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星期三晚上, 爸妈请我客,去天蟾逸夫舞台看越剧《红楼梦》。
从人民广场地铁站出来,正是标准的雨后天晴:天空蓝色而透明,夕阳把朵朵白云映成金红色。往前走,突然看见天上一道长而粗壮的彩虹,弯弯地站在福州路上。
我的心情一下子也变得非常晴朗,赶紧拿出照相机横排竖排。众多路人都看见了彩虹,都停下来,拿出手机和照相机拍照,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大家都一个方向一个动作,全变成了向日葵。我也没忘记拍了向日葵几张照片。这么简单的天气现象,让我们这么高兴。
3个小时的越剧《红楼梦》主要围绕宝黛的故事。很小的时候半懂不懂地看了书。由于人物繁多,关系复杂,我还画了张人物关系表帮助自己理解。看着戏,具体台词和故事情节渐渐浮出记忆的水面。奇怪,那些话居然还留下了这么深的印象。
初见林黛玉,贾宝玉摔了他的玉,还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后来他没事干又往脸上搽胭脂玩。我突然自作聪明地想,天哪,贾宝玉果然是Transgendered? 我妈妈很不屑,说我肮脏的思想亵渎了古典名著和纯洁的爱情故事,叫我不要说话,要好好看戏。
黛玉去探望生病的宝玉,吃了晴雯的闭门羹,哭哭啼啼,就此难过很久不理宝玉。宝玉听了一句玩笑说黛玉回苏州了,就疯了。最后,黛玉又从傻大姐那里听说宝玉要娶的是宝钗,伤心吐血病死了。我看了真郁闷啊,为什么不去问个清楚呢?我妈说,那是封建社会,哪有那么容易?不要说话,好好看。
在生活中如果有这两个人,估计不会是我的好朋友,受不了的。男的娘娘腔,女的小心眼。不过,转念一想,是我不好;老师说,我们要多看看别人身上的优点。
的确,能够全心全意到为爱情病死或者发狂的,这种精神、这种态度,现在这世上还有伐?古时候,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有许多客观上的原因,封建制度要负主要责任;或者在白娘娘和许仙的案例,法海老和尚是罪魁祸首。可是现在,没有什么封建制度或者法海可以当借口了,但世界上还是有那么多不珍惜或瞎折腾的人。原因都在本身。大概只能说,人类在堕落,越变越自私,越变越懒惰。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越剧《红楼梦》的粉丝。
灯光已经暗下,林黛玉已经初到荣国府,各人物已经开始充满个性说说唱唱地亮相的时候,场下观众依然谈性正浓,整个场子闹哄哄的。开始了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安静下来的苗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环顾四周。---- 场子里很多很多观众是四五十岁的妇女,好像算是越剧戏迷的典型人口。后来,林黛玉唱得正高兴( 我的意思是声情并茂),我们前面的女的突然很粗犷地叫了一声“好!”,吓了我一跳。我原以为只有看京戏的老头儿才会这样叫好的。
最后一场是宝玉哭灵。虽然我觉得他太“娘”,但其用情之深还是很值得敬佩的。心爱的人已经不存在了,而且是带着满腔幽怨走的。无可挽回,凄惨伤心。这时候,观众席里轻轻地起了骚动。坐在后面的若干人站起来往前走,满脸笑容,嘴里还说着,差不多了,差不多了。看见人家起来,更多的人也站起来,涌到舞台前面,一下子就围了好几层。
最前面的人只好站起来看了;我们坐在大概第五排,也只好站起来看了。哈哈,这些就是越剧追星族了。就这样,在笑嘻嘻的戏迷围观中,宝玉哭完了。可能因为我知道剧情,看的时候没悬念,而且我一直有意识地在观察绚丽的布景、服装和灯光运用,我刚被感动了一点点,一下子又变得没心没肺。只是觉得这群妈妈级的粉丝很有趣。戏演完了,红楼梦一大家子都出来谢幕,他们打扮得都真好看啊。然后,林黛玉和贾宝玉携手出来谢幕了,戏迷们看着她们,眼里泛着激动的亮光,脸上泛着幸福的光辉,挥着手,说都不会话了。但舞台下的乐队池真是障碍啊。
看完戏,我们从后门出去,发现这群戏迷还聚集在停车库门口,等演员出来。她们是要等签名吗?还是想近距离地再多看一眼?我妈告诉我,这还算文的;以前报上说,那时候,王文娟们演完戏都是坐公车回家的,戏迷们就急吼吼地追她上车,她就逃啊。
虽然有些滑稽,我觉得这群戏迷还是很可爱的。十几岁二十几岁的追星族没什么奇怪的,但能在应付繁琐现实这么多年以后,依然保持着追星的天真,真不容易。
跟他们相比,我比较惭愧。虽然有很喜欢的歌手,但从来也没有到追星的程度。3月22日,Maroon 5 在上海开演唱会。喜欢他们的歌(特别是Sunday Morning) ,但又谈不上最爱。于是就和Xu 和Cai同去现场等退票,之前先在徐家汇的厚味香辣馆吃饭。在一个小时的等待中,有过犹豫是否撤退去别家快快吃一顿。但坐在香喷喷超人气的饭馆里已经好久,再饥肠辘辘地离开比较没劲。---- 那就吃得快一些吧。鲶鱼虽然长得丑,长胡子大嘴的,肌肤倒不错,所以算是气质型美鱼,做成水煮鱼很好吃,让我念念不忘。我们又安慰自己说,反正等退票都是要晚点去,那就慢慢吃吧。等我们迟迟到了国际体操中心,发现等退票的人还不少,包括不少貌似在中国混迹已久的老外。黄牛手里的都是高价票所以要价还是很高;又有人要我们付钱给他,他就用工作证带我们进去,保证有位子---- 很不靠谱。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众生态,也没什么人成交。看看手表,一半音乐会已经结束了,我们就作鸟兽散。这样是有点扫兴;如果就我自己,说不定也就进去了。但基本结论是,吃是需求弹性最小的东西,追星是需求弹性最大的东西。
从红楼梦飞跃彩虹来到水煮鲶鱼,这样的跨度非一般魄力。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生活或本无深意,“弱智儿童乐趣多”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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