出来说“适可而止”的。小孩子的纯洁是可贵的,虽然等他们长大了,对人世间现实之了解也是迟早的事,而且现在纯洁的小孩以后变成大恶人的概率一点也不低,但是,在他们有了独立判断能力之前,这种主题最好还是少听为妙,做爸妈的也别笑得那么开心。

当地导游其实也暗嘲了大叔两句。基本上就是说,日本分工很细的,陪你聊的就只陪你聊而已,但如果你连日文都说不来的,她根本就不会来理你。还是在街上随便看看算了,那免费。另外,饭店投币租电影看也比较便宜。大叔讨了个没趣,沉默了。

新宿街头确实有趣。这里有小店、百货公司、神社、地铁站、小餐馆、电影院和书店。我向来喜欢People Watching 。新人类在游戏厅里玩耍或看人家玩耍。门外,警察拦住一人,要求检查他的包。另一处地上,坐了中年男人四五个,喝酒聊天。街上一群群的年轻鸭子们,都很瘦,收腰的西装尖头皮鞋、衬衫领子都那么翻着,都是“生活所迫” 啊。还有些奇丑无比的胖男人,涂脂抹粉,穿得妖形怪状的,也百无聊赖地站街,让我想到猪八戒扮女人。后来,我们又去银座晃了一小下。好像纽约的第五大道,海尔和Dior 是邻居。

终于来到旅馆。位置还不错,就在东京都新都厅旁边,我早就调查过,45楼的观光厅开到晚上10点钟。别人都去吃晚饭了,我和小喽罗饿着肚子冲过去。东京夜景就是一个大城市晚上该有的样子。高楼不多,因为多地震。我喜欢站在高处看风景,总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喜欢走路的我往往在走路中慢慢悟出各条道路的相对关系,但这个过程多么缓慢。站在天上一看,一下子全知道了。我的目光顺着道路,立刻就到了地平线,因为看得到终点,好像什么地方都不远。这是多么神奇啊,孙悟空的筋斗云也不过如此了。

接下去该填饱自己的肚子,越local越好。在一家拉面馆自动售卖机买了券,然后就围坐“吧台”吃面条煎饺啤酒。黄黄的灯光下,我们面前头扎布条的伙计们煮着面条,身边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沉默地吃着面条,谁也不理谁。我的日本同学说,日本人不喜欢交流,所以自动售卖机(包括在面店里都向机器点餐)特别多,看来确实如此(除了可以节省人工以外)。

第二天我老早就爬起来了,赶在大家9点集合前还要出去逛一圈。嘿嘿,只有为了玩我才愿意早起。顶楼餐馆刚开门,窗外景色宜人。再去看昨晚去过的东京都新都厅和周围一圈办公楼,因其地势,看上去很像洛杉矶。早晨淡金色的阳光从公园树叶缝隙照下来,一派温柔的朝气。人们陆陆续续去上班,无家可归的人仍在地上蒙头大睡。

皇居外有大片长满小松树的草地,草地碧绿碧绿,松树鲜翠欲滴,这倒不常见。讨厌盆景的我,第一次对小松树有了好感。隔着护城河,可以看到低调的皇宫一角。卫兵毕恭毕敬站在门口岗亭,警察背着手站在砂石地上环顾四周。

接着我们被车到离机场不远的地方,很像美国近郊的购物中心,扁平而巨大,开车去才行的那种。日本游包括了 逛Jusco超市,闻所未闻,但我不抱怨。像我这么贤惠的人,对Grocery Shopping 还是有兴趣的,购买新鲜美味或奇怪的食物是幸福美满的一件事!

我和小喽罗们找了一家拉面馆吃中饭。因为即将回国,我们决定合伙把身上的硬币全都用完。我们把一大把硬币给了收银的瘦小中年人,他一个个地数,我想他大概是用日文在说,一二三四,每数一个,就深深点头哈腰一次,看上去好像一只鸡不停啄米。小时候有这样一种上发条的铁皮小玩具的,还咯咯咯响的。我笑死了,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就赶紧逃出店门去,以免吓着人家。

饭后,如何打发时间?似乎不远的小山上有个红色的塔,在阳光蓝天下显得璀璨耀眼,好像有点意思。但问题是,我们不知如何过去。告示牌上的地图毫无用处,因为不知道目的地叫什么。发现旁边有条小路,两旁都是住家,我们决定试一试。于是我们经过了山田家、藤野家、松本家、井上家……虽然有车停在路边,此地看上去死气沉沉。房子造了一半的工地上,空无一人。我们发现自己在慢慢上山,小路两边杂草丛生,灌木歪斜,不像有人打理的样子。我们紧接着又看到了路边日本人的墓地。

虽然正午的阳光把我们晒得很热,此地有些阴森可怖。这小路要把我们带向哪里?那个红色的塔早已不见踪影。这里不会是《千与千寻》里把他们一家引向妖怪世界随即把他们变成大肥猪的小路吧?假使我们不能及时回到集合处,其他人是否就不等我们飞回上海去啦?

但是,我们帮派是不走回头路的,所以,继续!终于在拐角处看见一小牌子,新胜寺捷径之类的话,心下大喜。转头一看,左边一条小路,两边长满大树和竹子,大树暴露着很多根,好像Lord of the Rings里一样。通过这片茂密的树荫,路之尽头可见红塔一角。

走到塔跟前,豁然开朗。塔的正面有石阶下坡,下面的广场中央有貌似元宝的大石头一块,中间一泓碧水。我喜欢这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可惜没有时间多探访周围,我们在这“平和大塔”外兜了一圈只能往回走。刚刚Google一下,原来这里供的是密宗佛法,呵呵。

小喽罗们还不太平,回去偏要换条路走,又经过不同的民居,老大就丧失了方向。但最后我们还是拎着沉重的超市买来的东西,及时回到了车上。其他人也陆续回来,收获丰富。在成田机场,其他人在免税店利用最后的机会购物时,我倒发现了一个有趣可爱的折纸博物馆,那就一个个仔细看。日本人真是认真有耐心啊!外面大厅里则有抽象泼彩玻璃将地上映得五颜六色,墙上的大幅日本画表现着古代的美女幼童与花草。

对我来说,日本之行的乐趣,更多来自规定行程外的小小探险或意外遭遇。10月中下旬,爸爸妈妈和他们朋友一帮人也去了日本玩,本为自己准备的东京攻略和地铁图被他们充分派了用场。他们也到处乱走,探索到半夜。不晓得是我先天遗传了他们,还是我后天影响了他们。

照片在这里,http://www.flickr.com/photos/gaohuan/sets/72157608211322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