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30
黔北深度游(下)2009.7.30
4月17日早上,Kevin命令我们集合去吃早饭,并叫我们做好思想准备,这个地方看上去很可怕,但是很好吃呢,连县长都派手下去买了吃,所以不要太紧张!
大方是个小县城,地势也有坡度,简直跟旧金山和洛桑有的一比。路边这家著名的“粉”店,似乎没有店名,很小很破的门面,里面还挺深,但有红对联贴在门口。靠墙两排三夹板桌子,表面剥落油乎乎,歪七歪八的塑料椅子和木头长凳。桌子下堆放了无数铅桶塑料面盆,积着厚厚的黑色油污。顾客还不少,所以我没能挤到最里面正在下着猪蹄米粉的锅儿那里去参观一下。水泥地上全是吐下来的猪蹄骨头,原来此地习惯将垃圾直接丢在地上。据说,如果你把骨头吐在桌上,服务员还会怪你害她多做一个动作需将它们抹到地上再扫掉。假使说我们不嫌这里脏,那显然是说谎。但是鉴于Kevin 欲将此从小到大家乡的味道和记忆与我们分享,而我总是很感激这样的行为,我们就两肋插刀地吃了起来。我偷偷动用了唯意志论,暗说我的身体抵抗力,你可要好好防御呀。我们还入乡随俗地也把骨头直接丢在地上。第一块丢下去的时候颇为忐忑,第二块我就略有恶作剧的欣喜,丢第三块就破罐破摔了。堕落就是这么容易的嘛!
必须承认,猪蹄粉的味道还是很好的。据说,其他顾客看见我们几个外来人员踏进此店的犹豫,都对老板说起了老一套,你好装修一下啦,人家都不敢进来了!但听Kevin说,老板觉得每天在这个店里卖猪蹄粉生意很好,生活太平,根本无意改变,也没有把生意做大的雄心。
脏和不脏,只怕现在界限都有些模糊。自从得知看上去那么干净的牛奶里都掺有三聚氰胺,我就觉得何必那么认真呢。看上去脏的东西,未必就更有害了。去年夏天晚上打完羽毛球后,带我去马路边吃烤串儿,我也毫不犹豫地去了。在我卖弄自己也是理科生出身(高考加化学)时,发现摊主也是化学专业,同龄,大家吃得不亦乐乎。说来难以相信,这可是我有生以来头一回吃呢!(嗯,我的大学生活确实很空白。)
这天的行程是去看百里杜鹃。可惜前几天一场冰雹,把漫山遍野的花儿打掉不少,因而地上倒是一片血红。林黛玉假使来劳动的话,一定能练得很强壮。野生杜鹃花有各种颜色,树都长得很高,不像平时公园里看到的小灌木。没文化的人说,这些树都长了几百万年了,其实倒是地下的煤矿才那么久吧。站在瞭望亭上,环顾远近绿油油红兮兮的山坡,景色辽阔。风吹得很痛快,某些人的香烟怎么也点不着。
中午我们和Kevin的表妹一起吃饭,惊为天人。Ferdy显然因此状态也很好,“贫”本当是北京人的专长,他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和我这个上海人旗鼓相当了。一顿饭吃得好笑死了,天仙般的表妹一定印象深刻。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这就是贵州行观光部分的结束,接下去就全是喝酒了。
下午混过去以后,就是晚上。Kevin父母和还有表妹的父母请我们吃饭。我想不起上次和朋友家的长辈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总之需要显得比较有礼貌,不能口无遮拦。但大家都是爽快人,那就是白酒敬来敬去了。Kevin如果不会喝酒就愧对家乡,小Fan酒量似乎也不错,Ferdy早在工作陪酒中练出好酒量;至于我么,嘿嘿,有人评价说,酒量一般,酒品很好。又是一顿好笑开心的酒饭, Ferdy闹出的某些笑话亦将陪伴他一生。长辈们回去后,我们再去Kevin朋友开的酒吧,那些熟知他小时候劣迹的家伙都来了。一班小朋友洋溢在故知交情的海洋里。我这样的外来人口缺乏完全理解该方言的能力和动力,就瞎聊聊,时不时也喝一下,好像还有个吉他可以玩。但这个酒吧的洗手间好像没有自来水!我就想,古时候那些侠男侠女,再风流倜傥再沉鱼落雁,也还是没有自来水,时不时需要在不纯净臭哄哄的环境中委屈一下。那些美,不那么纯粹。
酒吧后再去了一家店吃烙锅,这次喝的是水花酒,跟甜酒酿有点像。大家很挤很挤地围成一圈,但我困得不行了,灵魂出离了自己。
4月18日我们就该回贵阳了。Kevin的朋友们坚持要再和他吃一顿中饭。茅台酒专卖店楼上似乎是Kevin亲戚家,我们就去那里等。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在了自动麻将桌旁,看到了所谓自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叫我打麻将,我就很恼火,我连牌也不识,打你个头啊。我小时候最多拿麻将牌排起队来再推倒。Kevin亲戚站在我后面,叫我出哪个我就出哪个,我完全是白痴。从小到大,凡是需要动脑筋的游戏,我绝无学习的兴趣,也许潜意识里,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笨蛋,因此总是逃避吧。
大方的主街全部被挖开,赤裸裸的满是黄土砖头。据说拖欠款,工程队走了。现在只组织到了几十个大妈拾掇拾掇,照Kevin姨夫的话说,这个三八工程队,怎么搞得好嘛!
隔着这条街,茅台店对面就是饭店,昨晚看见的人和他们的女眷又出现在饭桌旁,只是这次消耗的是茅台。一大桌人玩着喝酒的游戏,更确切地说,这是一场战斗。我的酒品开始变差,有时候就在混。相比之下,Ferdy倒还是个实在人。下午3点,中饭吃完了,Kevin也倒下了,也不晓得是不是他故意喜欢输掉罚酒。
我们比较滑稽地坐在茅台店堂里,等他慢慢恢复。他的爸妈总是那么客气地招呼我们,弄得我们极不好意思,又吃又拿的。终于出发了,我们挤在车里,Kevin 不醒人事,小Fan有点晕车,Ferdy也不胜酒力睡着了。只有我精神倒是很好,因为老大总是需要保持清醒的嘛。
到了贵阳正是6点多,当地的小兄弟们早已布好局,晚餐再来一战。老凯里酸汤鱼店,古色古香,人气极旺,只是这么多热气腾腾的酸汤鱼锅,把空气熏得很热很热。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兄弟和姑娘们,坐了满满一圆桌。他们说,来来来,喝酒!
神啊!
我们像求饶一样地说,中午已经快牺牲了,不要再喝了嘛。他们说,这有什么,我们中午也喝吐了,才醒过来,现在继续喝!……那好吧。这帮朋友也是性情中人,和你敬了酒以后,自己一饮而尽,并不关注你是否喝完,因为他们紧接着又在敬下一位喝下一碗酒了。最后说不定他们自己就先牺牲了。
这时,身穿隆重民族服装的苗族姑娘们过来了,拿着装满酒的牛角过来了。我们是客人,她们直接拿牛角灌我们,表示欢迎。我们要喝完,表示感谢。她们也是老手了,手势多倾斜一点,酒就要直接从嘴角旁流出来,少倾斜一点,那又会喝不到。只有合适的角度与及时的吞咽动作相配合,主人浓浓的好客之情才能顺利下肚。这个糯米酒颜色深,比较像黄酒,但没有黄酒那么难吃。
当然,我还是更喜欢酸汤鱼红红浓浓的番茄汤,好喝之极!因为太烫,在等它凉的当儿,稀里糊涂又喝酒,并时不时逃出去吹吹风,看看大概又喝吐了的同伙。最后,我很遗憾地没喝够酸汤,而且从头到尾一共才吃到几片腊肉,可惜。接着我们又被拉去KTV。老远飞过来,唱歌倒是没预想到的活动,在啤酒瓶的簇拥中,大家唱得倒还挺尽兴。小Fan,嗯,好像香香的。
4月19日早上,尽管路盲症发作,小Fan和我仍然找到了一家肯德基吃早饭。没有酒,不是辣猪蹄粉。这顿早饭多么清新,之前好像都是一场梦。昨晚的那些朋友们又开着几辆车来送Kevin及我们了。在机场,他们依依惜别,真是情深意厚的朋友啊。
黔北深度游到此结束。最后几天,堪称壮烈。贵州酒文化令人震撼。“喝死算!”回上海的路上,我问Kevin,那天中午你已经那样了,晚上为什么还喝呢?是不是为了证明你对朋友的感情,你就要表示愿意为他们受苦? ---- 这种虐待与被虐待的理论,遭到了否认:“哪有这样神经病啊?”
现在回想一下,那个礼拜没心没肺的日子还真是痛快,要在这里再感谢一下小喽罗Kevin,嘻嘻。回办公室听他讲普通话,都觉得很奇怪。(我还意识到,本地人碰在一起就一定喜欢说本地话,也不单单是 “典型”上海人的恶习,其实大家都有点啦。当然我是值得大家学习的榜样,说普通话是那么自然,哈哈。)我从来就很喜欢小Fan,现在更喜欢她啦。Ferdy么,相信他的滑稽程度总有一天会超过我徒弟郭德纲的。我在美国的老板常说,人要学会休假。确实,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只是,我好像玩得都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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