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一个很过时的人:台湾一大堆的政党人士轮番来大陆,现在连李敖都风光地来了,我还在这里艰难地回忆着5月份在台北的经历,有谁还在乎呢?恐怕我自己都已经没心没肺地把它淡忘了。我觉得自己记性大不如前,但也可能因为是生活没有深刻的痛苦也没有深刻的快乐,没什么值得铭刻在心的了。也可能是因为我到处拍照,潜意识里觉得反正回忆可以由这些影像勾起,表面上忘了就忘了吧。另外,每次下班回来,就不想动了。同时,我还是有强迫症的状,不想有记忆的断层,觉得blog是一定要坚持的。于是,每日在隐约的矛盾中度过,心里想,明天写吧。这就是现代人生的惨淡啊,哈哈。昨晚为自己效率低下而郁闷了一阵,决定今天一定要有所行动。
5月3日起我就开始上班了。台北的天气又闷又热,穿得一本正经就更难受,不过也没有办法。一下子亲眼见到了台北分行的同事,大部分只有之前email联系过,觉得蛮亲切。去看了若干家银行,愈加印证了台湾和大陆(特别是老派的那种)之无数相似之处,都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对“领导”都显得很尊敬,等级比较明显。老板有两个电话,一个是分机,一个是直线。其余人只有一个分机。说话比较客气,但是有些含糊其辞,说要研究研究,呵呵。――-上班没啥好多讲的,我还是讲讲好玩的吧:
生活在亚洲,大概最最幸福的一点就是吃了,就算普通的中饭,周围的小店甚至快餐店都可以提供不少令人嘴巴和胃还有钱包都比较舒服的选择。现在看看当时拍的每张照片,很馋。
我喜欢负责我们台湾业务的Adela,小个子但是精力充足。敬业、客气而细心,很坚韧。 她晚上带我和一个同事去一家“兄弟饭店”吃台湾菜:乌骨鸡、南瓜粥、通心菜、三文鱼、蛋饼、油爆虾、麻吉还有担仔面。其实我不觉得这是台湾菜,好像各地都有这样的家常菜的。我一直把担仔面和四川的担担面搞不清楚,这下知道了,担仔面是清淡的汤面,里面有一个大虾和一块大肉,呵呵。Adela问我要不要吃米糕,我觉得那听上去很好吃,结果那其实是一小碗饭,上面是肉松黄瓜花生米和香菜。我问她这为什么叫做糕?她也不知道。
我也喜欢负责我们北京的Isa,她是台湾人正好回来休假。可惜她离开台北若干年,好像也不太认得路,哈哈,跟我对上海的某些地形的模糊程度差不多。结果我们转了半天就去吃了茶叶蛋、鸡汤、豆腐干,猪血糕。之后我们又去吃了烧仙草之类的东西,黑乎乎的一股药味,我想不起来以前在那里吃过,像是融解的梨膏糖浆。
我们台北分行的这个部门是娘子军,也喜欢吃。带我去很民间的市场,我这个从来不买零食蜜饯的人也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Emilie给我吃一种叫做“莲雾”的水果,大小如番茄,形状锥形,淡红色,底部有四瓣,咬上去有些脆脆的,很特别。台湾水果来大陆,这个自然是其中的大明星。
去年来费城在我们银行度过两周的几位台湾客户突然得知我来台北,紧急召集人马,请我吃饭,还兴师动众地开车来接我,看来我做老大做到海峡那边去啦。我很高兴看到他们,有的升官,有的又怀孕啦,哈哈。那顿中饭真好吃,人间一大美味就是肥肠了。
我也见到了去年在我们这里待了2个月的两位“长官”。第一次碰到他们的时候,是和他们的大老板一起吃饭,所以多是聆听大老板们讲话,没有机会说什么话。他们只是很搞笑地问我“下榻”何处?并好像很意外地说,第一次看到你穿裙子啊,哈哈。所以5月6日周五下午,我们决定再碰一次面。我先跑去他们银行参观了一下,碰到他们的同事。在那里捣了一会儿连战访大陆的浆糊,西安小学生一句“爷爷你终于回来了”成了台湾最热门的一句话。他们还笑嘻嘻地问我,大陆会不会真的打我们啊?
然后我们去一家店吃了西餐,摄影技术高超的“许长官”把电脑带来,演示其最近的摄影杰作。“林长官”总是自嘲,说自己在家地位还不如家里那条狗,周五晚上是放风的时候。然后我们去龙山寺。在地铁里,他们说,你现在开始要说台语了,说了国语小心被人打――原来民进党常在那里活动,哈哈。他们是国民党的老党员,当初在费城与我们国内一家同源的银行的几位共度两个月的期间,就开玩笑说这是第三次国共合作。
龙山寺金壁辉煌,装饰很精致,香火旺盛,晚上也很热闹。据说此地是台北的发源地,乾隆三年建成,渐渐成了宗教和各种市政事务的中心。我们还去抽了签。找了个过路的小姑娘请她给我们拍合影,她问我们那里来的,两位长官还怕怕的,怕她是民进党的暴徒――幸好不是。旁边的华西街夜市以杀蛇表演著名,没什么见识的老外自然会觉得这里很新奇很野蛮。不过为了保护野生动物也为了维护台湾的形象(不许拍照),这里已经没落了。杀蛇还是有的,蛇店还是有的。正巧一中性美女正在表演,她时不时玩弄着手里的大白蛇,说杀蛇马上开始,不过之前要先推荐一下蛇胆酒、蛇肉汤、蛇血,宣传它们的神奇功效,现在特价,只要买一种蛇产品,剩下的“全部送给你吃!”搞了很久,那条蛇被骚扰了无数次,但就是没等到末日。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噱头。两位长官早就知道,看我傻乎乎地在那里看,不好意思说破而已,昏倒。后来我又吃了一个饮料叫“爱玉柠檬冰”。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暧昧,呵呵,但是爱玉其实是一种植物:胖胖的锥形,褐色,表面布满白芝麻一样的东西,种子在里面,加水会成为滑滑的冻状物。
这一天晚上过得很高兴,Adela说,就知道你的兄弟会带去玩的。其实不是――他们是老大的小喽?,虽然这个老大像小朋友一样被宠坏了。我邀请他们来上海玩,希望那时候我正好也在上海,也可以带他们去玩。费城没啥特别的――或许是有的,但那毕竟不是我的家,对之的感情不深,此地夜间又是那么萧条,始终没有亚洲的特有的活力和热闹。
5月7日我去了故宫。不巧有部分在修,没有全部开放。就建筑而言,台北的故宫是假的,有点像布景道具,旁边的小花园也普普通通。不过故宫博物馆的珍宝真是灵啊,就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而且品相也好,像新的一样。最著名的是依天然色泽而成的翡翠白菜和红烧肉,另外还无数色泽光润雕刻精致的玉和象牙的物件。我不经意看到了一个微雕作品,我立刻想到初中语文课本学的《核舟记》,果核雕成的小棚船上有惟妙惟肖的人物(苏东坡等),小窗还可以开合,舟底还刻有赤壁赋。给我留下最深影响之一的是清朝历代皇帝的玉玺,每个皇帝有若干个玉玺,派不同的用场,这么多珍贵的玉玺在一起,看得我眼睛都要掉下来了。另外一个有趣的陈列是清朝各皇帝亲自批阅的奏折。比如某地发生水灾饥荒,皇帝就朱笔一挥“知道了”,有时再多写几字评语。不同的皇帝的笔迹不同,看着这些文件,想想当初写奏折的官、皇帝看奏折的脑子和批阅的手,还有我看它们的眼光和我写blog时的思绪,时空好像一下子凝缩了。我还突然意识到,原来在HH时领教的文件传阅并非共产党的特色,这种习惯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这种领悟忽然让我觉得,人潜移默化受到文化的影响,有时候自己都意识不到了。
接着去士林官邸,这里以前是蒋介石住的地方。它所在的巨大花园现已开放,但水平一般,我相对比较喜欢深圳的荔枝公园。这个花园中西合璧,在我看来,有些不伦不类,刚刚看到一个中式亭子,接着就看到一个西式花园,喷水池中是裸体的美女和小天使,很假的。我真正想看的正房和招待所却尚未开放,不过看到了蒋家做礼拜的小教堂,曾经豪华过。
回去的路上看到小吃咸酥鸡,就是油炸的鸡胸肉丁,没有想象的好吃。但是路边店门口巨大平底锅上的水煎包,长得格外可爱,一尝又异常美味。吃了个肉的又走回去再买了个菜的吃。(后来听说这其实是山东特产。)
接着走了不少路去迪化街,南货集中的地方。介绍上说这里“走?迪化街彷若走??史的?廊,?多商家?貌都保有「大正?期」的巴洛克式??建?。” 我是为了拍照去的,但事实上,这里很破旧,淹没在无数的南货摊中,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路上居然还有比“残废车”还要破的三轮车突突突地开。我刚才又查了下“大正?期”是什么玩意儿,原来是日本的皇帝年号,大约清末民初。奇怪,日本人搞什么巴洛克。
晚上我乘了地铁又乘公车,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淡水镇的渔人码头。这个码头停着不少船, 有个拉索人行跨港桥,灯光颜色转换,时而绿色,时而紫色。河边是一望无际的木栈道,面对漆黑而平静的淡水河,夜风吹拂,涛声阵阵,很舒服。
回到旅馆,已经半夜12点,第二天早上9点的飞机,我还没有整理行李。这时突然袭来的时差又害得我困得动弹不得,只好睡了一小会儿,很担心误了飞机,被台湾当局说成逾期不归,我就惨啦。醒后开始收拾,怎么样也装不下,急得要命。打电话到机场,说因为我的原出发地是美国,所以可以多一件行李,我的法宝蛇皮袋顿时派了用场。7点上了来接我的车,觉得好险。很快到了香港,不过从香港回上海的飞机却因为天气迟迟不开,到了晚上7点多才到家。这就是两岸不直航的坏处。
总算把台北之行流水账一样地写完了。感触下次写,因为那又可以是长篇大论了。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