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14
River of Change(2006.4.12写完)
3月26日礼拜天,在中国的三个多礼拜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从上海到芝加哥似乎很快,写写blog,睡睡觉,看了个傻电影,很快就到了。在芝加哥机场,好久没见到那么多老外,我感到有点不熟悉。进关的时候还有一场小虚惊,但被我及时化解。
接着转去费城的飞机狠狠地晚点了一下,这是多么美国啊。飞机上电视放着NBC的综艺节目,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回国的飞机上放的也是这个,因为毫无兴趣,所以彻底忘记。人生已经够刺激,要在电视里做出抉择以决定到底能拿多少钱,见好就收还是赌一把,还是省省吧,况且为的又是钱,众目睽睽的,何必浪费三磷酸腺苷。飞机终于在费城当地时间周一清晨1点多降落。走出一看,这就是3月初离开费城的那个登机口, 看看当初坐过的那个位子,我曾经稀里糊涂地把咖啡杯盖子放在地上。
睡了没几个小时,我就精神焕发地上班去了。我想我这个人的反应是恐龙式的。一个恐龙的脚被踩了一下,一年以后,它才叫了声“啊哟”。周一周二每天都是精神狂好,毫无睡意。周三下午在办公室忙着工作时,突然很明显地觉得一阵倦意袭来,就好像孙悟空变的瞌睡虫钻进了我的耳朵。在接下去的若干日子里,我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周六我一觉醒来乃下午3点28分,周日凌晨3点30分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然后白天就去华盛顿看了樱花。但天下大乱总有个头,我的时差就这样倒好了。倒时差本来不值一提,但是从这件事可以得出一个道理,很多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或者不用忍,它自然而然也就过去了。
这使我变得对人没啥同情心。不知道这是不是人变得坚强的副作用。凡是我本人经历过的,不论当时多么不爽,最后都成功地或者不了了之地搞定的话,现在想想都觉得没什么。所以,当我看到别人碰到某些事情发牢骚甚至比较痛苦的时候,我虽然可以理解那种烦恼,但我知道那种烦恼从何而来,又将如何消失――我当然可以分享一些经验教训,也许能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或提供一点安全感――但说到底,我觉得那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经历一遍才行。这就好像青少年不愿听大人的话,后来自己长大了,自己吃点苦头了才领悟到,当初大人的话确实有道理。所有经历的积淀,都不停地塑造着人对世事的看法。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人是一个动态的概念:人是会变的,也是复杂多面的。当然,倾诉和抱怨作为一种发泄的手段,又另当别论。听的人也不一定同情,就起着被倒垃圾的作用。
假以时日和一点努力,所有事情都会一件件搞定的,如果真的搞不定的话,那也没办法。生活就是这样的嘛。有一句话,虽然有些不够文雅,我觉得是至理明言:Shit Happens,略有存在主义的味道。曾经在纽约的小店里看到一件黑T-shirt,布身上写满了各种教义学派对这句话的诠释,虽然有些牵强,但是很搞笑,比如说
Catholicism: If shit happens, you deserve it. Judaism: Why does this shit always happen to us? Darwinism: This shit was once food. Feminism: Men are shit. Existentialism: Shit doesn't happen; shit IS. Nihilism: No shit.
Anyway,这句话本身教导我们,生活不是完美的,生活的道路不是一帆风顺的,即使不在那么高的层面,甚至在日常生活中也会有愚蠢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本来嘛,我们自己都有那么多缺点,怎么可以指望由人组成的社会很美好,怎么可以指望享受心想事成的境遇?当然不会就此消极不努力,但是人需要足够的眼光和忍受能力来意识到生活之不完美,因而可以坚持和/或Move On。
米兰昆德拉在他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轻》里讲,“我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既不能将之与我们的前世相比较,也无法在下辈子将之完美化重新度过……没有办法检验何种选择更好,因为没有比较的根据。随着种种事情发生,我们经历着生活中的一切,毫无预告,就像一个演员不经彩排直接上场。如果生命的第一次排练便是生命本身,那生命有什么价值呢?这就是为什么生命总像一张草图的原因。不,“草图”还不是最确切的词,因为草图是某件事物的轮廓,是一幅图画的基础,而我们的生命草图并非任何事物的草图,最终也不会成为一幅图画。Einmal ist keinmal…… 这句德国谚语说,只发生过一次的事就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如果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我们当然也可以说从来没有生活过。”
相对外界的Shit Happens,我们也要意识到自己一定也会犯错。人对四周的当时认知总是不完全的,未来又是不可知的,再加上人心智和判断力有限,作出非最优决定(当然,什么是最优也见仁见智)的概率还是不低的。所以不要对自己太苛刻,还是顺其自然吧。尽管如此,在对世事作出大大小小决定和反应后,也应该正视一切好坏结果,负起责任,碰到坏事,谁也不要怪,(碰到好事的时候,谁也不要感谢,但那时候人就想得少了),自己的选择,一切都是活该。
对我来说,生活依然充满了未知数,我想知道未来又不想知道,那就慢慢来吧,好坏应该都可以经受。我基本上随遇而安,虽然还是时不时折腾一下求上进,但我对于失去、错误和失败的接受程度要大于以往。当然总还是希望好事发生,我也不想明知故犯,但我很高兴自己这样的达观。
再说前文提到的华盛顿樱花,这正是其盛开的季节。因为我回到美国依然咳嗽不止,再加上时差,自觉状态并非最佳,所以当ZYQ问我周末要不要去,出于求生的意志,我说算了。可是到了周五,我想,樱花花期短,我在这里混了那么多年,还没去华盛顿领略过这景色呢。现在我离DC比以前近,再加上预计天气又好,我不应该错过。人总是觉得还有以后,但是谁知道呢?所以我要抓住眼前,不放过玩的机会,况且这个又没啥计划难度,基本上是要去就去,那最好了,呵呵。
那天天气果然极好。晴朗。路上春意还不浓,但是已经有一点了。ZYQ开车的时候讲起已经光荣回国的JHK。他总是开玩笑说由于JHK在美国的存在,害得他进度放慢,要晚毕业三个月。但我完全觉得他这只是说说而已,因为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一贯的半松半紧和前松后紧最后达成的效果应该一样,所以我对他没有丝毫的同情。至于我,他只是害得我把报税工作留到四月初而已,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说着说着就觉得一定是当初玩得太凶,害得我们后来分别感冒咳嗽,就决定打电话骚扰JHK来出气算帐。不过,感冒咳嗽也不值得同情,感冒咳嗽的人多的是,玩也是自己的选择,自己不小心被病毒侵入,活该。他大概高兴被我们骚扰,可惜作为传声筒的我的脑子吸收了不少电磁辐射,所以在转述中,在改变第一第二第三人称时,或者在归纳过滤的时候要犯些错误,比较搞笑。
其实先去的是Catholic University of America 校园的National Shrine of the Immaculate Conception。2002年春天去过这个教堂,对它的金壁辉煌留下深刻印象。我还记得在教堂最前面右边的彩色玻璃是“You Are All Beautiful O Mary”,我毫无理由地喜欢。这次去看,它还在。去的那天正好4月2日,是约翰保罗二世逝世一周年,里面正在做弥撒。地下的chapel有一帮人在唱诗,那里声学效果不错,所以狂好听。不过这个教堂太金壁辉煌,人又不少,没有让我有什么感触。上海陕西北路上的怀恩堂和西藏中路上的沐恩堂感觉要内敛很多,特别是前者颇为简朴,但它们身在闹市,我就觉得那里的一片静谧格外可贵,似乎可以听见微风吹动树叶,时间也凝固了。
接着就去看樱花,绕着Potomac湖走了一圈。湖边樱花盛开,浅粉红的,天和湖水很蓝,纪念碑和纪念堂雪白,景色很美。但如果游人不要那么多就更好了,呵呵。又去华盛顿纪念碑脚下看了看,以前只是远观。再去大屠杀博物馆看了一部分展览。里面有讲纳粹德国想通过优生学创造最好的人种,政治进一步绑架了科学,但是某些科学家也想通过这种政策做实验。禁止有遗传病的人繁衍后代,从优生学上来看,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在人类社会中,又要讲究人权,这就有点难讲。再把这个外推到种族主义上,就完了。科学、政治、伦理和人性之间的关系真是一个复杂而艰难的课题;大屠杀如何形成,并非那么简单。这个展览引人思考,我们看得很认真。接着我们又临时发现Virginia有个Great Falls。Potomac河从一个峡谷落下至一大片陡峭参差的岩石,颇为壮观美丽。有一个牌子,写着River of Change,我喜欢这个标题。原来,在不同的季节,水位水量和岩石暴露的程度不同。它变了,其实又没变。
这一天过得很充实,谢谢ZYQ把我叫出来,就连时差也倒好了,没有白活。
2006/03/30
北京(2006.3.26写完)
到了机场,时间还太早。估计自己是有点稀里糊涂,居然把咖啡杯盖子就地一放――以为这是自家地毯了,呵呵。在芝加哥转机,休息室里没什么花头。我也算得回国次数多的,可是等到上了从芝加哥到上海的飞机,意识到十几小时以后我就要到家了,就突然激动起来。
机舱其实是个有趣的地方,在万米高空飞行,与地球表面脱离接触,黑夜和白天混混沌沌,没有清楚界限。芝加哥和上海时差十几个小时,从一地飞向另一地,在飞机对应地球的每一个经度,根据地理老师的说法,都有各自的地方时,可是坐在飞机里的人,不会去一直调整手表,他们只在乎出发地和目的地的时间。在机舱,好像会有一点点与现实无关超越时空的错觉,但其实我们还在大气层,还受到地球重力的束缚;假使我们飞出大气层,才能变成外星人。也许是为了提前调整时差,我没有拼命睡觉,也没有去思考,也没有什么胃口,半梦半醒的感觉软软的,就像小毛羊的毛毛。
时间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机舱的窗开了,天亮了,飞机和乘客重新来到地球表面,具体是降落在浦东机场。以前我有一次春假回国,写了一个blog,我记得它的题目是《上海大概是天堂》,呵呵。看到爸爸来接我,我开心地大叫一声,哈哈。
飞机比预计早到,所以我也比预计早到家,妈妈喜出望外,嘻嘻。其实我在美国本来就是基本每天都和他们通过MSN或Skype讲话,联系也很多,对家里情况比较熟悉。看到家里人都和以前差不多,觉得不错。他们烧好吃的菜给我吃――笋干真好吃。上海南站这里变了不少,初现新貌;去年5月回来的时候,这里完全就是一片大工地。周末补补觉,和爸爸妈妈出去逛逛街,简简单单的。
接下去,周一就去了北京,在此出差一个礼拜,每日走马灯一般去拜访客户,有了不少长进,受益匪浅。北京代表处的同事也对我很好。
周一到北京的时候是傍晚,时间有多,我就打算出去走一走。所住的St. Regis在建国门外,使馆聚集。在我寻找附近的日坛公园的时候,使馆前穿军大衣的解放军很和气地主动问我并为我指路。军大衣似乎是一种很北方的东西,我根本没有怀旧的基础,但在很多人都对北京印象不佳的情况下,这让我感觉还不错。日坛公园空空荡荡的,一个人用大扫帚哗哗地扫着地,把落叶用簸箕归拢了倒入推车里;三两老人在锻炼身体。斜阳照在红墙上把墙照得特别红,卷起的墙皮也看得很明显,映着浅蓝色的天空。我站在高高的祭坛上,我和小毛羊的影子也长长的,长长的古道两边都落光了树叶枝条弯弯的树,路的尽头是个宫门。我很留恋这里的安静,好像世外桃源一般,什么也不用想。看着宫墙上的老墙皮,我觉得它是历史的见证,它看到了江山轮转和世事演变。我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和这里有些联系。
然后我坐了地铁去和亲戚会合。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地铁还是老样子。上次去北京还是在华虹时,出差后又多留了几天,手拿地图,乘遍地铁公交,在各名胜古迹到此一游。那是我独自旅游的头炮,发现自己乐在其中。我很喜欢北京,也蛮喜欢北京人说话的腔调,即使骂人也蛮有意思(当然前提是他们不在骂我)。晚上在一个“天和晟”吃饭:老北京菜不管怎样一定是要经历一次的。有意思的是豆汁配焦圈。豆汁是非常北京的东西,喝上去酸酸咸咸,大概是北方版本的臭豆腐之类,我自然喝不惯。但我觉得我是尝过这味的,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若干礼拜以后,因为在上海突然看到交大的痕迹,我才意识到,原来昂立一号的味道跟它有点像。我本已经开始因为自己看到旧墙有这么多感触,从而怀疑自己上辈子与北京的connection,甚至可以怀疑自己曾经是否皇帝(哈哈哈),然后就很自恋地思考,为什么我尝到豆汁也觉得似曾相识?然后就更加地怀疑自己与北京的缘分。但当昂立一号的念头一出来,这种本来蛮微妙神秘的De Javu的感觉一下子就找到了事实的根源。原来好像还蛮奥妙的,一下子就不奥妙起来。人脑的客观性其实是很可疑的。回忆是一种很有欺骗性的东西。人的记忆是有选择的,还受到叠加的影响。有时候想象出来的东西,多想象一下,就不知道是真是假,特别是对于某些感觉而言。我想,写写blog稍稍是个抵抗回忆欺骗性的东西,当然它的本质就是个回忆录,但至少记忆还比较新鲜,写下来以后看看,就可以大概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我现在看看以前的blog,某些不去触碰的事情和感觉突然就从脑子的某些沟回被调出来,而现在我很可能不一定再那么想了,或者程度不同,或者经历的事多了,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对事情严重性的评测也不同了。这就是一碗豆汁引发的感慨。
周二晚上和大学同学ZYW见面,另一位大学同学ST走不开,那就只好另约。一见面就知道了他的喜讯,时间过得真快呀。上次来北京来找他们,一起去了北大清华校园,还有圆明园。圆明园的废墟是被栅栏围着的,进去需要再买票。我们看到栅栏那么低,就起了坏心,跳过了栅栏。结果不知从哪里马上冒出来一个带袖章的人,叫我们补票,态度倒是还可以。胆小理亏的我们就立即乖乖补了。后来出去的时候,发现售票处的价钱和票子的样子都不同,我们才意识到那个人是个假冒工作人员,守株待兔,生财有道……或者这就叫作黑吃黑,呵呵。ZYW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好听,虽然他坚持说自己胖了----我没有这样觉得。先去后海转了一圈。这是一个湖,周围遍布酒吧和饭店,霓虹闪亮,倒映在湖中。我没有去过秦淮河,但见到这个就想到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ZYW不是一个好导游,指着个饭店“烤肉季”说是著名老店,但是是国营的,服务态度太差,所以我们不去。指着个桥说这是银锭桥,但具体有什么名堂他也不知道。荷花市场是有老年人跳舞的,但是现在太晚,所以没有老年人来跳舞。经过一条小路,一边似乎是古城墙,一边似乎是四合院。我突然又产生了历史感,我是多么喜欢古墙的人啊。
后海周围一圈酒吧看上去不错。但我其实不是爱泡吧的人,因为我觉得气氛是从内往外创造的,如果和谈得来的人们在一起开心的话,也不需要什么酒吧营造气氛,破破的乡村汽车站和甚至办公室大概差不多有趣。上海现在好像是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我这个土人哪里都没有去过。以我什么都要经历一下的哲学来讲,我似乎是应该瞄一下的,如果有机会,我都愿意去那些酒吧瞄一眼,但我从来没有很大的向往。也许对我这么彻底理性又喜欢捣浆糊的人来讲,那里的气氛有些太人为做作了吧。我喜欢自然的安静。
我们在后海一个“客家菜”吃了饭。大学毕业这么多年,说说人家的八卦也已经无关紧要,过去和现在未来反正差不多已经断裂,没啥影响了,不可以说的说了也就说了,傻的事情傻就傻吧。有些事情很好笑,有些事情令人感慨。我觉得我们都像退休老人,碰到了,就讲讲小时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或者讲讲几十年前的秘密,蛮滑稽的。吃饭的时候说起以前讲起但我没见识过的羊腰子,出去以后居然在路边摊见到一个小贩,就买了串尝一尝,嘻嘻。那位大哥听着我的老大口气和标准的普通话,觉得很恐慌,烤完以后递给我们就说,你们到炉子边来烤着,这儿暖和,自己就走开了。我也没有去过以前讲起过的三里屯,据说那也是酒吧区,但现在很乱,所以就意思意思开车穿过那条路,那条路路边停满豪华车。我们车经过,代表各酒吧的军大衣们纷纷近前拉生意。离开后吃了冰淇淋以降羊腰子的火气。我想起陈升夹杂着京剧的歌 One Night in Beijing,歌中提到地安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很喜欢北京的地名,再用北京话说出来,很大气或者很有趣。
星期三3月8日,一大早有2小时的空,尽管前一天晚上因为电话会议(唉)搞到很晚,我还是决定早起去我想念的雍和宫。到得太早,还没有开门,人们等在门口,他们大概都是带着使命来的。进去以后,人散开,就不多了。雍和宫是个藏传佛教圣地,以前雍正皇帝也在这里住过。这里颜色鲜艳,基调似乎是金色和红色,非常美丽。最里面的大殿供的是顶天立地站着的如来,是由一完整的白檀木雕出来的,非常震撼和特别。以前来这里的时候还在修,这次得以见到真面目,很幸福。我还知道了并排的三尊佛,燃灯佛,如来佛和药师佛,分管着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三个时态互相转化,很奥妙。我也不知道顺时针转那个红红的金轮什么意思,但我就很被它吸引。中国到处都有庙宇,我就是特别喜欢这里,大概是缘分吧。进入一个庙堂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喇嘛坐在那里,静静地看报纸,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我一瞬间就呆了。可惜时间不允许,不然我可以在这里呆上大半天。又匆匆去了旁边国子监胡同里的孔庙。我这样的知识分子当然必须也重去孔庙表示一下敬意。孔庙在大修,基本上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院子里的大古榕树好像似曾相识。晚上和Wu Lu吃了饭,约在什刹海边(我喜欢这个名字)的孔乙己饭店。据说这个饭店很有名,但可能是我时差的关系,并没有对菜留下深刻印象。但是谁在乎呢?自New Haven一别,我还没见过她。有时候在费城会想到,她在北京干吗呢。这次来北京能够见到美女真是太好了。我们回来坐在出租车里,胡言乱语,司机一定觉得很搞笑-----如果不是害怕的话。
周四中午和ST吃饭,就在公司楼下的美林阁。大概还是上海人的缘故,几天来还是觉得上海菜最好吃。ST还在他的国际广播电台做,时间久了,比起上海,他开始渐渐习惯北京,喜欢北京的开阔了。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一点,习惯了就觉得很舒服,变化也许很刺激,但也许也令人不安。在熟悉的环境中,人可以很安宁。不过说得再玄一点,熟悉并不一定是真的时间长,对于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地方,可能相处时间并不很长,但是很对脾性,于是也就觉得很熟悉很舒服了。
晚上则和以前在美国熟识的中国客户吃饭。他们虽然都是大领导,却好像是有点像我的兄弟,也喊我老大。这是我对现在工作比较喜欢的一方面,可以不用假惺惺的。他们叫我在地坛等着,我到得还早,就去地坛公园里转了一圈。傍晚公园里人也不多,光秃秃的树和红墙,安静声中的乌鸦叫,给人一种典型的北京感觉,我很喜欢。后来终于见到了我的兄弟们,我真的非常高兴。他们太抬举我了,请我在地坛里面一个院落里吃饭。好像就在古代的宫殿里,但是又有些现代元素,高高的天花板和斜梁,绣着中国字的金黄色织物覆盖着天花板和推门,好像会有萧瑟的风吹过。这里很中国很酷,像是大英雄聚会喝酒的地方。
我每日在长安街和金融街上来回无数次,正值两会,交通巨堵,那我就在车上多看看北京的样子吧。北京真大,很多房子都顶着个帽子,新建筑胖胖大大的,好像都是气势汹汹地蹲在那里。马路上都是高架道路/环路,我又不开车,北京对我来说,不是个适合行走的地方,令我有很渺小的感觉。以前不知道中南海在那里,这次总算见到了新华门。有一次交通被暂停,只见新华门中飞速驶出若干辆黑色奥迪。新华门两边的标语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和“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经过天安门城楼,想起来若干年前我也在那里站过。见识到了国家大剧院,圆溜溜的金属鸡蛋,丑不可言。我还有机会在一幢高楼俯瞰到一大片完整的四合院,蛮有意思。北京还是比较灰蒙蒙的,到了周五居然是轻微的沙尘暴,早上起来看见太阳是白色的。如果空气好了,天篮了,即使北京很多房子很难看,北京的新貌会好很多。就此而言,上海的新建筑比较挺拔而优美一些。
3月10日周五晚上从北京飞回上海。整个礼拜白天晚上都排得满满的,遗憾的是没有见到正巧也在北京出差的HH小喽?ZYH,他对此怀恨在心,呵呵。但是我们周六在上海就碰面了,这是后话先不提。爸爸来虹桥机场接我,回家恶狠狠地睡了一觉,自此我的时差就全部倒过来了。到底是我的家,无论如何,不管是什么,都是我恢复和修养身息的地方。
2006/03/29
重回Yale(2006.3.21写完)
2月24日星期五早上,我坐上前去New Haven的火车。阳光灿烂,我没有睡意。火车经过 纽约开始向New Haven驶去的时候,我有些认真地看着窗外后退的路旁,尽管只是普通房屋甚至乱草涂鸦,我想看看是否有任何东西有半点熟悉。好像有,好像没有,现在写blog已是3月下旬,我记不起了,奇怪。
终于看到了站台上大大的New Haven标志,穿过Union Station的银色通道,好像顺着时间机器走回去。小小的火车站古色古香,还和以前一样。我拿起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有人看见了就好奇地顺着我的镜头看去,他看见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火车告示牌,我看见的有回忆的重影,不过心情倒是很平静。
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出租车,路上还远远地瞅到一眼我在Chapel Street的故居。车将我载到Marriott,即以前的Holiday Inn,有很多进步。接着我就慢慢走去Luce Hall,我的大本营。以前觉得还是有点距离的,这次却觉得New Haven很小,一下子就走到了。路名有点模糊,但是走起来还是熟门熟路,那些店,那些房子都是老样子,人们还是按照Yale的方式和节奏生活着。上海以外,New Haven是我度过最长时间的地方,重回此地,我就禁不住一个人在路上微微地笑。经过Au Bon Pain和Yorkside Pizza,我就对着以前和同学们坐过的地方多看一眼。
进了Luce Hall,有一点忐忑,就怕不期而遇什么恐怖人物,结果当然是没有。上了二楼,发现common room有了新面貌,沿墙多了一排橱,里面是有关国际关系和地区研究的著作,橱上方是世界地图,家具换了,位置也换了。很高兴见到了系里的秘书Kathy和管找工作的老师Felicia,他们都和原来一样。然后我下楼去向Nancy 打招呼。我跟她有点不打不相识:刚到Yale没多久上她的IR700,我因为不满她给我们的材料里充满对中国的偏见,年少轻狂,我就在上课时慷慨激昂了一番,事隔很久还常被同学提起,感觉这还是我在Yale做的几件比较酷的事情之一。后来毕业后我为她做斯里兰卡民族冲突的case,和她打了比较多的交道,她又为我找工作出过不少建议,我渐渐发现她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她给人的印象傲慢而女强人。这次看见她,她比以前瘦了,头发也白了些。她问过我工作情况后又问我有没有结婚,我以前可是只和她讲中国或者斯里兰卡如何如何的。后来我听说她上的那门IR 700被学生打分打得低,现在换了个老师教,不再有case study和小组合作。她自己又生了一场大病,才康复。看来这一年她过得不是太好,希望她新年转运吧。我为她有点伤感。
中午和Felicia及其它来分享经验教训的校友在一个教室里吃饭,以前在这里上过WTO的课,还记得那红脸的爱尔兰老教授。金枪鱼和Portabella 蘑菇的三明治真好吃,我居然吃了三个还意犹未尽,现在写blog又馋了。吃好了就去向学生们陈述了一下自己的经验教训,并回答了一些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充满幽默感,对人生有看似无厘头其实是大彻大悟的看法,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没有。也无所谓,反正人生很多事情,听再多道理也没用,一定要亲历一遍,甚至要吃点苦头,才听得进去,并有所领悟。痛苦和快乐都是人生的必要组成比分,听取别人的经验也可以避免一些痛苦,但是其实只有痛苦的感受才是深切的;只要苦头没有吃得进入绝境没有退路,吃点苦头还是必要的。宫殿里的快乐王子不知道除了快乐以外的其他感觉是什么样的,就此而言,快乐是浅薄的。当他成了雕塑,看见了城市里的苦难,他的心碎了。我们当然不要这么绝对,但是人生那么短,最好大方向是好的,但是当中痛苦一下也蛮值得回味。讲完了有个reception,我在common room里和同学老师聊了一会儿天,见到了Cheryl,我的DGS,她的小孩也大了一点,呵呵。接着和一个复旦的“学弟”和IR的“学妹”在校园里走了走(很讨厌这种称兄道弟的话,但是觉得还算精炼),又去Ashley吃了冰淇淋。接着又去一个新开的中餐馆和一帮据说也是复旦的人吃了一顿饭。一看,其中还有若干位认识。但是当年我在Yale时的老一辈复旦人都已经分布在New Haven以外的其他角落啦。
与此同时,我在费城的两位小喽罗正辛辛苦苦地在开往New Haven的路上。老大愿意招待他们 并为他们做导游,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一定要抓紧。但是,我在讲座以后等他们也等得不耐烦了,心里暗骂了他们无数遍,害得我未能安排去找Yale硕果仅存的几位朋友,只好等下次了。
我就一个人在夜幕中游荡,游荡到Cross Campus,意识到Sterling图书馆在周五晚上是关门的,只有CCL才开。比起Sterling,CCL是个简朴的图书馆,长在地下,是我曾经自修过的地方之一,然后常常到了深夜再走回我的Helen Hadley Hall。走进去CCL,一切都那么熟悉,那排自修间隙用来查查email开开小差的电脑、惨白的日光灯、书的味道以及安静,但是感觉又有些陌生,因为这几年来,它从未重新浮现于我的脑海。CCL是旧了,所以好像马上要关闭装修了,所幸我这次回来还看到它。我带着小毛羊四处逛逛, 把它放在书架上,书桌上,以它为模特拍照。它“作孽吧拉”的样子真可爱。我以为,来到这里,会为时光流逝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而感到后怕,甚至有一点痛,结果却没有什么深切感觉。人生的各个episode当时觉得是很严重,以后看看都只是笑话。对自己的麻木不仁有一丝失望,但也为自己的resilience感到放心。我坐在CCL给妈妈打电话,对面的大玻璃隐约透出自己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开心。
这也许是两个小喽?马上就要到New Haven的缘故。虽然我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很爽,但在美好的地方,我也希望朋友家人与我分享。《春光乍泄》里他们总是想一起去看那个瀑布,最后只有其中一个人去,心想本来应该是他们两人一起去的,心里酸酸的。
我在Marriott 和他们汇合,然后同去Yale Cabaret。当初本人可是每周两晚都去看的。近距离地看看这餐馆小话剧,让自己从平凡生活跳出来一会儿也很不错。我记得第一次看的是莎士比亚全集混在一起的搞笑剧,还有一次在很受伤之后坚持去看一个看也看不懂的哲学剧,居然看得全神贯注,真是有显著的移情作用。进入那个黑漆漆的小餐馆,点了甜点和啤酒,如同仪式一般回到从前,当然这次由于身边有了两个喽?,又有了新的意义。这次看的Epicene: or, the Silent Woman据说是Ben Johnson的原著,这个名字在学英美文学史的时候也还听过。在“In the highly unlikely event of fire”的套话以后,演出开始了。“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个侄子用婚姻的圈套欺骗害怕吵闹的叔叔的遗产的故事”,老夸张的。全剧男女角色都是男人扮演。那些大个子男扮女人的角色最好玩,虽然一看就是男的,但是他们却把某些典型的女性特色演得很生动,带有戏剧性的夸张。距离这么近,他们又很大胆,非常具有冲击力。ZYQ和JHK一定觉得这表演很让他们出鼻血,哈哈。Cabaret散场,外面空气清冽,路灯昏黄,周末的晚上,温度和亮度都让我感到很熟悉。我们假冒学生,进到破破烂烂的建筑学院,乘了破破烂烂的电梯,来到顶楼,黑咕隆咚,没有什么风景。但是他们必须来一次。不管怎么样,他们作为游客,被我带进Yale的内脏转一圈,走走我的老路,也是好的,以后和他们也会多些共同语言,虽然他们没心没肺的,估计只是感叹怎么建筑学院的房子那么破。后来又在戏剧学院和HGS晃了一圈,然后就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饥肠辘辘的我们先去了Yale Bookstore 的咖啡店吃早饭。一起吃早饭本是蛮浪漫的事,可惜是和这两个俗人。先偷偷进了个college转了一圈后,我们就去了Art Gallery,它总算修好了。Gallery和我上过博弈论的艺术系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不知不觉我们就走了过去。我和博弈论也是不打不相识,最初怕得要死,但是我很有毅力一定要把它征服,最后得了个珍贵的A。然后发现人生很多事情都有点Game Theory的味道,坦白和不坦白,第一次game和多次game所采取的策略是不同的,真是有趣。艺术系的黑砖螺旋楼梯和铁栅栏当初就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令人想到监狱和古堡,好像有点顶风作案的刺激和危险,蛮有魅力。所以这次一定要过去再看看(并拍了很多照片)。然后又走进旁边一间教室。JHK和ZYQ都要过过当老师的瘾,在那里摆了若干个pose拍照。好像听见有人过来,赶紧去关门,被人看到了还是蛮不好意思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痴头怪脑的。
然后去了马路对面的Center for British Arts, 我一直喜欢它天窗洒下的日光。Yale虽然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但是在我的强迫下,还是有许多地方可看。他们问我接下去计划如何,主要是指在哪里吃中饭,我说不知道。我能有什么计划?走一步算一步啦。之后看了Old Campus一带,再去了Battell Chapel。还记得开学典礼时,我坐在长凳上,看着教授们穿着袍子排队走向前台,风琴声悦耳又充满整个空间包围我,神圣又好玩。当时我对接下去的校园生活没有任何概念,对某些身边的细节也木知木觉。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我已经许久没有感慨了,这次回到当年坐过的地方,以为可以人再为地感慨一下,证明自己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结果我坐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感觉。大概我太做作了,但也许是两个小喽?在场,阿拉也诗意不起来。多年后想想,人生大概是注定的,但把它看得太严重了,也就成了个笑话。
接下去去了著名的Beinecke珍稀图书馆。我实在太喜欢这个地方了,玻璃后堆至天花板的珍稀古书,大理石纹理的墙,弥漫着琥珀色的光色空气,我们就好像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蟑螂。小蟑螂们在这里拍了无数照片。
又饥肠辘辘的我们去了Chapel Street 半地下的Thai Taste去吃饭。记得很清楚的是和Hong, yingying和Kay(分别)在这里吃饭。Yingying,ZYQ,JHK和我差不多都算中学同学,这下子都算是来过美国的这个小角落,有意思。他们好像吃的是Pad Thai,我吃的是Drunken Noodles,我一直喜欢这个名字,可爱。Drunken Noodles。吃饭的时候发现一线阳光射入餐馆,出去一看,阴沉沉的小雪天变成了晴朗的蓝天。这令人心情开朗,那些室外的照片又很快再重拍一遍,色彩鲜明,校园很美丽。很多事情可遇不可求。最好不要拼命想一件事情,它就可能会发生,我们要学会以不变应万变。就好像我们预知这天要下雪,但是反正得风雨无阻地来,老天看到我的耐心比它好,于是就放晴了。还有之前这两位喽?都出了点状况,看上去好像来不了。他们大概有点烦,而我根本就没把人家的困难放在心上。还有若干天可以活动产生转机呢,怕什么?以我什么事都到最后一刻自动解决的直觉,最后困难果然都被化解,一切如愿。
接着去了Sterling图书馆,里里外外兜了个遍,包括那个精致的小庭院和音乐图书馆。又去了法学院,在Faculty Lounge挂着克林顿像的那间,我们发现一人躺在长椅下面,直挺挺地面朝下,吓人道怪,非常搞笑。JHK赶紧坐在一旁,与之合影留念。N多年后,此人成名,说不定也当上总统,JHK就可以拿出这张照片,说与之交情深厚,有照为证,从此发扬光大他招摇撞骗的生涯。但是也有可能JHK出名:在我的调教下,他成了武林高手,旁边倒下的此人就是他的手下败将。比较有趣的是战斗场所,这就像古龙写的武打书,两位大侠互相看看,运运气,就分出了胜负,根本不用打。所以在Yale法学院发生的一场恶战,人不知鬼不觉,只有事后JHK坐在椅子上自以为很帅地微笑着。我们还在以前上过中国法律改革的那间有点像法庭的教室摆pose拍了若干照。我真是一个威严慈祥又公正的大法官,他们则一看就是假的。
我们在Ashley吃了一次冰淇淋,号称康州最好的冰淇淋。我还在书店买了一个放毕业证书的镜框。人家学校的毕业证书都很拿得出手,我的毕业证书只是脆弱的一张纸,需要镜框保护一下,嘻嘻。
接着开车来到Luce Hall。平日周末这里都关门进不去。但是这次他们运气很好,门也开着,所以还得以进去转了一圈。他们还看见了我前一天讲座的海报,名字居然还在第一个,顿时,他们对我的崇敬,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接着沿着Prospect Street开,经过冰球馆(在那里金刚可以拖着美女在冰上转圈圈――什么破把戏),Betts House。到了神学院,我们溜进去。本想看看那个小教堂,结果一个人在黑暗中背对门坐着,不知道是在祷告还是打算练琴或者练气功,我们就没有打扰。神学院的墙上有历届毕业生的照片,包括几十或者近百年前的。一片静谧,不适合我们这种吵吵闹闹的人。
接着就想到附近的Lighthouse Park,那里本来就没啥可看,天黑了过去,想来也没啥损失,反而说不定有些黑夜的风味。果然如此,到了那里,我突然想起我也曾在月黑风高时到此一游过,哈哈,全忘记啦。
沙滩上有石头的海龟和海豚,我只记得后者,以前和爸妈来玩时见过。暗夜的海边,很安静,只有海浪声,一阵阵的。近处黑黑的,远处据说是长岛的灯光把天映得桔红亮亮的。旁边一个路灯,渐渐从灰白转亮到正常的白炽然后再啪地灭掉,把我们重新送入黑暗。能量集聚了再重新点亮,光和影就这样不断循环着。我们拍下三人映射在沙滩上的长长影子,很酷,可以当CD的封面。Yale这一带可拍照的镜头很多,人却不多,我们就可以没有干扰地狂拍,也感觉很自然。我们轮流停留在石海龟和海豚上,让照相机在三角架上长时间曝光,拍出很多很灵的照片。沙滩上还有个秋千,我已经几十年没有玩过了。这次反正也没有别人,阿拉就去放肆了一把,随着秋千做着单摆运动,我想我是不是就要做斜抛运动飞到海浪中了,真的飞出去就好玩啦――这种感觉真奇妙。三个人以灯塔为背景拍合照,从自拍到曝光的近20秒钟,大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我只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虽然我似乎是个吵吵闹闹的人,我其实喜欢黑暗和安静。就像以前月光下无人的迈阿密海滩,我觉得我可以永远坐在那里。生命是来自大海的吧,所以每次坐在安静的海边,就感觉特别平静,脑子里什么也不想,慢慢地就清楚了。
Lighthouse后,我们去著名的Frank Pepe Pizza,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于是就叫了两个Pizza外卖。车在校园兜来兜去,找不到可以吃它们的地方。最后就索性停在停车场,在车里把Pizza吃了。Pizza还是热的,因为JHK把它们抱得很紧,哈哈。9点多启程,半夜就回到了费城。这一天大家都过得很开心。开心的劲头到第二天也没有缓过来。据说第二天下午5点钟JHK出门的时候,礼貌的他对人说Good Morning。
这次去了New Haven,回想一下,居然没有去老宿舍Helen Hadley Hall 去瞅一眼。可见也没有很急切地想去看,不然怎么会略去。也好,本以为这次回New Haven,会有相当的怀旧愁绪,结果也没有。就这样吧,生命的一段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要的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未来会什么样,未来的现值很难讲等于几;而现在的快乐如果是正的,我就要Seize the Day。
Mama Mia (2006.3.12)
由于那天大家战斗力太小,食物太多。留在费城这里的人虽然已经觉得看对方看得次数太多有些厌烦,本着艰苦朴素的精神和看在食物的面子上,第二天晚上又在一起吃火锅。然后又无聊地喝啤酒,本人又醉又困。幸好第二天不上班,去纽约更新自己的护照。起床是痛苦的,但天气是好的。
纽约热闹,时代广场更是热闹。虽然比较乱,但它传递的那种活力,禁不住感染我。美国有个广播主持人Howard Stern,据说口无遮拦极有特色,喜欢他的人非常喜欢,恨他的人很恨他。他终于要从公开的广播转到付费的卫星广播台去了,在那里说什么不受政府管制。以前有一次经过时代广场,看见一个club门口排着很长的队,大部分的人都是看上去文化不是很高的三四十岁左右的敦实白人,闹哄哄地说着怪话,看人的眼光都有些野。我忍不住问他们你们在干吗?一个人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干吗,反正Howard Stern在里面。我说你们要他签名吗?另一个人说,只是想说hello啦。我觉得这事儿挺无厘头的,好像只有在纽约才会发生。
我喜欢一个人在热闹的地方穿梭,自说自话,我行我素,甚至一个人在店里吃饭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看看“野眼”也是蛮有趣的事。很快在领事馆把事情办妥,我就在街上闲逛,最后去了27街的一个博物馆。看惯了高尚的艺术博物馆,换个主题也是应该的。再怎么遮遮掩掩,也需要严谨的科学态度,就像弗洛伊德一样。其实某些现代艺术又有点异曲同工,再次印证弗洛伊德关于本能、图腾禁忌以及文化的理论。博物馆里有点触目惊心,所以我看字比较多,同时还偷偷看看其他参观人士属于什么样的人群。最后又去Chinatown的鹿鸣春去吃了蟹粉小笼,以前和若干Yale同学来过此地,颇为想念其美味。我一个人霸占了一张小桌,边吃小笼边看杂志。小笼里有很多汤,不容易,却没有我记忆中的好吃。或者我早就将记忆进行了美化?那我如何还能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过这一天自由自在,我过得还是很开心的。
2月13日晚上,虽然计算错误,我和ZYQ、JHK和他的S还是又一起吃了饭,并吃了汤圆,算是过元宵。好在我这个人是不在乎节日庆祝的,关键还是在于是否放假。不放假的话,哪一天意思意思都可以。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JHK等着去机场接S的那个晚上,他已经心不在焉了,似乎偏偏还有别人乱发短消息来骚扰他,害得他心神不定。一转眼,她周末又要走了,看来在中国工作的假期还不够多。
2月14日晚上和若干客户吃饭,偏偏这天是情人节,所有西餐馆都很夸张地满座,我们就去了Chinatown,然后随他们去了纽约,并在那里呆了几天出差。某一个晚上,莫名其妙地去看了百老汇音乐剧Mama Mia。ABBA是我最讨厌的乐队之一,所以这个基于ABBA歌曲的音乐剧根本不在我的备选清单上。但最后发现,这个音乐剧还是很有张力并且平易近人,那些歌改得也蛮合适,不难听。到最后也很热闹,我很喜欢。
生命也是这样,随着时间和经历,一点点向外推展着自我设定的限度。初中的时候觉得高三的人很成熟,等到自己到了这一步,也没啥感觉。大一时觉得大四很老,踏入社会简直就是一种必然的堕落。真的上了班,也没啥感觉。始终觉得自己就是自己,包括现在。我以不变应万变,但是我其实已经变了吧。自己似乎有一套模糊的哲学,随着境遇变化,可以不同地解释,但其实还是一致的,但又无法对之进行精确的表述,所以我总是原谅自己。情随事迁,某些自定的原则一条条地轰然倒下,伴随的是我自己沉默的惊讶。那些原则可能本来就不讲道理地执著和不切实际,相当幼稚。看得多了,知道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不可避免。原来以为很多世事与我无关,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结果也发生了。原来以为我做不来的事,我也学会了,终于,我的容忍度大了,钝化了,不再那么大惊小怪。同时,我也发现自己并不十分了解自己:原来,我在坚持的同时也可灵活一把。就像我打定主意不看Mama Mia,结果天时地利人和就稀里糊涂地去看了,阿Q式地自认反正也没有更好的消磨时间方式,结果看了还不错。事实仿佛在说,凡事用不着那么绝对。这个关于自己的新发现有点吓人,好像一个人不当心发现自己有超自然的能力,不当心就用了,还不敢相信。另一个解释是,也许我当初的原则本来就是假惺惺的,是灌输给我的,或者遮掩的是其他深层动机,所以它们那么不堪一击。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些站起来跟着歌又唱又跳的观众有点十三。我一直无法体会别人这么投入的冲动。
2月18日傍晚,JHK 突然出现,然后是ZYQ,我们吃了饭就去看电影Good Night Good Luck。这个电影我向往了很久,终于得以一看。黑白电影,讲一个有良心的电视主持人与麦卡锡斗争的故事。故事有些简单,居然还是个好结局,但主题是我喜欢的政治压迫与斗争,还微妙地讽刺着现实,所以我觉得它比King Kong好看。第二天我们又去JHK的Delaware巢中瞄了一眼,看了个周星驰的电影,我现在已经记不起名字了。2月20日放假,承蒙同事W盛意,我去他们家吃晚饭。虽然我很困,家常菜却很好吃。W一直在和两个女儿玩,家里热闹得要命,他的太太关心地和我聊天。他们都对我很好。我是蛮快乐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以为他们的生活才是标准的幸福生活,从而对我有了同情。其实幸福各种各样,况且我也没有说要排斥他们式样的幸福,只不过大家的风格和时机都不同而已。
2月23日,因为Wachovia赞助费城交响乐团,员工可以拿音乐会的免费票子。作为老大,我一直对小喽罗很好,于是就叫上ZYQ和JHK这两个人。这天是Eschenbach指挥贝多芬的第六交响曲《田园》,先是解构地解释一遍,弹一些关键的音,最后再连起来演奏一遍。特别有趣的是,他叫楼下前排的听众弹手指作小雨声,后排听众拍手作大雨声,楼上旁边的听众吹风,楼上后面的跺脚作雷声。然后他指挥我们演出一场雷雨从开始到结束,真好玩。如果听音乐能像在家一样躺在地毯上就好了;老老实实地坐着听交响乐,人又有些困,还是有些累的,嘻嘻。
第二天,我去了New Haven。我对之期待已久,所以会另起篇幅。
废城(2006.3.12写完)
近中午的时候到了纽约,原来JHK还打算直奔大都会博物馆,但是这时候我们觉得吃饭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于是去了第九大道上的大四川,好吃,吃得精光,什么吃素不杀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接着就走向时代广场,在一条小路上突然看到很多警察集合,场面蔚为壮观。晚上12点一个球要掉下来迎接新年,游人无数,这些警察就是准备来维持秩序的。我们老老实实地在他们面前经过,但是走了一半又折返,因为我起了要拍照的念头,于是就壮着胆,把他们拍了下来。然后我们越来越猖狂,就以他们为背景拍照。事后看见在照片中,若干警察茫然地望着我们。
向时代广场走近,马路中间被封起来了。 越走发现人越多,很多人都坐在地上聊天,为了看晚上那个球掉下来,这就像读大学的时候,大家要拿一本书去教室占位子。人们看上去都很高兴。有些商家拿了无数可充气的弯棒头作为宣传品散发,散落了一地,走在上面滑滑的。人行道上摩肩擦踵,最后直到彻底堵住无法前进。我们决定改道而行前去Grand Central,各自上了地铁和火车,作鸟兽散,前去各自的目的地。
我是要去HP家,上次自New Haven一别,还没见过她,所以当然要去。7号地铁驶出地面以后,发现外面早已飘起鹅毛大雪。按图索骥找到HP家,看到了LJ ,HW, CY, TC 和JW,大家看上去状态都很不错。他们在打牌,我也无所事事,就等着去Flushing吃饭。席间,我第一次见到的一个据说也是复旦的人听见所有人都喊我毛羊,我也应得很起劲,就问我什么羊,我说就是一只羊的羊,他犹豫地回答说,噢。后来我想,他一定以为这是我的名字了,姓毛还正常,爹妈怎么会给我起个名字“羊”,真好笑。回到HP家,他们继续打牌,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可娱乐的,就在一边装模作样地看我带去的Economist,也不怎么看得进去,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Anderson Cooper在时代广场实况转播那个球掉下来,想想我下午曾在那里,如果我们一直就呆在那里大概也会傻得刺激。晚上我就住在HP和LJ家,睡觉前聊了一阵子。时间过得真快。我以前在New Haven就和他们在一起呆了很久很久。在美国读书工作就是这样,在一个地方呆了一阵子,后来就要以此地点向外辐射,在地球上进行位移。好在有MSN, 总是能和小绿人保持联系,即使不说话,也看见状态,好像就在楼上一样。但也许这样就可以了。
第二天上午和他们告别,乘地铁去找Bin 和他的Joy。时间估量有误,我恶狠狠地迟到了一番,他们被迫在Toy R Us的店里假扮了许久的童心,见到我的时候,他们有揪着我围巾下毒手的企图,呵呵。我们去了一家日本店Minado吃中饭,颇为超值,他们也真能吃,哈哈。
ZYQ, JHK和我的新年节目差不多同时结束。我在世贸中心废墟那里碰到JHK,然后乘了PATH去Jersey与ZYQ会合,一起开回费城。路上,JHK说他同学送他两个粽子,我听了很馋,我们说晚上把它们吃掉。到了费城,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决定到我家去把冰箱里的东西扫荡一遍充饥。在我家若干个Block之处找到了停车位,下车时,我想起了我们没有拿粽子,但是没好意思说,因为其所有权属于JHK,万一他在途中改变了主意决定独吞也很难讲,我一说出来,大家都会很没面子。结果到了家,大家开始张罗着烧饭,他们突然想起了粽子,问我要不要去拿。我很客气地说,不要那么麻烦了吧。他们到底是跟老大也跟了一阵子了,听出了我口气中的虚伪,于是就顶着寒风走回车去把粽子拿来。粽子蒸好了,发现只有其中一只是肉的,唉。很多天以后,我看到他们,忍不住坦白了我关于粽子的心路历程,招致一顿愤恨。看来,过了坦白的时机再坦白还不如不坦白。要沉默不如就永远沉默下去,等到大家都忘了粽子的事情,这件事的任何significance也就消失了,就好像我们从来不曾去吃过粽子一般。饭后无聊的我们,又借助手机和MSN,和远在Charlotte的同是中学同学的yiyi进行会议电话,无聊又无赖。
1月2日晚上,我飞去Charlotte出差。在认领行李处同时守望着5个转盘近2个小时,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我的行李,半夜12点多才到了酒店。好在有yiyi帮忙,第二天和客户见面不至于狼狈到穿牛仔裤的程度。US Airways实在是太糟糕了。3号晚上,我去了yiyi家,她家很广阔,空空荡荡的,我吃了她做的美味馄饨,看到了她的新车。想想美国这么大,我们是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现在居然在同一个银行上班,不容易。在Charlotte一呆就是两个礼拜。这次学聪明了,找了个有厨房的地方住,这样我可以烧水喝茶煮方便面;另外还有yiyi时不时可以骚扰一下,所以我这次对缺乏生活乐趣的Charlotte没有很多的抱怨,而且时间一晃就过去了。1月10日晚上去看了火箭队和Charlotte山猫队的NBA篮球赛。姚明受伤仍然未能上场,但是这场比赛激烈异常,好几次在最后一秒钟将比分扳平,然后继续打加时赛,看得很紧张。这场球比11月时看费城76人队对波特兰死水微澜的那场比赛要好多了。但我总觉得什么事都引不起我100%的兴趣,比赛双方都和我没有关系,输赢没有切肤之痛。
1月13日周五,经过much ado about nothing, 我最终还是回了费城,过一个长周末:周一是马丁路德纪念日。下了飞机,费城天气好极了,我心情也很好。立刻打电话给ZYQ及JHK,以很典型的老大态度叫他们晚上一起去吃饭,只要有的饭吃,他们是一定要来,挡也挡不住的。ZYQ总是说Four Rivers老板娘的态度差,但是每次我去,她就对我们很客气,还要开开玩笑。可见老大出马就是不一样。接下去,就到我家去喝茶。ZYQ的爸爸以前给他带了个卡拉OK的DVD机,被人借去又还来正好在他车里,于是就拿出来玩。我觉得在家唱卡拉OK很“现世”,特别是在美国更是滑稽,况且效果又远不如店里,我怕傻。但是ZYQ不怕傻,他好像会唱很多歌,阿拉则都没有听到过。而且凭良心而言他很敢唱,唱得也不错。所以他不傻,我傻。最后在威逼利诱下,我也瞎唱了几个,有点惊讶地发现,我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在上海有限几次唱歌时我都唱些什么“拿手的”歌,而且即使找出来,也已经忘记了不少词和曲是如何配合的了。虽然我说话一副老大气势,唱歌的声音却出不来。上次回上海我又未完成的愿望,就是去钱柜唱一次歌,这一晚上我就决定这个愿望可以放弃了,因为唱歌太困难了。JHK好像要喝了啤酒壮了胆才愿意唱,所以他比我还要傻。后来小鸟和肚子都开始叫了,UFO方便面泡过了头,被诬蔑为不好吃。它很生气。
第二天,我们居然又碰头了,一起吃了中饭,再去看电影《金刚》。我还记得电影史里会提到的原版黑白片《金刚》的镜头:大猩猩和帝国大厦。这个新版,拍得很娱乐,也很吸引人。但我总是觉得这个电影从头到尾都是没事找事,关键人物总是死不了。那个人干吗一定要去探险呢,那个女主角为什么怎么摔衣服都不破而且一点不走光呢?美女突然不再害怕猩猩,并有了些爱怜之情。这是多么老套的美女和野兽的故事,人们以为,美色,或者说得好听点,爱情可以征服一切,再野蛮的人(在这里是猩猩)还是有点温存可以被唤醒。当我看到猩猩和美女在中央公园的冰上滑来滑去转圈圈,一阵头晕,原来这是灵长目都会的把戏。我曾经还以为它是多么浪漫的一招,哈哈。但是以上所有评论的前提是,这是一个公猩猩,与美女互相有了好感――但是谁知道呢?反正最后,猩猩坠下帝国大厦,美女是和歪鼻子男拥吻的。如果美女和猩猩之间真的有什么,她会立刻这样么?最多借个肩膀靠一靠吧。不过一个人同时喜欢一个以上的对象也是有可能的事。总之,这个电影想说什么,不太清楚。我很难感动,但这3个小时还是值得花的,因为不看这个电影,我们就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事可做。在看电影前,我被收票子的黑老头开了个低俗的玩笑。人在美国,diversity training又上了多了,但我这么善良反应又迟钝的人当时并没有立刻反击。事后觉得很不爽。幸好这个人一直在那里,第二次过去,就也嘲了他一句,他就讪讪地笑。身边两位小喽?认为这是看到他们的结果,我属于狐假虎威。他们自我感觉好一点就好一点吧。电影后,我们又去Four Rivers吃饭,老板娘算是认得我们了。这一晚下了点雪,他们突然就起了杀机,撸起车上的积雪打了起来。等到他们企图对我下手,才开始后悔,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毫不手软的,不但扔还要灌:生命就是这样充满了惊奇的。打完仗,恢复平静,路灯昏黄,路边停着的车上积雪被抓得乱七八糟。再后来,啤酒和难吃的红酒令我这个从不会打牌的人起了同情心,陪他们打了幼儿园小班水平的牌,居然还有很市井的惩罚。这么俗的事情,我以前肯定是不会做的。但他们以为我大学生活始终老老实实地在读书,有必要让我补一补课,也许这还不是一个最坏的主意。第二天阳光灿烂,雪无影无踪,就好像不知不觉消失的时间。晚上,他们又来我家吃晚饭,接着又打没有智商的牌…第三天,JHK连吃两张停车罚单,我猜他大概阿Q地以为这也算是一个美国经历,但事实上,我发现他受的大概是内伤,当时一下子看不出来,后来就会时不时提起,并自称到了费城就有了一定的心理障碍,这让我想到鲁迅笔下的人物。他说回国以后自己轻了很多,我想,罚单功不可没。这一天中午我们吃了广式小点心,一般般。其实,我对饮茶不太感兴趣,怀念只是以前在陕西南路的美心和HH小喽罗一起吃的,也许其实是HH的小喽罗秀色可餐。晚上我又可怜兮兮地去机场去Charlotte 继续出差。齐秦的歌在黑暗的车中真好听。
和ZYQ,JHK在中学同班不到一年,我对那个班级不熟也无甚深深怀念的内容,和他们其实基本上也没说过什么话,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什么共同的回忆。只记得他们功课好,因此大概也很聪明。用力回忆,记得瞥见ZYQ好像有点“鲜格格”地走去帮助前排同学解题;另外一次,物理测验最后一道大题目全班只有JHK做出来,老师表扬完毕,他就得意洋洋地领了卷子下去 ---- 我怕是有些妒嫉,呵呵。当初,在产生一点小妒嫉一点小不屑的感觉的时候, 怎么会知道在接下去那么多年里这些根本从不在脑海中跳出来的名字,突然又在费城变成了实物,并在一起玩。生命实在有点令人惊讶甚至可怕。全球化和科技的发展使人更容易地转移物理位置,人和人之间好像海上的船只,各有自己的航线,有时候正好重合,就一起开一阵,不久然后就又分开啦,就这么一回事。中学时,我肯定以为大家本来就不搭界以后就更加不搭界啦,结果天晓得怎么会大家都在费城呆上一阵子。也许生命的不可知就是它最有意思的地方。人是那么无知,以为是绝对透彻的境地往往并不是那样,这只有事后才晓得。次数多了,上升成为理论,但对此又无能为力,最后大概只好始终保持因地制宜、不断努力但是差不多就可以了的态度,一笑了之。这种领悟可以使人很积极,也可以使人很消极,就看如何平衡了,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固定的最优平衡点。有时候想很努力很积极很健康,有时候想听之任之看看事情到底会多糟。
我是醒着的话就一定要放音乐的人。每次ZYQ和JHK到我家来,也不例外。虽然我们各自长大,但还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所以在听过的流行老歌中还是可以找到一点通感。这些歌应该给各自带来不同的具体回忆,或者没有具体回忆,只是泛起某种年代的味道,所以(我想)我们其实都默默地听着想自己的心事,为不同的事和时间的流逝叹息。但我经常在歌未放完的时候,就切掉放别的歌,只因为我更喜欢后者。也许是我喜新厌旧,但也许是我容不得过分忧郁而喜欢故意煞风景。
费城真是一个废城。
2006/02/11
慕尼黑/断背山 (2006.2.8写完)
我一直喜欢政治性比较强的电影。这部斯皮尔伯格的新片,讲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以色列9名运动员被巴勒斯坦某组织挟为人质,最后全部丧生。然后,以色列的情报局就派出一帮特工按照名单逐个将当时参与这项恐怖活动的人暗杀。但是渐渐的,参与暗杀的以色列特工开始扪心自问这样做的意义。电影结束了,没有结论。拍得比较惊险,场面也逼真血腥。这个电影显然试图讨论中东问题。虽然以色列人被赋予更多的人性,并且会反思自己的行为,但是其中的巴勒斯坦人至少没有被描绘成一心只想杀人的恐怖分子。被认为当时参加恐怖活动的人不少已经退休了,以普通人的身份隐藏在欧洲等地,也有自己热爱的家庭。人类都是相通的,认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如家园)的观点也是相同的,可惜资源有限,人心都有排他性,最后就是竭尽全力的争夺,无休无止。一个少年眼见自己的亲人被以色列特工杀死,这一幕显然是创伤和切身仇恨的来源。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就看见他正式成了武装组织的一员。
电影表现了人在个人和国家的层面上有多少自我矛盾的地方,又需要一个正义的借口使自己继续下去。在一定程度上,正义和非正义的手段或目的界限变得模糊了。电影里那个以色列女总理在布置暗杀任务的时候说,Every civilization finds it necessary to negotiate compromises with its own values。
巴勒斯坦人如果看了这个电影,肯定觉得它还是充满偏见的;但是凭心而论,作为犹太裔美国导演,斯皮尔伯格还是对表现问题的复杂性做出了一定的努力,虽然我觉得这个电影还可以再微妙一点。我以前看过讲波黑战争的《No Man’s Land》,也是共同的人性和战争中民族仇恨的冲突,最后以黑色幽默式悲剧收场,人物的描画略有stereotype,但是情节本身戏剧冲突更强(不同于《慕尼黑》的追杀)。它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我强烈推荐。
但我大概是比较麻木的人,看完电影出来,走在傍晚清冽微冷的空气中,立刻就改变了心情,想着下一个节目了。但是他们却好像颇受影响,快乐的圣诞节看这个似乎不太应景,两人还继续讨论电影里的某些细节,而我根本就不试图仔细回忆并搞清楚了。我就是不愿为不必要的东西动脑筋。我节约自己的脑子,不求甚解。或者我只在写blog的时候才思考?
最近,穆斯林世界为丹麦报纸诬蔑先知的漫画震怒了,愤怒的火焰蔓延了全世界。我每天早上被新闻唤醒,听到抗议浪潮愈演愈烈,就一下子会很醒。丹麦挪威这种偏僻的小国闹出这种事情恐怕有点招架不住。美国讲究政治上正确,即使911之后,他们还强调说反对的是伊斯兰的恐怖分子,对于伊斯兰教依然是尊重的。但大家都知道,人的情绪、潜意识和说话是分不那么清楚的。据说这次丹麦漫画中显示默罕默德将一颗炸弹放在他的穆斯林缠头巾上,而伊斯兰教义禁止描绘先知默罕默德或安拉。漫画作家和刊登报纸至今还坚持着言论自由。我觉得这很幼稚,言论自由是好的,但这个世界上难道真有绝对的言论自由吗?为什么要去攻击人家宗教的至神呢? 难道他不知道宗教容忍和尊重吗?一些莫名其妙的欧洲小国自己日子过的很好,在世界政治上都没有什么分量,对国外也不甚了解,老是跟在美国英国后面(因为文化和意识形态相近,这样做好像最保险),听风就是雨的,然后谴责起其他国家和文明的时候,经常是Out of Context, 没头没脑,又十分起劲。我相信他们有些主张确实是出自其理想而非仅仅本国利益的考虑,而被批评对象则应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但是他们那种居高临下(而且其实是站在人家肩上的,自己又没有什么资本)的态度令人抗拒。要达成一个目的,有许多手段;要说一句话,也有不同的说法,就要看当事人和具体情况了。
大部分国家和媒体都对漫画内容进行了批评。可是现在怒火已经成了暴力,无数的抗议,若干丹麦挪威大使馆等遭袭击焚烧,若干示威者有被警察打死。这不只是一幅漫画吧,多年来穆斯林世界的不满都一起爆发了,有些可能是源于内在价值的不兼容,而有些则是对西方以自己为标杆,又实行双重标准的不满,等等。有些有道理有些没道理;当然,什么是道理也很难讲。事情变丑了,这里媒体的关注就变了,推断那些穆斯林国家政府是否暗地纵容这一切。我同意暴力是错的,但是这里媒体实在太缺乏自省和自我批评的能力,总是关注着别人的错,并有各种阴谋的理论。
上街示威不是民主吗?巴勒斯坦民主选出了哈马斯政府?为什么民主一定要有西方喜闻乐见的结果才行?否则就是操纵的或者被误导的?
我很难不想到去年4月的抗日,虽然规模性质都不同。当时导火线比这漫画“官方”得多:是日本政府而非日本报纸漫画;反应也轻得多:很多人的示威和一点点暴力----最后也莫名其妙地不了了之。当时,这里的媒体就大谈这种民主的表现是中国政府操纵的,而对日本的罪过一笔带过,或者貌似中立地陈述事实(而其实就是粉饰)。
90年代,Huntington在《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认为人类世界冲突的最基本不再是意识形态或是经济原因造成的,最新趋势是文明之间的冲突。人类历史最先是王国之间的冲突,打来打去的。这种情况延续到了了一战结束,就成了意识形态之间的冲突,在冷战时期,就是两超级大国及其同盟所代表的意识形态之间的对峙。以上主要是西方世界的冲突,而随着冷战结束,政治舞台移植全球,中心内容成了西方文明和非西方文明之间的互动。这种说法以西方为中心,但仅仅以当前局势看看,好像颇有道理。
说不定,民不民主无所谓,什么主义也所谓,所谓意识形态还是比较摸不着的东西。现在他们觉得不舒服的就是中国人还有阿拉伯人跟他们不一样,出自不同的文明。我这里剽窃一点别人的高见:伊斯兰对于侮辱他们文明后作出的反应比较激烈,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经济政治地位比较低,所以愈加敏感。当初基督教十字军东征,也很暴力,不晓得出于什么心态。世界四大文明古国:古巴比伦、古埃及、古代中国、古印度是世界文明最早的发源地,但后来在实力上都输给了现在的西方世界,而后者居然有时候还说要让这些地域的国家加入文明世界,真是没大没小。不过话说回来,历史虽然是宝贵的财富,但辉煌的过去显然不是现在牛的资本。经济还是要紧的。中国和印度现在在很多方面竞争力很强,让美国人很紧张,那些没能耐的家伙一样乱骂,不管中国和印度制度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骂的时候一口一个Communist China,那也就是说起来比较顺口而已。他们真是一点不懂与时俱进。
我扯远了。
《慕尼黑》电影后接下去的节目很应景,我们去看了柴科夫斯基的芭蕾舞剧《胡桃夹子》,我喜欢它的海报,大红的底色上,歪出来一个咬胡桃的木头兵,小胡子幽默地上翘着。它的音乐是听了很耳熟的,故事又是童话,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东都来跳舞,有趣又美好。美中不足的是,正因为是童话,一开头有不少小朋友也客串,那水平肯定是和专业的成人差很多的,我对小朋友的可爱无法充分欣赏,就不停地盼望他们快点退场,而他们的父母在台下或后台一定满怀激动热泪盈眶地看着自己的小孩,从中看到了光明美好的未来。最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咳,看来我做人不太厚道。高雅以后,我们再去Chinatown吃夜宵。
之前10月1日国庆节的时候,我去看了一次《天鹅湖》芭蕾舞。布景和服装都很唯美。舞台上有一面昏暗的大镜子,演员们在舞台上跳舞,映在镜子里,造成似梦似幻的效果。柴科夫斯基的音乐从小时候开始就听得非常熟了。有些音乐和某些时间阶段和记忆还连在一起。我对天鹅湖故事本身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些音乐引起了我很深的忧郁,叹息失落的时光。而音乐总是能放大一个人的感觉和情绪的,于是我有点想哭,不过又没到哭得出来的程度。所以,我就边惊讶地开着回忆的小差边看芭蕾舞。
发现自己还真是个文化人。12月13日晚上,还去听了费城交响乐团演出亨德尔的清唱剧《弥赛亚》,因为圣诞节快要到了。第一部分耶稣诞生;第二部分耶稣为拯救人类,四处传播福音以及受难而被钉死于十字架上;第三部分则是耶稣显圣复活的故事和赞美诗。也算一场经历了。
12月30日周五晚上,算是庆祝ZYQ和JHK差不多同时的生日,我们很没原则地去Delaware河边一家日本餐馆庆祝。(算了算了,早就晚节不保了。)夜景不错,食物一般。接着我们就去看李安的电影Brokeback Mountain(《断背山》)。
电影一开始,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扣人心弦的几个吉他音符和美丽的风景,天好像很蓝很蓝,还有很多很多的毛羊。两个孤独的牛仔在放羊的时候,某一夜突然从那种兄弟一样的友情突然变成了同志之爱。但这终究是很难被接受的事。他们分开后各自回乡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但几年以后他们又碰到了,在接下去十多年里,他们定期一同去山里钓鱼。最后,这个有点沉闷的电影结束得比较毒辣,让人觉得有点痛。这个电影好像是说,如果不讨论道德和世俗的束缚,这爱情是很长很真的。不过,他们迫于世俗压力,各自结婚,对他们的妻子来说真是一场彻底的悲剧,很不道德。欺骗和隐瞒最不好,得知真相更是令人绝望。这个电影拍得挺含蓄,大概纯粹是爱情电影。相比下来,我还是喜欢王家卫的《春光乍泄》,张国荣和梁朝伟。描写的不光光只是一段无可救药的爱情,还有一种流落异乡热闹中的孤寂,让我心有戚戚。
大概是吧,我相信某种同性之间也可以有真爱的。同性恋的成因也没有彻底搞清楚,有可能是先天的,如用左手的人;也可能是后天环境诱导出来的。有的人说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因为这样人类无法繁衍,所以不正常。我觉得这个说法不成立,因为自然规律并不仅仅是要一味繁衍,必也有另一体制限制它,比如自然选择,但我不是说同性恋是自然选择。逻辑地说,如果用左右手没有对错,同性恋和异性恋也没有对错。现在想想奇怪啊,为什么异性相吸?这是我们天生的还是后天被灌输的?为什么大部分人是异性恋呢?这个成因大概也没有搞清楚,也没有人去试图搞清楚吧。
现在我开始觉得什么是真理也值得怀疑。我喜欢从Bill Maher那里听来的一句话,Truth by Consensus。大家意见一致,这个一致也就成了真理的版本。就像民主,民意首先是可以政客和舆论引导的,而政客为了赢得公职,会去迎合这种民意。以前在学政治科学的博弈论的时候,讲到Agenda Setting,简单地说,就是在政客在竞选时,如果其目的就是要赢得竞选,而他提出的政纲是数轴上的一个点,左边是极左,右边是极右,而选民的偏好是在数轴上的某一段,在哪个点的政纲可以得到最多的票数是一种战略性的计算。在我看来,这样的政客就真是(被动的)政客,而所谓政治家则是可以先去左右民意的具有领导才能的人,他的Agenda Setting具有更多的主观能动性。就在写这个Blog的这个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个怀疑论者,追究一下,任何事都是不可知,没有绝对的了解。我们还那么坚持自己的立场干什么?一切好像都是错误的印象。
ZYQ和JHK的自我意识很强,看《断背山》时坚决不肯坐在一起,要我坐在中间以避嫌,电影散场以后,也不肯并排走。其实谁认识他们?谁又在乎呢?弗洛伊德说人从小就开始做白日梦,作家的创作有一定程度是就是这个白日梦的继续,对于其中的角色往往有代入的成分。作为艺术作品的接收者观众,多半也自觉不自觉地有了代入。好像男生对这个题材接受度比女生低,可能还是大男人主义在作怪。所以在看这个电影的时候就,这两位男生就感到有点不舒服,不过忍一忍就好了。而我对男主角不会有代入的感觉,再加上电影都没拍什么,所以觉得没有问题,还觉得其中一位比较帅,呵呵。他们不承认我的分析有道理,但我是老大,他们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这次主要是围绕两个电影,还有一堆添头。
2006/01/23
滑雪的进化论(2006.1.22)
滑雪原来还要装备,我们三人当天晚上就急吼吼地去JHK被临时放逐的Delaware临时抱佛脚地采购。采购完毕以后去一个黑咕隆咚的美式餐厅吃饭。第二天晚上,我请若干国内银行在我们这里培训若干月的领导来我家吃饭,就问ZYQ和JHK要不要一起来。我以为他们不会有兴趣,结果他们一听马上说好,哈哈。其实他们之前听我讲起,就想过来凑合一下,只不过不好意思说,这下我一提,马上说好。看来他们做人还是蛮假惺惺的。礼拜六晚上,有我烧的菜、领导们的五粮液和炒花生米和这两位中学同学的肉食。我们这些洋盘很为第二天的滑雪激动,但也可能有一点点白酒的缘故。
星期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这个叫做 Roundtop的地方,两个多小时的车程。11点出头一点我们就穿戴停当站在了雪场上,滑雪靴子又硬又重,目的大概是使我们像不倒翁,同时保护踝关节;滑雪板和滑雪杖也重。这一天是重体力活。我们先跟老师上了一阵子入门课,雪场上就此回荡着我的尖叫声。大概我们不得要领,或者天资愚钝,他对我们不放心,教了很久,我们也在低难度的地方一遍遍地练。
终于饥肠辘辘,我们就去步履艰难地去吃中饭。休息了一会儿,再接再厉。其间有不少戏剧性场面。老师叫我们集中到山坡上头,一个个滑下去给他看。但我刚一上去,还没轮到我,我就无法停止自己,飞速滑了下去。正前方有两个用滑雪板的人并排坐在雪地上休息,听见我呼啸而来,两人抬起脚,往两边一歪,中间分出一条路让我过去,我撞到网上就停下了。ZYQ则直直地冲向一个造雪机的柱子,好在外面有保护。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就是起不来,JHK去拉他,还是拉也拉不起来,艰难异常,我就想到动物世界的镜头。我也有先人后己的可贵精神,一次当我飞速滑下的时候,发现JHK站在那里挡了我的道,我完全可以不转弯地把他撞到,但是看在他放逐美国就几个月,我不可欺人太甚,还是在他身边转了弯,让自己壮烈地倒下。我想我是勇敢的,以各种姿势速度怎么摔也不怕,有一次还飞到了上山坡的传送带上,差一点有五马分尸的危险。
慢慢的,终于摸出一点门道了,似乎可以控制自己了。6点多又去休息吃了点东西,总结经验教训。出来后,我们决定上一个难度。之前小山坡上的每一粒雪大概都认得我们了。我们义无反顾地上了缆车,在空中俯瞰脚下的山坡,颇为惴惴,终于到了目的地。我们没有心理准备,下缆车的时候同时恶狠狠地摔了一跤。由于我们挡了路,后面的人也跟着摔。狂笑。
然后,我们发现情况并不那么好笑,这里显然比练习场陡了许多,而且长了许多。看看地图,有两个大弯,大概也有600米长,天已经黑了,探照灯把雪地照得亮亮的,滑雪的人也不多了。山边则黑洞洞的,不知道是空的还是树。没有保护网,如果我飞出去怎么办。但是,已经到了这里,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这好像武打书里,侠客在无边雪地上感到的凄凉孤寂。
我先向下滑了一段,感到速度快得有些害怕,就试图转弯停下,结果转过头,人就变得背对山坡往下滑,最后倒下。山坡蛮陡的,站都站不起来,觉得微小的用力,就会使我掉下去。ZYQ和JHK好像还没下来,他们也是自身难保,我的最后一段滑得不错,还稳稳地停下。
终于大家都下来了,狼狈不堪, 为未能成功征服这一山坡感到郁闷。重回练习场,大概有心理障碍,水平还不如先前,但是坚持练。终于,我们说还是最后再去一次吧。悲壮的音乐再次响起,我们又上了缆车,下车的时候有个好兆头,这次大家没有摔跤。
这么快又来到了这个地方,有点像做梦一样。第一次滑不知道地形地势,这次有了了解,总算有帮助。我现在回想一下,摔跤大概是我自己要摔的,觉得自己速度太快,需要限制一下,照老师说的,就要转个弯,但是甚至我这个开车水平低下的人都应该知道,转弯要减速,我却在最高速的时候转弯,人不飞出去才怪。我吸了口气,镇定地向下冲,笔笔直地往下,耳边风声呼呼,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爽过。这一轮,ZYQ和JHK也有进步。
虽然我们为自己的进步太慢有些不满,但是总的来说,这一天过得还是非常有意义,或者可以用惨烈来形容。雪场10点打烊,我们才离开。去除休息吃饭的时间,我们滑了近10个小时。这件事本身就是意志力的极佳体现,我很佩服自己,他们也值得顺便表扬一番。换回自己的鞋子,走路轻得都不会了。可怜的ZYQ还要继续开车。我们就一路上放音乐吃东西,并打电话给远在Charlotte的yiyi进行骚扰,懂车的人为她出谋划策。
这一天估计我加起来摔了50 跤也不止,而且都是恶狠狠的。滑雪前一天我们看了动画片上海话版本的《猫和老鼠》,里面的动物打架摔跤报复都是飞来弹去,乒乒乓乓的。我们这一天像极了猫和老鼠,怎么摔都有,夸张得要命,屡摔屡战,想到就觉得好笑。滑雪是刺激的,摔跤也是刺激的。每次在将摔而未摔的瞬间,往往也是高速的时候,我的思想倒很平静,做好准备,有豁出去的念头。我好奇能摔得有多狠,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一个人在安静空旷的半山雪地里发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像羊,倒像个狼。我想,我幸好生在中国,家教又严,不然我会成为如何危险的人物。当然,我们运气还是不错,四肢健全地回了家。
到了家,已经近凌晨一点。前一天晚上已经睡眠不足,所以,我一进门就累得倒在地上,醒来发现已经早上7点多了。暗笑,我这辈子还没这么放肆过呢。早上有客户拜访,中午还有饭局,我赶紧起来梳洗,穿了西装去上班,还是觉得不会走路。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大老板讲起我的周末,也算个滑雪高手的他听了我的10小时滑雪经历,感到很佩服。同时,他也让我意识到我们昨天的老师漏了许多关键窍门没有教给我们,以至于我们摸索了那么久。原来,我们就像猿人学会用火使用工具,要吃许多苦头,才学会,最后才变成人,我们稀里糊涂就成了达尔文的现代案例。
圣诞节前,他们两人又换了地方去滑雪,据说那个地方比我们去的Roundtop容易很多,这样看来,我们当初从猿变成人还是高起点的。他们还说自己技艺大长,这是至今没有对证,有待考证的事。
韩国和闹钟 (2006.1.22 )
我们去了费城Chinatown的真川味吃饭,该饭店英文名叫作Four Rivers。以前,我那懂中文的日本同学评论道,这不就是四川嘛!还有一个人美国人对我不知道Middle Kingdom就是中国感到非常惊讶。是的,很多时候,对于地名,本国人都意识不到它的意思了。不过也有例外,韩国人把首都的中文名字从汉城改为首尔,就是不想和中国有关。其实,我们在说汉城的时候,从来就不觉得这和中国有什么关系。就像美国就是美国,并非什么美丽的国家。
韩国人的民族主义比我们民族主义更强一些,也可能更加血性一点,在抗日方面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因为中国是共产主义又是大国,西方就脑筋也不动地习惯性地谴责中国。但中国人不可因为与韩国有共同的日本历史问题,就以为他们和我们是一伙儿的。各国的文化历史政治环境不同,想法很多还是不一样的。
有一次,韩国同事误解了我的意思,突然开始教育我。她说,中国害得南北朝鲜分裂,要负责任。照她的说法,美国和南朝鲜差不多就要收复北边了,结果中国人一掺和,就打不过去了,最后南北就分裂至今。我对那段历史并不熟悉,但不管怎样,中国当年的抗美援朝之终极目标好像不是要分裂朝鲜吧。这场战争多方卷入,是地区军事平衡之间的争斗。不管对这战争历史评价如何,就当时的社会情况而言,毛泽东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紧张自己所紧张的,要防止帝国主义进一步打进中国。我理解她作为韩国人,看到自己民族分成两半很郁闷,但是她怎么可以指望我向她说对不起,说我们中国把你们搞分裂了呢?我说,毛泽东的中国和现在的中国很不一样了,况且现在,中国在六方会谈也积极地起着作用。她一听到这个,又火了,说很多韩国人认为中国人在玩弄操纵整个局面,没有中国的话,会谈早就出结果了。而且即使你们现在中国变了,当初的责任就不要负了吗?和她辩论让我觉得非常futile,但我又不愿意用沉默让她以为我自认理亏。这场辩论真是累啊。我觉得,我读国际关系最大的好处并不是让我对时事政治形成清晰的看法,其实正相反,我的得益在于我进一步意识到,冲突是复杂多面的,没有人全对全错。即使全世界一致谴责的恐怖主义最初也有令人同情的原因于其滋生的土壤中。让我挺火的是她老以Duke MBA自居,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一定是对的,不容别人说话的余地。她时不时还要攻击攻击周遭的常春藤Yale, Upenn, Princeton。说实话,我喜欢自己的学校,但总觉得什么常春藤学校荣誉感和本科生的经历更为密切,我没有那么切身的骄傲。自然有很多MBA都是很有思想的人,但有很多的确自我感觉过好,思想简单眼界狭窄,受不了。
有一次在纽约,我和几个韩国银行的人吃饭,我问他Korea人口多少。他回答说,不算北朝鲜的话,南朝鲜有4千8百万人。“不算北朝鲜的话”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想,他们在这件事上的情结恐怕比大陆的台湾情结还要深一点。六方会谈,虽然在意识形态上,韩国和美国更接近一些,况且他们又有战略盟友的关系,但是在民族意识方面,韩国人还是觉得北朝鲜是自己人。刚才电视里看到CNN采访韩国外交部长,就很明显看出这一点。Wolf Blitzer说金正日访华,美国人都很紧张, (两个共产主义国家鬼鬼祟祟的想干嘛?)问他怎么看。韩国外交部长就提到邓小平的南巡讲话,认为金正日去参观中国改革开放成果,这是积极的。(我也这么觉得,愿意去看就是好事情,搞得神神秘秘也是符合其一贯行为方式,无所谓,要保障伟大领袖的安全嘛,呵呵。) Wolf Blitzer又问北朝鲜继续搞核武器怎么办。韩国外交部长就提及去年9月的声明,说北朝鲜也致力无核化,下次六方会谈就是讨论如何执行。最后,Wolf Blitzer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民意调查,说如果真的北朝鲜和美国打起来,22%的韩国人会帮美国,88%的韩国人会帮北朝鲜,问他怎么看。韩国外交部长不愿对此回应,泛泛而谈韩国感谢美国在朝鲜战争时的帮助云云。我觉得这个访谈十分有趣,美国人显然是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北朝鲜,并想当然认为韩国人跟他们想得一样,结果却不是。六方会谈维系在脆弱而精致的平衡上,各国之间有意识形态的差别,民族恩怨,经济往来,历史纠葛还有地区战略势力平衡的考量。阿拉以前上过政治系的博弈论课,就是被用博弈论讨论古巴导弹危机的案例花进去的,现在觉得这六方会谈也是一个魅力无穷充满挑战的博弈。假使我不做现在这个工作,叫我参与这项工作,倒是非常有意思的。
显然,我离题的本事是一流的。
12月22日,我和顶头老板去纽约出差。由于那天纽约地铁公交大罢工,我们只给自己布置一项任务:和客户吃一顿饭。我们准备乘8:44出发的那班火车,约在8:20火车站碰头同去。结果,我的闹钟没有响,我醒来的时候已经8点40分了,而且发现自己手机没有开,赶紧开机打电话给老板让他一个人先去。我对自己真是气愤啊。我用神速赶上了9:20分的那班火车。老板到了纽约,从Penn Station 火车站一直走到洛克菲勒中心那里,找到一个咖啡店,再打电话告诉我说他走路花了20分钟,我大概需要走25分钟,我说,不对,那我只要走15分钟,哈哈。结果我走了26分钟,嘻嘻。我当然对老板说不好意思,他说没关系,反正他趁我不在身边,把我2005年工作表现的评估做好了。我问是不是加了上班迟到这一条。他说没有,还反过来安慰我,说至少我今天休息得不错,接着又开始讲他和他家的猫一场误会,怪责它早上没有及时将他叫醒的故事。呵呵。其实,我还是蛮喜欢我的工作所在的,老板们比较上路,顶头老板还很滑稽,很对我这个以搞笑为人生重大组成部分的人的胃口。可惜我到纽约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高峰,大家都老老实实地走路,出租车要和别人拼车,马路上没有大公车,特别清静,不少警察,秩序井然。我没有拍到什么特别的照片。回来以后,我就开始用两个闹钟了,而且放在伸手不可及的地方。现在我晓得了谁是我的敌人了:闹钟。
2006/01/22
妈妈来了(费城及周边地区)(2006.1.21)
11月6日,我和妈妈去了普林斯顿大学。5月的时候,我和韩国同事去过一次,那天是毕业典礼前一日,所以人气挺足的,到处搭了帐篷排了椅子。由于我出去游玩的终极目标常常是拍照,这一天并不是最合适。但我还是狂拍,拍多了总有杰作。我喜欢拍风景,不太拍人,但是佩服我同事居然能够摆出这么多Pose来,大概这是韩国文化,换成我,肯定不好意思。普林斯顿的校园很美,古色古香的房子,草地树木,和Yale有点像,但是总的来说,浅色建筑更多一些,拍照的效果可能还是Yale的深色更加好些。那天我还大胆进入门口有两只老虎的校长楼,并闯入了他们虚掩的会议室,古色古香上挂大吊灯,墙上都是肖像画,长桌上放了文件,好像是Princeton的发展蓝图讨论之类的。我觉得他们首先要加强保安。这一次,我和妈妈辗转换了三段火车,又来到普林斯顿校园。果然,这里的树叶也是一片以金黄为中心的五彩缤纷,比5月份更美。我和妈妈还进一步探索了上次没去的地方,当初韩国同事对尝尝当地某个小店的pancake更有兴趣。而我可以为了拍照不吃饭,况且我知道反正美国没有好吃的东西,不吃不是什么损失。
11月9日,我和妈妈去看了罗西尼的歌剧《塞尔维亚的理发师》。这是一个喜剧,讲理发师费加罗如何帮一对有情人摆脱姑娘之不怀好意的监护人的阻挠从而终成眷属。当然是很老套的故事,但是还是蛮好笑的。但喜剧对我来说,往往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给我留下的影响不深。我虽然经常胡说八道地搞笑,但是其实内心还有忧郁深沉的成分,只有悲剧或带有一丝暧昧悲伤的喜剧可以最深地触动我,其余在当时就留不下什么痕迹,更不要说事后了。我想我现在比以前更容易忘记,而且对忘记也不觉得那么有负疚感。本来么,我脑子内存有限,写掉blog,就把回忆移交给硬盘了。
11月11日去了华盛顿DC,补一补妈妈上次来没去过的地方。她坚持要去看一下五角大楼,没办法,地铁乘到那里,如我所预言,就看见一大建筑的墙,连门都不可以接近。唉。然后去了Smithsonian,去了自然博物馆、亚非艺术馆及之间的花园。天黑了,我们就辛苦地拍了带倒影的国会山和华盛顿纪念碑的夜景,效果不错。所住旅馆离白宫不远,白宫前那个反战老太太几十年如一日地搭着帐篷,另外有一群埃塞俄比亚的人在白宫前呼吁布什出兵埃塞俄比亚,推翻他们现在的政府。貌似卫兵的人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立正稍息。第二天,我们参观国会山内部,旧地重游,我感慨排队依然那么久。碰到一个罗嗦的导游,讲了很久,而我这文盲只想拍点很灵的照片而已。接着去了旁边的国家植物园,颇为精致,其实也不小。国会图书馆是非常值得重游的地方,外面宏伟庄重,内部也漂亮极了,特别是那个气派很大的Main reading room。在这么漂亮豪华的地方看书,我怕是不能集中思想。去了美国印地安博物馆和国家美术馆后,我们就回了费城。印地安博物馆很有特色,7月时曾经认真看过一次。这个博物馆刚开不久,整个建筑内外是波浪型,因为这对印第安人(应该说是原住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展览分三大主题。Our Universes 围绕原住民的宇宙论,阐述了他们有关宇宙生成和秩序的世界观和哲学,以及人和自然世界之间的精神关系。有一个Day of the Dead,大家都欢庆地纪念死人(回家看一看)及生命的延续,描画得五颜六色的骷髅很可爱。Our Peoples则讲述了1491年以来影响了原住民生活的事件,解释了原住民在困难前是如何斗争以保持自己的传统的,为什么这段历史不为人所知。各部落都有自己的故事,但他们都遭到了致命的新式武器的侵袭,基督教会的到来削弱改变了他们的传统宗教和仪式,政府则夺走了他们的土地。馆内陈列了很多的枪、翻译成各种部落语言的圣经,还有政府的文件,规定符合怎么样条件的人才算称原住民。旁边的注解是,为什么我的identity需要政府规定。总之,我觉得这里比较政治敏感,也是我觉得最好看的地方。Our Lives则是讲21世纪原住民如何利用现有条件保存并发挥其身份和传统。这个博物馆不是一目了然的,而是需要有耐性地看小电影看图,读介绍文字。它的纪念品店里则有很多好玩有特色的东西,值得看上一段时间。
11月17日,我不想上班,就请了一天假和妈妈去Fairmount Park。阳光灿烂,但是河边风大,为了妈妈,我不怕寒冷,顶住!我们同样也看到了鸭子,不过她看见鸭子没有我那么激动。晚上,温暖地听了费城交响乐团的音乐会,这场是Access音乐会,比较特别,指挥Eschenbach 用他的德国口音先解构地讲解一番贝多芬的第二交响曲,再连起来演奏一遍。然后音乐会就算结束了,但是接下去加一支曲子,由首席小提琴David Kim 拉,Eschenbach 弹钢琴伴奏。曲子是贝多芬第五奏鸣曲(春天)。我们坐在第二排,声音离我们近得很,看得清清楚楚。他拉小提琴好像就在拉自己,某些音好像拉得他很痛,又像剥去刚刚结好还很嫩的伤疤。我全神贯注,看得/听得很揪心,有时候觉得心跳要停了。我喜欢他的投入和他们两人的默契。
11月19日,我和妈妈又去纽约补课。上午先上帝国大厦。以前觉得排好久的队上去没什么值得的,后来看到一个台湾客户拍的照片,才觉得不可错过。终于越过商业化的兜售,上了86层出来一看,脚下的高楼遍布鳞次栉比,又可远观自由女神。人类渺小又伟大。我们辨认着各楼分别是什么,并拍了很多照片,上海香港和纽约还是不好比了。现在写blog的时候,想想金刚这个大猩猩独自坐在帝国大厦顶上的时候,是多么爽。接下去我们去时代广场看Phantom of the Opera《歌剧魅影》。妈妈错过了它在上海的演出,现在到原产地百老汇来看应该更正宗。该剧在Majestic Theater已经演了将近18年,常盛不衰。我们位子很好,前排正中。妈妈比较爱上海,说上海大剧院肯定比这个剧院好,取悦她看来还有一点难度。音乐剧的布景机关灯光道具显然经典,至于剧情和音乐本身,最高潮的是有Phantom出来,最无聊的是Christine和男主角互相倾诉。Phantom的声音有气势又有磁性,笼罩了整个剧院,他的白色面具也很妖。Christine在艺术方面获得他的指点,在演出机会上有他恐吓性地支持,这当然是Phantom自愿的,虽然Christine对他有点说不清的感觉,但还是有点利用他之嫌,不爽。一如往常,我喜欢其中那些带着绝望情绪的歌曲,本来就很耳熟,现在在情节中串起来听,更是极佳的体验。
不可能的感情似乎是篱笆那边的草,可怕的外表和细腻的心灵之间的对比似乎更是热门的主题。Phantom是一个,金刚是一个,我在9月的时候去看过一个摇滚歌剧《The Hunchback of Notre Dame》,钟楼怪人也是一个。舞台背后放的是1923年的默片,前面的人配合剧情表演,并又唱又跳地摇滚,时不时还来一段电吉他的炫技。音响如此震耳欲聋,以至于我无法为卡西莫多感伤。不过呢,这三者的共同点就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卖点为观众的同情。或者观众也遭遇过出自各种理由的不可能的感情,并且最后不了了之,看了这些艺术的呈现,说不定还会引到自己身上,为自己同情一把;但如果在真实生活中,两者区别过大,如果真需要做这样的选择,结果不见得会两样,人还是在篱笆这边老老实实地呆着吧。很多时候,人对不同有天生的恐惧,喜欢变化和多样性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可以应付。
Phantom of the Opera之后,我们在第五大道上走了一会儿,就去夜行布鲁克林大桥,从这里看,纽约没有我想象的光辉。但这一天过得很不错。
11月20日,为了找点事做,就乘了灰狗去了大西洋赌城。Atlantic city的赌场就是赌场,没有什么其他娱乐项目,不好和Las Vegas比,建在海边也没什么优势。灰狗的车钱到了赌场就可以变成现金退回来,我们扔了一会儿吃角子老虎,没啥运气,不爽就不玩了,甚至都没有把车钱扔完,哈哈。如果我们足够无聊,我们就可以一来拿了现金就走的。正好旁边还有个outlet, 呵呵。人说中国人赌性很强,我们看来是例外。
一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11月22日一早把妈妈送回国。我居然没有预期地那么伤心,妈妈好像也没什么。大概是我们一年还可以见上几次,平时经常在MSN上说话,也不觉得很遥远了吧。不过她一走,我就又开始自己烧饭了,可怜的老大啊。
奥兰多(2006.1.20)
10月27日第一天去了迪斯尼的Epcot。来之前就听说了迪斯尼乐园人如何多,每个项目排队都要一二小时,还需要利用一些统筹战略才能玩到想玩的,搞得好像打仗一样。结果一到那里,看到指示牌上排队时间只需5分钟到15分钟,有点不敢相信,却总是战战兢兢地想,再过一小时,人山人海即将涌现。后来人流的确多了一些,但仍然还好。我们第一个就毫无心理准备地玩了一个Mission: Space,模拟地被发射到了天上去并兜了一圈。我已经很久没有惊险过了,上次惊险是小学春游/秋游的时候,稀里糊涂地在江湾乐园三环滑车了一把,下来以后觉得头被震得很痛,回家就发了烧,呵呵。时隔100年,我(和妈妈)又一起回来啦。嗯,Mission: Space 是有点吓人,但我开始喜欢这一刺激的感觉了,我妈也是,呵呵。有了这个打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们后来又去赛车Test Track。刺激当然不是唯一的卖点,有个新项目Soaring, 坐着滑翔机在加州上空翱翔,感觉很不错。以上属于Epcot的未来世界,Epcot的另外一半是是微缩的世界景观,围绕着个人工湖,蛮适合拍照的。最有味道的似乎是摩洛哥。
28日第二天,去了Universal Studios, 这个地方狂好玩。看到这里游人稀少,善良的妈妈油然起了同情,觉得他们一天的门票收入不够支撑成本。魔鬼终结者是一个3屏幕3D电影加上真人表演,还有爆炸喷水效果,很灵。Shrek 4D 电影好笑又生动,我们坐在他的马车上跑啊跑。出来后我又和Shrek和它的毛驴合了影,我真喜欢那搞笑的毛驴。这天我没有白活。Shrek这个动画片好就好在它有点无哩头,嘲笑了许多媚俗的东西。如公主唱歌,小鸟跟着唱,结果就爆掉了,公主就用鸟蛋做了荷包蛋吃,好像一点不高雅嘛。这种无哩头的精神这就像我看到“温馨”这两个字就禁不住想吐一样。世界上最坏的典型就是照相馆拍的写真集上堆砌了这类毫无内容的词藻,俗透了。还有个节目,向我们解释了恐怖片特效是如何来的,非常搞笑。在某些瞬间,我觉得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搞笑。真人秀Fear Factor Live在Universal Studio有演,让若干自愿报名的观众做些需要胆量的高难动作,也不过如此,犀利的是做恶心的事。把蝎子放在脸上爬已经够牛,把蜈蚣、蚯蚓、死鱼、坏了的牛奶混在一起打成酱喝下去才需要胆识。看了真是昏过去。在那些瞬间,我觉得他们人生的意义是发神经,美国人是多么快乐而天真的民族啊。我和妈妈去了Revenge of the Mummy,以为最多就是一些木乃伊突然从边上跳出来吓吓我们而已,结果根本不是这样,黑暗中,我们速度极快地坠落、转弯及翻转,毫无自控。妈妈出来说,严肃地说以后不玩了。
10月29日去了Sea World, 有鲸鱼Shamu表演,为了迎接万圣节,晚上还加一场特别演出。鲸鱼尾巴恶狠狠地泼水把前排观众全部淋湿。由于是和妈妈一起去玩,我还是有所顾忌,不然我肯定坐过去。以前在绍兴,我、小朱和Eric 痴头怪脑冲到瀑布下面去,浑身湿透,穿了一天湿牛仔裤。这样舒服吗?不舒服。但是很爽。人从几岁开始,才会不再起这种放肆一下的念头?!写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妈妈说不定其实也想去这样放肆一下的,只是不说而已,呵呵。这一天看了好多个海洋生物的表演,并有与长着牙齿的海豚的近距离接触。
10月30日,Universal的Islands of Adventure。 6个岛,一岛一主题,各有特色。如名所示,这里比较冒险一点。我先去绿巨人Hulk过山车去折磨了自己一把,在空中翻腾好像没完没了。最后我觉得要折磨就折磨地狠一点,终于克服恐惧,去了Doctor Doom’s Fall。从天而降自由落体,落下的过程中身体都离开位子了。在下落的过程中看着远处的天空是蛮奇妙的事情。这一天,我和妈妈还完成了前一天未完成的的愿望:我们稀里糊涂上了一个圆形木筏,看见人家都穿好雨衣,心知不妙,但也来不及了。木筏在湍急的水中漂流,水就这样倒灌进来,岸上一桶桶水兜顶浇下来,过路客还拿水枪瞄我们。我们终于彻底湿透了,刺激啊。Islands of Adventure和Universal Studios之间的city walk有很多酒吧和店,看来是夜生活丰富的地方,不错。
10月31日去了迪斯尼的MGM Studios, 有点大同小异,没什么特色,但也许是我没有去最刺激的项目的缘故。晚上的Fantasmic是水幕电影表演、舞台效果,音乐和高科技结合地好极了。本来想这个地方不来也罢,这下看来还是值回票价。
天哪,还有两天!
11月1日去的Magic Kingdom是Disney的大本营。Cinderella的那个城堡倒是漂亮。几天下来,Big Thunder Mountain Railroad之类的过山车还是坐不厌,妈妈有时候还说,不刺激好像就挺没劲的了。Space Mountain又是在黑暗中横冲直撞,翻来倒去,耳畔充满自己和别人的尖叫声。妈妈虽然一再说她不再玩惊险的了,但还是一再上贼船。比较喜欢的还有巴斯光年,黑暗中荧光很漂亮。晚上在雨中看了Cinderella城堡后放焰火。
我们终于熬到最后一天11月2日去Disney的Animal Kingdom。我喜欢这个地方,坐着探险车去Safari看到真的大动物。关养的动物环境也比较好,比如老虎好像在柬埔寨活动。标志性的生命树上雕满无数动物,令人印象深刻。我看到一个袋鼠从花园里跳过,妙极了。当然,最妙的就是看到几十只毛羊。以为这个地方以动物为主,没啥可怕的,但也被Primeval Whirl的离心力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要被转啊转飞出去了。
总之,这几天看了n个立体电影,如 It's Tough to be a Bug!,Mickey's PhilharMagic,都很灵。又看了n次真人歌舞、杂技表演,太过健康向上,不是我的favorite,嘻嘻。还有无数最不动脑筋的坐着车船看两边的奇形怪状或美轮美奂。动画人物的游行不过如此,也许我是大人了,知道那都是假的,不像小朋友会激动得要命。妈妈以前去过洛杉矶那单个的迪斯尼乐园,有些项目算是她玩过,就要事先描述给我听,剥夺了我受惊的快感。唉。我觉得她比我天真。她胆子也不小,出来以后经常说,也不过如此嘛。
到最后,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刚刚从惊险项目出来后的感觉。那时候,就平衡感而言,人还有些软软的,但是心里想,原来什么事,忍一忍就过去了,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刺激是痛苦和快乐的矛盾统一,我的生活太平淡,这样人为的添加虽然虚假,但是可以填补空白。就像一直很理智古板的我,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可以喝点酒,需要一些那种软绵绵的醉意,可以控制又不去控制的感觉,收放自如。其实,我不敢在真实生活中完全失去控制,但是在虚假情况下可以尝试一下,就像我在梦中经常从悬崖舒服地自由落体,在Orlando真的落一下也不错。好的,就这样,托妈妈的福,这次到Orlando外推了一点自己可怜兮兮的极限,放肆了一把。
2006/01/20
妈妈来了(费城和亚特兰大)(2006.1.19写完)
2005年10月17日,老大的妈妈来费城看我啦。
飞机晚上11点多才会到,白天我还是去上班,一如既往地镇定,虽然时不时上United的网站去看飞行状态。回家后吃过晚饭,爸爸在上海上了MSN,我继续在网上追踪飞行状态,并向他通报,搞得好像火箭发射一样。终于,时间快到了,我就去机场了。
费城其实还是不错的,附近地铁站有直达机场的火车,很快就到了。等了一会儿,妈妈就空降而至。她背着一个双肩背登山包,搞得很专业的样子。上了taxi,她坐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稳,又有点像做梦。
妈妈觉得老大住的地方还蛮舒服的,就是有点乱,其实我已经整理过了。显然是因为时差的关系,她精神好得不得了,到了以后就要给我看她给我带的许多吃的东西,一开箱,发现大箱子被美国海关翻得有点乱,还扔了一张已被检查的条子。有些后怕,幸好我从来也不爱吃牛肉干之类,也不要看DVD,所以没有违禁品,不然被查到就很惨了。我们半夜三点多才睡觉。妈妈一直教训我说我睡得太晚,这下子比平常还要晚,哈。
我觉得在美国的银行上班有一大好处,就是有不少假期,有些时候简直鼓励懒惰,让我无法理解。但入乡随俗,要我休假就休吧。妈妈到费城第二天,我就带她四处去转转。天气好极了,我们就去了宾州大学的校园,拍了很多不错的照片。接着又去了旁边的Drexel大学的主楼,非常精美,构造有点像华盛顿国会图书馆。Drexel大学的标志是一条生猛的龙,很有精神的样子。
不过,由于我10月20日要去Charlotte出差,19号下午就要过去,妈妈在美国的这两个黄金天就这样毁了。她只好在家睡觉调整时差并帮我整理房间。看来父母都是一样的心,韩国同事的父母从韩国来看她,也帮她带了无数的吃的东西,ZYQ的父母来了以后,也整理他的房间,并调整他的家具摆放位置。那时候正好年终小结的死期到了,我就在旅行途中和在旅馆店里写,写到半夜,觉得自己很可怜。Charlotte之行不论对我还是对我的老板们而言都是一无乐趣,除了我在19日晚上和yiyi一起吃了一顿饭。那顿饭又贵又难吃,不过看到她还是很高兴的。她现在和我成了同事,在Charlotte工作。
10月21日周五,妈妈的时差似乎恢复得好些,我们走了博物馆一带,又去买了菜,不过那天太阴冷了。第二天我们又辛苦地来到Franklin Mills Outlet,正好万圣节快要到了,有一个店里全是这种吓人道怪的东西,在柜台那里看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站着一个穿西装的敦实的鬼,灰白色的脸上都是血,脸颊上戳出一个黄黄的利齿,我起初认为那是个真人大小的橡皮鬼,暗想他们怎么把它放在这个地方妨碍交通。然后又发现他的脖子好像是人皮,还微微地动,我一下子吃不准这是真是假,跟他对视了一秒种,心里颇有些惴惴。最后我对他说,Are you real?旁边的售货员小姐就笑起来,原来这是个男售货员扮的,居然还唬了我一下。他这一天一定觉得没有白活。我妈很智慧地说,她早就看出这个是人扮的,呵呵。这天回来滂沱大雨,不过买了东西,觉得还有收获。
23日我们乘着矿车一样的Trolley 去了Bartram Garden,这是个有历史的野生小花园,有野树野花草地和小房子。据说George Washington, Benjamin Franklin 和 Thomas Jefferson 都来过此地,不过我相信他们都不是和妈妈一起来的。我们看到一棵大树,地上落着许多像桔子的果实,黄绿色的,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后来看见一男一女拿着口袋带着黄色橡皮手套捡果子,我就过去问。他们回答我说,这是Walnut 核桃。看我想不通,他们就拿一个果子在地上用脚碾开,里面是黑乎乎的浆糊,再里面就是核桃的硬壳了,这可真有意思。他们打算捡很多,处理后就可以吃了,好玩。我和妈妈决定也捡一些回家,但很快发现自己的手指被那黑乎乎的浆糊弄成了黄色,为了不至于第二天一觉醒来,手指烟消云散,我们很快就放弃了。
10月25日一早,我和妈妈去亚特兰大。乘了Air Tran,才知道美国原来也有准时的航班。下午去了Stone Mountain。很土地乘了公车去,后来车上只有我和妈妈。司机居然还在半路上停下,下车去买中饭。这座山825英尺高,就是光秃秃圆溜溜的一整块石头,面积号称583公顷。山的正面上刻有三个美国将军的像,面积据说有橄榄球场那么大,山正面脚下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坪,景色还是不错地。接近万圣节,山脚下节日气氛很浓,到处都是稻草人和南瓜。后来去坐了很土的鸭子车。费城和波士顿都有这种水陆两用的旅游车,一直觉得太傻,向来抵制。但是这里人烟实在稀少,要自造一点气氛就去了。等到车下了水成了船,我们还可以轮流去开那个船,只要没有撞到岸上就行。我们去山边一个南方种植园去看了一下,知道了当初奴隶主家庭的构架。Atlanta已经算是南方了,但是受冷空气影响,把我们冻坏了。晚上又黑漆漆的,我们波澜不惊地过了这一天,不是很爽。第二天,我们先去参加了CNN的studio tour, 看他们怎么做新闻,这倒还算有特色,不过Atlanta没有什么我觉得很灵的主持人。我本来就觉得主持人这一工作相当浅薄,但这种看法也许是被国内的主持人害的----有些人简直没有什么智商和文化。我读中学的时候,我妈有时候却会对我说某某至少风度还不错,你可以学习一下,我至今还感到受伤愤懑。我显然不崇洋媚外,但必须承认在美国倒是有若干主持人很不错,有思想有脑子。两国新闻制度不同。CNN旁边的奥林匹克公园并不起眼。可口可乐总部在Atlanta,它的博物馆不怎么样,居然都没有展示可乐制造过程,只有一间房间可以畅饮全世界各种可口可乐制造的饮料。饮料里有多少糖啊,地上粘的要死。吃下来,还是原味的可乐口感比较好,其他有些简直和药水没啥区别。小时候看过《飘》这本书,觉得很有意思。我蛮喜欢女主角“Tomorrow is Another day”这种哲学,这是很有利健康的处世之道。作者Margaret Mitchell的故居就在Atlanta,我们觉得值得去到此一游。结果就是一间展厅,由若干图片和介绍,我系文盲,不爱看字。然后一幢白白的小洋房是她的故居了,基本是空房子,甚至没有旧家具。看了觉得大为上当,本以为此地可以给我大量想象空间的。
Atlanta也是马丁路德金的出生地,我妈英明,决定冒着晚上赶飞机来不及的危险,前去探访一番,我本来一直对美国的众多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有些敬而远之,但她是我的老大,我也只好听从。事实证明她的抉择还是正确的,此处值得一去。
去了访问者中心后,我们先自己看了马丁路德金小时候所去的教堂(他的父亲是个牧师)和一个老消防站。他遗体所在的白色石棺就在水中央,水池前点着个长明灯。到时间,导游来了,带我们参观马丁路德金出生的房子。黑人老伯伯已经80多岁了,声音洪亮,非常健朗,根本看不出年岁。他对马丁路德金充满崇敬之情,当初他也是跟着他去游行,也被关进监狱十几次。这么大年岁了,根本不需要来为National Park Service来做导游,但他这辈子也投入黑人民权运动,所以继续满腔热忱地来为游客讲解,继续发扬马丁路德金的精神。进了门以后,他就把门锁掉,并告诫大家不要乱碰,因为这些都是珍贵的文物,可以看出,他对马丁路德金是极其尊重爱戴的。事实上,马丁路德金家境富裕,那么早的年代就有抽水马桶了,餐桌上的银餐具很精致,厨房里东西也很全,老伯伯叫我们一个个猜那些家什都是派什么用的。我们还看了他出生和长大的卧室。家境富裕却还如此致力这一事业,更是不容易。老伯伯讲了一些当初种族歧视下的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他南方口音,抑扬顿挫,说话好像在演话剧一样,很有感染力,在若干时候,我很感动。(马丁路德金是1929年1月15日出生,为了纪念他,美国放假一天。我在费城很没心没肺地过了顺延的1月16日,现在blog写到这里,也算补偿一下。)
接着晚上我和妈妈就飞去Orlando, 恶狠狠地玩了7天。这篇blog已经太长,下次再写。这篇通篇都是流水账,但是妈妈到来对我来说是很有意义的,所以我必须认真写。你如果觉得跟你毫无关系,没有看头,你可以不看。但是现在,你已经看到结束,太迟了。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Life can only be understood backwards; but it must be lived forwards. (Soren Kierkegaard)
2006/01/08
无题 (2006.1.7)
9月3日我和韩国同事去了新泽西的Ocean City。这是个简单的地方,有个海滩,海滩边是木头路,木头路边是小店和简易游乐场。天气非常的好,很多人在海边游泳晒太阳。为了拍海浪,我站在沙滩上,一记头就被打湿了,我就乱叫,哈哈。那天觉得触目惊心的是,一个极胖的老太太穿着裙子在海边走,一不小心看见她大腿上的肥肉都垂过膝盖,挂在小腿两边。我也没有嘲笑人家胖的意思,我也是蛮同情她的,只不过第一次看到,吓了一跳。很显然,美国的饮食习惯有巨大的问题,这么多人胖得走不动路,膝盖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因而只可乘电梯或坐轮椅。New Orleans受灾以后,遭难的主要是黑人,在电视里看,和非洲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美国的灾民很胖很胖。
9月5日是美国劳动节,放假一天。下午,我决定去费城博物馆后的Fairmount Park去走一圈。据说这是美国最大的城市公园,不过计算的时候把博物馆都算在里面,有点水分。说不定把我住的地方也算在里面了――这倒也不是可能,我早就以老大的身份在江湖上闻名了。Schuylkill River河边有若干晚上有灯光勾勒的划艇俱乐部,波光粼粼的水中有人在划。河边碧绿的草地上有不少扁扁的桃树和樱花树(大概是),还有烧烤的桌椅。河边小道上有不少人在跑步,我走着走着,遇到一大群很肥的鸭子。它们都不怕人,专心地在地上找吃的。我第一次和鸭子走得那么近,兴奋之极,站在那里拍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照片。这一天我连着走了5个多小时,晚上8点多才回到家,觉得自己很厉害。我大概已经从上海走到苏州了,嘻嘻。Fairmount Park虽然没有什么景点,但是还是很适合拍照,特别是在日落的时候,这一天收获很大。
9月12日,以前HH的X老板突然来纽约,我就临时请一天假去找他。他住在中国领事馆的内部招待所里。我中午到的,我们就在里面的食堂里吃了一点东西――搞笑的很,彻底就是国内工厂食堂的水平和作派。比较滑稽的是,中午进去的时候招待所还有大门和前台,吃好饭出来,那个大门已经关上了,我们就从一个很小的边门出来。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或者是中午是午休时间,他们要打烊两小时?身在纽约,这样也真够中流砥柱的。X老板居然没有去过中央公园内部,我就带他去。我觉得自己去过n次,应该是熟门熟路,可以带他去各可以一看的小景点,结果他就被我带着走了无数冤枉路。不过,中央公园景色优美,碧绿碧绿的,绿得和我那天穿的T-shirt一样(哈哈,保护色),多走点路也没什么冤枉的,呵呵。在公园的湖边看见一群鸭子,我又很激动,指给X老板看,他说,旧金山鸭子太多了,最讨厌了。我很没面子。很高兴在纽约见到X老板,他对我是很不错的。某年圣诞我去加州找过他,另一年圣诞他和他女儿也到Yale来看过我;毕业后,他也帮我想过办法找工作,嘻嘻。X老板对自己的方向感很得意,说走过一遍的路就不会忘记,果然,我最后还是跟着他兜出了公园。出来正好是自然历史博物馆,我们就进去看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及其化石标本,呵呵。最后去了中央火车站的Michael Jordan开的牛排馆,总算有机会请老板吃牛排,难得啊,呵呵。14日,又去了纽约一次,乘胡锦涛访美,中国在美国开个商会,托老板之福,我就也去凑凑热闹见识见识,碰到了中国的银行在纽约的若干领导。他们都很吃惊在那里遇到我,一定觉得我神通广大,从此对我刮目相看。(我觉得我可以去说评书了。)
9月23日周五傍晚,台湾的一个金融集团的董事长一直捐钱给纽约著名的音乐学院Julliard School,他们那天开一个benefit音乐会,我就也去。那个董事长很滑稽,在讲演的时候,说自己虽然是集团的老板,而自己的老板是自己的太太。在整个讲演中,当然有一本正经的话,但自始至终穿插一个主题:太太叫我干吗就干吗。后来这位太太也上来发言,年纪也不小了,看来是原配,不错。她是个小个子,也不太时髦,不过蛮嗲的,还蛮可爱。我觉得他们很好玩,很般配。从那天音乐会回来后,喜欢上了Astor Piazzolla,他的探戈与古典音乐的结合很有味道。
第二天周六,我去了费城一大一小两个科学博物馆。大的那个叫Franklin Science Institute, 建筑和内容都很不错,蛮有派头。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尸体:下个礼拜起,Body Worlds 要在这里展出,他们正在布展,把尸体从电梯运上楼的时候被我看见了。这是一个德国人搞的人体展,展示许多真实人体标本,包括完整人体和器官。这个展览也引起了一定的争议,那些人体并非笔直地站着或躺着,而是做出各种动作,如打篮球和骑自行车。该展览在美国各地巡回展出,曾在比较保守的地方遭到了抵制。被我看到的这具人体是比较典型的,全身上下没有皮肤,直接就是肌肉,你可以清清楚楚看出肌肉组织的构成,他高高地抬着一个手臂,好像在挥手。
10月17日,我在网上看新闻的时候,突然得知巴金逝世,很难过。巴金也是我初中时代开始就很喜欢的作家,喜欢他的《家春秋》和《随想录》。巴金还把王尔德的《快乐王子故事集》翻译成英文,这本童话的英文和中文都是那么美丽而感伤。活了一百多岁,也很累了,这也未必是不好的事。虽然我又不认识他,我却有些感伤地想,初中年代对我很有意义的人和事就这样一个个消失了。
时间就是过得这么快,一转眼,昨天还是小毛头,明天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2006/01/05
Beyond Me (2006.1.4 写完)
达尔文的进化论是宾州中学教学大纲中的必学内容,而宾州Dover地区的公立中学要求在生物课中同时包括“智能设计”的学说。要求的具体大意如下:
达尔文的理论是一个理论,它不断地被新发现的证据所检验。达尔文理论并非事实。该理论中有不少断层,没有证据。所谓理论,就是指一种解释,经检验可以比较好地解释很多所观察到的事物。智能设计是一种解释生命起源的学说,与达尔文的不同。图书馆里有参考书《熊猫和人类》等其他资源。有兴趣的学生可以去看一看,了解智能设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地教育委员会于是被人告上了法院。这种是美国最近轰轰烈烈的智能设计论与进化论之间争斗间的典型一仗。布什是非常赞成中学课本里教智能设计论的,当然了,连他的科学政策也是Faith-based science policy, 还有什么话好讲。所谓智能设计论,并不明说是哪个智慧的存在创造了地球上的一切生物包括人类,他们说,生物如此复杂,单靠随机的自然选择和基因突变是到不了现在这一步的,一定是有个高级的智慧/神灵创造了这一切。显然,上帝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但是,在中学课程里教授这些内容,就是将宗教带入课堂,并混淆与科学的区别。法官判决说这是违反宪法的,说那些人明明都是宗教的狂热拥戴者,制定出了这样的政策,一直说谎,掩饰其居心,坚持说学生应该同时得知多种理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下次他们也应该教一教巫术,告诉学生,月食的另一种解释是天狗吃了月亮。话说回来,如果真是智能设计,为什么要给人们留个阑尾呢?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近视眼呢?
有一次在电视里看到,美国现在有宗教旅游。大人小孩去动物园看动物,导游就一直说,我们的造物者多么神奇啊,造了这么多不同的生物。接着去自然历史博物馆,导游边走边说告诉小朋友和他们的父母,博物馆里的解释都是谎言。博物馆馆长修养很好,也就一直跟着他们,没有发作,心里则是气炸了。
我们总是说信仰自由、宗教自由。我在中国的时候,也许因为我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所以总是木知木觉,觉得从来没有觉得有人来干涉我的想法(但你也可以说我早就被洗脑了―-不过我自己没有觉得被洗得很愚笨,所以就as is 吧。)但是,到了美国,我觉得我经常受到电视上某些人和其他途径的骚扰。虽然前者不是针对我骚扰,但由于其占有了话语霸权,就让作为观众的我很火。他们有信仰自由,为什么要侵犯我不信仰的自由?为什么我在公司多元化的讨论中,问了一个很切题又有点敏感的问题就成为众矢之的?
前一阵,Atlanta一法庭发生枪击案,被告一把抢过枪,杀了四人后逃走。自然是全美通缉,后来他逃进一女子家中,据说她很镇定,和他聊天,给他做早饭,还和他谈信仰,读给他畅销书《The Purpose Driven Life》的几段,最后他很感动,还说她是他的天使,并将她放走。她出来以后报警,警察和平地将他制服。这本书的作者是某一教派的牧师,说的是如何通过上帝寻找生命的意义,本来就是一本畅销书,这下着实又红了一把。那一阵,电视里老是见到这位强壮的牧师露脸,说自己给多少人指点了生命的道路。说实话,这个故事的确非常戏剧化,可以拍个不错的电影。但是,过了若干日子以后,该女子上访谈节目说,通缉嫌犯问她要大麻,她没有,就给了她的安非他命。原来她不是天使,读几段和上帝有关的文章看来也不是关键。这真是一个笑话。
美国发生矿难,13人中12人死亡。一开始消息却传错,说有12人幸存。亲属们在短短三小时内被这么恶狠狠地玩了一把。之前他们还在赞美上帝创造奇迹,三小时后他们在电视采访中,异常悲愤,说现在不知道上帝到底还是否存在。我自然应该同情他们,但是我突然意识到,很多人说自己信上帝或其他什么神灵,都是出自自我保全的本能动机,其实也没什么超脱高尚的。这和我去庙里求个好运气没什么区别。马克思主义中的对宗教起源的解释,我觉得有道理。如果宗教是人创造出来,那其实就是很虚无的,但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它起的作用深刻复杂得很,一点也不虚无。我水平有限, 不试图去作任何揣测和概括。
11月23日感恩节前晚,和两个中学同学(ZYQ, JHK)和中学同学的中学同学以及中学同学的中学同学的老婆一起吃饭。不知怎么的,饭后的聊天居然就毫无征兆又没有刹车地往那个玄妙的方向前进了。那老婆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是什么奇迹令她和老公相信了上帝――因为他们在最后一秒赶上了申请绿卡某一步的最后期限,而网上的状态显示他们是没有希望了,所以这是一个奇迹。耐心听完了,我也没有看出奇迹在哪里,很明显,不就是移民局效率低下,没有及时更新状态,因而把这一切显得喜出望外吗?况且绿卡算什么东西,这么俗。上帝如果需要这种小恩小惠来令人皈依,那好像也不是很高明。不过,她相信的好像也不是上帝,她还在探索那赐予绿卡的神明到底是谁的过程中。她同时又忠告我们,在转世投胎的时候,要往亮的地方走,这样下辈子投胎才会投得比较好。后来又跟我们说碟仙…看来她对各种神灵钻得很深,虽然好像有点大杂烩。JHK来离费城很近的Delaware出差几个月。我中学毕业后好像就没见过他,加上本来就不熟,也吃不准他是什么套路的人,呵呵 ,不过他说他在研究佛法(记得他说佛法更像是一种哲学,我比较喜欢这种观点)。于是某人老婆又向他讨教佛教的看法,但觉得好像大家说的不是一种语言。这一晚,我基本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偶尔装傻捣捣浆糊,不过大概还没有被人看出嘲讽之意。我也不敢相信那天居然讨论到近清晨4点。我有时候对事情能变得有多糟很好奇,结果就要坚持到底看一看。
其实,我对宗教不反感,我反感的是打着信教旗号其实自己动机恶俗(还不自知)的人,那很虚伪。那些急吼吼地或有意通过小恩小惠要别人也来信教的人也可恶。如果信仰真是一种信仰,它就应该又神圣又自然,不需要这种人为的努力。在我看来,他们有辱自己的信仰,让人看不起。当然了,认定世界上只有他所拜的神是真理,其余都是异端的人也很可恶。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相信,就要100%相信,不然就是半心半意,不彻底也不好。看来,相信和不相信都很难啊。算了,就像我这样在清醒的混沌状态活着,也不错。
我还喜欢看宗教建筑和仪式,即使我什么也不相信,那种气氛就有一种奇异的震撼,是太冷静的我难得经历的。我喜欢米开朗其罗的Pieta 雕像(哀悼基督),很感人;我也喜欢宾州大学博物馆的释迦牟尼成佛前坐着沉思的的像,很安详。我常常觉得最幸福的感觉大概就是舒适地沉睡,被子好像就像大海,自己融化在春天颜色的海水中……
有个访谈节目主持人Bill Maher,评论政治和社会问题,非常敢言,又很滑稽。看到他说话,我就觉得他有sharp mind, 非常难得。据说他原来在ABC 主持,在911后,针对布什的讲话,说了一通话,于是就被封杀。前一阵,终于在HBO有了他的容身之地。有一次在Larry King里看到对他的访谈,实在精辟,用几句很搞笑的话或者很浆糊的话就可以把政治或社会问题的症结说得清楚“杀根”,看惯了电视里冠冕堂皇或刻意煽情,真令人精神一爽。以下是他回答听众的问题,很经典:
CALLER: Yes. What convinces Bill that God exists?
MAHER: I'm not convinced that God exists. But I do allow the possibility. I'm not an atheist. I'm open.
KING: You're an agnostic.
MAHER: My view on spirituality is I don't know. I never will as long as I'm alive. So why waste time dwelling on something I can never know? Just be a good person. It should be enough to want to be a good person for the sake of being a good person. I don't need the approval of Jesus or a God. If a God exists, or something that is a realm in another world, great. I'm happy about that.
What I'm most against is the certitude that people have about faith. You know, human beings are very ill-equipped for certitude, and that's what faith is. It is saying, I know more -- I just know it. When Bush was -- came back from the funeral of the pope, the press asked him what he thought about it. And he said, no doubt in my mind the Lord Christ was sent by the Almighty. Way to keep it neutral, huh? That's the first thing. I mean, what about the people who aren't Christian, what do they think when the leader of their country says a thing like that? But no doubt in my mind? Doubt is very fitting for the human mind, because we don't know. We're not that good. So you know, to answer that question, I would say, no, I don't...
KING: What do you say to those intelligent -- the Billy Grahams, who say they have no doubt? They have no doubt. They're going somewhere. They believe it.
MAHER: Well, they've brain-washed themselves. That's what religion is. It's brain-washing people to believe what you can never believe. And it's childish. It's childish. Instead of just saying, I don't know. That's what the adult thing is to do. To say, I don't know, and I'm going to be a good person for the sake of being a good person.
KING: Not because someone told you to be a good person or because...
MAHER: I don't think you're good if you're doing it to get to heaven, first of all. That's not a -- that's not a reason. That's not a good reason to be a decent person. I believe that, in just kind of a vague way, that as you get older and approach death, you should become more selfless. You should start to rid yourself of the addictions and shackles of selfishness that have bonded you your whole life. Sex and materialism and egoism and looksism and all the things that we care so much about when we're living our day-to-day lives. I hope when I'm 80 years old, I'm not having sex, as opposed to so many people who have plastic surgery and try to keep themselves somehow in the game. I hope in 30 years, I've advanced to the point spiritually where those are not my concerns at all.
I've been called shallow, because I've criticized people in their older years when they say, ooh, they're so sexy. I say, they're not sexy. You can't be sexy when you're an old person, and you shouldn't want to be. It's not shallow of me to say that. It's shallow of people to think that sexiness is something that can go on undiminished into senescence.
2005/12/30
铸币厂和同学(2005.12.29)
突发奇想,就去了费城的铸币厂。美国有若干个铸币厂,产量很高,2004年共铸造了136亿个硬币供流通,主要是在费城和丹佛制造的。费城这个只造普通硬币和勋章,没有金条,不够刺激。值钱的那个在纽约州的西点,不过不对外开放。
参观途中,陈列着从古(当然,美国再古也不是很古)到今各个版本的硬币,另外还有总统勋章这类东西。我不是很耐心的人,也没有很仔细看,呵呵。从上往下可以看到巨大的铸币车间,但是没看见有什么活动,没有看到白花花的大块金属,也没有听到赌场特有的无数硬币掉下来稀里哗啦的声音。我觉得还是奶酪工厂比较好看,可以看到大缸的牛奶被搅拌和大块的奶酪冒热气,比较诱人。铸币厂还图示了铸币的一道道工序和无数trivia知识,我现在已经全部忘记。唯一增长的小知识就是1979年以来,所有费城制造的硬币(除了一分以外)上面都有一个P,而在丹佛制造的一分头上面都有一个D。拿出钱来一看,果然如此。
8月13日星期六,以前在Yale认识的PZ说要到费城来开会,于是我们就打算碰个头。原来,American Sociological Association 美国社会学协会在费城开3天的会,她在读社会学的博士,所以也来参加。很高兴在city hall那里找到了她,然后随她去会场Marriott Hotel。在等她两个认识的人的时候,我们就坐着闲聊。到底是学术会议,人来人往的,很多都是老师和学生状。这两个人,一个是老头,一个是学生。这个北京老头不知道是干嘛的,号称自己在国内写过教科书,好像很牛的样子,但是还硬是挤在人家的小会议室里讨论,其实好像为了吃那里的免费食物。我和PZ决定去Chinatown吃晚饭。老头就说,同去同去。看到我迟疑了一下,他就很冲地对我说:“你放心,我付自己的钱。” 我想,完了,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
在路上,老头就问PZ,作为全奖每个月拿多少钱。PZ不好意思不说,就告诉了他。他就说,不错嘛,比美国最低贫困线还高啦。我听了觉得怪不是味儿的,就说,你干吗拿人家耶鲁博士生和美国最穷的人比?!
到了Penang吃饭,具体聊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老头居然倚老卖老地教育我喝茶不要怕烫,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样。吓,谁不知道老大喝茶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我就说,喝茶太烫,会生食道癌,呵呵。然后,他又开始说老掉牙的玩笑,说只有上海人才用半两的粮票。看来此人与国内严重脱节,在这里也混得不好,其实应该蛮同情他,但是就他那腔调,只有和他抬杠的份。吃好饭以后,他对我说,你作为地主,帮我安排一下晚上的娱乐活动吧。我揶揄地说,你在美国,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晚上哪里都关门。要不你自己一个人去泡酒吧,不然就回旅馆看电视吧。他结果当然也不敢去酒吧,呵呵。
因为他们的会场就在市中心,离我家很近,我就建议PZ住我家算了。所以,这三天,我一直沾染着她的文化气息,哈哈。周一晚上,她和另外一帮芝加哥的社会学人吃饭,叫我也去。比较好笑的是,昨天那老头的风格作派原来是远近闻名的。晚上去了Yale在Marriott开的校友招待会,虽然去的都是多多少少和社会学有关的人,我也不管了,就和PZ一起去。Yale真是有钱啊,招待会上的食物很是奢侈,让我回想到了过去的好时光,呵呵。站着聊天的多半是社会学的教授,好像没什么很多话好讲,我就和几个社会学的学生说话,说得虽然蛮热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没话找话讲,有谁真的在乎对方的经历和学术兴趣呢?(当然,我没有任何社会学的学术方向,呵呵。)不过,据PZ说的很牛的社会学系主任,的确很牛,看到我就问我以前读的是不是国际关系。我敢打赌,他根本不认识我。他说是他的脑子好,可以看出来,所以就知道。和我们一起去凑热闹的犹他州的女博士生在招待会上到处自我推荐,还要我们等她到半夜三更一起离开。我很是吃惊:本来,这一切就是networking,无可厚非,但这也太急吼吼了,不习惯。老外教授也不是傻瓜,除了极少数情况下会有一见钟情,就这么说几句,对学术上的造诣怎么看得出来?江湖上的人至少也要过过招才可以看出功夫的嘛。除非他们是古龙笔下的人物:只要互相凝视一番就真相大白了。MBA已经够急吼吼了,没想到某些博士生更加赤裸裸。
我原来一直觉得在学术界混的人比较清高一点----包括我在读书的时候,走在图书馆里感觉就很好,到现在还是比较清高,哈哈。复旦和Yale的不少老师和同学很清高,专心专意地做学问和/或忧国忧民,有些教授非常值得尊敬。在美国求学的中国人多半是同一条路:国内大学毕业,接着出国读博,毕业后或在工业界找工作或在学术界争取教书,并办好绿卡。毕业后在美国公司工作获取工作经验,当然是非常现实的选择----包括我自己(虽然没有读博士)。但我原来以为在学校里教书是出自理想。经过这次与若干个在社会学的博士的交往,尽管他们研究的也是深奥或另类的课题(往往还和性有关),我就觉得,原来这也是现实的另一个选择。生活就是这么简单,走那条路的人,就是要多发论文,这是当上faculty的必要条件,其终极目标就是拿到tenure。PZ还是很清高的,她也惊讶地告诉我,有中国学生对她研究方向的选题提出建议,说某些方向不时髦了,最好是看准以后想去哪个学校教书,就研究哪个学派的,因为各个学校有不同学派并不那么互相兼容。我也许有些幼稚,或者自己也不是什么对生活的每一个重要方向都做出长远规划的人,在大事上,经常计划跟不上变化,所以我也就因地制宜了。因此,这种从长计议,对我来说,听上去简直有些可怕,5年也是很长的时间了,难道就这样一点不考虑自己的人生意义吗?但也许是我多虑了,各人对人生最重要的东西的看法是不同的。
就像我的德国同学K,他的理想就是要找一个理想的工作,如果不够理想就不去,至今仍在各处流窜。他找工作的经历也是一场传奇,去年在香港碰到他,他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他的异想天开使他屡屡获得与不同寻常的人的见面或其他机会,包括他最崇拜的成龙的《神话》香港首映式。偶像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居然没有像追星族一样地上前,而是等待下次能够正式而体面地被引见。我关心的是他有没有在首映式上与我喜欢的“明星”攀谈,比如草蜢黄耀明之类,答案是没有见到他们,我就失去了兴趣,呵呵。
10月份,他来纽约追求理想。趁着10月10日放假,我就去纽约找他。那时候正好说纽约地铁有爆炸的恐怖威胁,我就很谨小慎微地约他在纽约公共图书馆前接头。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接着直奔川菜馆五粮液,没有以前好吃,但还是吃得很饱,哈哈。饭后也无处可去,就在马路上瞎走。走啊走,走到60街这里,经过一个小小的甜品店叫Serendipity,久仰大名。这是K的毕生心愿之一,没想到就这样歪打正着。排队要等2小时,服务员记下我们名字,我们就继续乱走。就近上了Queensboro的缆车,去了曼哈顿旁的小岛Roosevelt Island。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风景很不上照。我们像傻瓜一样乘过去又乘回来,冷得要命。时间还是没到,我们就继续在寒风凛冽的纽约街头乱走,冷得受不了了,在Au Bon Pain里熬时间。Au Bon Pain啊,我们以前在New Haven的Au Bon Pain里讨论过各自的理想(或只是我听他而已――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明确描述的理想),时间真是飞快。终于等到可以进去Serendipity,黑咕隆咚的店,巨大的冰淇淋很甜很甜。服务员态度一点也不好,不知道是因为纽约人就这样,还是照K说的,他是位同志,不会对我客气的。回来的时候经过第五大道Trump 大厦―――Donald Trump就是个愚蠢的Apprentice节目里的那个地产大亨。他微笑的那个样子就让我很讨厌,想要踢一脚。有游客在大厦门口与Trump的大金字合影,门卫好像美滋滋的。K同样讨厌这个Trump,于是在我的唆使下,他假装也是Trump的崇拜者,过去与大门合影,乘门卫不注意,对Trump那个名字作出不雅姿势,我就把照片拍了下来。刚拍好,大厦里就有另一个门卫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闭路电视里看到了我们,准备出来干涉。我们不慌不忙地像无辜的旅游者一样走开。后来我得意地将这一精彩片断告诉妈妈,她说,小心啊,你们两个外国人,当心一起被抓起来。K送我去乘Chinatown回费城的bus,经验老到的我带着他连着乘错三次地铁,分别是错误的方向,错误的站和错误的车。不过在他昏倒之前,他总算得知了如何从乘这种bus来费城(甚至波士顿),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于是,10月16日,他就这样礼尚往来地来了费城。先去Penang吃中饭,我这个没有冒险精神的人,永远点的都是一样的菜。然后又带他去了走了一遍Ben Franklin Pkwy和博物馆后的公园。这一天天气很好,但是风很大。在回来的路上,突然,不知道从那里窜出一个黑老汉,醉醺醺的,手里还有两把刀。K比我发现得早,我们及时停下脚步。几秒以后,两辆警车飞驰而至,冲出若干持枪警察,将他扑到在地。他这下很老实,最后被塞进了警车。幸好没有发生枪战,不然是万一吃到流弹怎么办――费城真是蛮恐怖的,这可是星期天下午三四点啊。晚上去了一个砖炉Pizza店吃饭。和我一起吃饭的人都蛮可怜的,老是被我当着服务员开玩笑,服务员往往显得很同情对方。不过,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就是他自找的了。最后我们告别的时候,他说,今天没有白活,知道了如果警察找上门来,我就要自动趴下。很精辟。
归纳一下这篇blog的主要内容:铸币厂,PZ的到来和与K的碰头。后两者似乎还有些联系过渡,但总的来说,这篇blog的中心思想是没有的,高考作文一定得零分了。
2005/12/28
C’est La Vie (2005.12.27)
某个周末走在Walnut街上,被一个大摇大摆手舞足蹈走路的女人的手臂敲了一下,她居然也不说对不起,我就暗骂一声往前走。突然被另一个女人拦住,递给我一张名片。她说,你周围有很强的东西笼罩,我也许能够帮助你。名片上是Psychic Reading,原来是外国算命的。
郁闷啊,老外算命居然用的是恐吓这一招。对,我是有点火,但也不会被你吓倒吧。而且此人一看就是很浅薄,在街上拉客,我看不起。她居然以为能够花倒我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江湖老大?!我也不理她,在下一个垃圾桶把她的名片扔进去。
但是另一个周末,我在逛街时经过一堆花瓶摆设的时候,看到架子上放着一张名片,俨然又是这个算命的。
但我是不迷信的人,没有觉得这是什么神灵在点化我。我看出了这个算命者拉生意的绝望,属于广种薄收型,作孽啊,呵呵。
为什么我最忙呢?就是因为中国业务欣欣向荣。
上次提到的亚洲银行两周培训项目,要为近30个中国客户重新再来一遍。公司专门的Meeting planner说自己任务繁重,这就完全成了我一个人的任务,谁让我是中国呢。做安排是最烦的工作,虽然有秘书/助手帮忙,但我还是给累得半死。而且我又觉得某些纽约的event planner贪婪无耻,决定不让她那么轻易宰我们一刀。有时候,花了很多钱,服务供应商还是很差,比如出车迟到一小时,巴士上喇叭还是坏的。西式中餐怎么弄就是难吃。最后,我觉得自己太认真了,有谁在乎呢?官僚和混日子看来是全世界的通病。
等到培训真正开始,那才是对我人性的真正考验。我开始不能免俗地考虑中国人的国民性问题。一天培训结束后,会议室里空瓶子废纸丢得到处都是。在短途旅游时,某些人不按时回来,会让整车的人等上20多分钟,或者慢腾腾地走在后面,以至于与导游失散。在正式的午餐和Amish人家的午餐,固然西餐一道道慢得很,他们也没有耐心地时不时走出去聊天拍照,轮到下一步的时候,需要我出去把他们叫进来。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有些人还是很好的。烧了清蒸蟹,还叫我去吃。有一个人对我说,我们这里有些人怎么这样,真给中国人丢人。我正郁闷牢骚没处发,为了中国人的面子,我又不能和美国的同事和老板讲,她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感到非常欣慰。
我估计一半的人并不想听课,来美国只是想来玩一玩。这也可以理解,我国的护照出国太不方便,好不容易出来整天上课多没劲。这也并非我国特有的现象,许多国家都经历了或经历着这一阶段。但他们至少可以注意一下小节。当我们中国还不如越南人有礼貌的时候,我想护照和经济并非唯一原因,况且他们很多也是在国内银行做到不大不小level的人了。或者是因为所有人都是中国人,把我也当自己人,他们也就无所顾忌了。但我是多么希望他们能够再多显示一些professionalism啊。有人说,这和文革有关,毁坏了许多礼节,但也许也和经济发展过渡期人心浮躁有关。
不过最后结束告别午餐还不错。每个人都来和我合照,老板看了说:“你很popular嘛” 。我好像一只熊猫,好笑。
在这个项目的同时,我还为另一个大老板去中国准备背景材料。因为白天完全被这个培训项目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霸占,我不得不晚上干活,有一天晚上还开了夜车没睡觉。我真是被资本主义压榨得可以。
工作以后也发觉,美国有的人很虚伪,比我那时候读书时碰到的人档次低很多。为了捍卫自己正当权利,与之斗争,自己都觉得掉价,但是忍让也不行----这种人是比较贱的。我和其他几个亚洲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最后,老板为了缓和气氛,让我们8月24日周五不上班,带我们去宾州一小镇,调整一下心情。结果,吃饭的时候大家言不由衷,绕开那个愚蠢的问题症结。我也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好在这个叫做Jim Thorpe的古色古香死气沉沉的小镇和旁边一个秀色可餐的小湖颇为美好,拍拍照就心情大好。现在回顾一下,总的来说,我的若干老板都不错,某些同事不上路,就让它去吧。这就是生活。希望很快就可以熬出头,忍一忍就好了,哈哈。
长周末(2005.12.27)
号召举办这次大型活动的是流行乐手格尔多夫(我没听说过)。这些行动的目的是为了向八国集团国家施加压力,争取它们同意取消全球最贫穷国家的债务负担。演出的全都是大牌,露天演唱会却都是免费。他们说,他们不打算从门票上筹款,关键是做一个政治声明。
我所住的Ben Franklin Pkwy 是费城许多公开活动发生的地点,Lice 8 演唱会的舞台就在另一头:费城美术馆的大石阶平台上。之前在新闻里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颇为兴奋。费城真是个好地方。
演唱会中午12点正式开始,据说有很多歌迷早上5点就去排队在草坪和大道上抢个好位子了。我没有如此高涨的热情,即使有,在物流上也行不通。因为我的同学A和B这一天要从纽约过来,中午才到我家。我即使早早出发占得地利,在演唱会开始前我就得撤退去为他们开门。不过,10点多的时候,我还是出去拍拍照片:大道上架着大屏幕,给坐在比较后面的人看,路上已经有许多许多人了,很多是青壮年,大热天的光着膀子,有点恶心。路边高高地飘着红十字的气球,表示那里是急救中心。我走到不远不近的时候,就停下,以免来不及赶回去。
12点的时候,Will Smith作为主持人开始了这场演唱会,我远远地从大屏幕看。他叫全场观众和他一起每隔三秒打响指:表示每隔三秒就有一个非洲儿童死去。这个演唱会的开始颇为严肃,Will Smith看来很感动。接着Black Eye Peas, Bon Jovi 等出场。
电话响了,我就回去,把他们两人带入我家。他们居然还没有吃中饭,我以最快的速度,烧了个汤。马路上有小吃站,但是大热天地叫我在烈日下吃热狗,想到就觉得很倒胃口。烧的时候,我关注着电视直播,希望不要错过什么好的。好在那时候是Bon Jovi, Alicia Keys 等,我没啥兴趣。总算把中饭搞定,我们冲出去,正好是我喜欢的Dave Matthews Band。这时候马路上已经人山人海,我们就不断穿越人群,想往前一些,同时就看看大屏幕里的Dave Matthews。到了比较前面,已经水泻不通,但还是看不见舞台,这么热的天,碰到别人也觉得很恶心,Brian开始抱怨。我心里想,如果看不到活的,那我们来现场干吗?但是,最后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希望。于是就向后转,站在一个买柠檬水的小摊前看了一会儿大屏幕中的Maroon 5。接着找到一片草地----那里当然看不见舞台,大屏幕也是从树叶的缝中看到。但我已经放弃了看活人的希望,所以就老老实实地坐着聊天吧。Def Lepppard 和Sarah McLachlan都有演出,我很喜欢他们。其他歌手都是热门的Rap歌星,我没有什么兴趣。伦敦的那些歌手对我胃口得多。
后来,B的和他长的一点都不像双胞胎姐姐和我们碰头。对Live 8演唱会的兴趣早已被饥饿压过,我们就去Chinatown吃晚饭。在路上,他姐姐碰到她的医生同事,热烈地聊了半天,我们在旁边都摸不着头脑。不过,吃饭还蛮开心。说起他们的犹太老外婆的逸事,很好笑。每个人有了小孩都觉得好玩之极,并认为人家一定会赞扬。他们家有一个亲戚生了个极丑的小孩,夸他很明显是说谎。后来这位老外婆把这个小孩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说这个小孩的Toochess(意第绪语P股的意思)真可爱。
晚饭后,B和他姐姐去另一个人家的Party。我想还是文化差异,我和A觉得再去一帮陌生人party很无聊,思想斗争后,就和他们分开,自己去Penn’s Landing看看焰火,水平一般啦。回来的路上,我有生第一次看到萤火虫,悠悠地从草地升起----觉得这一天没有白活。
当晚,B就住在他姐姐家,A则住在我这里。第二天,我们近中午才起来,B和他姐是早起型的人,早就在外面逛了一大圈。我其实哪里也不想去,就让他们自己讨论下午的议程。我觉得很不爽的是,这两位已经关系很稳定了,但是不知道是日本和美国的文化还是性格的差异,两人都不说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粘乎乎的。都说自己去哪里都无所谓,可以听对方的,对方提出来了建议却表示没意思,就再自己说个提议,结果遭到对方同样对待。我在旁边要疯了。最后他们决定去Italian Market去瞅瞅:就是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农贸市场,卖主多为墨西哥人,菜价很便宜,但都偷偷短斤缺两,或不让挑,在黑色塑料袋里放烂番茄以充数。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A不认得此地,我就陪她走过去,还挺远的呢。在那里接头以后,我们经过颇有味道的South Street, 到B的姐姐去吃饭。她搬来费城没多久,把家里装饰得倒是很有风味。她对长颈鹿有专门的热爱,大概相对于我之于毛羊。
我告别他们先回家,因为大学同学Bin和他的Joy从纽约过来。带他们在Ben Franklin 走了一小段。当日,拉美裔人在大道上搞活动,搭了许多帐篷,美术馆那里前一日的舞台还没拆掉,地上垃圾好像也没有扫干净,平日的气派和美观荡然无存。我自己又累了,我们就又去Chinatown吃饭,外加Joy的两位费城朋友。弄到最后,还是吃饭最好。
7月4日,不知道为什么, A和B还是分开活动。我就带A去了独立钟及老城区一带。我已经说了无数遍,自己是最后一次那里了,但每每还是要当导游。傍晚的时候,所有的人集合在我家,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昨日才结识的两位Joy的朋友到了我家。一时间,我家人头攒动,大家瞎聊了一会儿。A和B就回纽约去了。
7月4日美国独立日,Elton John跑到费城来庆祝美国生日,在美术馆那里开露天演唱会。两位新朋友就是与我相约同去同去的。时间还早,我们去一个黑咕隆咚的Monk’s Café吃了牡蛎喝了啤酒当晚饭,然后就回到Ben Franklin 大道上。正好费城人民庆祝国庆大游行,包着头巾的锡克小伙子边跳舞边咧着嘴笑,看上去天真烂漫。法轮功自然也不忘来现丑,边前进边发传单。发到我手里,我就很夸张地在她眼前将它撕掉,她叽里咕噜回了一句,就被我恶狠狠地骂回去了,觉得很爽。我也知道不值得和他们一般见识,但是每次都忍不住要骂他们,大概就是觉得他们太蠢了。蠢不是他们的错,但出来丢人就是他们的不对了,被我骂还真是抬举他们了。
我们往前进,这天人没有前一天多,我们可以前进到相当的程度,看到搭起来的舞台,但是还是看不到活人,而且我们没有地方坐,只好站着。有人大概是因为穿了高跟鞋,很快喊累说要回去看电视直播。这时候,音乐会还没开始呢。我其实根本不喜欢Elton John。就歌曲风格而言,Elton John好像是大妈级人物的偶像。他也就几首歌不错,其余都不过如此,大都是旋律都不见得入耳的口水情歌,千篇一律的。有的歌本来还行的,广播里放的次数过多,听得都会毛骨悚然。(就像Celine Dion 的My Heart Will Go On 和Whitney Houston 的 I Will Always Love You。)----- 但是来都来了,我绝不退缩。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都为了别人赶来赶去,出于逆反心理,我终于决定要忠于自己。辛苦苦地过来就这么回去,不是太搞笑了?于是,我不为所动。幸好Elton John前是Bryan Adams,还不错。现在写Blog的时候更加讨厌Elton John,因为在电视里看到他的丑态:他去台湾演出,在机场碰到急吼吼的狗仔队。他情急之间大骂:“Pig! Pig! You Rude Vile Pig!”台湾人不爽了,就叫他滚出台湾。他说,我巴不得离开台湾,如果这里都是像你这样的猪的话。台湾的狗仔队的确臭名昭著,不过他用Pig来骂他们,我觉得他有种族歧视的味道。演出结束后,放了焰火。然后我们随着人流慢慢走回去,地上遍地垃圾。
这个长周末就这样过去了。
突然发现我漏写了上一个Memorial Day的长周末,不过也是差不多:5月28日周六, 以前Yale的LC和他的一帮朋友来费城。他们在Chinatown吃好了小点心来找我。我带他们走了一遍Ben Franklin Pkwy 和博物馆后的公园。到了下午三点多,只在早上吃了点牛奶的我很饿很饿---- 幸好没有进入博物馆继续参观----不然我就要在某幅名画前倒地不起了。不知为何,LC老是开我玩笑,而且一点不好笑。临走前他还抢走了我一面小国旗,念他也是出于爱国之情,我姑且原谅他。
感想:Live 8是出于好意:但是我估计95%的人是冲着大歌星的名字去的,包括我自己。----最后,连大明星都未能吸引我。非洲的贫穷也许在最开始滑过众人的脑际,很快就烟消云散。贫穷问题这样地被简单化,并不是减免非洲国家的债务就可以解决的。许多非洲国家政治腐败,在制度上就有问题。有人评论说:“他说:“整个音乐会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一批根本不知道自己言之何物的人居高临下地向歌迷们宣扬要改变世界。” ---这话说得透彻。
费城几处景点我都去得倒胃口了,在天光不同的时候,我也都拍过照片,再去的边际效应已经是负的了。朋友来访自然很开心,但做导游很快有审美疲劳,吃饭和聊天则永远不会厌倦。我觉得我是个真正的大好人,每次去一个地方,一般都不要当地人陪我玩,因为我想他们一定早已审美疲劳,我自己玩也自由一点。
有时候觉得自己独来独往,好像蛮可怜的,但是其实又蛮享受的。独立日这个长周末,我的计划全由别人计划决定,没有自我空间也没有一点灵活性。我心里又烦着下周的工作,原来我还打算周末做掉一点的----当然这是不现实的,我也不可怪别人。我还莫名其妙卷入人家暂时的冷战中,还要装作没看出来,累。人真都是刺猬,一旦距离太近,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还比耐心就是不说出来,真是不好。我以前可能也是这样的人,不爽也不说,搞得各自都很郁闷。然后,要好的人成了我的敌人,最后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人的情绪真是可笑而可怕。不过,我已经比以前tough,也会说不了,但还需要锻炼。
不过世事也难讲----在刚过的圣诞节周末,与两个朋友连着见了3天面,确实过得很开心。大概还是因为我们活动丰富,大吃特吃,而没有去参观费城的独立钟的缘故吧。所以,如果要怪,就都怪那个钟吧。
2005/12/26
六月(2005.12.25)
因为来人不只是大中华地区,所以这个项目不用我安排,我只要show up 就可以了。有时候觉得我工作的这部分有点不学无术,老是吃喝玩乐的:不过relationship manager这个角色大概就是要包括这个功能。换成坐在电脑前整天算东西,我大概也要发牢骚。我是多么阿Q啊。
三分之二的时间上课,三分之一玩。大陆人还是一个也没有:因为签证来不及。但是有十多个台湾人和三位港澳同胞,另外就是来自越南、韩国、马来西亚的人,就多元化而言不如去年。里面也有若干好玩的人,在一起很开心。
不过这两个礼拜里,有时候不得不早起。我刀枪不入,但早起是我的敌人。在8点前起来(特别是天还黑的时候,早起又是为了工作的话),我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有一天临睡前大楼里闹假火警,我就忘记开闹钟,比计划晚醒一小时,同事就一个人和客户去New Jersey了,总算没有要20多人等我,也没有误事,不然他们非杀了我不可。
有一次晚上,和一帮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西哥餐厅Tequila吃饭,墙壁上都是五颜六色的鬼,很好玩。但那里实在太昏暗了,连菜单都看不见,要用手机屏幕的亮光照明才行。之后他们要送我回家,于是浩浩荡荡9个人跟着我到我家去坐了一下-- 当然我家没有足够的椅子。比较有趣的是,有位摄影高手台湾同胞看到我的五星红旗觉得很有意思,结果在我们10人合影的时候,他就手执红旗。(当然也有人拿着我的小毛羊。)
6月15日,又去了一次Amish Country。去年Yiyi来费城的时候我们自己去过一次。这次去节目安排有所不同。参观Amish人家之前先看一个电影,讲一个Amish少年面对Amish传统和世俗生活的抉择问题:电影有些做作,跟随电影进程,房间还有些烟雾喷水火光的效果,蛮滑稽的。电影快结尾的时候,在教堂礼拜后,该少年打发他爷爷独自先回家,结果他爷爷的马车与汽车撞在一起,被撞死了。我起先以为是此少年开的汽车,觉得这个情节实在恶毒,后来发现是第三方撞的,这才好一些。在万分伤心之后,该少年终于也做出了重要决定:做一个Amish人。中午在Amish人家吃饭,这是他们从旅游者身上赚点小钱的方式之一。地下室厨房很大,20多银行业者分两张长桌,他们像初中生一样,男生女生自动分开坐。他们招呼我去一长桌的头头上坐――因为我是老大。西式的东西对我的胃往往不是最好吃的东西,但是Amish的家常食物倒似乎是个简单而美好的例外:苹果酱、很香很有质地的面包、通心粉、牛肉、肉圆、奶油土豆泥和香草冰淇淋。室外的草地上大树下躺着牛和羊,都很惬意的样子。下午去一个Amish小镇买东西,我对购物没有兴趣,对购买旅游纪念品工艺品更没有兴趣。不过比较搞笑的是,这个地名叫Intercourse,我们一大堆人还在挂着这块牌子的大树前合影留念,哈哈。
很快,两周就结束了,第二个周五他们就各自打道回府。我和三个香港(澳门)人比较熟了,之间的对话搞笑和恶心有了相当的程度――他们已经非常自然地喊我老大了。他们周六才走,于是晚上他们就到我家来吃饭。应他们要求,买了巨大的king crab的长脚,另外又拼凑了几个菜。他们说是这是两个礼拜来最好吃的一顿。
从去年的经验得知,即使当时感觉相当close的人,等他们回国,我们就不太联系了。虽然逢年过节可能还会email打个招呼,我去他们那里的时候还会很兴师动众地一起吃个饭,但平常就没什么音讯了。对于这种状态,双方都有责任。
想想中学很要好并粘在一起的同学吧,现在紧密联系的还有多少?不过也许我中学时候对友谊的要求太高了,好像要天天在一起或联系才算好朋友,不在一起还会有猜疑和嫉妒,比谈恋爱还要夸张。现在不太联系可以有若干个原因:或是因为各自生活忙了,有了新的注意力而move on了,或是因为君子之交淡如水,重新碰到一起的时候,又可一如当年。或者,当初在一起碰到的时候只是因为天时地利加上寂寞?随着时日推移,发觉无情无义懒惰健忘是人的本质,也包括自己。所谓永恒只是一个妄想和玩笑。以前简直是我生活一部分的人们,现在也很少想到。这种转变是多么复杂又多么容易啊。这样可以得出一个恬淡的结论:什么事什么感觉都无所谓,有了时间的魔力,没有可怕绝望的事情。个人生命就像海面上的水痕,一转眼就没有了,没什么好在乎的,反正地球一样转。可惜这种领悟在小时候没有获得,总要虚长若干年岁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活得太认真了,要改还真不容易。
有时候不当心听到提醒过去时光的歌的时候,突然感伤,就像现在边写边听张国荣的老歌,音响效果还不错,他的嗓音好像就在房间里很近的地方。我不是他的歌迷,但是他是我初中年代的一部分――然后意识到初中已经是多么久远的年代,而现在他也已自杀,但声音还留在我这里。但音乐停止,一切又恢复正常。
6月21日,我去了一次纽约,客户送给我她前一天去果园采的樱桃,这真可爱。下午时间有多,就去了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Photography。这个地方名字很大,其博物馆很小,没有无数的照片供我学习鉴赏。但是比较有趣的是银板照相。还记得中学的化学课吗?溴化银遇到光分解,溴升华,留下银….看了很多张这样的风景和肖像照片,有点金属蚀刻的味道,有意思。
6月24日,我去曼哈顿最北那头的修道院Cloisters,它是大都会博物馆的一部分。地铁下来,穿过Hudson河边的一个公园,就到了地处悬崖上的中世纪欧洲式样的修道院。修道院的花园和周围的一系列粉红色拱门都是拍照取景的好素材。但这里终究有些阴森,特别是在某一间地下小教堂里正中放着几个棺材,耶稣和圣人们的像都在受难的样子。我喜欢纽约,它具有如此的多样性。这里和第五大道和中国城迥然不同。
除了繁忙工作,我的6月就这样没心没肺地过了。
2005/12/24
飞机和自行车(2005.12.23)
2005年6月4日礼拜六,我时差好像还没有倒过来,昏昏沉沉的。ZYQ发现在New Jersey一军事基地有飞行表演,我想我不至于那么倒霉,表演的飞机不会掉在我头上吧,于是就坚持一下,同去同去。
该军事基地,有几个大兵驻守,不过好像安检没什么特别严。停车以后,乘一辆大巴前往一个烈日暴晒下的大操场,路上也看见军车,估计这个地方没什么机密的花头。很多人已经在操场地上摊开家什,好像是要野餐一样,不过这样好像太热了一点。
大操场并非空荡荡,也放了不少坦克大炮飞机之类的,穿军服的人招揽着经过的人,可以与之合影,就差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我想,这个军事基地“三产”搞得蛮起劲的嘛,后来发现他们并不收钱。但我还是很有架子,没有到处去合影,否则好像太滥啦。
有资格与我合影的有:被我抱着的一把和我差不多高的枪、停在我背后的F16战斗机、很大的坦克和海岸警卫队的红色直升飞机。戴着墨镜的我看上去好像很牛的。
在大操场的另一边,特技飞机队在表演,还和赛车比快慢。终于等到那个压轴飞行队,飞机在空中作着高难的特技动作,比如肚子朝上,360度转或者对着开,差一点点就好像要撞在一起了,那些飞行员本事真是大。
我有时候有些恼火自己拍照的爱好,经常在看表演的时候紧紧盯着照相机的LCD以抓拍镜头?但是LCD上的影像多小啊?我好像没有完全地享受到表演,亏了亏了。
有一个地方可以看小电影,不少人排着队,于是也去排。进去以后,放的居然是参加美国海军的短片,显示了军队生活有多酷职业生涯机会有多好。
至此终于确信无疑,我们稀里糊涂参加了美国的征兵活动了。美国在越战以后由义务兵役改为志愿兵役。爱国而参军的自然大有人在,但是往往是比较穷因此社会阶层也比较低的人去参军。(中国也差不多。)广告中,参军不是以爱国,而是以“酷”和“个人前途”而作为卖点。
一切结束以后,排了很久队,乘上Bus去停车场。ZYQ居然找不到他的车了,一个警察叔叔叫我们坐上他的警车,开了一点点路,才找到他的车。听说我们大老远地从宾州过来,他觉得很不值,哈哈。不过总的来说,开飞机还是很酷的,我有一点点冲动想要学开飞机。
最近,美国一直在闹要从伊拉克撤军的事,布什坚持不给撤军时间表,不过这几天态度好像有些松动。
美国真的介意其他国家地区的自由民主吗?也许有一点介意。我觉得美国的外交政策是带有一丝理想主义的霸权主义。它确实相信自己代表着民主和自由,确信自己的霸道是由道德驱动的。说起伊拉克,虽然当初侵略的理由一个个崩溃,美国确实正在拿伊拉克做着民主建国的大实验,但是奉行的是教条主义:有了宪法有了选举这些形式,这里的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吗?随着伊拉克的局势陷入泥沼,爆炸成为家常便饭,布什的支持率不断下降。美国国内民众撤军的声音日渐响亮:不要再送年轻人去死、不要再花这么多钱了。
而我觉得,美国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出兵,而现在既然木已成舟,现在不能虎头蛇尾,必须留在伊拉克平定叛乱帮助重建。不然,这就好像你跑到隔壁穷人家扔掉原有的破烂家具,说我来帮你做全套新的,做了一半发现这番努力需要太多人力物力,不舍得也没有信心了,拍拍屁股就走了。这是什么?这是无赖啊。所以我虽然可以理解反战的母亲失去儿子的哀痛从而发出要美国撤兵的要求,但在更高的层面上来看,这体现美国人的道德标准是建立自我中心上的。足够的人投了布什的票使之得以连任,说明他们那时候支持伊拉克战争(或者他们无所谓,只要布什反对堕胎就好坚持鼓吹基督教道德就好),现在布什支持率持续下跌,说明反战的人数比例在增加。但是,为什么这群人现在改变观点,开始反战了?不是因为当初侵略伊拉克的单边主义,不是因为布什那些耸人听闻的理由WMD和恐怖主义理由都被推翻,不是因为他们终于变成和平主义者,而是因为美国损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国内油价倒飞涨,纯属吃力不讨好的事。说到底,这些美国的老百姓的民意归纳起来就是自私自利,看到情况不妙,就要撤。相对而言,到现在依然相信美国在伊拉克进行成功的民主实验的人倒是令人敬佩,他们至少还坚持着一丝理想主义。所以,虽然支持率下跌,布什要坚持到底,我觉得他确实应该这样做。叛乱分子在伊拉克制造混乱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把美国人赶出去,但我相信如果美国人真的乖乖地离开,叛乱分子不会到此为止,伊拉克若是就此落入其手中,这就更是一个后果严重的国际玩笑。与恨你的不择手段的人群作战,是一个漫长痛苦的过程,因为你可以消灭人,但是不能消灭那种恨,因为新的恨会在其他人中生出来。可怜的美国就这样被套牢啦。
因为不赞成撤军,我居然站到了布什总统的这一边,有意思。其实,就与中国的贸易和汇率,布什虽然沉默,但至少顶住了一些压力,没有倒向那帮持有政治上方便经济学上白痴的中国威胁论的议员一边,还算可以的了。有时候,我想,民主前提是要完全的信息和客观的看法。而在现实社会中,它的危险就在于会受到偏颇民意的左右,然后越走越偏。不过人天生就不是客观的动物。什么Intelligent Design, 那个智慧的存在一点也不智慧,把人造得一点也不好。
第二天,Wachovia主办的美国自行车赛Wachovia USPRO Cycling Championship 在费城展开。我楼下的Benjamin Franklin Parkway 是比赛的主要赛道之一,在接近艺术馆的那头,Wachovia有自己的VIP区,招待客户。有吃有喝,还有乐队小丑,蛮有意思的。那些自行车专业选手看上去很酷,紧身衣显得人很健美精神,戴着头盔和墨镜?即使长得丑也看不出来?看来个个都很灵。但最让人吃惊的是赛程和他们的耐力,从早上9点开始骑,骑250公里,一直骑到下午3点多,这些人一刻不停! 我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观众还可以乘BUS去Manayunk,看他们骑17度的上坡路。山坡边的酒吧有乐队在表演,那里的观众比较奇怪,好像很多都喝醉了酒。
一天下来,我觉得骑车也比较酷,也比开飞机现实很多。
不过,到现在我还是每天走路上班。
2005/12/21
无底洞(2005.12.20写完)
它陪伴我度过了这么多年:在New Haven、日内瓦、香港和费城,它都是我生活最大的一部分。它是我的学业、blog、通讯及音乐照片的中心。除了睡觉和吃饭,好像都是它了。他们说我虐待它:现在它已经很旧了,速度也慢,到了我妈妈和若干朋友无法忍受的程度。除了外观变旧壳子有裂有断以外,非关键的零部件也一个个地退休:先是modem、再是电池(但是在死了一年以后,它几个月前神奇地复活并正常工作)、再是FN键。他们说,你可以换一个了。
但是我的毛羊也很旧了。它的毛毛早在多年前的电吹风事件中变得一团糟,它荡手荡脚的,在去年的争抢事故中一个手还断了下来,后来妈妈帮我缝了上去。可是,我像以前一样地热爱它,甚至更爱它。当然,其中也有自恋的嫌疑(我的角色经常在老大和毛羊中间互换。)
换电脑,我也这么想过,但是,它还没有坏,有了新的以后,那老的怎么办?
但在11月底的时候,我似乎很想要在生活中发生一些变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鬼使神差地看了Thinkpad的网站。IBM把个人电脑业务卖给联想的事还在美国曾经闹了一阵子,现在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虽然IBM笔记本业务被联想所有,现在暂时很大程度上还是原班人马,想来变化不会很大:联想除了需要增加销售数字,也应该想要学习美国相对先进的管理经验。
Thinkpad易主以后,顺应潮流出了宽屏笔记本,若干机型还一改黑色风貌,有了钛金表面。网上评论一分为二,外国人对之评价颇高,中国人对之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认为thinkpad不再thinkpad,联想从此要将之推向下坡路。但其实,在并购计划前,IBM早就将这机器排在计划中,并非联想的主意。中国同胞们大概是被联想吓怕了:原来在华虹的时候,公司里用的电脑就是联想,记得它质量可不怎么样,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随机装的一堆垃圾软件,又丑又没用又占内存。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总该有些长进吧。
不久,我在网上发现了一款高配置Z60T的好价钱,12月3日终于心血来潮地下了定单。反正我不想买日本货,也不想买傻乎乎的Dell,那就支持这个国货吧,况且它质量应该不错。不过话说回来,估计随便买什么牌子的笔记本,都是中国制造的,所以任何举动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支持国货。
就在下订单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很复杂。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坏蛋,用老电脑上网寻找新电脑的测评和价钱,来替代它。假使老Toshiba有灵魂,知道我在干吗,一定很伤感,却还不得不任劳任怨地工作着;如果它不知道我的目的,木知木觉地继续为我工作,然后突然有一天看见新电脑的到来,那一瞬间对它而言,是一种被抛弃的惊痛。不过,我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停止自己的搜索、照样作出了决定,说明我是一个怎样假心假意的人。也许我比那些彻底冷酷翻脸不认人的人更可恶,因为我婆婆妈妈地分析和描述,最后得出的是同一结果,更加浪费感情和时间。
预计送货时间是2006年1月2日,该产品非常热门,供不应求。没关系,那就慢慢等吧,我也不急。但是,第二天就在网上查到订单的状态变成了Packing,这下子我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打包能要打多久?看来它马上就要出现在我眼前啦。这下子,我每天都要去看好几遍状态,没想到打包状态维持了整整一个礼拜,我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到了12月12日,突然发现状态成了shipped,还是从上海运来的。我就很拟人地想,它是如何被一个上海人放进箱子,运到浦东机场,经过UPS的各个关节,经过海关,最后到我这个上海人的手中。在得知Thinkpad运出来的那天晚上下班到家,我打开灯,看到桌上老旧的Toshiba, 突然觉得一阵空虚和恐慌,多年陪伴我的它,难道很快就要被束之高阁了吗?
12月14日,我的Z60t终于很及时很有象征意义地运到了。钛金表面看上去非常酷,也不是那种娘娘腔的亮银色。尽管宽屏现在最时髦,我也不太喜欢宽屏,这个宽屏看上去倒是颇为自然。总之,新机器令我满意。老Toshiba不会完全退休,我打算让它继续负担下载等比较机械的工作,新的thinkpad因为速度比较快,可以用来处理处理我的摄影杰作。
这种状况,好像一个五四运动时候的男人,有个结发老婆,忠心耿耿,在新时代却显得落伍和不完美。又找到一个算是新女性的人,似乎与之志同道合。最后的妥协就是一大一小两个老婆,在乡下的老婆管着家里那块田地,依然三从四德、毫无怨言,在城里的老婆则可以共同追求理想,并出得厅堂。于是此人占尽新旧时代的好处。说到底,还是自私和虚伪。
之前,我试图把老Toshiba和毛羊相提并论,以说服自己不需要一个新电脑。但是我和毛羊常常合而为一不分彼此,老Toshiba则还是一个外在的存在。事实证明,我对毛羊(就算是对自己吧)很专一,有时候手指对之毛毛的简单触碰就足够让我心动;而我对笔记本电脑却会喜新厌旧。虽然我算得是三思而行的人,在若干情况下,我发现自己还是基于冲动而行动,甚至还会有做坏事冒险的念头,有恶毒的好奇心想知道事情能变得多糟。
很巧合地,这几天,我把蔡健雅的《无底洞》这首歌放在我的MP3 Player中,重复播放。这首颓废的歌我本来就很喜欢,而歌词则是在此上下文中更加应景而贴切。听了若干遍,突然有些难过。人就是这么令人失望的动物。但我也许只是一个傻瓜,没那么复杂吧。
有时寂寞太沉重
身边彷佛只是观众
你的感受没有人懂
难得谁自告奋勇
体贴让人格外感动
爱上他前后用不到一分钟
没有谁背后怂恿
不该爱又爱的冲动
是你害怕孤单而拼命补充
嘿~回想恋情的内容
有谁想过有始有终
不过是一时脆弱让人放纵
嘿~穿梭一段又另一段感情中
爱为何总填不满又掏不空
很快就风起云涌
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
尝试亲吻尝试拥抱或沟通
没有好感再尝试也没有用
大多数人都相同
喜欢的只是爱情的脸孔
2005/12/13
Globalization/China (12.13.2005)
上了飞机就开始主动受剥削,开始工作――做我的PowerPoint。在离开美国的时候,突然老板替另外一个部门的人问我是否愿意去做一个讲演,向人介绍中国,时间就是三周后我回美国的第二天。我好像是个觉得只要努力什么都有可能的人,就欣然应允。我以为在台北和上海晚上没事的话就可以有空把它做掉,但事实上这是痴心妄想,时差和玩占据了所有空余时间。最后只能到飞机上抱佛的脚,不过大概是离佛比较近,在飞机上动了几小时脑筋,大致就有轮廓了。那段时间上海的分行正要开张,最大的老板又要去中国,我在为之准备背景资料,(并防止无端丑化中国的观点混入其中,嘻嘻),对中国各方各面最新形势有着相当的了解,因此颇有把握。到美国赚了12小时,于同日半夜12点到达,第二天就去上班,进一步找数据文章观点, 到了周一凌晨终于把它全部搞定。
第二天一早,另一个部门的同事就和我一起去宾州首府Harrisburg 的一个俱乐部。原来这是一个会计公司主办的小型研讨会,探索在中国的机会。一个人讲了美国的最新有关法案,接下去就轮到我啦。我知道美国人对外国知识的缺乏,就先列了些有关中国的数据,又非常简要地说了中国的历史,这样他们才会知道,中国老早是很牛的,后来又很不牛,现在正在争取慢慢地牛起来,这也正常来兮的。然后说了中国几大重要经济部门的现状机会和问题,当然也不忘触及那时候正在风头上的汇率问题,列举了若干种看法。我当然不是经济学家,也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见解。但我至少会把在各个来源看到的内容综合起来并指明哪个最有道理,让人看得比较全面而平衡。PowerPoint的首页是陈家祠的石狮,结束是上海的夜景和磁悬浮。美国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到了一定很惊讶。最后讲的是个在北京开了十几年咨询公司的英国人,帮助外国企业在中国投资和开拓业务。他好像比我还显得热爱中国。第一句就对听众说,你们在西方受到的宣传也是偏颇的,讲到中国就是坏话居多,他顺便还举了个例子。我大概其实也可以说这种话,不过应该还是他讲比较令听众信服,若是我讲,别人就一定会觉得我被洗脑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了。最后我们三人在台上一排坐好,回答问题。我觉得很有意思,我喜欢临场发挥大大超过事先准备。听众颇为踊跃,我回答了不少问题,讲到国际局势、势力平衡等等,自觉说得很好。老大慢慢发现自己有许多优点,优点之一就是镇静,而且在众人认真听着的情况下,感觉反而更加好,可见我天生就是老大的料,哈。
在之后的Reception,碰到一些人。有一个人说她为一个非政府组织World Trade Center工作,该组织在美国各地都有,旨在促进贸易。不过,因为有些美国人把一切都归罪于中国,所以他们组织会收到电话和信件被人骂。又碰到一个college的教授,说要带他的学生去中国学习,是否可以跟我们及中国办事处联系。有一个老头自称原来在Tyco工作,也曾在中国做过项目,随即递给我他的简历――我才意识到他原来是networking找工作的。我偷偷地感慨,若干时间以前,我也辛辛苦苦找了很久工作。现在这个老头一大把年纪了,也在辛辛苦苦地找工作,也真可怜。回去以后,同事很拎得清地向老板了夸了我一通,我也把该公司网上的简报留下来做纪念。这听上去很小儿科,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又有机会去和同事去看了一些美国的中小企业主,我去的目的是回答一点他们有关中国的小问题――那就试试看咯……谈了这么多,亲自到中美贸易的前沿,感觉还是很有意思。有的从中国进口再卖给Walmart。有个人不知什么神秘的原因,70年代就去中国了,但是至今不愿在中国直接开厂是担心受不到专利保护。
全球化真是一个奇妙又可怕的东西,并且它正加速度地进行着。美国许多电话客户服务都外包给了印度,隔着半个地球,和起了英文名字带着印度口音的年轻人讨论自己某个订单或者信用卡的问题。Thomas Friedman有个记录片The Other Side of Outsourcing:在印度欣欣向荣的电话服务中心改变了很多印度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在美国时间工作的他们白天有空闲又有了钱,更进一步地接受了美国的生活方式。很多人还搬出来自己住,并不再接受包办婚姻的安排,社会的价值观在改变。有些美国公司不给印度的客户服务代表足够的权限和知识,以至于得到的回答是一问三不知,或者总是说“我会把你的要求转给某个部门”。这令人恼火,但是看了纪录片后,我就感觉有些复杂,并不觉得我只是和一个机械的客户服务代表说话或者听他/她念着事先准备好的标准回答。我会禁不住地想他/她是如何地受到了全球化的影响。有一次我在打电话的时候,大楼里虚报火警,必须撤离。那个印度人也听到了尖利的警报,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以后再打给你吧。回想一下,觉得很有意思。
印度发展得也很快,也不光是软件业和电话服务中心了,连华尔街的投资银行也开始把业务外包过去,制造业又被移到中国去了,美国确实有些人心惶惶――美国好像要被架空了。
今天回来看电视,那个可恶的Lou Dobbs说,中国现在不仅仅是低技术(如纺织品)的出口国了,现在其电子技术产品的出口量也超过了美国。他说,Communist China is growing fast---at the expense of this country。很少见到有这么公然无耻的人,什么叫“共产主义中国的发展是以美国为代价的”?!我觉得美国在许多方面比其他国家都先进得多,基数也大得多,中国整个国家要赶上美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觉得在美国做新闻的,说谎太明显,他们不太说。但是他们可以只说一半,可以同样起到误导效果。比如说,只说中国某方面增长的百分比,而不说其基数,就可以对不动脑筋的人起到加强中国威胁论论调的作用。“不进则退”,一味怪责其它国家,对美国来说倒是很危险而愚昧的想法和做法。
在另一个ABC电视台――World News Tonight关于中国的报道只是说它发展有多块,没说它是危险。不过,他们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前几个月,Walmart才在上海开了第一个店,记者却评论道,Walmart改变了中国人的购物方式――看看那明亮整洁的环境、卖冷冻食品的冰柜吧。同时又放出来水产市场的样子,打工妹蹲在水盆旁,意思说中国人都是习惯在这种环境中买东西的。――有没有搞错,至少就上海而言,家乐福已经来了近10年了。
前两天看到BBC中文一篇新闻,引用如下:
甲壳虫:抵制中国货 不去中国演出
看完了中国皮草工厂残忍屠宰猫狗的录像之后,前甲壳虫歌星麦卡特尼誓言,永远都不会去中国演出。
麦卡特尼还说,他将带头抵制中国货,以及抵制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
录像片是今年夏天一位来自动物保护组织的调查人员化妆在广州拍摄的,其中,动物活生生地被从汽车上直接扔进沸水当中。
中国政府官员称,抵制奥运会毫无道理,并且职责美国和欧洲的消费者喜爱购买皮草,也应当承担责任。
残忍
今天晚上BBC电视一台六点钟的新闻节目将播出录像片段。其中,数十只猫狗被装进拥挤的铁丝笼子里。从一辆改装的公共汽车顶上直接扔到水泥地板上。
很多动物的四肢被摔断,惨叫不断。然后,工人用大夹子将动物夹起来、扔过七英尺高的围墙。
录像中还可以看到,工人们一边谈笑,一边毒打动物。然后,动物被屠宰,很多还没有断气就被剥皮。
由动物权力保护组织"争取人道对待动物"(PETA)的调查人员化妆拍摄的录像片中,还可以看到,猫被装进麻袋中,直接扔进沸水。煮死之后再装进象衣服烘干机一样的"剥皮机"中剥皮。
“黑暗”
麦卡特尼和妻子一同观看完这段录像之后,几乎掉下眼泪。他们敦促人们不要购买中国产品。
麦卡特尼说,这简直就象是"黑暗时代",他说,录像中的工人们看起来"好像很过瘾",是"有病"。
麦卡特尼说,"我做梦都不想到那去演出,就好比我不会到一个支持种族隔离的国家去演出一样。"
保护动物权利活动人士估计,每年大约有两百万只猫狗因其皮草被屠宰,中国还养貂,用于制作时装。中国出产的皮草产品大约占世界皮草产品的一半。
麦卡特尼问道,怎么能够让一个如此残忍对待动物的国家举办奥运呢?如果中国想让外界认为她是一个"文明的国度",就必须停止残忍对待动物。
麦卡特尼的妻子同样也是一个特别坚决的动物权力保护者,她甚至提议,"每个国家的人都应该抵制中国产品"。
“责任”
中国驻伦敦大使馆的一名发言人告诉BBC,"虽然猫与狗都不是濒危动物,但我们并不鼓励残忍对待猫狗。"
这位发言人还说,"皮草贸易大多都是满足美国和欧洲市场需求,这些皮草并没有用在中国市场,所以,美国和欧洲应该承担责任"。
他说,就他所知"中国政府没有要搞严打的计划,美国和欧洲应该自己采取行动,他们应该抵制皮草时装制品。"
这位发言人说,麦卡特尼要抵制中国货、中国举办奥运是"毫无根据。"
目前,在英国和欧洲大多数国家,猫狗皮草交易并不违法。
英国政府认为,立法应该是一个泛欧洲的议题,因为一旦皮草由中国进入欧洲,自由贸易、难于辨认产地等都使得执法方很难采取行动。
立法
贸工部一名发言人说,英国政府政府认同得到很多人支持的道义感觉,因此已经决定从2000年立法禁止以采集皮草目的养殖动物。
目前没有多少证据表明来自中国的皮草制品流入英国。但是活动人士说,在英国到处都可以买到这些产品,但是除非使用非常昂贵的基因手段检测,很难判断真正产地。
英国皮草贸易协会说,他们坚决反对残忍对待动物,协会成员不会知情购买猫狗皮草制品,他们还已经引进了标签制度,抵制冒牌使用猫狗皮草。
但是支持皮草贸易的人认为,颁布泛欧皮草禁令是"出手过重",任何人都没有在英国发现大量的猫狗皮草制品。
欧盟健康和消费保护专员负责皮草贸易立法。他的发言人告诉BBC,专员本人反对猫狗皮草贸易,并且支持颁布禁令。但是,只有在目前仍然存在的一些法律障碍得到解决之后,才能颁布禁令。
昨天又看到Larry King节目,上文中提到Paul McCartney 的老婆和另一个男演员(两人都是动物权利积极分子)和一个议员一起说中国人如何残害猫狗以获取它们的毛皮,一口一个Barbaric/Disgusting。
我自然也觉得虐待动物是错的而且是可以避免的,那些动物太可怜了。不过话说过来,把问题提到这样的高度,并暗指所有中国人(the Chinese)都如此野蛮,实在令人吐血。看了电视里那些人的表情,特别是那个女人――他们的确为那些猫狗很痛心,并对中国人充满了轻蔑而愤恨――我很想狠狠打上一拳,把她的牙齿打下来。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动物保护主义者这么极端,全世界到处发生的饥饿、屠杀、压迫和侵略,他们却熟识无睹。难道发展中国家的人贱到不如动物吗?况且出口毛皮绝大部分是为了满足欧美市场,为什么只有供方受谴责呢?难道只是因为供方是共产主义的国家,“没有开化”,而需方则是文明高雅的民主国家吗?这些积极分子说要抵制中国,真是虚伪之极,他们也应该抵制自己的国家,申请无国籍难民资格。蛮好笑的是:Paul McCartney的老婆说她老公决定抵制中国不去演出。主持人问他有受邀请吗?她说没有,但如果请他去他就不去。――真是自做多情。 Beatles也许对欧美社会有着深远的文化意义,但是对于当时向世界关闭的中国而言,实在也没有什么影响。而现在的小孩和年轻人对之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他不来就不来,也没人要他来。他们的主张是要中国好好检讨立法,确保动物保护,这样文明的西方世界才愿意与之做生意。我愤世嫉俗地说一声,矿工的生命都没有保护,还轮得到猫和狗吗?如果他们要彻底一点,那就禁止所有动物毛皮做衣服(这一点我倒同意),禁止所有皮具,也禁止吃肉。结果他们又不那么彻底,认为这些事都是可以做的,因为人有如此的需要,只不过杀动物要人道地杀。他们倒不说,动物长大最后也是被一记头结果,这样的生命多么悲剧啊。
我不是残忍的人,我绝对不会要毛皮的衣服(我也没有钱,呵呵),我也觉得那些残害动物的事发生在中国很丢人。中国这样一个文明古国,发生的丢人的事太多了,搞得我这个身在外国又这么爱国的人,有些时候很失望,辩护都没有底气。热爱动物也是人性中好的一面,但是那些演艺界没脑子的人爱动物超过爱人,我就很生气。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要误导人真是太容易了,只要强调其中一部分,也不算说谎,就可以有意无意达到目的了。
中国人怎么办呢,慢慢来吧。
2005/12/01
Made in China (2005.11.30)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Made in China的问题。现在,在美国买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中国制造的。CNN晚上6点档的Lou Dobbs,最大的仇恨就是墨西哥的非法移民和中国整个国家。也许是我先入为主,在他从牙缝中挤出Illegal immigrants/aliens 还有China和Chinese这几个单词的时候,我觉得他充满了轻蔑和愤恨。
的确,如今在美国买东西,大部分是中国制造的。美国的纺织业制造业等许多行业缺乏竞争力,陷入困境。为了降低成本,很多公司把业务(最典型的是电话客户服务中心)外包到印度。许多美国人失业了。Lou Dobbs因此痛恨厌恶鄙视有关中国的一切。看了这种论调,我作为中国人自然很不爽,忍耐力那么强的我都会受不了转去看别的频道。
但是话说回来,站在行业衰败丢了工作的美国人的角度上,同时又有这样的人煽风点火,恨中国印度等国家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们说人民币被低估了,中国操纵汇率来牟取利益。但是从中获利的何止是中国。拿纺织品或运动鞋举例子,中国的工人的工资很低,出口成品的价格也很低,去看看在美国商店出售的价格,就知道赚大头的是美国进口商和零售商。今年7月份首次汇率放开,升了2%的时候,就影响到中国一部分出口厂商是否还可以维持下去。中国不少厂从出口价格中分文不赚,赚的是出口后政府退还的税。美国很多议员说中国操纵汇率,对此耿耿于怀,但我想,如果说操纵,还是这种出口退税才可以称得上操纵。这种出口退税机制据说对促进中国出口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也是很大的财政负担。想起来以前学经济学贸易理论的若干图,税收和补贴都使阴影部分总效益下降。
中国以低价夺取了美国市场,而这个价钱也被美国人压得够低的。我觉得,在美国的不少中国制造的日用品和小家电都质量很差,过了一阵子就会坏。在中国的时候,我很少碰到这种情况。如果我不是在中国特别幸运在美国特别倒霉的话,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是美国人价钱压得低,除了客观条件限制以外,中国的生产商也就不在这个价钱用很好的材料和工艺来生产。
美国的议员和工会说中国的工人工资太低,劳动条件太差,不平等地夺走了美国工人的生计。我同意中国贫富悬殊,许多工作条件太差。这些工人很多是从农村里来的,而中国农民的生活状况是最差的,做工人已经是提高他们的收入了。我绝不是说这是一种公平可持续的社会状况,但是如果这些工厂如果关了,这些工人怎么办?我觉得那些美国人很假惺惺,他们说中国工人受压迫,出发点并非源自议员的人道主义或者美国工会的“阶级感情”,不然他们为什么早不发表意见。其实都是发觉自己利益受损害,才跳出来,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说不少工厂也是美国人在中国开的。可以说中国的劳动保护立法执法都不完全,但是那些号称有社会责任感的跨国公司,如果真的把这当作一回事,就应该出污泥而不染。问题是他们没有。
有一天看ABC的新闻,说全世界60%的领带都是深圳制造的。还有另外一个小镇全部做的是就是制袜,效率奇高。起因也很偶然,一个小厂偶尔接到外国订单,后来就越做越大。如果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是美国发展到如此强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很明显,现状很大程度上也是市场机制(和各种税收补贴加壁垒)造成的。随着全球化的深入,比较优势在更大范围中进一步体现。当然,经济学的阴影部分效益不考虑社会和政治问题。阴影部分在哪一方比阴影部分总面积重要得多,永远不会一个国家专门造大炮,另一个国家养牛造黄油。
我不是理想主义者:我觉得人是自私而怕死的,国家的政策也应该是利己的。代表美国和各有关阶层的政治人物是应该为本国及所代表的集团谋求利益。美国的工人失业,制造业破产,代表他们利益的政治人物当然要发声音。但是,来自中国的商品不是天上掉下来掉进Walmart的,外包业务也是美国公司决策作出的。但是,这些在国际化中得到好处的公司似乎发出的声音就没有那么响,在当今的政治氛围中,好像很容易蒙上“出口美国出卖美国”的恶名,所以只要安静安静地继续干就可以了。供和需,本来是“双方都有责任”,但是因为供方是中国,一个共产主义国家,那当然就是中国的错了。本来这是美国的国内矛盾,或者这是市场经济在不完美世界中造成的内在困难,就这样被推到了中国的头上。
那个Lou Dobbs有一天用一系列排比说明中国的可恶:美国与中国的贸易赤字威胁了我们的国家安全,中国秘密发展着其军事力量。中国不但以用便宜劳力抢走了我们的工作,作为全世界最大的污染国,中国还污染了我们的空气(放了一段北京沙尘暴的镜头),它还哄抬了石油钢材的价格,使我们付出更高的价格。――显然北京的沙尘暴一直可以吹到他所在的纽约,而只有美国人才配大手大脚地使用能源和原材料,如果因为别人的需求造成价格上涨,别人就该诅咒。
美国的自我中心主义也不是什么新花头。甚至我觉得,站在它自己的角度上,就是应该这样(不择手段地)为本国谋利益。让我觉得很恶心的是,他们明目张胆地用双重标准。 虽然本人没有爱因斯坦的脑子,不够聪明,但我觉得最让我不能容忍的就是不自知的愚蠢和阴险地没有逻辑。美国自觉正义的双重标准,好像就是这两种特质的共同产物。居然用这种口气说中国和中国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其实也知道这种恶心的老头子不值一提,他也不代表所有人。只不过他在CNN每天发表这种言论,蛊惑民众,比较可恶。幸好CNN也有比较客观比较酷的人的,如Anderson Cooper, 呵呵。
按照他们的话讲,美国社会最大的威胁有许多,除了中国的存在,同性恋的婚姻(对,这个也算)以外,还有非法移民,主要是偷渡来的墨西哥人。(他当然也不忘攻击一下说我们这些H-1在美国工作的外国人――除了抢走了好工作以外,还造谣说我们不交税,纯粹在美国扒分。)美国农场需要许多季节性工人,就有了工头一样的人,手下许多墨西哥人被间接雇佣。农场主付工资给工头,工头负责付工人工资和其身份的问题。很多美国人觉得自己工作被这些墨西哥人抢走了,尽管那些工资那么低的苦活他们也不想做。他们觉得美国与墨西哥的边境太松,警力不够。为了保卫家园,有些人自发组织了边境民兵组装一样的东西,四处巡逻以阻止墨西哥人进来。这引发了很多担忧,虽然他们自称是和平的,很难说如果真的被他们发现墨西哥人,是否会有暴力情形出现。以前听一个世界银行在我们学校的讲座,有一个人说,人作为劳动力为生产要素之一,只要一天不和生产资料一样可以自由流动,偷渡就一定会存在。我觉得有点道理。有一次
回到深广公路,到了广州,匆匆呆了一下。中午和同事去一个有趣的地方吃饭:桌中间一口凹下去的大锅,滚的是白粥汤,放东西进去当火锅涮,别有一番风味。据说这是潮州吃法?周五晚上我就飞回上海。这下子我很快又要离开家回美国干活了。
这篇blog蛮奇怪的,好像一个厚厚的三明治。
2005/11/27
上海的藕(2005.11.26写完)
2005年5月8日,我终于回家去。在从台北到香港的飞机上,旁边一个人在看一张台湾报纸,上面有很多关于政治新闻评论,我就向他借了看。我估计那是一张绿色的报纸,以至于他借给我的时候问,你喜欢陈水扁啊?我昏倒。看下来,我觉得台独言论上纲上线,颇有文革语风。台湾水果要去大陆,有人竭力反对,说一是这样拉拢果农离间台湾,二是偷学台湾高超的水果种植技术。到那时候,台湾就更加没有比较优势,将受大陆的玩弄。我想,如果反过来,大陆进一步限制台湾水果进口,他们就可以说给台湾不公平待遇,还说什么统一?他们总是有道理。
每次归心似剑的时候,总是好事多磨。到了香港下大雨,坐在飞机里好久都不开。到了上海,我的行李还留在香港。排了近一小时候的队,机场工作人员才拿去我的单子。那位小姐说着上海腔极其严重的普通话,我觉得很滑稽。爸爸妈妈已经等了我好久,晚上7点多,我终于到了家。整整12个小时,不通航的恶果。
5月9日,我和爸爸妈妈去了外滩,在附近一个店里,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化学品把我的头发弄直,并作修剪。化学品都在头上的时候,觉得自己看上去像星球大战里的人物,当然是很酷的那一类。接着又逛了圈步行街,吃了大娘水饺。
10号,我去了我们银行在上海的office(一个月后它变成了分行)打个招呼。它刚刚搬到浦东黄浦江边的震旦大厦,位置不错。它二楼的lobby搞得很豪华,像是西式宫廷一般,以至于我回到美国给同事看照片的时候,有人酸酸地说,“有钱的国家就造这样的房子啊。”我和新老同事见了面,中午去小南国吃东西。我很多年以前在小南国吃过糯米甲鱼,留下深刻印象。去年到了Wachovia, 碰到一位常在上海的香港同事,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小南国的糯米甲鱼很好吃,呵呵。这次到了上海,糯米甲鱼果然出现在桌上。嘻嘻。接着我去找了Hong,,我在Yale时的死党。她又和上次一样,开车来东方明珠电视塔接我。见到她真高兴,我们去了一个会所吃了东西,只可惜见面太短了。回到家,吃了白斩鸡和冒油的高邮咸蛋,再去超市买东西。超市里好吃的东西真多啊。
5月11日,我去美领馆签证,排了一上午的队。等在外面的时候,觉得这里真是一个生意场。有些人来兜售网上可以免费下载的签证表格,50块一份。还有人来恐吓人,说签证的恐怖,提供权威的咨询服务。我觉得这些骗子很坏,就忍不住嘲讽地揭穿他们,那个女人很生气,呵呵。谁怕谁?我是老大。等在里面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很眼熟,原来是2004年快离开Yale时见到的一个本科生,毕业于复旦附中。当时就觉得此人幼稚而骄傲,非常可笑。他说话声音哇啦哇啦,生怕别人听不见,我则生怕漏听到叫我去面试的号码,颇为恼火。他说签证官都是Yale毕业生,他一点不怕,打声招呼就可以拿到签证了。又说按?不住地说自己要去某个投行实习,有多厉害。(的确厉害,不过厉害的人多了。)一会儿又问我现在工资多少,并问我公司帮我办工作签证是不是因为是小公司因为比较灵活混乱,而他所实习的大公司反之就比较困难。Wachovia不管如何还是美国第四大的银行,孤陋寡闻的他大概以为这是一家杂货铺?最后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没有嫁掉是不是很担心。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之谈话并同出一校,实在丢人。永远很有礼貌的老大也忍不住微妙地嘲讽他一下,不过他大概也听不懂。后来有人跟我说,此人在Yale以毫无任何优点而闻名,实在名副其实。
签证及等待浪费了整整半天,害得爸妈在外头也游荡了半天。就近在新镇江吃饭,难得我在美国闹了这么久饥荒的人都觉得这里难吃,可见是真难吃。接着我们一路逛去,经过马勒别墅还进去参观了一下,陕西南路上的上海人家门口卖一罐罐的汤,堆得很高,看上去非常可爱。晚上,我丢下父母,去和Lu Yingying 和Xu Jun两大美女汇合。在天钥桥路的瑞记素菜馆,各种各样的素食做得像荤菜一样,味道不错也清爽。我们还疯疯癫癫拍了一堆合影。出来以后,我和Yingying在万体馆那里走了好一会,她的轻轨已经没有了,我们又走回去乘公共汽车。晚上凉凉的很舒服,我也不记得当时讲了什么(这就是半年后再写blog的后果),但是好像当时是有一点点感慨的。
5月12日,我的主要目的地:华虹。华虹从以前的淮海中路搬到了张江。可惜,这下连晚上10点加班后在门口花坛上吃麦当劳蛋筒的客观条件都没有了。我先乘地铁到上海科技馆出来,看见很大的上海科技馆广场及浦东新区政府,很气派,种了许多树苗,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月季花。我在广场上走来走去,寻找比较好的拍照角度。天气很好,天也比较蓝,但是上海空气质量大概还是不怎么样,能见度并不高,略远的地方就雾蒙蒙的。这一点要向美国学习,空气比较纯净,天也很蓝,虽然紫外线很强更伤人。我在科技广场上晃悠了很久,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去乘地铁去张江。出了地铁站,觉得没了方向,打电话问小朱怎么走,他讲了半天,我也假惺惺地听了半天,他居然没有接灵子去叫花生开车来接我,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自己走。路边看见一个街心花园,里面还有不少科学家的大头像,如爱因斯坦。我就让小毛羊和他们合影。接着在路上看见CJW我就大声叫他,他肯定没想到是我,哈哈。然后又在电梯里碰到几个正要下班回家的几位老同事。一进门碰到了我们的司机,还把他的名字读错一个字,惭愧惭愧。这天在办公室的小喽?只有花生,小朱和小潘。花生对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还是这副傻样!10分钟的路因为走得特别慢,他们都认为我走丢了。我觉得先零散看见一些不是最熟的同事,然后再看到小喽?的这个过程,好像去草原,一大群动物过来,总是先看到零散几只,然后再是大批的主力部队。华虹的办公室大得可以打羽毛球,大家的办公方块宽敞地分散在各地。我去他们桌前捣了一会儿乱,留下若干劣迹。在我与小潘同志抢夺毛羊的过程中,一只手不幸脱落。非常心痛,好在后来妈妈帮我缝好了,并叮嘱我说,你如果对毛羊好,就让它太太平平的了。碰到党领导, 还教育了我一番。我表示自己是个先进的好同志,没有受到任何的腐蚀。
晚上自然是一起去吃饭,花生作司机开着他的蓝色小毛驴,从浦东驰骋至浦西。他还在车内音响上搞花头,骗到了小朱和我。经过南浦大桥时,正是日落,他冒着被后面车滴的危险,慢慢开,使我得以拍到几张不错的照片,呵呵。
我们和其他小喽?约在一个叫申汇轩的地方,绿地上的玻璃房子,看上去很可爱。进了我们的包房,我喜欢斜下来的屋顶。XP真会挑地方,明知老大是个粗人,还挑了这么个有情调的地方。葛老大已经带了她的洋娃娃女儿来了,两人都穿了牛仔背带裤,滑稽。宇航赵还是很流氓,Lily的眼镜和XP的头发都很酷。此地喝茶的器皿比较有趣,你把小茶杯放到架子上,龙头里的茶就流下。服务员小姐被我要给每个菜都拍照的气势吓坏了。不久,我们就开始了行酒令的优良传统,拿着筷子敲着桌子说“狗屎面包”。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有葛老大的女儿上阵,小朱和宇航赵就很起劲。最后葛老大开始内疚,她女儿被我们教了一个脏字,还乐此不疲。这一晚上很开心,虽然和原计划很不一样。 原来我是打算去华虹食堂和他们一起吃一顿丰盛的中饭,再去钱柜唱歌的。花生则提议“为高效率满足老大的愿望,建议我们中午带点二厂的剩饭,晚上约老大到钱柜大堂吃完就走,一辈子的心愿都满足了,呵呵。”Eric居然没有出席,因为他要给别人面试。下次我再回去,他要小心了。
葛老大以前在BBS上写过一段。我有点伤感地很喜欢。现在在久事的根据地也被迁移到了张江,人也更加分散了。未经同意在这里引用一番:
“我觉得原来在久事的时候(大家都没搬走,毛羊也没耶鲁的时候),我们就象一段刚从菜场买来的藕,一起火锅,一起咸亨,一起珍珠奶茶,一起吗叮啉的辣鸡翅......还不断地见面说笑,不断地互相恶心,最起码也可以每天打上几个招呼。“后来,先是杏红(信虹)这片藕出走了,进了花园洋房;接着是毛羊带着她的那片藕也飞掉了(到底不是平常的羊,居然会飞),掉进了new heaven;再后来就是IC卡部的那几片藕给赶出了久事大厦,被安置在老掉了牙的锦江俱乐部。于是,我们再也不是那段菜场里刚买来的藕了。大家开始各分东西,另起炉灶,开始各自做自己的藕了。也许小侯做成了糯米糖藕,卡部的喽罗,由于环境的清苦,自然只能做成清炒藕片,坚守久事的喽罗,因心中伤感(抑或幸灾乐祸;)),估计成了酸藕,至于毛羊吗,因为异乡食物的危害,极可能已做成了胖藕。“共同的话题似乎便少了些,于是,从某种角度来看BBS冷清了点。“但是,藕断丝连(色迷迷的,但很贴切)。我们仍旧在一起。……”5月13日,我去四川路办事,顺便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逛逛我所熟悉的四川路,中午吃了谭鱼头,虽然那里装修日渐破败,晚上吃了振鼎鸡,真好吃啊,特别是它的鸡汤面,鲜。5月14日,Indra一家从香港跑过来,我就和她在城隍庙见了面。说实话,城隍庙小吃越来越差,还贵。糖藕远不如前。我一直向Indra宣传说上海的豆腐花有多好吃,可是城隍庙买的那一份有股焦味,一碗居然还要5块钱,而我爸爸在华东理工食堂买回来的一锅豆腐花只要2块钱,又好吃得不得了。下次我重新找个地方,向Indra灌输真正的豆腐花吧。服务员是凶巴巴的外地小姑娘,而非凶巴巴的上海中年妇女。大概他们都是做游客生意,不介意回头客,所以也无所谓了。这真令人失望。我们接着冒雨去上海博物馆。最近若干年,我多见识了许多博物馆,但还是觉得上海博物馆很不错。接着去小杨生煎,好在小杨生煎还是很好吃。她还带了点回去给她弟弟吃,哈哈。我们在咖啡店聊了一会儿天,她又去与家人会合,我则回家吃饭去。很高兴能和她在我的地盘上碰头,虽然由于时间所限制,并没有带她去那些角落里的有趣地方。而我虽然在上海是老大,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个路盲,哈哈。老大么,都不用自己认路的。
5月15日星期天,我飞去深圳。本来么,我是回来出两个礼拜的差,休一个礼拜的假。 因为行李不多,就去乘磁悬浮到机场,眼看着它时速到了每小时431公里。据说车窗玻璃是减速玻璃,所以窗外景物看出去虽然后退得已经很快,但事实上还要快。这可有点不爽。最好有节车厢,没有玻璃,我们也就可以感受一下风驰电掣的感觉。如果车顶有个天窗,人可以把头伸出去,那就更爽了,哈哈。
南方航空的飞机在机场停了一个多小时才起飞,乘务员把盒饭先发给我们吃了。我觉得还蛮好吃的,呵呵。美国的航空公司的服务大概是全世界最差的了,特别是国内的航班。几大航空公司都在破产经营,老板没本事,员工不高兴。以前还有难吃的冷冻三明治,现在只有一杯水和一小包pretzel。要吃就要花钱买。用它的耳机要$2。向服务员要个毯子,她往前一指,说自己去拿。Check-in的人不通情理,十分粗鲁。难怪评比航空公司,所谓最佳航空公司就是Least bad airline。
到了深圳,第二天我就要开始上班了。在上海的时间太短了。
2005/10/02
台湾有感(2005.10.1)
写了这么多,觉得历史和政治真是折腾。以前一样被我们媒体乱骂的连战和宋楚瑜也代表在野党一个个地来了大陆。我在台北那几天,连战正在大陆进行其和平之旅。我颇为鼓舞,不论如何,交流总比对骂对打好很多。如果怀着认真的态度,是可以起一点实际的作用了。说它形式主义也好,也没关系。我早已领悟,形式主义就是人类的专利,搞些形式主义,可以说是标志性象征性。本来嘛,仪式是人类最古老的社会现象之一。
4月30日那天连战去了西安,小学生充满感情地朗诵道“爷爷,你终于回来了!”。顿时台湾电视里一遍遍地放这一片断,据说它也成了手机铃声下载第一名,到现在不少广告还在借用这句话。心里不是滋味的台联和民进党的“立委”拼命以此作文章:年纪一大把的男人带上红领巾,脸上涂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红地在舞台上做秀,怪腔怪调地说“连爷爷,你就不要回来啦……”小朋友表演的确很做作,这种配乐诗朗诵好像在我小学时候也发生过,在电视台的某某晚会也会有配音演员眼里泛着泪光进行专业的朗诵,很傻。但是,这些家伙对西安的小朋友如此不厚道,这么无聊,彰现了被国民党抢了先机同时又被自己立场套牢了无可奈何的心态,只能和小朋友过不去。国内对连主席的接待很隆重,国共两党主席的历史性握手,看了有些感慨。中国的现代历史伤痕累累,国民党在台湾也成了在野党。有一天和同事在台北的出租车上,司机听出我不是本地口音,就问我,连战和胡锦涛见面了,你觉得怎么样?我说这样很好啊,互相交流有利于和平。他说,我就觉得胡锦涛很了不起,也不买美国的账,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此话出自台湾出租车司机的口,还是有些令我吃惊的,呵呵。不过,我倒也不是头一次听到台湾人说,北京可以对美国说不,很牛。的确,美国夹在台湾和大陆之间,号称保护台湾,但世界上有谁(除了本性为奴才的人)真心喜欢找个主子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每个国家的政策的出发点都是本国利益最大化的话,作为美国,仗其能力,介入这个问题,多一张牌两边可打,也无可厚非。要把美国赶出这个画面,要么就是变得比它还牛,要么就是自我化解这个矛盾,使美国手里这张牌消失。显然,后者更加实际也符合人民的利益。
连战当初离开台湾时,蓝军绿军在机场发生了一场带血混战。当他回台北,警方吸取教训,高度戒备,不让大车和激进人物接近机场。有些绿色“立委”冒充警察混入机场,结果很快被发现带走。有个抗议大王叫做柯赐海的,到了机场刚拿出标语就被带走,40多岁的大男人就眼泪鼻涕乱流,哇啦哇啦地哭道“国将不国,国将不国”。此人是台湾一奇观。让我引用BBC中文网上一段生动描述:
此人40来岁年纪,长得瘦瘦高高,其貌不扬,最早受到台湾社会注意,是因为他为"流浪狗"请命。台湾把在街头游、无人饲养的狗,叫做"流浪狗",这种狗多了,会遭到公家单位逮捕扑杀,而柯赐海自称多年前有人要绑架他时,一只他收容的,取名「李登辉」的流浪狗救了他,所以他从此要积极保护流浪狗。他开着载满流浪狗的宣传车,到总统府前广场等重要地点,去"宣扬理念";也曾为了某个公家单位扑杀"流浪狗"事件,他花钱雇了一群人拚命打电话到这个公家单位,以至相关的警察局、调查局等单位,几乎瘫痪了这些单位的电话系统。
然后,他渐渐成为一个令人头痛的"闹场人物"。
台北街头发生了歹徒挟持游览车事件,大批警察和记者赶到现场包围,严阵以待时,他,也到场闹场;台北地方法院有重大官司开庭时,他,也挤在媒体镜头前,举起了两个告示牌抗议。 告示牌上写著的抗议事件,从早期的呼吁保护"流浪狗",到抗议某些媒体对他动粗,再到后来,几乎是包罗万象,各种陈情案件都有。因为,这位柯赐海已经成了不少人眼中的"青 天大人",托他代为"申冤"……
……台湾常跑法院新闻的记者形容,以前,从法院人员到媒体记者,对柯赐海都气得牙痒痒的。 因为每逢重大司法新闻发生,他一定挤在新闻事件当事人背后,举著他的告示牌,赶都赶不走,法院警察架他出去,他就大吵大闹,把场面搞得更乱;媒体记者嫌他干扰画面,几位摄影记者曾联手私下"教训"他,他也打死不退。
久而久之,大家反而见怪不怪,相安无事,甚至还从"仇家"变成了"朋友"。因为他几乎每天"驻守"法院,比记者还勤快,乾脆成为媒体的"线民",常为记者通风报信。
这个怪人倒也精明,懂得和媒体"合作"。也因此,台湾几乎每天,每个电视台的新闻画面 都看得到他,曝光度大概和总统不相上下。此人如今成了台湾的知名人士,小学生到法院参观时会找他签名,因为「妈妈说你很有名」;年轻的歌手出唱片拍宣传照,特别请他举着告示牌的"招牌姿势"站在后面一起拍,因为那已经成为"台湾一景"。甚至台北街头近来出现一种请人扛着告示牌,宣传房地产的广告方式,有人就认为,这可能也是因柯赐海激发出的"灵 感"。
……不过,此人以如此怪方法成名,有人佩服他的勇气,也有人跳出来向他"挑战"。前些日子,一个男子出现法院,声称是柯赐海欠钱不还的仇家,两人就在法庭外大打出手,纷纷挂彩。 这名自称是「日月教」教主的人说,他是为伸张正义,而且要和柯赐海比一比谁比较会打知名度。
这段引得长了,但是很好玩。我原来是在讲连战回台人们接机的热闹的。因为有立委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拉走,他们很不满意,一伙人第二天就去警察局找局长兴师问罪。带头的是个女立委,结果警察局长(借故)不在,她很生气,一下就把桌子掀翻,带着一伙人恶狠狠地走了。一直听说台湾立法院经常打架,这次第一次看到立委的威风,还是觉得很惊奇,这倒是很像红卫兵革命小将的作为的。台湾的民主比美国的还夸张。
那几天每天看电视,见识了此地的新闻自由和火爆。绿营大骂大陆和蓝营,蓝营大骂绿营和陈水扁。现在我在美国正好还可以收到台湾的中天电视台,看到有老百姓因为地处低洼,每次刮台风家里就进水。记者采访他,他就说,都是陈水扁名字起的不好,害得我们老是被水扁,改成陈火扁好啦。连战在大陆的时候,陈水扁正在几个太平洋小国搞外交。可惜那里条件很差,没有足够电力供应,新闻里都没什么画面。一个地方如果当天没有下雨,晚上都没有水洗澡。他也真是作孽,台湾要国家地位,就找些这样的国家来承认,又有什么用,钱倒是花了很多,对方把台湾当作冤大头。
同时霸占了很多时间的另一条新闻是台湾一个艺人倪敏然上吊自杀,据说是和婚外恋有关,对象是一个叫来自上海的演员。记者们居然去重温他自杀的乘火车再走小树林的路线,追踪他的家人动向,并24小时直播追悼会有关进展。听说他其实有些过气,这么热门完全是因为他死得比较具有新闻元素。不过呢,大陆现在的新闻好的不学,这些八卦倒是全学到了。另外,虽然我看不到国内的电视,我也领教过那些无聊透顶13点的综艺、时尚和音乐节目。听说最近在整顿主持人的口音,虽然有妨害言论自由之嫌,但是我很赞成,港台人天生就这么说话,虽然听不惯,但至少还是自然的,硬是去学他们,令人起一身疙瘩。
最近李敖来大陆,说了不少令人神经紧张的话,虽然我觉得他说的话有时候不太通,前言不搭后语的,有时候玩笑也不好笑,不过归纳其大意,很多话还是很有道理,并且在现实的限制下,也相对可行。我同意。包括言论自由像A片,放开了也没什么。根据宪法要自由也是有理有据。不要相信洋鬼子的高调。说话战斗要讲究技巧。清华北大学生去美国读个博士再绿卡并不应是生命的目标。香港民主派为什么不在英国人管的时候要求直选?虽然三场演讲下来,他的话渐趋缓和,不知是受到压力还是本意如此,总的来说,就李敖这次大陆之行的完成,从我国而言,是一种进步。也许会慢慢发现,真的“胡说八道“”也不过如此。我觉得李敖很聪明。不过也许是因为北大那次他讲得最尖锐,北大的校方显得最狼狈,连送礼物的过程也乱七八糟的,像是从没经历过大场面,台下问题水平很不怎样,最傻的就是一个年轻女教师问李敖下次什么时候来,她简直是白痴。复旦那次好像不错,台下的问题也有水平,到底是老大的母校,呵呵。
台湾的同事问我对台湾什么影响最深,我说是立委的暴力最让我吃惊。他们大笑,说这些立委就是抢镜头,镜头对准他们的时候,就大打出手,事后说不定他们又一起去吃饭了。难怪在纽约的一个台湾客户对我说,他觉得台湾政治现在就是一个疯人岛。他是个蛮有趣的人,看了许多关于历史的书。他对我说,中国近几百年来一直不太平,现在中国发达了,别的国家又不平衡了,老是骂它,真不公平。前两天又打电话跟我聊李敖,有意思。
因为工作,我认得了不少台湾人。说实话,我觉得他们很有礼貌很客气,对他们印象很好。熟了以后,即使敏感的话也可以谈。有一个人对我说,如果大陆人都像我、还有他大陆的侄子这样,他觉得大陆也没什么可怕的。对,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会整天说要打台湾。说到底,中国这么多年的闭关自守最后被外国打,然后又是窝里斗,难道还不够吗?好不容易现在相对和平发展,为什么要打断这种趋势呢?当然,我也坚持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但是武力对海峡两岸都是是下策,真的打起来,大陆付的代价也太高,最后吃苦的总是老百姓。我告诉他大陆绝大部分人也是不想真的打起来的,他不用怕,并真心希望他来大陆感受一下。另外,最近两岸政党交流不少,还水果熊猫的,抗战纪念也开始讲国民党军队起的重要作用,这也是说明和平努力正在进行着。又讲起日本: 他说在日本统治台湾的时候,在基础建设等方面确实做了不少事,所以对许多台湾本地人来讲,日本是帮助台湾进步的,所以他对大陆反日浪潮不以为然,说历史都过去了,计较那么多干吗。我就告诉他,人出生在哪里,有不同的生活经历和教育,形成的想法是不同的,人却常常站在自己的立场去判断别人看法。如果台湾人没有亲身吃过日本人的苦头而不恨日本,这可以理解,不能就此把他们看成日本的走狗。同样,日本蹂躏中国大陆了后,还在那里祭拜战争罪犯,我们怎么可以不计较?这是超越现在中国谁执政是什么制度的问题的。真的,很不幸,公理自在,但是有时候不是那么清楚得就能看到的。正义也自在,但是人对某件事的正义感还是和自身吃了多少苦头成正比的,因为世界上不正义的事太多啦,感觉是忙不过来的。
在经济方面,尽管有那么多客观障碍,两岸联系还是紧密,生意热火朝天。有些台湾人对大陆有错误的观念,某些人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歧视或者好像酸酸的,我有时候不露声色地纠正他们,有时候也懒得计较。同时,大陆对台湾也有不少误解。这些有不少可以通过多交流改善。 本来都是中国人(连某些陋习都一样),减少人为障碍,多多交流,自然会比较亲近,中国人似乎比较吃软不吃硬,这样和平的希望也会增大。总而言之,中国老百姓已经太苦了,无论如何不要有战乱。解放军某位说愿意牺牲中国几个城市来夺取台湾,我不敢苟同,恐怕这是没有一方喜闻乐见的吧。
另外,台北的基础建设很普通,包括马路、房子和机场都旧旧的,大概是七八十年代经济起飞时候造的,感觉跟老广州倒是挺像的。台北的人均GDP都很高,大概钱不像大陆把很多都用在基础建设上,看上去很新很现代。台北的市容令人失望(不过记得有条郁郁葱葱的仁爱路很美),不过比起大陆某些贫困县造5星级办公楼公款追星,我宁愿看到旧市容。
从习俗、传统和文字而言,台湾似乎比大陆更加中国,感觉还蛮老派的。“去中国化”很是愚蠢,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不过,不过我们社论头一句“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也缺乏现实意义。自古是什么时候?台湾似乎是在清朝正式被纳入版图的。显然,世界版图的划分并不是越古越好,不然现在美国应该是印第安国,其余人都应该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当今的世界版图如此,也没有什么统一的规则,多半是有点生米煮成熟饭的结果。对于这个台湾的现实问题,也只有通过现实的方式解决。我觉得最近两岸交流的大趋势还不错,即使陈水扁过境阿联酋,我觉得这只是小风浪,他作为政治人物,自然想多一点影响,但是这成不了气候。
有一天,我们银行要送客户礼物,把背后贴的Made in Taiwan的标签事先撕掉。如果是Made in China肯定也会撕掉。如果是Made in USA, Made in France, Made in Italy,他们是不是会撕?我希望有一天,Made in China (包括Taiwan) 给人的印象不仅仅是廉价。 还有一次,我跟一个美国同事发牢骚,一个台湾客户没搞清楚,害得我花了大半天时间研究我们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其实是她自己的问题。他就揶揄地开玩笑说“台湾人很笨的,对吧?”我一瞬间一个念头滑过,就没上他的当,说不对,中国人很聪明的,只不过这一位没搞清楚而已。 不作无谓的窝里斗(即使对面某些人不承认是一个窝)的理念必须实施在每日生活中,特别是当我身处美国的时候,呵呵。
最后这里是台北的照片:
http://pg.photos.yahoo.com/ph/gaohuan/album?.dir=cff5&.src=ph&store=&prodid=&.done=http%3a//pg.photos.yahoo.com/ph/gaohuan/my_photos
2005/09/26
台北剩下几天(2005.9.25)
5月3日起我就开始上班了。台北的天气又闷又热,穿得一本正经就更难受,不过也没有办法。一下子亲眼见到了台北分行的同事,大部分只有之前email联系过,觉得蛮亲切。去看了若干家银行,愈加印证了台湾和大陆(特别是老派的那种)之无数相似之处,都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对“领导”都显得很尊敬,等级比较明显。老板有两个电话,一个是分机,一个是直线。其余人只有一个分机。说话比较客气,但是有些含糊其辞,说要研究研究,呵呵。――-上班没啥好多讲的,我还是讲讲好玩的吧:
生活在亚洲,大概最最幸福的一点就是吃了,就算普通的中饭,周围的小店甚至快餐店都可以提供不少令人嘴巴和胃还有钱包都比较舒服的选择。现在看看当时拍的每张照片,很馋。
我喜欢负责我们台湾业务的Adela,小个子但是精力充足。敬业、客气而细心,很坚韧。 她晚上带我和一个同事去一家“兄弟饭店”吃台湾菜:乌骨鸡、南瓜粥、通心菜、三文鱼、蛋饼、油爆虾、麻吉还有担仔面。其实我不觉得这是台湾菜,好像各地都有这样的家常菜的。我一直把担仔面和四川的担担面搞不清楚,这下知道了,担仔面是清淡的汤面,里面有一个大虾和一块大肉,呵呵。Adela问我要不要吃米糕,我觉得那听上去很好吃,结果那其实是一小碗饭,上面是肉松黄瓜花生米和香菜。我问她这为什么叫做糕?她也不知道。
我也喜欢负责我们北京的Isa,她是台湾人正好回来休假。可惜她离开台北若干年,好像也不太认得路,哈哈,跟我对上海的某些地形的模糊程度差不多。结果我们转了半天就去吃了茶叶蛋、鸡汤、豆腐干,猪血糕。之后我们又去吃了烧仙草之类的东西,黑乎乎的一股药味,我想不起来以前在那里吃过,像是融解的梨膏糖浆。
我们台北分行的这个部门是娘子军,也喜欢吃。带我去很民间的市场,我这个从来不买零食蜜饯的人也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Emilie给我吃一种叫做“莲雾”的水果,大小如番茄,形状锥形,淡红色,底部有四瓣,咬上去有些脆脆的,很特别。台湾水果来大陆,这个自然是其中的大明星。
去年来费城在我们银行度过两周的几位台湾客户突然得知我来台北,紧急召集人马,请我吃饭,还兴师动众地开车来接我,看来我做老大做到海峡那边去啦。我很高兴看到他们,有的升官,有的又怀孕啦,哈哈。那顿中饭真好吃,人间一大美味就是肥肠了。
我也见到了去年在我们这里待了2个月的两位“长官”。第一次碰到他们的时候,是和他们的大老板一起吃饭,所以多是聆听大老板们讲话,没有机会说什么话。他们只是很搞笑地问我“下榻”何处?并好像很意外地说,第一次看到你穿裙子啊,哈哈。所以5月6日周五下午,我们决定再碰一次面。我先跑去他们银行参观了一下,碰到他们的同事。在那里捣了一会儿连战访大陆的浆糊,西安小学生一句“爷爷你终于回来了”成了台湾最热门的一句话。他们还笑嘻嘻地问我,大陆会不会真的打我们啊?
然后我们去一家店吃了西餐,摄影技术高超的“许长官”把电脑带来,演示其最近的摄影杰作。“林长官”总是自嘲,说自己在家地位还不如家里那条狗,周五晚上是放风的时候。然后我们去龙山寺。在地铁里,他们说,你现在开始要说台语了,说了国语小心被人打――原来民进党常在那里活动,哈哈。他们是国民党的老党员,当初在费城与我们国内一家同源的银行的几位共度两个月的期间,就开玩笑说这是第三次国共合作。
龙山寺金壁辉煌,装饰很精致,香火旺盛,晚上也很热闹。据说此地是台北的发源地,乾隆三年建成,渐渐成了宗教和各种市政事务的中心。我们还去抽了签。找了个过路的小姑娘请她给我们拍合影,她问我们那里来的,两位长官还怕怕的,怕她是民进党的暴徒――幸好不是。旁边的华西街夜市以杀蛇表演著名,没什么见识的老外自然会觉得这里很新奇很野蛮。不过为了保护野生动物也为了维护台湾的形象(不许拍照),这里已经没落了。杀蛇还是有的,蛇店还是有的。正巧一中性美女正在表演,她时不时玩弄着手里的大白蛇,说杀蛇马上开始,不过之前要先推荐一下蛇胆酒、蛇肉汤、蛇血,宣传它们的神奇功效,现在特价,只要买一种蛇产品,剩下的“全部送给你吃!”搞了很久,那条蛇被骚扰了无数次,但就是没等到末日。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噱头。两位长官早就知道,看我傻乎乎地在那里看,不好意思说破而已,昏倒。后来我又吃了一个饮料叫“爱玉柠檬冰”。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暧昧,呵呵,但是爱玉其实是一种植物:胖胖的锥形,褐色,表面布满白芝麻一样的东西,种子在里面,加水会成为滑滑的冻状物。
这一天晚上过得很高兴,Adela说,就知道你的兄弟会带去玩的。其实不是――他们是老大的小喽?,虽然这个老大像小朋友一样被宠坏了。我邀请他们来上海玩,希望那时候我正好也在上海,也可以带他们去玩。费城没啥特别的――或许是有的,但那毕竟不是我的家,对之的感情不深,此地夜间又是那么萧条,始终没有亚洲的特有的活力和热闹。
5月7日我去了故宫。不巧有部分在修,没有全部开放。就建筑而言,台北的故宫是假的,有点像布景道具,旁边的小花园也普普通通。不过故宫博物馆的珍宝真是灵啊,就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而且品相也好,像新的一样。最著名的是依天然色泽而成的翡翠白菜和红烧肉,另外还无数色泽光润雕刻精致的玉和象牙的物件。我不经意看到了一个微雕作品,我立刻想到初中语文课本学的《核舟记》,果核雕成的小棚船上有惟妙惟肖的人物(苏东坡等),小窗还可以开合,舟底还刻有赤壁赋。给我留下最深影响之一的是清朝历代皇帝的玉玺,每个皇帝有若干个玉玺,派不同的用场,这么多珍贵的玉玺在一起,看得我眼睛都要掉下来了。另外一个有趣的陈列是清朝各皇帝亲自批阅的奏折。比如某地发生水灾饥荒,皇帝就朱笔一挥“知道了”,有时再多写几字评语。不同的皇帝的笔迹不同,看着这些文件,想想当初写奏折的官、皇帝看奏折的脑子和批阅的手,还有我看它们的眼光和我写blog时的思绪,时空好像一下子凝缩了。我还突然意识到,原来在HH时领教的文件传阅并非共产党的特色,这种习惯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这种领悟忽然让我觉得,人潜移默化受到文化的影响,有时候自己都意识不到了。
接着去士林官邸,这里以前是蒋介石住的地方。它所在的巨大花园现已开放,但水平一般,我相对比较喜欢深圳的荔枝公园。这个花园中西合璧,在我看来,有些不伦不类,刚刚看到一个中式亭子,接着就看到一个西式花园,喷水池中是裸体的美女和小天使,很假的。我真正想看的正房和招待所却尚未开放,不过看到了蒋家做礼拜的小教堂,曾经豪华过。
回去的路上看到小吃咸酥鸡,就是油炸的鸡胸肉丁,没有想象的好吃。但是路边店门口巨大平底锅上的水煎包,长得格外可爱,一尝又异常美味。吃了个肉的又走回去再买了个菜的吃。(后来听说这其实是山东特产。)
接着走了不少路去迪化街,南货集中的地方。介绍上说这里“走?迪化街彷若走??史的?廊,?多商家?貌都保有「大正?期」的巴洛克式??建?。” 我是为了拍照去的,但事实上,这里很破旧,淹没在无数的南货摊中,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路上居然还有比“残废车”还要破的三轮车突突突地开。我刚才又查了下“大正?期”是什么玩意儿,原来是日本的皇帝年号,大约清末民初。奇怪,日本人搞什么巴洛克。
晚上我乘了地铁又乘公车,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淡水镇的渔人码头。这个码头停着不少船, 有个拉索人行跨港桥,灯光颜色转换,时而绿色,时而紫色。河边是一望无际的木栈道,面对漆黑而平静的淡水河,夜风吹拂,涛声阵阵,很舒服。
回到旅馆,已经半夜12点,第二天早上9点的飞机,我还没有整理行李。这时突然袭来的时差又害得我困得动弹不得,只好睡了一小会儿,很担心误了飞机,被台湾当局说成逾期不归,我就惨啦。醒后开始收拾,怎么样也装不下,急得要命。打电话到机场,说因为我的原出发地是美国,所以可以多一件行李,我的法宝蛇皮袋顿时派了用场。7点上了来接我的车,觉得好险。很快到了香港,不过从香港回上海的飞机却因为天气迟迟不开,到了晚上7点多才到家。这就是两岸不直航的坏处。
总算把台北之行流水账一样地写完了。感触下次写,因为那又可以是长篇大论了。
2005/09/19
葱油饼啊葱油饼(2005.9.18)
总共花了近4个小时,并引发了大楼的火警误报。警报器过于灵敏,这点油烟都要瞎起劲,好在只有几秒钟,就自动停止了,所以葱油饼的代价不是很高,没有使整幢楼的人撤离,也没有令老大从所在的22楼走到底楼。
我做的葱油饼真好吃啊!!!!!见图,第一张是下锅前,第二张是出锅后,第三张是被我咬了几口的某个特别幸福的饼,可见饼内层次分明,真是江湖高手专家级人士才做得出的极品葱油饼。
葱油饼做法
先做油酥:在一个碗里放油,再加面粉,大概一半对一半,但要保持液体状,然后加盐(和味精),可稍微咸一点,因为还要与面团混合,但也不要太咸。
切一些葱花,稍微多一点,否则就不叫葱油饼了。
然后和面,面团可以稍微软一些。生面粉要留一些,摊饼的时候要用。
从大面团上揪下一小团面,用擀面杖把它弄扁圆摊成饼,每个饼上均匀涂上油酥,撒上葱花,再卷起来,再摊薄涂上油酥,再卷起来摊薄成成饼。
在不粘锅里加油,加热后把饼放入,火不要太大,一面烘过后,再翻面,直至金黄。
至此,如果警报还没有响,你就可以安心在房间里吃极品葱油饼啦。(Eric你发扬光大啦!)



2005/09/06
费城监狱(2005.9.5写完)
作为白道的老大,我大摇大摆地去视察这个业已停业作为古迹的监狱Eastern State Penitentiary。走过若干树影婆娑的住宅区,就看到了这个城堡般的巨大黑灰色建筑,外墙上爬满藤蔓。
像我这种好人进监狱的入口不在正门,而在旁边一小门。正门大概是囚犯被押进去和被释放的通道。卖票的小姐先要我签一个协议,承认明知监狱的破落状况而入,万一发生意外纯属活该,呵呵。
这个1829年开张的监狱据说是当时最昂贵的建筑,居然还有自来水----那时候白宫还没来得及有自来水呢)!不过到了1971年,它就关门了,现在很多地方都已经破得一塌糊涂了。当初这个监狱有其重要意义:和以往的监狱不同,它的目的不是惩罚而是令人悔改。美国建国不久,在很多方面都做着制度上的大实验,充满了理想主义的精神。
从上面看下去,监狱是放射状的,连接在中心监视厅,每个长通道两边都是一个个小房间,实墙,不是铁栏杆。小房间里有可以辨认出的生锈床架、一个马桶和高高的小窗户。走在灰色通道里,感觉阴森森。这里墙皮油漆剥落,年久失修。开放参观的还算是状态好的,更多的地方连墙都倒下了,地上乱七八糟,看上去怪像动迁拆了一半的旧房子,样子很惨。
囚犯一人一间房,生活在绝对的孤立隔绝中。天窗的亮光是唯一的光源,来自老天,囚犯各自在囚室里劳动,再加上一本圣经----设立监狱的人觉得,在这种环境下,他们可以彻底反省一下,从此走上正途。这成了世界上很多国家监狱的样板,包括中国。狄更斯则认为这种隔绝对人是一种可怕的折磨,根本起不到令人改过自新的效果。另外再加上监狱人满为患,单独劳动的生产效率又太低,到了1913年,这种宾州监狱系统终于被正式废弃了。
这个监狱显然是艺术家爱好的地方,要的就是这种阴郁另类的效果,作为同样有艺术气质的老大,完全可以理解。
据说以前监狱里有许多野猫出没,有个老头一个礼拜几次来此照顾这些野猫。后来,老头死了,野猫也没有了。为了纪念这件事,监狱的屋檐庭院有姿态各异的石膏白猫,叫做“鬼猫”,不经意一瞥中,就会看到它们。
第7号牢房有两层,站在上层平台看是最壮观的。近百间牢房内部都已毁损,充满灰尘泥土和锈蚀,墙上斑斑驳驳。但就在这里,有两位艺术家做了一个Pandemonium的艺术作品。每一间牢房里都有擀面杖一样的棒子自动敲击各种现有的物什,如破碗破盆破马桶、锈床锈柜等。所有敲击通过电线机关由一台计算机控制,轻重缓急,时响时轻,在阴潮充满霉味的空气中回荡着,好像囚犯的鬼魂在利用节拍无语地交流。
另外,Sting 曾大老远地跑来以这里的破墙破门为背景,拍了All This Time专辑的封面,Brad Pitt 等则到这里拍过一个电影叫Twelve Monkeys。
比较有趣的是Al Capone的牢房。他是二三十年代美国最著名的黑手党头子,生于纽约,活跃于芝加哥,在费城监狱小住了一阵,很多人说他其实是来此地避风头的,他的豪华牢房有东方地毯、书桌台灯、收音机,墙上还有油画。不过现在那里头的霉味呛得我咳嗽。就此而言,即使是做坏事,做老大也比做小喽?强。黑手党头目多半有点传奇性质,是矛盾的统一体:据说在美国1929年股市崩溃后,他是第一个发救济食物的人。同样的,有一天我在历史频道看了杜月笙的生平传记,觉得很有意思,在中国抗战和内战的大背景中,更加曲折传奇,值得专门为他写一个blog。
监牢里有理发室、基督教堂、犹太教堂、厨房,现在都是破破的。我还看到了死囚犯的牢房,死囚多是最危险的犯人,所以防范更是严厉。牢房里发生了许多故事,有逃跑的企图、性压抑的简陋释放还有放风时的球类比赛。
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其实是一处坍塌的牢房,天光从顶部渗下,而在尘土垃圾中长出了一棵爬藤植物,叶片差不多有荷叶那么大,枝繁叶茂,碧绿油亮,看了那么久的灰色和昏黄,我不禁为之一震。这个景象,好像有点寓意的。
这么大的监狱,那么多的牢房,来来往往这里曾经住过多少个囚犯。世事变迁,监狱已经废弃,那些人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他们各有各的命运和经历,在这里共同渡过郁闷的岁月。电影里看到,监狱里也有不少危险人物,结帮称派,弱肉强食。不过,这些都和这个破落的监狱一样被尘封了,至多成为陈列品和参观者的想象。
监狱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演绎着社会阴暗的一面。要除暴安良主持公义、又要人道地对待囚犯,惩罚他们或是让他们改过自新―――要在这些多重目的中达到平衡是很难的,也许永远是不可能的。有些人怎么样也不会变成好人了,那就最好让他永远不要在出现在社会上。但是他曾经也是一个无辜的婴儿,是什么外因才让他变成这样的坏人呢,那就复杂了。
走出监狱,天也是阴的。不想径直回家,怕把霉气带回,我顺路就去了一家美国人开的有机食物的超市,看到色彩鲜艳的水果蔬菜,感觉顿时明朗健康很多。
最近我又恢复上载照片了,有关此监狱的照片在http://pg.photos.yahoo.com/ph/gaohuan/album?.dir=75e7&.src=ph&store=&prodid=&.done=http%3a//pg.photos.yahoo.com/ph/gaohuan/my_photos
台湾下次接着写,这次王家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