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继续在理东西,东西理得差不多了。自己近三年的生活又被装回了纸箱子。一个人原来有这么多身外之物。
最近看的一个电影的结束曲是Oasis的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我曾经连续地听了它很多遍。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2002年夏天我住在罗马那个自称“米开朗其罗宫殿”的青年旅店的时候。这个旅店的名字实在取得太夸张了,像是在自嘲。很老的房子,电梯就是一个铁笼子上上下下的。那个意大利老板头发长长的,话多得要命,说话时对女孩子还有点点动手动脚,大概就是那种aggressive的意大利人的典型了。不过他看到我是东方人,就规规矩矩的,也可能是因为我是老大的缘故,或者是我太丑?!他不在的时候,是个丹麦的年轻人当班,他的录音机就放这首歌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这次又听到这首歌,回忆又回来了。我想起我和我的背包坐在“米开朗其罗宫殿”狭窄闹哄哄的走廊里,我竖着耳朵专心地听着这首歌,进进出出的全是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想想自己还是幸福的,虽然是穷玩,那年暑假一个人在欧洲跑来跑去的日子实在是至今最有趣的时光,虽然大概也是我最丑的时候。
我五一劳动节就要搬到费城,开始新的生活和工作了。不知道前面的日子如何,但我也不太好奇。肯定不会像那年暑假那样酷,但不会太苦吧。
人有时候就是贱。在寻求的过程中很希望能找到,寻找到底是很累的事情。真的找到了,而且还不错,虽然高兴,但也没什么特别高兴。我根本不是不满足,而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不当心接近了范仲淹《岳阳楼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或者也就是没心没肺的麻木。一件事解决了,总会有新问题要处理,反正还是轻松不了。还有一种解释是,没有的时候认为还有着无限的希望,尽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盼望着什么,到了有的时候觉得不过也就这样了。像我在网上找某些歌,终于找到了,听了一下就不再理它了。说实话,我怀疑结婚也是这样的情况。有时候看到人家结婚,第一反应就是,啊呀,这么快就套牢了。从电影和人的生活中看到,所谓“审美疲劳”似乎是一种很real的可能性。这和人的本性善恶似乎没有区别,和自然界的风化和氧化倒是颇为近似。我不是新派的人,但我大概对人性是有些悲观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是一只很小的羊,理所当然将永远地羊下去。有时候一觉醒来,看见我的羊那么近地贴着我的脸,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命,认为自己应该与之合并同类项。大概我是一个怪羊,别人不是这么想的罢。
弗洛伊德说,人生的许多事要通过分析决定,而最重要的决定则应该通过直觉,如工作和结婚。那时候进Hua Hong的时候我的直觉觉得不错。当Eric说他姓“是”的时候,我过了2秒钟才反应过来。李经理考了我一通英文,袁处长和和气气的,我向雷书记表了一番要为我国半导体事业贡献的忠心,她很高兴。夏总很严肃,一点不笑。总之,我挺喜欢Hua Hong这个地方。虽然后来在那里干还是要发发牢骚,但当我离开它要去美国读书的时候,我是很难过的。周末和小喽??打打羽毛球都会哭,没用。另外,花生5月2日要结婚了,恭喜恭喜。以前我们一帮人跑到那个火锅店(川妹子?),我们看到他用情很深,就为他打气。接着半夜三更的我们还在淮海路的街心花园里游荡。开心。第二天的BBS上就多了文章……
这次我对费城的工作的直觉也不错,况且暑假里还要可以呆在香港,说不定还能回上海。这一点让我觉得很甜蜜。在外面一个人累了伤了,回了家就全好了。
周末和两批人吃饭。周六去了一个遥远的川菜馆,味道不错,虽然一开头空腹吃狂辣的冷菜胃就抗议,但后来就好了。这批人的主要成分是以前的MBA及家属。周日在Applebee吃牛排,这批人主要是出身复旦者及家属。我在Yale呆了近3年,这些人是我的朋友,我很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况且他们大多也很好玩的。但耶鲁作为学校,终究是我们这些外国人的暂居之处,我们将继续散布在地球表面的各处。不过,以后我打算经常地骚扰他们,也希望他们时不时地骚扰我一下。嘻嘻。
毕业后突然回国的韩国同学HJ突然要闪电结婚了,暑假里要随读博士的丈夫来美国了。那时候,我以为她回了韩国,我这辈子见她的次数也不会很多了,看来接下去我又可以见到她了。我还记得读书的时候,在Yorkside和她吃冰淇淋吃到半夜12点,并发牢骚得出男性的智商情商都很低的结论,现在她一下子把自己嫁掉了,两人的理想都是帮助北朝鲜。看来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终于可以向New Haven说再见了。现在我在这里写New Haven最后一个blog,一转眼就是我在费城的某处打开我的纸箱子了。回想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以后回想现在这个瞬间也是一场梦。有时候很希望自己可以突然昏睡过去,接下去醒来的时候,就在我的目的地了,这样中间的跋涉和努力就可以省掉了。
我的东西大多都进了纸箱,所以我现在听Oasis的这首歌就不是通过喇叭,而是笔记本电脑破破的扬声器。这样也好,音乐效果不太好,我就不会太多愁善感了。所以说,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Hold up
Hold on
Don't be scared
You'll never change what's been and gone
May your smile (may your smile)
Shine on (shine on)
Don't be scared (don't be scared)
Your destiny may keep you warm
Cause all of the stars
Are fading away
Just try not to worry
You'll see them some day
Take what you need
and be on your way
and 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Get up (get up)
Come on (come on)
Why're you scared? (I'm not scared)
You'll never change what's been and gone
Were all of us stars
Were fading away
Just try not to worry
You'll see us some day
Just take what you need
and be on your way
and 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2004/04/29
2004/04/19
Smooth Operator (2004.4.18)
4月13日傍晚,我又一次来到波士顿。下了火车等地铁的时候,站台上有一个长得蛮像中国人的南美裔的青年弹着吉他,对着麦克风唱歌。缓慢抒情的西班牙语情歌充满了地铁站灰灰的空间。他充满感情地唱着,一首唱毕,又唱起Sade的Smooth Operator。他唱得比Sade的版本慢,没有Bass,用的是吉他伴奏,与《春光乍泻》和《Talk to Her》里都用到过的一首歌Cucurrucucz Paloma有异曲同工之妙。莫名的感动排山倒海地涌来,我的眼睛湿了,鼻子酸了,眼泪就要流下来了,我真的是上了地铁逃走的……后来我又后悔,本应留下来让自己哭出来的。真是奇怪,我有什么可哭的呢?经过漫长的努力,这时的我似乎已经看到曙光。在之前努力的过程中,我其实一直从来就是乐观得很,即使有些漆黑的时刻,睡一觉就好了。人经历多了,大概是会越来越坚强的,我本来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也已经变得麻木,特别是关于自己的一切。当然也有这样一些出其不意的时刻,在音乐的催化下,让我没了防备。
我最近迷上了新世纪音乐。日本有个音乐公司叫做Pacific Moon (和平之月),他们出了一系列亚洲民乐专辑,既保持了民乐的原味,编曲又免除了单调。每张专辑名都是一个汉字,我在试图收满全集。好几个演奏者都是中国艺术家,其中贾鹏芳的二胡《空山鸟语》和《阳关三叠》的声音似乎就在我的心里高高低低地转,真是好听之极。另外还有个日本老头叫做姬神,名字很妖,但他有若干专辑,其中有不少咿咿呀呀的民族声音,配着比较现代的配器和旋律,百听不厌。我刚才在听窦唯的《上帝保佑》,颓废而深情,我反复地放。我猜,王菲大概就是听了这首歌爱上他的吧。现在我在听Jennifer Warnes,她的中音如此地动人,有溶解人意志的能力。我这辈子似乎不能以音乐为生,真是莫大的遗憾。
最近的UN面试,出乎意料地被问了一些有意思的问题。他们问我最喜欢卡夫卡的哪本书,我说我喜欢《变形记》,那个小职员起床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没法去上班了。家人先是害怕,再是厌恶,终于发展到他死去后,大家都轻松下来的地步。故事的前半段,我只是觉得好笑,到后来,越看越悲哀。这表达了现代社会人类的异化(alienation),人与人关系不可挽救的堕落。我觉得我读了这个Yale并经历了许多事以后,对所谓的小人物更有同感。乘在地铁里,走在街上,看着陌生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思想和故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大家都在这个社会谋生。以前宿舍里为我们打扫卫生的人、地铁里坐在对面的墨西哥人、Chinatown里卖馄饨的人、公共汽车上看上去有点吓人的非裔青年(他见我揉眼睛,以为我在哭,来问我有什么事,其实我只是电脑看太久了)、无家可归的老头儿、地铁里这个唱歌唱到我要哭的年轻人,还有我自己。
随着人的功能和位置的变化,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地变质褪色,有时自己不怎么意识到。我想,这可能也不光是卡夫卡的《变形记》或现代社会吧,也许是人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不当心回忆往事,发现某些曾经很近的人,现在已经是那么陌生,甚至看到照片都认不出来了。在我内省的时候,自然很有感触(比如说现在),但是过一会儿,这个多愁善感的瞬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今天4月18日Bin从纽约来访问我,我带他在校园里转。天气温暖,春天刚到,粉红的但是有点臭的花开了不少,还是蛮漂亮的。他老是说Yale的建筑和院子虽然漂亮,但是浪费空间,这个New Yorker,呵呵。很多年以前,我在复旦上辅修的时候,他有时候坐在我和Wu Yiyi前面。我是好学生,但是上课也是有些肆无忌惮的。我和Wu Yiyi会上课说话开玩笑。他有时候大概听到我们说的话,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就要转过头看我们一眼,摇着头叹气。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年轻,只有20岁左右,盘算着如何吸引某人的注意,现在我觉得我再也不会有这种兴致了。Bin大概是动物世界电视的忠实观众,今天也发生了一些比较妖的事情,我们看到了不少各种生存状态的动物:树下大概是老死的安详地躺着的松鼠,马路中间被压扁的死鸽子,Art Gallery窗台上的向雌鸽子求爱的雄鸽子,墓地旁大树上的老鹰(老鹰滑翔起来的样子真是酷)。走过狭窄的过道,我们发现今天sculpture garden没有开门,监狱一样的铁栅栏竖在那里,然后Bin又发现在我们头上的窗口停着一只肥鸽子,而对面的窗台挂下来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像是一个人的斗篷。如果那是一只乌鸦,挂下来的是“裹尸布”,那就绝了,我就会觉得自己是英国传奇中探险的骑士了。最后去的神学院院子又是没有人,走廊边倒是靠着一个花圈,然后我们又发现地上有些似是大红拖鞋的东西,走近一看不是,但也看不懂。我觉得这些道具可以用来拍一个香艳的希区柯克式的悬念片。
这次所附的照片是我发现一棵开花的树长出两只羊了。
我最近迷上了新世纪音乐。日本有个音乐公司叫做Pacific Moon (和平之月),他们出了一系列亚洲民乐专辑,既保持了民乐的原味,编曲又免除了单调。每张专辑名都是一个汉字,我在试图收满全集。好几个演奏者都是中国艺术家,其中贾鹏芳的二胡《空山鸟语》和《阳关三叠》的声音似乎就在我的心里高高低低地转,真是好听之极。另外还有个日本老头叫做姬神,名字很妖,但他有若干专辑,其中有不少咿咿呀呀的民族声音,配着比较现代的配器和旋律,百听不厌。我刚才在听窦唯的《上帝保佑》,颓废而深情,我反复地放。我猜,王菲大概就是听了这首歌爱上他的吧。现在我在听Jennifer Warnes,她的中音如此地动人,有溶解人意志的能力。我这辈子似乎不能以音乐为生,真是莫大的遗憾。
最近的UN面试,出乎意料地被问了一些有意思的问题。他们问我最喜欢卡夫卡的哪本书,我说我喜欢《变形记》,那个小职员起床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没法去上班了。家人先是害怕,再是厌恶,终于发展到他死去后,大家都轻松下来的地步。故事的前半段,我只是觉得好笑,到后来,越看越悲哀。这表达了现代社会人类的异化(alienation),人与人关系不可挽救的堕落。我觉得我读了这个Yale并经历了许多事以后,对所谓的小人物更有同感。乘在地铁里,走在街上,看着陌生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思想和故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大家都在这个社会谋生。以前宿舍里为我们打扫卫生的人、地铁里坐在对面的墨西哥人、Chinatown里卖馄饨的人、公共汽车上看上去有点吓人的非裔青年(他见我揉眼睛,以为我在哭,来问我有什么事,其实我只是电脑看太久了)、无家可归的老头儿、地铁里这个唱歌唱到我要哭的年轻人,还有我自己。
随着人的功能和位置的变化,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地变质褪色,有时自己不怎么意识到。我想,这可能也不光是卡夫卡的《变形记》或现代社会吧,也许是人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不当心回忆往事,发现某些曾经很近的人,现在已经是那么陌生,甚至看到照片都认不出来了。在我内省的时候,自然很有感触(比如说现在),但是过一会儿,这个多愁善感的瞬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今天4月18日Bin从纽约来访问我,我带他在校园里转。天气温暖,春天刚到,粉红的但是有点臭的花开了不少,还是蛮漂亮的。他老是说Yale的建筑和院子虽然漂亮,但是浪费空间,这个New Yorker,呵呵。很多年以前,我在复旦上辅修的时候,他有时候坐在我和Wu Yiyi前面。我是好学生,但是上课也是有些肆无忌惮的。我和Wu Yiyi会上课说话开玩笑。他有时候大概听到我们说的话,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就要转过头看我们一眼,摇着头叹气。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年轻,只有20岁左右,盘算着如何吸引某人的注意,现在我觉得我再也不会有这种兴致了。Bin大概是动物世界电视的忠实观众,今天也发生了一些比较妖的事情,我们看到了不少各种生存状态的动物:树下大概是老死的安详地躺着的松鼠,马路中间被压扁的死鸽子,Art Gallery窗台上的向雌鸽子求爱的雄鸽子,墓地旁大树上的老鹰(老鹰滑翔起来的样子真是酷)。走过狭窄的过道,我们发现今天sculpture garden没有开门,监狱一样的铁栅栏竖在那里,然后Bin又发现在我们头上的窗口停着一只肥鸽子,而对面的窗台挂下来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像是一个人的斗篷。如果那是一只乌鸦,挂下来的是“裹尸布”,那就绝了,我就会觉得自己是英国传奇中探险的骑士了。最后去的神学院院子又是没有人,走廊边倒是靠着一个花圈,然后我们又发现地上有些似是大红拖鞋的东西,走近一看不是,但也看不懂。我觉得这些道具可以用来拍一个香艳的希区柯克式的悬念片。
这次所附的照片是我发现一棵开花的树长出两只羊了。
2004/04/11
十年 (2004.4.11)
毛羊其实已经一千年没有写blog啦。
3月3日,我和Indra又去听了爵士音乐会。那个小个子指挥一如既往地罗嗦,那个非洲裔高高瘦瘦的小男生小号吹得还是很好,样子也很酷,那个吹Saxophone的人胖乎乎的,戴眼镜,像是韩剧里的出来的人。我很喜欢Yale Jazz Ensemble, 去年3月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时候,真有惊艳的感觉,一晃一年过去了。我妄想着,自己如果是一个乐手就好了。
3月8日下着雨,我在纽约乘公共汽车的时候,一个自称半印度半葡萄牙的陌生人和我搭讪了两句,并认真地说我好看。我这个老大什么风浪没见过,岂会被此花倒?但是,老大也是人,听到好话还是开心的,不管是真是假。我就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同时警觉地听着他不要胡说八道。这其实也不值得我写在blog里,但我还是有点虚荣的嘛,请原谅这只自恋的毛羊吧。
3月17日,我去联合国笔试的时候,碰到了各种各样国家来的人。一个阿塞拜疆同样也来考试的人告诉我她是国家派她出来的,并问我是干吗的。我在她眼里大概看上去很小,其实我已经很老啦!考完以后,我和一个来自蒙古共和国的人一同走回火车站,还帮她在纽约街头拍了照。联合国是比Yale还要国际化的地方,有趣。这场考试的基本内容是:第一个问题,联合国的千年发展目标和以往有什么区别,有什么意义。接下去是给我一个虚构的非洲国家的概况,让我假装是联合国一官,给该国的部长写一个政策备忘录,确认最需要紧迫解决的两大问题和如何解决的大致方案。然后,该国又出了些乱子,叫我准备一下一个与该国部长会面20分钟的谈话要点。这场考试长达4小时,我用满腔热情、一杯咖啡和一个羊角面包(咩!!!)交出了我的答卷,还颇为满意,因为其他好多人都没做完。说实话,“指点江山”倒真是我喜欢做的事,我的国际关系专业大大培养了我有关方面的兴趣。我有时觉得,我的思路比某些政客清楚的多,但是政治本身不是铺在思路上的,所以我是现实的。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庞大的官僚机构也总是充满了障碍,理想和现实差距很大。Clausewitz在他冗长的《战争论》说,friction is everywhere。他的意思是,打仗的时候,不可指望事情进展顺利,因为“摩擦”无处不在,所以必须满打满算。我觉得,这一说法很大地影响了我的哲学,我当然希望万事如意,但我为事情的不顺利做了比较多的心理准备。我自认为不是最最幸运的人,从来没有馅饼掉在我头上,但是“摩擦”不等于“障碍”,至今还是有很多好事经过颇多周折终于还是发生在我身上,比如进复旦、进华虹(碰到我亲爱的小喽??并到手了我爱的毛羊)和到Yale来。因此我还是乐观的羊,相信时间会让我忘记不快乐的事,而坚持下去总会有些好事发生的吧,况且弥尔顿也是大器完成的人。还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那就慢慢看吧。我是老大,自然有十年磨一剑的雄心。这一辈子如何,还得看临终总结。Live with ambiguity and uncertainty是不得不的。
为那个考试准备的时候,我看了不少材料。比如中国艾滋病的状况和一些故事,看得我流眼泪。可怜的老百姓呀,以为卖血给他们找到一条生路了,结果是一条死路,那些官呀实在太坏了。另外,非洲妇女如果得了HIV/AIDS,就特别惨。不但权利被剥夺,经常还受到野蛮的迫害。人是坏的,但是落后的制度和观念也放纵了他们。我又看了卢旺达大屠杀的材料,今年正好是10周年。胡图族的人对图西族的人进行大灭绝,第一步则是先杀反对这种极端行动的图西族人。国家全民动员,本来共处一村的胡图族就被动员去杀他们的图西族邻居。在此危机时刻,西方国家纷纷撤离,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3个月共100万人被杀。100万是怎样大的一个数字呀。想一想,1994年春天,我在读中学,就在我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无数人在卢旺达被杀掉了,感觉真怪。我看了一篇纽约时报的报道,说屠杀过后,一些难民选择回国,那些亲人被杀害的人和杀人者依然同处一个村子,更有甚者,因为不少房子被烧掉了,有些人居然还同住一个屋子,真是无法想像。杀人者其实也是头脑简单,上面叫他干吗就干吗,但当初他如果不服从,他也自身难保。我一直觉得大混乱最可怕,群众是容易被煽动利用的。我们这个地球真是血迹斑斑,满是伤痕。不过也有些好的故事,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microfinance的事例, 比如,给非洲一名妇女相当于30美元的小额信贷,她自己就开了个小店,其实也就是沿马路的一个窗子白天开着卖东西,可是她生意还不错,提前还了贷款,还负担起了孩子的学费。
3月27日,我们一帮人去了一次Mystic祝愿LC好运。Mystic是康州一个小海港,据说很漂亮,但也许我的期望太高了,那天天气也不够好。可是我在那条Mystic River (对,和电影名字一样)上拍了一张照,感觉像外国版的周庄,效果倒是不错。那天的烤肉真好吃,我看了一下那个source, thick and spicy,记在心里。还有,听iota和Xu Jun讲了无数遍的甜食提拉米苏,我终于吃到了,不错,但没有她们说得好吃得要死要活的, 呵呵。我这只羊的最爱是绿绿的草。
3月29日,我看了Yale Rep的戏叫做The King Stag, 是根据18世纪一个戏改编的现代版本,故事发生在一个游乐场。情节是简单的,又是大团圆结局。可是场面搞得像拉斯维加斯一样,五光十色,还有很多机关,演员穿得很鲜艳,又唱歌又跳舞的,很好笑。总而言之,我看得开心死了。我觉得,舞台灯光、编剧、导演和演员应该是我下辈子考虑的职业。
3月30日,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莱特来神学院讲《美国外交政策和上帝》,这个胖胖的老太太讲得还不错,说如果各文化如果相信上帝,就更容易对话,暗示不能向布什那样,好像上帝在他那边,去征伐人家一样。她也蛮幽默,在开始提问回答的时候,说现在她不做国务卿,就能真正回答问题了。以前她是支持对伊拉克制裁的,据说因为缺乏物资,50万儿童死去。电视采访她时,问她付出这么多生命,是不是值得,她回答说值得。从此,她经常受到这个质问,这次又有人问她了。她说当时她那么说是愚蠢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应该理解。同时她强调人道主义援助从来没有断,让人民吃苦的是萨达姆。我对这件事不了解,所以没有观点,但是我认为愿意承认错误是比较好的态度,诚恳会获得别人的理解和宽恕,至少人家不那么步步紧逼了。
4月2日晚上去看了本科生演的莫扎特的歌唱剧《魔笛》,水平不高,那个乐团音乐奏得咿咿呀呀的,和演员的歌唱总感觉不同步,听着不爽。但是这是一个喜剧,里面有个捕鸟人,莫名其妙就成了王子的随从,这个人非常滑稽,很搞笑,我最盼望他出场,而那个演王子的唱工平平的男主角一出来,我就觉得没劲。另外,到底不是专业的,那个花腔女高音的花腔听着觉得不悦耳。不过也许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听比较低的声音的。所以听到Mariah Carey和Celine Dion, 我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必须要赶快关掉她们。不过总的来说,本科生能够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4月5日和7日,我分别去了费城和DC,进展似乎颇为顺利。我还趁机重新参观了一下费城关于美国独立的古迹,感觉像波士顿。春天似乎快要到了,有些草地在阳光下绿得耀眼。在从费城回New Haven的小飞机上,正是下午落日的时光,太阳在地平线边,飞机飞得低低的,大块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是巨大的绸缎,颇有迷惑人的力量。我觉得人一定是从水里来的,我觉得人的存在可以很柔和地溶解在这片水中,没有知觉,就像睡在我春天颜色的被子里一般。
今年是我高中班级毕业10周年,他们前几天在上海举行了一次聚会。发来的照片里,班主任邢老师居然老了很多,据说他热爱师大一附中,仍然在那里教书。其余的同学们,男生多半变化不大,女生有好几个我怎么都认不出来,只得一个一个地问我们的班长。原来是因为她们都比以前时髦/漂亮了,呵呵。还有不少人都结婚了,还有了小孩。班里好几对“早恋者”居然结了婚,真是不容易。我还记得高中考试时候邢老师正好站在我身边时那件蓝绿色皮夹克的皮革味,那时班里发生的许多细节突然也回到了心头。我很感慨。看着这么多老同学的样子和他们各自的情况,我觉得生命真是奇妙的东西,十年就这样过去啦……
P.S. 这次的blog图文并茂,一个就是Mystic River, 还有一个就是落日下的水面。
3月3日,我和Indra又去听了爵士音乐会。那个小个子指挥一如既往地罗嗦,那个非洲裔高高瘦瘦的小男生小号吹得还是很好,样子也很酷,那个吹Saxophone的人胖乎乎的,戴眼镜,像是韩剧里的出来的人。我很喜欢Yale Jazz Ensemble, 去年3月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时候,真有惊艳的感觉,一晃一年过去了。我妄想着,自己如果是一个乐手就好了。
3月8日下着雨,我在纽约乘公共汽车的时候,一个自称半印度半葡萄牙的陌生人和我搭讪了两句,并认真地说我好看。我这个老大什么风浪没见过,岂会被此花倒?但是,老大也是人,听到好话还是开心的,不管是真是假。我就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同时警觉地听着他不要胡说八道。这其实也不值得我写在blog里,但我还是有点虚荣的嘛,请原谅这只自恋的毛羊吧。
3月17日,我去联合国笔试的时候,碰到了各种各样国家来的人。一个阿塞拜疆同样也来考试的人告诉我她是国家派她出来的,并问我是干吗的。我在她眼里大概看上去很小,其实我已经很老啦!考完以后,我和一个来自蒙古共和国的人一同走回火车站,还帮她在纽约街头拍了照。联合国是比Yale还要国际化的地方,有趣。这场考试的基本内容是:第一个问题,联合国的千年发展目标和以往有什么区别,有什么意义。接下去是给我一个虚构的非洲国家的概况,让我假装是联合国一官,给该国的部长写一个政策备忘录,确认最需要紧迫解决的两大问题和如何解决的大致方案。然后,该国又出了些乱子,叫我准备一下一个与该国部长会面20分钟的谈话要点。这场考试长达4小时,我用满腔热情、一杯咖啡和一个羊角面包(咩!!!)交出了我的答卷,还颇为满意,因为其他好多人都没做完。说实话,“指点江山”倒真是我喜欢做的事,我的国际关系专业大大培养了我有关方面的兴趣。我有时觉得,我的思路比某些政客清楚的多,但是政治本身不是铺在思路上的,所以我是现实的。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庞大的官僚机构也总是充满了障碍,理想和现实差距很大。Clausewitz在他冗长的《战争论》说,friction is everywhere。他的意思是,打仗的时候,不可指望事情进展顺利,因为“摩擦”无处不在,所以必须满打满算。我觉得,这一说法很大地影响了我的哲学,我当然希望万事如意,但我为事情的不顺利做了比较多的心理准备。我自认为不是最最幸运的人,从来没有馅饼掉在我头上,但是“摩擦”不等于“障碍”,至今还是有很多好事经过颇多周折终于还是发生在我身上,比如进复旦、进华虹(碰到我亲爱的小喽??并到手了我爱的毛羊)和到Yale来。因此我还是乐观的羊,相信时间会让我忘记不快乐的事,而坚持下去总会有些好事发生的吧,况且弥尔顿也是大器完成的人。还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那就慢慢看吧。我是老大,自然有十年磨一剑的雄心。这一辈子如何,还得看临终总结。Live with ambiguity and uncertainty是不得不的。
为那个考试准备的时候,我看了不少材料。比如中国艾滋病的状况和一些故事,看得我流眼泪。可怜的老百姓呀,以为卖血给他们找到一条生路了,结果是一条死路,那些官呀实在太坏了。另外,非洲妇女如果得了HIV/AIDS,就特别惨。不但权利被剥夺,经常还受到野蛮的迫害。人是坏的,但是落后的制度和观念也放纵了他们。我又看了卢旺达大屠杀的材料,今年正好是10周年。胡图族的人对图西族的人进行大灭绝,第一步则是先杀反对这种极端行动的图西族人。国家全民动员,本来共处一村的胡图族就被动员去杀他们的图西族邻居。在此危机时刻,西方国家纷纷撤离,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3个月共100万人被杀。100万是怎样大的一个数字呀。想一想,1994年春天,我在读中学,就在我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无数人在卢旺达被杀掉了,感觉真怪。我看了一篇纽约时报的报道,说屠杀过后,一些难民选择回国,那些亲人被杀害的人和杀人者依然同处一个村子,更有甚者,因为不少房子被烧掉了,有些人居然还同住一个屋子,真是无法想像。杀人者其实也是头脑简单,上面叫他干吗就干吗,但当初他如果不服从,他也自身难保。我一直觉得大混乱最可怕,群众是容易被煽动利用的。我们这个地球真是血迹斑斑,满是伤痕。不过也有些好的故事,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microfinance的事例, 比如,给非洲一名妇女相当于30美元的小额信贷,她自己就开了个小店,其实也就是沿马路的一个窗子白天开着卖东西,可是她生意还不错,提前还了贷款,还负担起了孩子的学费。
3月27日,我们一帮人去了一次Mystic祝愿LC好运。Mystic是康州一个小海港,据说很漂亮,但也许我的期望太高了,那天天气也不够好。可是我在那条Mystic River (对,和电影名字一样)上拍了一张照,感觉像外国版的周庄,效果倒是不错。那天的烤肉真好吃,我看了一下那个source, thick and spicy,记在心里。还有,听iota和Xu Jun讲了无数遍的甜食提拉米苏,我终于吃到了,不错,但没有她们说得好吃得要死要活的, 呵呵。我这只羊的最爱是绿绿的草。
3月29日,我看了Yale Rep的戏叫做The King Stag, 是根据18世纪一个戏改编的现代版本,故事发生在一个游乐场。情节是简单的,又是大团圆结局。可是场面搞得像拉斯维加斯一样,五光十色,还有很多机关,演员穿得很鲜艳,又唱歌又跳舞的,很好笑。总而言之,我看得开心死了。我觉得,舞台灯光、编剧、导演和演员应该是我下辈子考虑的职业。
3月30日,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莱特来神学院讲《美国外交政策和上帝》,这个胖胖的老太太讲得还不错,说如果各文化如果相信上帝,就更容易对话,暗示不能向布什那样,好像上帝在他那边,去征伐人家一样。她也蛮幽默,在开始提问回答的时候,说现在她不做国务卿,就能真正回答问题了。以前她是支持对伊拉克制裁的,据说因为缺乏物资,50万儿童死去。电视采访她时,问她付出这么多生命,是不是值得,她回答说值得。从此,她经常受到这个质问,这次又有人问她了。她说当时她那么说是愚蠢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应该理解。同时她强调人道主义援助从来没有断,让人民吃苦的是萨达姆。我对这件事不了解,所以没有观点,但是我认为愿意承认错误是比较好的态度,诚恳会获得别人的理解和宽恕,至少人家不那么步步紧逼了。
4月2日晚上去看了本科生演的莫扎特的歌唱剧《魔笛》,水平不高,那个乐团音乐奏得咿咿呀呀的,和演员的歌唱总感觉不同步,听着不爽。但是这是一个喜剧,里面有个捕鸟人,莫名其妙就成了王子的随从,这个人非常滑稽,很搞笑,我最盼望他出场,而那个演王子的唱工平平的男主角一出来,我就觉得没劲。另外,到底不是专业的,那个花腔女高音的花腔听着觉得不悦耳。不过也许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听比较低的声音的。所以听到Mariah Carey和Celine Dion, 我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必须要赶快关掉她们。不过总的来说,本科生能够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4月5日和7日,我分别去了费城和DC,进展似乎颇为顺利。我还趁机重新参观了一下费城关于美国独立的古迹,感觉像波士顿。春天似乎快要到了,有些草地在阳光下绿得耀眼。在从费城回New Haven的小飞机上,正是下午落日的时光,太阳在地平线边,飞机飞得低低的,大块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是巨大的绸缎,颇有迷惑人的力量。我觉得人一定是从水里来的,我觉得人的存在可以很柔和地溶解在这片水中,没有知觉,就像睡在我春天颜色的被子里一般。
今年是我高中班级毕业10周年,他们前几天在上海举行了一次聚会。发来的照片里,班主任邢老师居然老了很多,据说他热爱师大一附中,仍然在那里教书。其余的同学们,男生多半变化不大,女生有好几个我怎么都认不出来,只得一个一个地问我们的班长。原来是因为她们都比以前时髦/漂亮了,呵呵。还有不少人都结婚了,还有了小孩。班里好几对“早恋者”居然结了婚,真是不容易。我还记得高中考试时候邢老师正好站在我身边时那件蓝绿色皮夹克的皮革味,那时班里发生的许多细节突然也回到了心头。我很感慨。看着这么多老同学的样子和他们各自的情况,我觉得生命真是奇妙的东西,十年就这样过去啦……
P.S. 这次的blog图文并茂,一个就是Mystic River, 还有一个就是落日下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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