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23

滑雪的进化论(2006.1.22)

12月16日周五,我在从纽约回费城的火车上,ZYQ打电话给我说,他和JHK准备周日去滑雪,问我要否同去。问清楚了他们以前也没有滑过,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我就说好。

滑雪原来还要装备,我们三人当天晚上就急吼吼地去JHK被临时放逐的Delaware临时抱佛脚地采购。采购完毕以后去一个黑咕隆咚的美式餐厅吃饭。第二天晚上,我请若干国内银行在我们这里培训若干月的领导来我家吃饭,就问ZYQ和JHK要不要一起来。我以为他们不会有兴趣,结果他们一听马上说好,哈哈。其实他们之前听我讲起,就想过来凑合一下,只不过不好意思说,这下我一提,马上说好。看来他们做人还是蛮假惺惺的。礼拜六晚上,有我烧的菜、领导们的五粮液和炒花生米和这两位中学同学的肉食。我们这些洋盘很为第二天的滑雪激动,但也可能有一点点白酒的缘故。

星期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这个叫做 Roundtop的地方,两个多小时的车程。11点出头一点我们就穿戴停当站在了雪场上,滑雪靴子又硬又重,目的大概是使我们像不倒翁,同时保护踝关节;滑雪板和滑雪杖也重。这一天是重体力活。我们先跟老师上了一阵子入门课,雪场上就此回荡着我的尖叫声。大概我们不得要领,或者天资愚钝,他对我们不放心,教了很久,我们也在低难度的地方一遍遍地练。

终于饥肠辘辘,我们就去步履艰难地去吃中饭。休息了一会儿,再接再厉。其间有不少戏剧性场面。老师叫我们集中到山坡上头,一个个滑下去给他看。但我刚一上去,还没轮到我,我就无法停止自己,飞速滑了下去。正前方有两个用滑雪板的人并排坐在雪地上休息,听见我呼啸而来,两人抬起脚,往两边一歪,中间分出一条路让我过去,我撞到网上就停下了。ZYQ则直直地冲向一个造雪机的柱子,好在外面有保护。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就是起不来,JHK去拉他,还是拉也拉不起来,艰难异常,我就想到动物世界的镜头。我也有先人后己的可贵精神,一次当我飞速滑下的时候,发现JHK站在那里挡了我的道,我完全可以不转弯地把他撞到,但是看在他放逐美国就几个月,我不可欺人太甚,还是在他身边转了弯,让自己壮烈地倒下。我想我是勇敢的,以各种姿势速度怎么摔也不怕,有一次还飞到了上山坡的传送带上,差一点有五马分尸的危险。

慢慢的,终于摸出一点门道了,似乎可以控制自己了。6点多又去休息吃了点东西,总结经验教训。出来后,我们决定上一个难度。之前小山坡上的每一粒雪大概都认得我们了。我们义无反顾地上了缆车,在空中俯瞰脚下的山坡,颇为惴惴,终于到了目的地。我们没有心理准备,下缆车的时候同时恶狠狠地摔了一跤。由于我们挡了路,后面的人也跟着摔。狂笑。

然后,我们发现情况并不那么好笑,这里显然比练习场陡了许多,而且长了许多。看看地图,有两个大弯,大概也有600米长,天已经黑了,探照灯把雪地照得亮亮的,滑雪的人也不多了。山边则黑洞洞的,不知道是空的还是树。没有保护网,如果我飞出去怎么办。但是,已经到了这里,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这好像武打书里,侠客在无边雪地上感到的凄凉孤寂。

我先向下滑了一段,感到速度快得有些害怕,就试图转弯停下,结果转过头,人就变得背对山坡往下滑,最后倒下。山坡蛮陡的,站都站不起来,觉得微小的用力,就会使我掉下去。ZYQ和JHK好像还没下来,他们也是自身难保,我的最后一段滑得不错,还稳稳地停下。

终于大家都下来了,狼狈不堪, 为未能成功征服这一山坡感到郁闷。重回练习场,大概有心理障碍,水平还不如先前,但是坚持练。终于,我们说还是最后再去一次吧。悲壮的音乐再次响起,我们又上了缆车,下车的时候有个好兆头,这次大家没有摔跤。

这么快又来到了这个地方,有点像做梦一样。第一次滑不知道地形地势,这次有了了解,总算有帮助。我现在回想一下,摔跤大概是我自己要摔的,觉得自己速度太快,需要限制一下,照老师说的,就要转个弯,但是甚至我这个开车水平低下的人都应该知道,转弯要减速,我却在最高速的时候转弯,人不飞出去才怪。我吸了口气,镇定地向下冲,笔笔直地往下,耳边风声呼呼,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爽过。这一轮,ZYQ和JHK也有进步。

虽然我们为自己的进步太慢有些不满,但是总的来说,这一天过得还是非常有意义,或者可以用惨烈来形容。雪场10点打烊,我们才离开。去除休息吃饭的时间,我们滑了近10个小时。这件事本身就是意志力的极佳体现,我很佩服自己,他们也值得顺便表扬一番。换回自己的鞋子,走路轻得都不会了。可怜的ZYQ还要继续开车。我们就一路上放音乐吃东西,并打电话给远在Charlotte的yiyi进行骚扰,懂车的人为她出谋划策。

这一天估计我加起来摔了50 跤也不止,而且都是恶狠狠的。滑雪前一天我们看了动画片上海话版本的《猫和老鼠》,里面的动物打架摔跤报复都是飞来弹去,乒乒乓乓的。我们这一天像极了猫和老鼠,怎么摔都有,夸张得要命,屡摔屡战,想到就觉得好笑。滑雪是刺激的,摔跤也是刺激的。每次在将摔而未摔的瞬间,往往也是高速的时候,我的思想倒很平静,做好准备,有豁出去的念头。我好奇能摔得有多狠,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一个人在安静空旷的半山雪地里发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像羊,倒像个狼。我想,我幸好生在中国,家教又严,不然我会成为如何危险的人物。当然,我们运气还是不错,四肢健全地回了家。

到了家,已经近凌晨一点。前一天晚上已经睡眠不足,所以,我一进门就累得倒在地上,醒来发现已经早上7点多了。暗笑,我这辈子还没这么放肆过呢。早上有客户拜访,中午还有饭局,我赶紧起来梳洗,穿了西装去上班,还是觉得不会走路。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大老板讲起我的周末,也算个滑雪高手的他听了我的10小时滑雪经历,感到很佩服。同时,他也让我意识到我们昨天的老师漏了许多关键窍门没有教给我们,以至于我们摸索了那么久。原来,我们就像猿人学会用火使用工具,要吃许多苦头,才学会,最后才变成人,我们稀里糊涂就成了达尔文的现代案例。

圣诞节前,他们两人又换了地方去滑雪,据说那个地方比我们去的Roundtop容易很多,这样看来,我们当初从猿变成人还是高起点的。他们还说自己技艺大长,这是至今没有对证,有待考证的事。

韩国和闹钟 (2006.1.22 )

香港同事Ophelia在12月初来费城培训。当初她在香港对我很不错,所以很高兴这次她来到我的地盘,一连两个周末我们一起吃饭,嘻嘻。她自称上海人,说着不道地的上海话,我觉得很可爱。

我们去了费城Chinatown的真川味吃饭,该饭店英文名叫作Four Rivers。以前,我那懂中文的日本同学评论道,这不就是四川嘛!还有一个人美国人对我不知道Middle Kingdom就是中国感到非常惊讶。是的,很多时候,对于地名,本国人都意识不到它的意思了。不过也有例外,韩国人把首都的中文名字从汉城改为首尔,就是不想和中国有关。其实,我们在说汉城的时候,从来就不觉得这和中国有什么关系。就像美国就是美国,并非什么美丽的国家。

韩国人的民族主义比我们民族主义更强一些,也可能更加血性一点,在抗日方面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因为中国是共产主义又是大国,西方就脑筋也不动地习惯性地谴责中国。但中国人不可因为与韩国有共同的日本历史问题,就以为他们和我们是一伙儿的。各国的文化历史政治环境不同,想法很多还是不一样的。

有一次,韩国同事误解了我的意思,突然开始教育我。她说,中国害得南北朝鲜分裂,要负责任。照她的说法,美国和南朝鲜差不多就要收复北边了,结果中国人一掺和,就打不过去了,最后南北就分裂至今。我对那段历史并不熟悉,但不管怎样,中国当年的抗美援朝之终极目标好像不是要分裂朝鲜吧。这场战争多方卷入,是地区军事平衡之间的争斗。不管对这战争历史评价如何,就当时的社会情况而言,毛泽东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紧张自己所紧张的,要防止帝国主义进一步打进中国。我理解她作为韩国人,看到自己民族分成两半很郁闷,但是她怎么可以指望我向她说对不起,说我们中国把你们搞分裂了呢?我说,毛泽东的中国和现在的中国很不一样了,况且现在,中国在六方会谈也积极地起着作用。她一听到这个,又火了,说很多韩国人认为中国人在玩弄操纵整个局面,没有中国的话,会谈早就出结果了。而且即使你们现在中国变了,当初的责任就不要负了吗?和她辩论让我觉得非常futile,但我又不愿意用沉默让她以为我自认理亏。这场辩论真是累啊。我觉得,我读国际关系最大的好处并不是让我对时事政治形成清晰的看法,其实正相反,我的得益在于我进一步意识到,冲突是复杂多面的,没有人全对全错。即使全世界一致谴责的恐怖主义最初也有令人同情的原因于其滋生的土壤中。让我挺火的是她老以Duke MBA自居,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一定是对的,不容别人说话的余地。她时不时还要攻击攻击周遭的常春藤Yale, Upenn, Princeton。说实话,我喜欢自己的学校,但总觉得什么常春藤学校荣誉感和本科生的经历更为密切,我没有那么切身的骄傲。自然有很多MBA都是很有思想的人,但有很多的确自我感觉过好,思想简单眼界狭窄,受不了。

有一次在纽约,我和几个韩国银行的人吃饭,我问他Korea人口多少。他回答说,不算北朝鲜的话,南朝鲜有4千8百万人。“不算北朝鲜的话”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想,他们在这件事上的情结恐怕比大陆的台湾情结还要深一点。六方会谈,虽然在意识形态上,韩国和美国更接近一些,况且他们又有战略盟友的关系,但是在民族意识方面,韩国人还是觉得北朝鲜是自己人。刚才电视里看到CNN采访韩国外交部长,就很明显看出这一点。Wolf Blitzer说金正日访华,美国人都很紧张, (两个共产主义国家鬼鬼祟祟的想干嘛?)问他怎么看。韩国外交部长就提到邓小平的南巡讲话,认为金正日去参观中国改革开放成果,这是积极的。(我也这么觉得,愿意去看就是好事情,搞得神神秘秘也是符合其一贯行为方式,无所谓,要保障伟大领袖的安全嘛,呵呵。) Wolf Blitzer又问北朝鲜继续搞核武器怎么办。韩国外交部长就提及去年9月的声明,说北朝鲜也致力无核化,下次六方会谈就是讨论如何执行。最后,Wolf Blitzer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民意调查,说如果真的北朝鲜和美国打起来,22%的韩国人会帮美国,88%的韩国人会帮北朝鲜,问他怎么看。韩国外交部长不愿对此回应,泛泛而谈韩国感谢美国在朝鲜战争时的帮助云云。我觉得这个访谈十分有趣,美国人显然是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北朝鲜,并想当然认为韩国人跟他们想得一样,结果却不是。六方会谈维系在脆弱而精致的平衡上,各国之间有意识形态的差别,民族恩怨,经济往来,历史纠葛还有地区战略势力平衡的考量。阿拉以前上过政治系的博弈论课,就是被用博弈论讨论古巴导弹危机的案例花进去的,现在觉得这六方会谈也是一个魅力无穷充满挑战的博弈。假使我不做现在这个工作,叫我参与这项工作,倒是非常有意思的。

显然,我离题的本事是一流的。

12月22日,我和顶头老板去纽约出差。由于那天纽约地铁公交大罢工,我们只给自己布置一项任务:和客户吃一顿饭。我们准备乘8:44出发的那班火车,约在8:20火车站碰头同去。结果,我的闹钟没有响,我醒来的时候已经8点40分了,而且发现自己手机没有开,赶紧开机打电话给老板让他一个人先去。我对自己真是气愤啊。我用神速赶上了9:20分的那班火车。老板到了纽约,从Penn Station 火车站一直走到洛克菲勒中心那里,找到一个咖啡店,再打电话告诉我说他走路花了20分钟,我大概需要走25分钟,我说,不对,那我只要走15分钟,哈哈。结果我走了26分钟,嘻嘻。我当然对老板说不好意思,他说没关系,反正他趁我不在身边,把我2005年工作表现的评估做好了。我问是不是加了上班迟到这一条。他说没有,还反过来安慰我,说至少我今天休息得不错,接着又开始讲他和他家的猫一场误会,怪责它早上没有及时将他叫醒的故事。呵呵。其实,我还是蛮喜欢我的工作所在的,老板们比较上路,顶头老板还很滑稽,很对我这个以搞笑为人生重大组成部分的人的胃口。可惜我到纽约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高峰,大家都老老实实地走路,出租车要和别人拼车,马路上没有大公车,特别清静,不少警察,秩序井然。我没有拍到什么特别的照片。回来以后,我就开始用两个闹钟了,而且放在伸手不可及的地方。现在我晓得了谁是我的敌人了:闹钟。

2006/01/22

妈妈来了(费城及周边地区)(2006.1.21)

2005年11月5日星期六,托ZYQ家亲戚的福,我和妈妈跟着他们去了杜邦家族的Longwood Garden。虽然是11月,今年比较反常,十分温暖,这一天阳光灿烂,一路上就看见树叶显示出不同层次的颜色。到了公园里,任意望去都是美丽异常。池塘倒影出碧蓝的天和黄橙金红绿的树,水面上闲散地游着鸭子,飘浮着些刚刚落下的金黄落叶。大暖房里开着菊花展,但可惜我不是菊花爱好者,总觉得它像面条。还是喜欢阳光斜射到在树上叶子和地上落叶的样子,有的半透明,有点反光,有的是剪影,这里真是摄影的天堂。妈妈一路对此美景赞不绝口,我觉得她对很多事都比我投入多了,也可以充分表达出来。感觉迟钝、不善言辞的我在两方面都不如她,呵呵。

11月6日,我和妈妈去了普林斯顿大学。5月的时候,我和韩国同事去过一次,那天是毕业典礼前一日,所以人气挺足的,到处搭了帐篷排了椅子。由于我出去游玩的终极目标常常是拍照,这一天并不是最合适。但我还是狂拍,拍多了总有杰作。我喜欢拍风景,不太拍人,但是佩服我同事居然能够摆出这么多Pose来,大概这是韩国文化,换成我,肯定不好意思。普林斯顿的校园很美,古色古香的房子,草地树木,和Yale有点像,但是总的来说,浅色建筑更多一些,拍照的效果可能还是Yale的深色更加好些。那天我还大胆进入门口有两只老虎的校长楼,并闯入了他们虚掩的会议室,古色古香上挂大吊灯,墙上都是肖像画,长桌上放了文件,好像是Princeton的发展蓝图讨论之类的。我觉得他们首先要加强保安。这一次,我和妈妈辗转换了三段火车,又来到普林斯顿校园。果然,这里的树叶也是一片以金黄为中心的五彩缤纷,比5月份更美。我和妈妈还进一步探索了上次没去的地方,当初韩国同事对尝尝当地某个小店的pancake更有兴趣。而我可以为了拍照不吃饭,况且我知道反正美国没有好吃的东西,不吃不是什么损失。

11月9日,我和妈妈去看了罗西尼的歌剧《塞尔维亚的理发师》。这是一个喜剧,讲理发师费加罗如何帮一对有情人摆脱姑娘之不怀好意的监护人的阻挠从而终成眷属。当然是很老套的故事,但是还是蛮好笑的。但喜剧对我来说,往往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给我留下的影响不深。我虽然经常胡说八道地搞笑,但是其实内心还有忧郁深沉的成分,只有悲剧或带有一丝暧昧悲伤的喜剧可以最深地触动我,其余在当时就留不下什么痕迹,更不要说事后了。我想我现在比以前更容易忘记,而且对忘记也不觉得那么有负疚感。本来么,我脑子内存有限,写掉blog,就把回忆移交给硬盘了。

11月11日去了华盛顿DC,补一补妈妈上次来没去过的地方。她坚持要去看一下五角大楼,没办法,地铁乘到那里,如我所预言,就看见一大建筑的墙,连门都不可以接近。唉。然后去了Smithsonian,去了自然博物馆、亚非艺术馆及之间的花园。天黑了,我们就辛苦地拍了带倒影的国会山和华盛顿纪念碑的夜景,效果不错。所住旅馆离白宫不远,白宫前那个反战老太太几十年如一日地搭着帐篷,另外有一群埃塞俄比亚的人在白宫前呼吁布什出兵埃塞俄比亚,推翻他们现在的政府。貌似卫兵的人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立正稍息。第二天,我们参观国会山内部,旧地重游,我感慨排队依然那么久。碰到一个罗嗦的导游,讲了很久,而我这文盲只想拍点很灵的照片而已。接着去了旁边的国家植物园,颇为精致,其实也不小。国会图书馆是非常值得重游的地方,外面宏伟庄重,内部也漂亮极了,特别是那个气派很大的Main reading room。在这么漂亮豪华的地方看书,我怕是不能集中思想。去了美国印地安博物馆和国家美术馆后,我们就回了费城。印地安博物馆很有特色,7月时曾经认真看过一次。这个博物馆刚开不久,整个建筑内外是波浪型,因为这对印第安人(应该说是原住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展览分三大主题。Our Universes 围绕原住民的宇宙论,阐述了他们有关宇宙生成和秩序的世界观和哲学,以及人和自然世界之间的精神关系。有一个Day of the Dead,大家都欢庆地纪念死人(回家看一看)及生命的延续,描画得五颜六色的骷髅很可爱。Our Peoples则讲述了1491年以来影响了原住民生活的事件,解释了原住民在困难前是如何斗争以保持自己的传统的,为什么这段历史不为人所知。各部落都有自己的故事,但他们都遭到了致命的新式武器的侵袭,基督教会的到来削弱改变了他们的传统宗教和仪式,政府则夺走了他们的土地。馆内陈列了很多的枪、翻译成各种部落语言的圣经,还有政府的文件,规定符合怎么样条件的人才算称原住民。旁边的注解是,为什么我的identity需要政府规定。总之,我觉得这里比较政治敏感,也是我觉得最好看的地方。Our Lives则是讲21世纪原住民如何利用现有条件保存并发挥其身份和传统。这个博物馆不是一目了然的,而是需要有耐性地看小电影看图,读介绍文字。它的纪念品店里则有很多好玩有特色的东西,值得看上一段时间。

11月17日,我不想上班,就请了一天假和妈妈去Fairmount Park。阳光灿烂,但是河边风大,为了妈妈,我不怕寒冷,顶住!我们同样也看到了鸭子,不过她看见鸭子没有我那么激动。晚上,温暖地听了费城交响乐团的音乐会,这场是Access音乐会,比较特别,指挥Eschenbach 用他的德国口音先解构地讲解一番贝多芬的第二交响曲,再连起来演奏一遍。然后音乐会就算结束了,但是接下去加一支曲子,由首席小提琴David Kim 拉,Eschenbach 弹钢琴伴奏。曲子是贝多芬第五奏鸣曲(春天)。我们坐在第二排,声音离我们近得很,看得清清楚楚。他拉小提琴好像就在拉自己,某些音好像拉得他很痛,又像剥去刚刚结好还很嫩的伤疤。我全神贯注,看得/听得很揪心,有时候觉得心跳要停了。我喜欢他的投入和他们两人的默契。

11月19日,我和妈妈又去纽约补课。上午先上帝国大厦。以前觉得排好久的队上去没什么值得的,后来看到一个台湾客户拍的照片,才觉得不可错过。终于越过商业化的兜售,上了86层出来一看,脚下的高楼遍布鳞次栉比,又可远观自由女神。人类渺小又伟大。我们辨认着各楼分别是什么,并拍了很多照片,上海香港和纽约还是不好比了。现在写blog的时候,想想金刚这个大猩猩独自坐在帝国大厦顶上的时候,是多么爽。接下去我们去时代广场看Phantom of the Opera《歌剧魅影》。妈妈错过了它在上海的演出,现在到原产地百老汇来看应该更正宗。该剧在Majestic Theater已经演了将近18年,常盛不衰。我们位子很好,前排正中。妈妈比较爱上海,说上海大剧院肯定比这个剧院好,取悦她看来还有一点难度。音乐剧的布景机关灯光道具显然经典,至于剧情和音乐本身,最高潮的是有Phantom出来,最无聊的是Christine和男主角互相倾诉。Phantom的声音有气势又有磁性,笼罩了整个剧院,他的白色面具也很妖。Christine在艺术方面获得他的指点,在演出机会上有他恐吓性地支持,这当然是Phantom自愿的,虽然Christine对他有点说不清的感觉,但还是有点利用他之嫌,不爽。一如往常,我喜欢其中那些带着绝望情绪的歌曲,本来就很耳熟,现在在情节中串起来听,更是极佳的体验。

不可能的感情似乎是篱笆那边的草,可怕的外表和细腻的心灵之间的对比似乎更是热门的主题。Phantom是一个,金刚是一个,我在9月的时候去看过一个摇滚歌剧《The Hunchback of Notre Dame》,钟楼怪人也是一个。舞台背后放的是1923年的默片,前面的人配合剧情表演,并又唱又跳地摇滚,时不时还来一段电吉他的炫技。音响如此震耳欲聋,以至于我无法为卡西莫多感伤。不过呢,这三者的共同点就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卖点为观众的同情。或者观众也遭遇过出自各种理由的不可能的感情,并且最后不了了之,看了这些艺术的呈现,说不定还会引到自己身上,为自己同情一把;但如果在真实生活中,两者区别过大,如果真需要做这样的选择,结果不见得会两样,人还是在篱笆这边老老实实地呆着吧。很多时候,人对不同有天生的恐惧,喜欢变化和多样性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可以应付。

Phantom of the Opera之后,我们在第五大道上走了一会儿,就去夜行布鲁克林大桥,从这里看,纽约没有我想象的光辉。但这一天过得很不错。

11月20日,为了找点事做,就乘了灰狗去了大西洋赌城。Atlantic city的赌场就是赌场,没有什么其他娱乐项目,不好和Las Vegas比,建在海边也没什么优势。灰狗的车钱到了赌场就可以变成现金退回来,我们扔了一会儿吃角子老虎,没啥运气,不爽就不玩了,甚至都没有把车钱扔完,哈哈。如果我们足够无聊,我们就可以一来拿了现金就走的。正好旁边还有个outlet, 呵呵。人说中国人赌性很强,我们看来是例外。

一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11月22日一早把妈妈送回国。我居然没有预期地那么伤心,妈妈好像也没什么。大概是我们一年还可以见上几次,平时经常在MSN上说话,也不觉得很遥远了吧。不过她一走,我就又开始自己烧饭了,可怜的老大啊。

奥兰多(2006.1.20)

佛罗里达的气候如春夏之交,这一点很爽。但想想要在奥兰多连玩7天就觉得任务艰巨,但是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只好把这个地方好好蹂躏一番。事先也做过研究调查,知道这里有4个迪斯尼世界的主题公园,2个环球影城的公园,还有1个海洋世界。经济学里说选择多了,效益就增加。在心理学上,选择太多就头晕。未知的事情无法比较也难以选择,所以最后我就决定把所有公园都玩一遍。当然,我不打算在此写流水帐,把一个个项目写下来是没有必要的,况且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回忆是一种感觉,不是档案。从弗洛伊德理论可以推得,记得的东西是想记住的,忘记的是不想记住的。

10月27日第一天去了迪斯尼的Epcot。来之前就听说了迪斯尼乐园人如何多,每个项目排队都要一二小时,还需要利用一些统筹战略才能玩到想玩的,搞得好像打仗一样。结果一到那里,看到指示牌上排队时间只需5分钟到15分钟,有点不敢相信,却总是战战兢兢地想,再过一小时,人山人海即将涌现。后来人流的确多了一些,但仍然还好。我们第一个就毫无心理准备地玩了一个Mission: Space,模拟地被发射到了天上去并兜了一圈。我已经很久没有惊险过了,上次惊险是小学春游/秋游的时候,稀里糊涂地在江湾乐园三环滑车了一把,下来以后觉得头被震得很痛,回家就发了烧,呵呵。时隔100年,我(和妈妈)又一起回来啦。嗯,Mission: Space 是有点吓人,但我开始喜欢这一刺激的感觉了,我妈也是,呵呵。有了这个打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们后来又去赛车Test Track。刺激当然不是唯一的卖点,有个新项目Soaring, 坐着滑翔机在加州上空翱翔,感觉很不错。以上属于Epcot的未来世界,Epcot的另外一半是是微缩的世界景观,围绕着个人工湖,蛮适合拍照的。最有味道的似乎是摩洛哥。

28日第二天,去了Universal Studios, 这个地方狂好玩。看到这里游人稀少,善良的妈妈油然起了同情,觉得他们一天的门票收入不够支撑成本。魔鬼终结者是一个3屏幕3D电影加上真人表演,还有爆炸喷水效果,很灵。Shrek 4D 电影好笑又生动,我们坐在他的马车上跑啊跑。出来后我又和Shrek和它的毛驴合了影,我真喜欢那搞笑的毛驴。这天我没有白活。Shrek这个动画片好就好在它有点无哩头,嘲笑了许多媚俗的东西。如公主唱歌,小鸟跟着唱,结果就爆掉了,公主就用鸟蛋做了荷包蛋吃,好像一点不高雅嘛。这种无哩头的精神这就像我看到“温馨”这两个字就禁不住想吐一样。世界上最坏的典型就是照相馆拍的写真集上堆砌了这类毫无内容的词藻,俗透了。还有个节目,向我们解释了恐怖片特效是如何来的,非常搞笑。在某些瞬间,我觉得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搞笑。真人秀Fear Factor Live在Universal Studio有演,让若干自愿报名的观众做些需要胆量的高难动作,也不过如此,犀利的是做恶心的事。把蝎子放在脸上爬已经够牛,把蜈蚣、蚯蚓、死鱼、坏了的牛奶混在一起打成酱喝下去才需要胆识。看了真是昏过去。在那些瞬间,我觉得他们人生的意义是发神经,美国人是多么快乐而天真的民族啊。我和妈妈去了Revenge of the Mummy,以为最多就是一些木乃伊突然从边上跳出来吓吓我们而已,结果根本不是这样,黑暗中,我们速度极快地坠落、转弯及翻转,毫无自控。妈妈出来说,严肃地说以后不玩了。

10月29日去了Sea World, 有鲸鱼Shamu表演,为了迎接万圣节,晚上还加一场特别演出。鲸鱼尾巴恶狠狠地泼水把前排观众全部淋湿。由于是和妈妈一起去玩,我还是有所顾忌,不然我肯定坐过去。以前在绍兴,我、小朱和Eric 痴头怪脑冲到瀑布下面去,浑身湿透,穿了一天湿牛仔裤。这样舒服吗?不舒服。但是很爽。人从几岁开始,才会不再起这种放肆一下的念头?!写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妈妈说不定其实也想去这样放肆一下的,只是不说而已,呵呵。这一天看了好多个海洋生物的表演,并有与长着牙齿的海豚的近距离接触。

10月30日,Universal的Islands of Adventure。 6个岛,一岛一主题,各有特色。如名所示,这里比较冒险一点。我先去绿巨人Hulk过山车去折磨了自己一把,在空中翻腾好像没完没了。最后我觉得要折磨就折磨地狠一点,终于克服恐惧,去了Doctor Doom’s Fall。从天而降自由落体,落下的过程中身体都离开位子了。在下落的过程中看着远处的天空是蛮奇妙的事情。这一天,我和妈妈还完成了前一天未完成的的愿望:我们稀里糊涂上了一个圆形木筏,看见人家都穿好雨衣,心知不妙,但也来不及了。木筏在湍急的水中漂流,水就这样倒灌进来,岸上一桶桶水兜顶浇下来,过路客还拿水枪瞄我们。我们终于彻底湿透了,刺激啊。Islands of Adventure和Universal Studios之间的city walk有很多酒吧和店,看来是夜生活丰富的地方,不错。

10月31日去了迪斯尼的MGM Studios, 有点大同小异,没什么特色,但也许是我没有去最刺激的项目的缘故。晚上的Fantasmic是水幕电影表演、舞台效果,音乐和高科技结合地好极了。本来想这个地方不来也罢,这下看来还是值回票价。

天哪,还有两天!

11月1日去的Magic Kingdom是Disney的大本营。Cinderella的那个城堡倒是漂亮。几天下来,Big Thunder Mountain Railroad之类的过山车还是坐不厌,妈妈有时候还说,不刺激好像就挺没劲的了。Space Mountain又是在黑暗中横冲直撞,翻来倒去,耳畔充满自己和别人的尖叫声。妈妈虽然一再说她不再玩惊险的了,但还是一再上贼船。比较喜欢的还有巴斯光年,黑暗中荧光很漂亮。晚上在雨中看了Cinderella城堡后放焰火。

我们终于熬到最后一天11月2日去Disney的Animal Kingdom。我喜欢这个地方,坐着探险车去Safari看到真的大动物。关养的动物环境也比较好,比如老虎好像在柬埔寨活动。标志性的生命树上雕满无数动物,令人印象深刻。我看到一个袋鼠从花园里跳过,妙极了。当然,最妙的就是看到几十只毛羊。以为这个地方以动物为主,没啥可怕的,但也被Primeval Whirl的离心力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要被转啊转飞出去了。

总之,这几天看了n个立体电影,如 It's Tough to be a Bug!,Mickey's PhilharMagic,都很灵。又看了n次真人歌舞、杂技表演,太过健康向上,不是我的favorite,嘻嘻。还有无数最不动脑筋的坐着车船看两边的奇形怪状或美轮美奂。动画人物的游行不过如此,也许我是大人了,知道那都是假的,不像小朋友会激动得要命。妈妈以前去过洛杉矶那单个的迪斯尼乐园,有些项目算是她玩过,就要事先描述给我听,剥夺了我受惊的快感。唉。我觉得她比我天真。她胆子也不小,出来以后经常说,也不过如此嘛。

到最后,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刚刚从惊险项目出来后的感觉。那时候,就平衡感而言,人还有些软软的,但是心里想,原来什么事,忍一忍就过去了,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刺激是痛苦和快乐的矛盾统一,我的生活太平淡,这样人为的添加虽然虚假,但是可以填补空白。就像一直很理智古板的我,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可以喝点酒,需要一些那种软绵绵的醉意,可以控制又不去控制的感觉,收放自如。其实,我不敢在真实生活中完全失去控制,但是在虚假情况下可以尝试一下,就像我在梦中经常从悬崖舒服地自由落体,在Orlando真的落一下也不错。好的,就这样,托妈妈的福,这次到Orlando外推了一点自己可怜兮兮的极限,放肆了一把。

2006/01/20

妈妈来了(费城和亚特兰大)(2006.1.19写完)


2005年10月17日,老大的妈妈来费城看我啦。

飞机晚上11点多才会到,白天我还是去上班,一如既往地镇定,虽然时不时上United的网站去看飞行状态。回家后吃过晚饭,爸爸在上海上了MSN,我继续在网上追踪飞行状态,并向他通报,搞得好像火箭发射一样。终于,时间快到了,我就去机场了。

费城其实还是不错的,附近地铁站有直达机场的火车,很快就到了。等了一会儿,妈妈就空降而至。她背着一个双肩背登山包,搞得很专业的样子。上了taxi,她坐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稳,又有点像做梦。

妈妈觉得老大住的地方还蛮舒服的,就是有点乱,其实我已经整理过了。显然是因为时差的关系,她精神好得不得了,到了以后就要给我看她给我带的许多吃的东西,一开箱,发现大箱子被美国海关翻得有点乱,还扔了一张已被检查的条子。有些后怕,幸好我从来也不爱吃牛肉干之类,也不要看DVD,所以没有违禁品,不然被查到就很惨了。我们半夜三点多才睡觉。妈妈一直教训我说我睡得太晚,这下子比平常还要晚,哈。

我觉得在美国的银行上班有一大好处,就是有不少假期,有些时候简直鼓励懒惰,让我无法理解。但入乡随俗,要我休假就休吧。妈妈到费城第二天,我就带她四处去转转。天气好极了,我们就去了宾州大学的校园,拍了很多不错的照片。接着又去了旁边的Drexel大学的主楼,非常精美,构造有点像华盛顿国会图书馆。Drexel大学的标志是一条生猛的龙,很有精神的样子。

不过,由于我10月20日要去Charlotte出差,19号下午就要过去,妈妈在美国的这两个黄金天就这样毁了。她只好在家睡觉调整时差并帮我整理房间。看来父母都是一样的心,韩国同事的父母从韩国来看她,也帮她带了无数的吃的东西,ZYQ的父母来了以后,也整理他的房间,并调整他的家具摆放位置。那时候正好年终小结的死期到了,我就在旅行途中和在旅馆店里写,写到半夜,觉得自己很可怜。Charlotte之行不论对我还是对我的老板们而言都是一无乐趣,除了我在19日晚上和yiyi一起吃了一顿饭。那顿饭又贵又难吃,不过看到她还是很高兴的。她现在和我成了同事,在Charlotte工作。

10月21日周五,妈妈的时差似乎恢复得好些,我们走了博物馆一带,又去买了菜,不过那天太阴冷了。第二天我们又辛苦地来到Franklin Mills Outlet,正好万圣节快要到了,有一个店里全是这种吓人道怪的东西,在柜台那里看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站着一个穿西装的敦实的鬼,灰白色的脸上都是血,脸颊上戳出一个黄黄的利齿,我起初认为那是个真人大小的橡皮鬼,暗想他们怎么把它放在这个地方妨碍交通。然后又发现他的脖子好像是人皮,还微微地动,我一下子吃不准这是真是假,跟他对视了一秒种,心里颇有些惴惴。最后我对他说,Are you real?旁边的售货员小姐就笑起来,原来这是个男售货员扮的,居然还唬了我一下。他这一天一定觉得没有白活。我妈很智慧地说,她早就看出这个是人扮的,呵呵。这天回来滂沱大雨,不过买了东西,觉得还有收获。

23日我们乘着矿车一样的Trolley 去了Bartram Garden,这是个有历史的野生小花园,有野树野花草地和小房子。据说George Washington, Benjamin Franklin 和 Thomas Jefferson 都来过此地,不过我相信他们都不是和妈妈一起来的。我们看到一棵大树,地上落着许多像桔子的果实,黄绿色的,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后来看见一男一女拿着口袋带着黄色橡皮手套捡果子,我就过去问。他们回答我说,这是Walnut 核桃。看我想不通,他们就拿一个果子在地上用脚碾开,里面是黑乎乎的浆糊,再里面就是核桃的硬壳了,这可真有意思。他们打算捡很多,处理后就可以吃了,好玩。我和妈妈决定也捡一些回家,但很快发现自己的手指被那黑乎乎的浆糊弄成了黄色,为了不至于第二天一觉醒来,手指烟消云散,我们很快就放弃了。

10月25日一早,我和妈妈去亚特兰大。乘了Air Tran,才知道美国原来也有准时的航班。下午去了Stone Mountain。很土地乘了公车去,后来车上只有我和妈妈。司机居然还在半路上停下,下车去买中饭。这座山825英尺高,就是光秃秃圆溜溜的一整块石头,面积号称583公顷。山的正面上刻有三个美国将军的像,面积据说有橄榄球场那么大,山正面脚下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坪,景色还是不错地。接近万圣节,山脚下节日气氛很浓,到处都是稻草人和南瓜。后来去坐了很土的鸭子车。费城和波士顿都有这种水陆两用的旅游车,一直觉得太傻,向来抵制。但是这里人烟实在稀少,要自造一点气氛就去了。等到车下了水成了船,我们还可以轮流去开那个船,只要没有撞到岸上就行。我们去山边一个南方种植园去看了一下,知道了当初奴隶主家庭的构架。Atlanta已经算是南方了,但是受冷空气影响,把我们冻坏了。晚上又黑漆漆的,我们波澜不惊地过了这一天,不是很爽。第二天,我们先去参加了CNN的studio tour, 看他们怎么做新闻,这倒还算有特色,不过Atlanta没有什么我觉得很灵的主持人。我本来就觉得主持人这一工作相当浅薄,但这种看法也许是被国内的主持人害的----有些人简直没有什么智商和文化。我读中学的时候,我妈有时候却会对我说某某至少风度还不错,你可以学习一下,我至今还感到受伤愤懑。我显然不崇洋媚外,但必须承认在美国倒是有若干主持人很不错,有思想有脑子。两国新闻制度不同。CNN旁边的奥林匹克公园并不起眼。可口可乐总部在Atlanta,它的博物馆不怎么样,居然都没有展示可乐制造过程,只有一间房间可以畅饮全世界各种可口可乐制造的饮料。饮料里有多少糖啊,地上粘的要死。吃下来,还是原味的可乐口感比较好,其他有些简直和药水没啥区别。小时候看过《飘》这本书,觉得很有意思。我蛮喜欢女主角“Tomorrow is Another day”这种哲学,这是很有利健康的处世之道。作者Margaret Mitchell的故居就在Atlanta,我们觉得值得去到此一游。结果就是一间展厅,由若干图片和介绍,我系文盲,不爱看字。然后一幢白白的小洋房是她的故居了,基本是空房子,甚至没有旧家具。看了觉得大为上当,本以为此地可以给我大量想象空间的。

Atlanta也是马丁路德金的出生地,我妈英明,决定冒着晚上赶飞机来不及的危险,前去探访一番,我本来一直对美国的众多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有些敬而远之,但她是我的老大,我也只好听从。事实证明她的抉择还是正确的,此处值得一去。

去了访问者中心后,我们先自己看了马丁路德金小时候所去的教堂(他的父亲是个牧师)和一个老消防站。他遗体所在的白色石棺就在水中央,水池前点着个长明灯。到时间,导游来了,带我们参观马丁路德金出生的房子。黑人老伯伯已经80多岁了,声音洪亮,非常健朗,根本看不出年岁。他对马丁路德金充满崇敬之情,当初他也是跟着他去游行,也被关进监狱十几次。这么大年岁了,根本不需要来为National Park Service来做导游,但他这辈子也投入黑人民权运动,所以继续满腔热忱地来为游客讲解,继续发扬马丁路德金的精神。进了门以后,他就把门锁掉,并告诫大家不要乱碰,因为这些都是珍贵的文物,可以看出,他对马丁路德金是极其尊重爱戴的。事实上,马丁路德金家境富裕,那么早的年代就有抽水马桶了,餐桌上的银餐具很精致,厨房里东西也很全,老伯伯叫我们一个个猜那些家什都是派什么用的。我们还看了他出生和长大的卧室。家境富裕却还如此致力这一事业,更是不容易。老伯伯讲了一些当初种族歧视下的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他南方口音,抑扬顿挫,说话好像在演话剧一样,很有感染力,在若干时候,我很感动。(马丁路德金是1929年1月15日出生,为了纪念他,美国放假一天。我在费城很没心没肺地过了顺延的1月16日,现在blog写到这里,也算补偿一下。)

接着晚上我和妈妈就飞去Orlando, 恶狠狠地玩了7天。这篇blog已经太长,下次再写。这篇通篇都是流水账,但是妈妈到来对我来说是很有意义的,所以我必须认真写。你如果觉得跟你毫无关系,没有看头,你可以不看。但是现在,你已经看到结束,太迟了。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Life can only be understood backwards; but it must be lived forwards. (Soren Kierkegaard)

2006/01/08

无题 (2006.1.7)

恶补,终于补到9月了。

9月3日我和韩国同事去了新泽西的Ocean City。这是个简单的地方,有个海滩,海滩边是木头路,木头路边是小店和简易游乐场。天气非常的好,很多人在海边游泳晒太阳。为了拍海浪,我站在沙滩上,一记头就被打湿了,我就乱叫,哈哈。那天觉得触目惊心的是,一个极胖的老太太穿着裙子在海边走,一不小心看见她大腿上的肥肉都垂过膝盖,挂在小腿两边。我也没有嘲笑人家胖的意思,我也是蛮同情她的,只不过第一次看到,吓了一跳。很显然,美国的饮食习惯有巨大的问题,这么多人胖得走不动路,膝盖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因而只可乘电梯或坐轮椅。New Orleans受灾以后,遭难的主要是黑人,在电视里看,和非洲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美国的灾民很胖很胖。

9月5日是美国劳动节,放假一天。下午,我决定去费城博物馆后的Fairmount Park去走一圈。据说这是美国最大的城市公园,不过计算的时候把博物馆都算在里面,有点水分。说不定把我住的地方也算在里面了――这倒也不是可能,我早就以老大的身份在江湖上闻名了。Schuylkill River河边有若干晚上有灯光勾勒的划艇俱乐部,波光粼粼的水中有人在划。河边碧绿的草地上有不少扁扁的桃树和樱花树(大概是),还有烧烤的桌椅。河边小道上有不少人在跑步,我走着走着,遇到一大群很肥的鸭子。它们都不怕人,专心地在地上找吃的。我第一次和鸭子走得那么近,兴奋之极,站在那里拍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照片。这一天我连着走了5个多小时,晚上8点多才回到家,觉得自己很厉害。我大概已经从上海走到苏州了,嘻嘻。Fairmount Park虽然没有什么景点,但是还是很适合拍照,特别是在日落的时候,这一天收获很大。

9月12日,以前HH的X老板突然来纽约,我就临时请一天假去找他。他住在中国领事馆的内部招待所里。我中午到的,我们就在里面的食堂里吃了一点东西――搞笑的很,彻底就是国内工厂食堂的水平和作派。比较滑稽的是,中午进去的时候招待所还有大门和前台,吃好饭出来,那个大门已经关上了,我们就从一个很小的边门出来。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或者是中午是午休时间,他们要打烊两小时?身在纽约,这样也真够中流砥柱的。X老板居然没有去过中央公园内部,我就带他去。我觉得自己去过n次,应该是熟门熟路,可以带他去各可以一看的小景点,结果他就被我带着走了无数冤枉路。不过,中央公园景色优美,碧绿碧绿的,绿得和我那天穿的T-shirt一样(哈哈,保护色),多走点路也没什么冤枉的,呵呵。在公园的湖边看见一群鸭子,我又很激动,指给X老板看,他说,旧金山鸭子太多了,最讨厌了。我很没面子。很高兴在纽约见到X老板,他对我是很不错的。某年圣诞我去加州找过他,另一年圣诞他和他女儿也到Yale来看过我;毕业后,他也帮我想过办法找工作,嘻嘻。X老板对自己的方向感很得意,说走过一遍的路就不会忘记,果然,我最后还是跟着他兜出了公园。出来正好是自然历史博物馆,我们就进去看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及其化石标本,呵呵。最后去了中央火车站的Michael Jordan开的牛排馆,总算有机会请老板吃牛排,难得啊,呵呵。14日,又去了纽约一次,乘胡锦涛访美,中国在美国开个商会,托老板之福,我就也去凑凑热闹见识见识,碰到了中国的银行在纽约的若干领导。他们都很吃惊在那里遇到我,一定觉得我神通广大,从此对我刮目相看。(我觉得我可以去说评书了。)

9月23日周五傍晚,台湾的一个金融集团的董事长一直捐钱给纽约著名的音乐学院Julliard School,他们那天开一个benefit音乐会,我就也去。那个董事长很滑稽,在讲演的时候,说自己虽然是集团的老板,而自己的老板是自己的太太。在整个讲演中,当然有一本正经的话,但自始至终穿插一个主题:太太叫我干吗就干吗。后来这位太太也上来发言,年纪也不小了,看来是原配,不错。她是个小个子,也不太时髦,不过蛮嗲的,还蛮可爱。我觉得他们很好玩,很般配。从那天音乐会回来后,喜欢上了Astor Piazzolla,他的探戈与古典音乐的结合很有味道。

第二天周六,我去了费城一大一小两个科学博物馆。大的那个叫Franklin Science Institute, 建筑和内容都很不错,蛮有派头。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尸体:下个礼拜起,Body Worlds 要在这里展出,他们正在布展,把尸体从电梯运上楼的时候被我看见了。这是一个德国人搞的人体展,展示许多真实人体标本,包括完整人体和器官。这个展览也引起了一定的争议,那些人体并非笔直地站着或躺着,而是做出各种动作,如打篮球和骑自行车。该展览在美国各地巡回展出,曾在比较保守的地方遭到了抵制。被我看到的这具人体是比较典型的,全身上下没有皮肤,直接就是肌肉,你可以清清楚楚看出肌肉组织的构成,他高高地抬着一个手臂,好像在挥手。

10月17日,我在网上看新闻的时候,突然得知巴金逝世,很难过。巴金也是我初中时代开始就很喜欢的作家,喜欢他的《家春秋》和《随想录》。巴金还把王尔德的《快乐王子故事集》翻译成英文,这本童话的英文和中文都是那么美丽而感伤。活了一百多岁,也很累了,这也未必是不好的事。虽然我又不认识他,我却有些感伤地想,初中年代对我很有意义的人和事就这样一个个消失了。

时间就是过得这么快,一转眼,昨天还是小毛头,明天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2006/01/05

Beyond Me (2006.1.4 写完)

在美国,有些本来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会成为问题,而且是相当大的问题。这好像琼瑶电视剧,那些男女主人公吃穿不愁,也不专心上班上课,每天在谈恋爱中大哭大闹,寻死觅活。不过呢,美国则到了比较高的层次,需要出动宪法才行。

达尔文的进化论是宾州中学教学大纲中的必学内容,而宾州Dover地区的公立中学要求在生物课中同时包括“智能设计”的学说。要求的具体大意如下:

达尔文的理论是一个理论,它不断地被新发现的证据所检验。达尔文理论并非事实。该理论中有不少断层,没有证据。所谓理论,就是指一种解释,经检验可以比较好地解释很多所观察到的事物。智能设计是一种解释生命起源的学说,与达尔文的不同。图书馆里有参考书《熊猫和人类》等其他资源。有兴趣的学生可以去看一看,了解智能设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地教育委员会于是被人告上了法院。这种是美国最近轰轰烈烈的智能设计论与进化论之间争斗间的典型一仗。布什是非常赞成中学课本里教智能设计论的,当然了,连他的科学政策也是Faith-based science policy, 还有什么话好讲。所谓智能设计论,并不明说是哪个智慧的存在创造了地球上的一切生物包括人类,他们说,生物如此复杂,单靠随机的自然选择和基因突变是到不了现在这一步的,一定是有个高级的智慧/神灵创造了这一切。显然,上帝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但是,在中学课程里教授这些内容,就是将宗教带入课堂,并混淆与科学的区别。法官判决说这是违反宪法的,说那些人明明都是宗教的狂热拥戴者,制定出了这样的政策,一直说谎,掩饰其居心,坚持说学生应该同时得知多种理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下次他们也应该教一教巫术,告诉学生,月食的另一种解释是天狗吃了月亮。话说回来,如果真是智能设计,为什么要给人们留个阑尾呢?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近视眼呢?

有一次在电视里看到,美国现在有宗教旅游。大人小孩去动物园看动物,导游就一直说,我们的造物者多么神奇啊,造了这么多不同的生物。接着去自然历史博物馆,导游边走边说告诉小朋友和他们的父母,博物馆里的解释都是谎言。博物馆馆长修养很好,也就一直跟着他们,没有发作,心里则是气炸了。

我们总是说信仰自由、宗教自由。我在中国的时候,也许因为我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所以总是木知木觉,觉得从来没有觉得有人来干涉我的想法(但你也可以说我早就被洗脑了―-不过我自己没有觉得被洗得很愚笨,所以就as is 吧。)但是,到了美国,我觉得我经常受到电视上某些人和其他途径的骚扰。虽然前者不是针对我骚扰,但由于其占有了话语霸权,就让作为观众的我很火。他们有信仰自由,为什么要侵犯我不信仰的自由?为什么我在公司多元化的讨论中,问了一个很切题又有点敏感的问题就成为众矢之的?

前一阵,Atlanta一法庭发生枪击案,被告一把抢过枪,杀了四人后逃走。自然是全美通缉,后来他逃进一女子家中,据说她很镇定,和他聊天,给他做早饭,还和他谈信仰,读给他畅销书《The Purpose Driven Life》的几段,最后他很感动,还说她是他的天使,并将她放走。她出来以后报警,警察和平地将他制服。这本书的作者是某一教派的牧师,说的是如何通过上帝寻找生命的意义,本来就是一本畅销书,这下着实又红了一把。那一阵,电视里老是见到这位强壮的牧师露脸,说自己给多少人指点了生命的道路。说实话,这个故事的确非常戏剧化,可以拍个不错的电影。但是,过了若干日子以后,该女子上访谈节目说,通缉嫌犯问她要大麻,她没有,就给了她的安非他命。原来她不是天使,读几段和上帝有关的文章看来也不是关键。这真是一个笑话。

美国发生矿难,13人中12人死亡。一开始消息却传错,说有12人幸存。亲属们在短短三小时内被这么恶狠狠地玩了一把。之前他们还在赞美上帝创造奇迹,三小时后他们在电视采访中,异常悲愤,说现在不知道上帝到底还是否存在。我自然应该同情他们,但是我突然意识到,很多人说自己信上帝或其他什么神灵,都是出自自我保全的本能动机,其实也没什么超脱高尚的。这和我去庙里求个好运气没什么区别。马克思主义中的对宗教起源的解释,我觉得有道理。如果宗教是人创造出来,那其实就是很虚无的,但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它起的作用深刻复杂得很,一点也不虚无。我水平有限, 不试图去作任何揣测和概括。

11月23日感恩节前晚,和两个中学同学(ZYQ, JHK)和中学同学的中学同学以及中学同学的中学同学的老婆一起吃饭。不知怎么的,饭后的聊天居然就毫无征兆又没有刹车地往那个玄妙的方向前进了。那老婆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是什么奇迹令她和老公相信了上帝――因为他们在最后一秒赶上了申请绿卡某一步的最后期限,而网上的状态显示他们是没有希望了,所以这是一个奇迹。耐心听完了,我也没有看出奇迹在哪里,很明显,不就是移民局效率低下,没有及时更新状态,因而把这一切显得喜出望外吗?况且绿卡算什么东西,这么俗。上帝如果需要这种小恩小惠来令人皈依,那好像也不是很高明。不过,她相信的好像也不是上帝,她还在探索那赐予绿卡的神明到底是谁的过程中。她同时又忠告我们,在转世投胎的时候,要往亮的地方走,这样下辈子投胎才会投得比较好。后来又跟我们说碟仙…看来她对各种神灵钻得很深,虽然好像有点大杂烩。JHK来离费城很近的Delaware出差几个月。我中学毕业后好像就没见过他,加上本来就不熟,也吃不准他是什么套路的人,呵呵 ,不过他说他在研究佛法(记得他说佛法更像是一种哲学,我比较喜欢这种观点)。于是某人老婆又向他讨教佛教的看法,但觉得好像大家说的不是一种语言。这一晚,我基本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偶尔装傻捣捣浆糊,不过大概还没有被人看出嘲讽之意。我也不敢相信那天居然讨论到近清晨4点。我有时候对事情能变得有多糟很好奇,结果就要坚持到底看一看。

其实,我对宗教不反感,我反感的是打着信教旗号其实自己动机恶俗(还不自知)的人,那很虚伪。那些急吼吼地或有意通过小恩小惠要别人也来信教的人也可恶。如果信仰真是一种信仰,它就应该又神圣又自然,不需要这种人为的努力。在我看来,他们有辱自己的信仰,让人看不起。当然了,认定世界上只有他所拜的神是真理,其余都是异端的人也很可恶。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相信,就要100%相信,不然就是半心半意,不彻底也不好。看来,相信和不相信都很难啊。算了,就像我这样在清醒的混沌状态活着,也不错。

我还喜欢看宗教建筑和仪式,即使我什么也不相信,那种气氛就有一种奇异的震撼,是太冷静的我难得经历的。我喜欢米开朗其罗的Pieta 雕像(哀悼基督),很感人;我也喜欢宾州大学博物馆的释迦牟尼成佛前坐着沉思的的像,很安详。我常常觉得最幸福的感觉大概就是舒适地沉睡,被子好像就像大海,自己融化在春天颜色的海水中……

有个访谈节目主持人Bill Maher,评论政治和社会问题,非常敢言,又很滑稽。看到他说话,我就觉得他有sharp mind, 非常难得。据说他原来在ABC 主持,在911后,针对布什的讲话,说了一通话,于是就被封杀。前一阵,终于在HBO有了他的容身之地。有一次在Larry King里看到对他的访谈,实在精辟,用几句很搞笑的话或者很浆糊的话就可以把政治或社会问题的症结说得清楚“杀根”,看惯了电视里冠冕堂皇或刻意煽情,真令人精神一爽。以下是他回答听众的问题,很经典:

CALLER: Yes. What convinces Bill that God exists?

MAHER: I'm not convinced that God exists. But I do allow the possibility. I'm not an atheist. I'm open.

KING: You're an agnostic.

MAHER: My view on spirituality is I don't know. I never will as long as I'm alive. So why waste time dwelling on something I can never know? Just be a good person. It should be enough to want to be a good person for the sake of being a good person. I don't need the approval of Jesus or a God. If a God exists, or something that is a realm in another world, great. I'm happy about that.

What I'm most against is the certitude that people have about faith. You know, human beings are very ill-equipped for certitude, and that's what faith is. It is saying, I know more -- I just know it. When Bush was -- came back from the funeral of the pope, the press asked him what he thought about it. And he said, no doubt in my mind the Lord Christ was sent by the Almighty. Way to keep it neutral, huh? That's the first thing. I mean, what about the people who aren't Christian, what do they think when the leader of their country says a thing like that? But no doubt in my mind? Doubt is very fitting for the human mind, because we don't know. We're not that good. So you know, to answer that question, I would say, no, I don't...

KING: What do you say to those intelligent -- the Billy Grahams, who say they have no doubt? They have no doubt. They're going somewhere. They believe it.

MAHER: Well, they've brain-washed themselves. That's what religion is. It's brain-washing people to believe what you can never believe. And it's childish. It's childish. Instead of just saying, I don't know. That's what the adult thing is to do. To say, I don't know, and I'm going to be a good person for the sake of being a good person.

KING: Not because someone told you to be a good person or because...

MAHER: I don't think you're good if you're doing it to get to heaven, first of all. That's not a -- that's not a reason. That's not a good reason to be a decent person. I believe that, in just kind of a vague way, that as you get older and approach death, you should become more selfless. You should start to rid yourself of the addictions and shackles of selfishness that have bonded you your whole life. Sex and materialism and egoism and looksism and all the things that we care so much about when we're living our day-to-day lives. I hope when I'm 80 years old, I'm not having sex, as opposed to so many people who have plastic surgery and try to keep themselves somehow in the game. I hope in 30 years, I've advanced to the point spiritually where those are not my concerns at all.

I've been called shallow, because I've criticized people in their older years when they say, ooh, they're so sexy. I say, they're not sexy. You can't be sexy when you're an old person, and you shouldn't want to be. It's not shallow of me to say that. It's shallow of people to think that sexiness is something that can go on undiminished into senescence.